跟无双公子称兄道弟,谁敢啊。他们这里,也就萧洄配得上。
见说不通,晏南机也不再继续讲,只点了点头。
“嗐,平时不见你们这么胆小。”萧洄举起面前的酒杯,道:“来吧,都来喝一杯。”
事已至此,谁都没敢再追究萧洄迟到罚酒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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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包间出来,萧洄把晏南机拉到一边不由分说将腰间钱袋扯下塞给他,“去结账。”
“跟我出来,还用你花钱?”晏南机直勾勾看着他,低声道,“是不是瞧不起我?”
他将钱袋塞回他手里,“收好。”
萧洄顺势抓住那只手,趁着没人踮起脚在他嘴边嘬了一下。
“我想给你花钱。”
明明是给钱那一个,说话的语气却像撒娇似的。
“不急这一时。”晏南机又推了回去。
结账的间隙,萧洄站在包间门口一个一个送走自己的朋友。刘兄喝高了,被白兄搀着出来,见到他站在门口,一丈蹦得老高:“走啊寿星,赶下一场不?”
他们几个约好一会儿去金石坊打牌。
萧洄被他一身酒味熏得微微往后退了退:“一会儿还有事,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喝成这样,一会儿好好宰他一顿。”
白兄也喝了不少,哈哈一笑,“那是当然。”
公子哥们排着队挨着走出来,萧洄操心着让灵彦和季风把人送到门口。
乔浔和谢子瑜互相搀扶着走在最后。
谢子瑜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似有话说。
萧洄挑眉,“傻了?”
谢子瑜一把挥开他捣乱的手,皱眉道,“别闹。”
“还急上了。”萧洄收回手,交叠放在脑后,下巴一扬,“想说什么,说吧。”
“你…挺厉害。”谢子瑜冲他竖了个大拇指,“你是真的厉害。”
能把这种人收下,确实厉害。
他们之中很多人都注意到了,晏南机听他们说话时会微微偏头,在他们行礼后也会颔首回应。
他对他们,并非是上位者看普通人。
以对方的身份地位,如果没有萧洄,根本不会分给他们丁点儿眼神,更不用说同桌吃饭。
而且在饭桌上……晏南机好像也挺尊重他们的。
乔浔深吸一口气,艰难地抓着门框靠着,“我是真的……服了你了。”
“这世上还有你萧洄不能办到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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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花满楼出来,萧洄问,“有什么安排没有?”
晏南机点头,临上车前对季风道:“去牙行。”
牙行,租售房屋、买卖奴仆的地方。
当然,这个奴仆并非是卖身,他们还是有自己的人权,只是因为生活所迫暂时委身于主家帮忙干事。
倘若有一天不再需要这份工作,跟主家商量好后可以自行离开,来去自由。
车在牙行停下,萧洄在门口看了一眼,问:“来这里干什么?”
晏南机走在前头,说:“清园缺几个洒扫的下人,你帮我选选。”
萧洄追上他,“终于舍得买了?你府里原来的人呢?”
“还在,左右不缺他们一点口粮,他们已不适应奔波,就留下了。”晏南机看着他,道,“如果你不喜欢他们,我可以送他们走。”
“想什么呢。”萧洄戳了戳他的肩膀,故意做出一副凶样,“恶狠狠”地威胁:“我是那样的人吗!”
他们走进去。
萧洄随手拿起桌上的姓名簿,问:“想要什么样的?”
“你决定便可。”
萧洄抬眼,晏南机也偏头看过来,重复道:“想要什么样的,你决定便可。”
萧洄回过味来,倏地合上名册,挑着眉道:“晏大人,你不对劲啊。”
“哪里不对劲。”
“哪里都不对劲。”萧洄将名册塞进他怀里,“还是你来挑吧,要什么样的,你这个主人来挑正好。”
晏南机无奈地笑了下,“萧洄。”
萧洄双手环上后脑,笑眯眯地:“在呢。”
晏南机道:“快些选,一会儿还要去看家具。”
萧洄含笑道:“晏大人,今日不上值,您没立场使唤我。”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
“一会儿还有……”
“还要看什么,都说来听听。”
“院子里的花、木器、瓷具……清园缺些什么,就买什么。”
“啧啧啧,这么多都让我来决定,咱们俩,到底谁才是那房子的主人?”
……
……
日落西山,萧洄捧着冰饮,小口小口地嘬着。
身旁,晏南机双手提着不少东西,全是刚才在街上买的。
他们逛了一下午,买了好多,大多都已经让速达物流的人送回去了 。剩下的是小的,晏南机索性就自己拎着。
萧洄把冰饮送到他嘴边,问:“要来一口吗?”
晏南机不喜喝这些,但看着少年希冀的眼神,还是低头轻轻抿了一口。冰凉舒畅的感觉在喉间漫开,确实解暑。
“尝出薄荷的味道了吗?”萧洄问。
晏南机:“嗯。”
其实还有一点点其他的味道,晏南机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少年嘴唇被冰得有些红,沾着点水,看起来软软的。
“他家就这点特别。”萧洄收回来自己又喝了一口。
天色不早,家里还有人等着他回去庆生。萧洄开始轻声安排,“一会儿我先送你回去,这些东西都先放在清园。”
说着,他笑着喊了声西川哥哥,“尤其是那些瓷器字画,好好收好,别下次我再去还只能住你房间。”
好好一句话说出来,竟然暧昧至极,晏南机垂下眼,没应,也没说什么,不知道听到没有。
马车往清园驶去,晏南机将买来的东西都堆到桌上,按照大小摆好。眼神专注,动作很轻。萧洄心说,这人有时候还挺可爱的。
他舔了舔唇,明明刚喝完冰饮,却依旧觉得有些渴。
晏南机收拾完抬头正对上那一双眼神,顿了一下,眼神落在那张湿润的唇上。
车内安静了片刻,萧洄忽然问,嗓音有些哑:“我的生辰礼呢?”
今天出来,吃了饭,又逛了街。饭钱是晏南机付的,买东西的钱也是晏南机付的,按理说这些都算是给他过生日了。但萧洄就是觉得,对方一定准备了礼物给自己。
果然,下一刻就见晏南机伸手从袖子里摸出来一个小小的木盒递给他。萧洄接过来,正想打开,却被晏南机一把按住。
声音沉沉的,“回去再看。”
萧洄眸光闪了闪,忽然有些脸热,问:“什么时候买的。”
“不是买的。”晏南机静静地看着他,“早就准备好了。”
“早就准备好了?”
萧洄学着他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坏笑着瞧他:“这么早啊…你是不是早就对我有想法了,嗯?”
白马香车内部空间很大,两人挨得极近,一个低头,一个仰头。无声对视中,气氛逐渐暧昧。
一切发生得刚刚好,萧洄眼睫颤了颤,微微偏头伸着脖子移过去。晏南机也是,他将少年生动的神情尽收眼底,小木盒被两双手交叠握着。
晏南机空出一只手抚上少年后肩,缓缓倾身。
两张唇相碰的瞬间,马车突然停下。
“吁——”
灵彦在门外道:“公子,这里有人拦车,说是你的朋友。”
亲热被打断,萧洄有些不爽。他将小木盒揣进袖子,一脸不高兴地掀开门帘:“谁啊——”
“萧公子。”
萧洄愣了一下,“是你?”
江知舟半身沾着夕阳的余晖,地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青年书生背着他们初遇时的书篓,站在马车前端端正正地冲他行了一个礼。
“听闻今日是萧公子生辰,碰巧遇见,江某特来恭祝。”
江知舟在下萧洄在上,两人隔着点距离对视。书生定定看着他,认真道:“祝萧公子生辰安康,所行皆坦途。”
萧洄看了他一眼,忽然垂眸:“谢谢。”
江知舟还想再说什么,这时,萧洄手一松,马车门帘便往外开一层。一个男人的侧影静静显出来,有些眼熟。
江知舟停顿了一下,眼里划过一丝茫然。
“萧公子车里有人?”
萧洄点了点头,他没说什么,态度看起来有些冷淡,甚至不如初见那般客气。
夏天的傍晚依旧很热,一滴汗水顺着下颔滴落,江知舟沉默了一会儿,忽道:“冒昧打扰三公子了,祝您有个愉快的生辰。”
“没事。”萧洄淡淡笑了笑。
车内,晏南机问:“你朋友?”
萧洄嗯了一声,道:“也不算,他是今年科考的学子。我曾经救过他,祖母寿宴上你见过。”
江知舟离去的脚步一沉。
作者有话说:
小江确实有点惨,但是他后头会知道真相的T.T
第106章 拜无忧 05
晚上, 秦氏果然给萧洄做了一碗长寿面。萧家好几口人又难得坐在一起,给萧洄庆生。
萧云萧寻一起捧着个盒子过来。
“小叔,这是我和弟弟给你准备的礼物。”
“谢谢两位小宝贝。”萧洄摸了摸他们的头,又挠挠下巴, 将木盒接过放在一边, 准备回去再看。
一旁坐着的曾氏笑眯眯地摸出一个锦囊,抬手将人招过来:“祖母也有。”
“谢谢祖母~”
吃了饭, 一家人又在院子里乘了会儿凉, 等天差不多黑透了, 萧洄才顶着满天繁星往南院走。
他没有让人送,也没有让灵彦来接, 夏天天气晴朗,就算是到了晚上也特别亮堂,能踩着月色和星辉上路。
主院到南院,必经之路有一座小桥, 底下是小小的一块池塘。萧洄刚刚走上桥, 一颗松球落在他头上。
很轻的一下。
萧洄停住脚,低头看着作案“凶器”, 又抬头看了一眼, 月亮安静地挂在空中,什么都没有。
他复又低头, 重新起步。
刚走没两步,又一颗松球砸了下来。
萧洄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次是头都没回, 道:“出来吧, 我看到你了。”
长夜安静了一会儿, 没有人声, 只剩下蝉鸣与蛙叫。
河水叮当地流着。
片刻后,他二哥的声音自桥下响起,似笑非笑的:“你当真看到我了?”
萧洄短暂地愣了下,而后走到桥边循着声音望过去。萧珩穿着黑色飞鱼服,弯刀别在他腰间,正半倚靠在桥墩上,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松球。
很明显,刚才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你真的看到我了?”他又问了一遍。
萧洄不言,笑着哼了声。
他晃了晃手里的东西,道:“今儿什么日子你知道的吧?”
萧珩斜眼瞥过去,又砸了一颗松球过去,被萧洄轻易躲过。
“什么日子。”他问。
“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萧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月光洒在少年身上渡上一层神性的光辉。萧珩和他对视两秒,忽道:“没意思。”
说着,他偏开头,手从怀里掏出个什么东西,随手扔来。萧洄下意识想躲,但他摁住想法,还是接下来。
是一枚锦衣卫的令牌。
见此牌犹如见萧珩,除了不能随意调用外,遇上点麻烦事还是可以找他们解决的。
萧洄有些意外他会送这个,抬眼想问些什么时,他二哥已经抬步离去了。
“等一下。”他喊道,摇了摇手中的东西,道:“你真舍得送我啊?要不还是留给阿时哥吧?”
萧珩离去的脚步未停,头也没回:“收着便是,哪儿那么多废话。”
萧洄:“那多谢咯,我就不客气啦。”
萧珩偏了偏头,余光瞥见少年正盯着自己的背影,掀唇笑了一下。
晚上,萧洄靠在床头,手边放着晏南机送他的那个盒子。
他脱掉鞋袜,在床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半躺着,墨发铺了一床。
盒子里头躺着一只耳铛,红色玛瑙,红绳,光滑的表面流淌着暗色的光。
六年前古井旁初遇时,晏南机就戴着这个耳坠。
看样式,也分不清是另外一只还是就是同一只。
萧洄趴在床上,脑海里想着那次初遇。一手撑腮,广袖滑至手肘,莹白的皮肤在绰约的床帐中泛着光。
还是那句话。
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好看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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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七月始,京都陆续迎来了第一波赶考的学子,他们大多来自稍远的南方,怕路上遭遇意外,提前出发。
到了七月底,在街上已经随时能瞧见呼朋引伴的考生了。
科考三年一次,每一次举办都是大兴朝举国瞩目的大事件。随着日子逐渐接近,全国各地涌入京都的人也越来越多。
如此盛世,不管是否参加科考都愿意跟来看看,一些名门望族还指望着榜下捉婿,可不得来快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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