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话,他又能去哪呢?
景知瑜自嘲地笑了笑,刚要往回走,他突然又停下了脚步。
这个码头不对劲!景知瑜环顾着四周,只觉得这里的人看似是过途旅客或是商人,但仔细一看,每个人的神色凝重,眼神还时不时地往别处瞟。
尽管他们往别处瞟并不是在看他,但正是这个刻意的举动,才让景知瑜怀疑这帮人没那么简单。
他们……到底是谁!
景知瑜象征性地往后退了几步,却听见身后传来长剑划破长空的呼啸声。
好在景知瑜做足了心理准备,一个下腰成功躲开了那致命的一剑,紧接着腰身一转,抓住那人执剑的手一拧,那人吃痛,长剑掉落在地。景知瑜伸脚一掂,将剑接起往上一踢,转身接剑之间,长剑刚好划破对方的喉咙。
景知瑜看着码头上的那些人,全都撕下伪装,手持各种武器朝他走来。
他们居然是冲着我来的。景知瑜在回想对方到底是谁之余,还在艰难地与他们交手。
很快,景知瑜在停靠在江上的一艘船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流匪老何!
景知瑜看到老何,又看到眼前这个阵仗,不难猜出老何想要他的命。
不多久,只见又有一拨人从码头附近的树林里钻出,将景知瑜后退的路也给断了。
老何慢条斯理地从船上下来,走到人群中间,满是恨意地瞪着景知瑜道:“姓景的,若不是你,我又岂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景知瑜看着一边袖口空空的老何,便知道那是他在那场战争中失去了的。
“景知瑜,你肯定想不到我活了下来!”老何面目狰狞地朝着景知瑜大笑,“我撑着一口气带着弟兄们苟活在世上就是要杀了你泄愤!”
景知瑜环顾四周,少说了也有百来号人。自己孤身一人,着实难以脱身。
“哈哈哈,景知瑜,你现在也别指望阿木尔能够救你了!”老何看出景知瑜想要逃出生天的心思,便解释道:就算是阿木尔来了,我也能将你们一网打尽!”
“杀我容易,杀他可没那么轻松!”
“哼,来这之前我可是下足了功夫!你还不知道吧,阿木尔带你出来,却没有带一兵一卒。这阿木尔就算是武功盖世,他一个人就杀得了我这么多人了?”
没有带一兵一卒?景知瑜一愣:阿木尔真的是……真的是带他来颍州游玩的,否则他为何不带手下将士?
想到这,景知瑜果然不希望阿木尔出现在此。毕竟老何要杀他,那也是他和老何之间的恩怨。说到底,当时他还利用了阿木尔,此时他也不希望再把阿木尔牵扯进来。
自己做的事就让他自己来承担后果。
“不过景知瑜,如今你已经被我的人包围了,我看你还是直接放下武器,乖乖交由我处置,我呢说不定还会给你一个舒服的死法。”
“你都这么说了,反正我左右都是死,倒不如死得痛快些!”
景知瑜不想就此缴械投降,他看了一下自己右后方的流匪多是年轻之辈。据他了解,老何身边的年轻手下不多,这些年轻面孔应该是秦邦的人。可能是秦邦死了,他们被迫入了老何的麾下。
如今老何如此兴师动众的要杀他一个,这几个小年轻不知道实情,被迫做这种事情定是不乐意。这样的话,突围就容易多了。
说时迟那时快,景知瑜很快解决离他最近的几个流匪后,便一步一步地往右后方退去。
老何见状也是气急败坏,忙着吩咐道:“你们都上,都给我上!我要活捉了他!”
不出景知瑜所料,在老何下达命令之后,守在右后方的那几个小年轻是无动于衷,就像是看热闹一样看着其余人向景知瑜围去。
若是能把握好这个机会,自己也许能逃出去。到时候见到阿木尔,就说颍州有流匪出没,他就可以出兵剿灭流匪,免得颍州百姓遭殃。
奈何景知瑜还是不敌围攻他的人。
本就大病初愈,又经历了众人的围攻,最后景知瑜因为负伤而体力不支,只能撑着长剑大喘着粗气。
看到众人步步紧逼,景知瑜无奈地笑了笑:这下真的是要命丧黄泉了……
而老何看到景知瑜孤立无援的景象,直接放声大笑,“哈哈哈,景知瑜,你也有今天呐!”
景知瑜再次将剑举起,架到自己的脖子上:既然都是死,还不如来的痛快些。
可老何岂会让他如愿?
一颗石子飞来打到景知瑜的手腕,景知瑜吃痛,手一松,剑就掉落在了地上。
众人赶紧围上前去,将景知瑜控制住了。
“还想自己了结?”老何居高临下地看着被迫跪下的景知瑜,露出得意的笑容,“现在不还是落到我手上了?”
正当老何考虑着如何处置景知瑜的时候,一支短箭飞来,将他身边的护卫一箭封喉。
老何一惊,连忙后退几步,让弟兄们戒备起来。
景知瑜看着那人所中的箭,心里一沉:那箭矢上有北凌圣物作标识,还是把阿木尔牵扯进来了。
第五十四章 危机暂解
看清来的人是阿木尔,老何收起刚刚受惊时窘迫的模样,反而挑衅道:“我以为是谁呐,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丞相府少主!”
“一群流匪罢了。”阿木尔不屑道。
“哼,阿木尔,你现在别装的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一个人,是大罗神仙也打不过我这么多弟兄们!”老何得意道:“弟兄们,活捉阿木尔和景知瑜,老夫我重重有赏!”
这一声令下,并没有人一股脑地冲上去。阿木尔是什么人,他们很清楚,北凌叱咤风云的将军,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双方实力悬殊,他们也不愿意白白丧命。
老何见没人反应,紧接着又道:“怕什么,阿木尔就一个人,又有景知瑜要顾及,这正是我们活捉他们的大好时机!我们的弟兄惨死与他们有莫大的关系,你们就忍心咽下这口气吗!”
回想起英山的那场战争,无论是北凌军队还是那群流匪组成的大军,都是伤亡惨重。即便现在阿木尔不追究了,但老何却是咽不下这口气。
而活着的这些流匪里,他们的朋友兄弟多多少少也在那场战争中丧命。老何三言两语,还是激起了他们的斗志。
起初阿木尔还没将他们放在眼里,挥动拳头,干净利索地放倒围攻上来的流匪。
阿木尔赤手空拳与他们博弈,难免会有些吃力,景知瑜见状,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长剑扔给了阿木尔。
而就在这间隙,景知瑜疏于防范,却不料被老何在背后捅了一刀。
看到景知瑜倒下,阿木尔便想迅速赶到景知瑜身边。但那些流匪岂能让他如愿?
眼见着围上几个流匪挡住阿木尔的路,阿木尔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景知瑜倒下去。
老何那一剑并没有伤到要害,只能给景知瑜带来痛苦。作为老何要报复的对象,老何怎会让景知瑜好过。
那一剑下去,疼痛席卷全身,景知瑜也只能倒在地上任人宰割。
老何刚要命人狠狠殴打景知瑜,好在阿木尔及时赶到,直接解决了那几个要动手的流匪。
这下阿木尔没有恋战,他担心景知瑜的伤势,直接抱起景知瑜,带着他一点一点地冲出了流匪包围。
可杀红眼的流匪哪想放了阿木尔。如今阿木尔已占下风,拿下阿木尔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至于阿木尔,他为了保护景知瑜,也是或多或少受伤,现在靠着护景知瑜周全的信念在坚持。
“哥哥,你撑住,我马上就来救你!”阿木尔一边安抚着景知瑜,一边不断地挥舞着长剑与流匪抗衡。
景知瑜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老何猝不及防地踩住他的伤口,使劲地转动着脚跟,疼得景知瑜倒吸凉气。
“老何!”阿木尔看到景知瑜痛苦的模样,心就像是被人狠狠敲打一般,痛不堪言。
面前有几人执剑向他砍来,阿木尔将剑横在胸前,挡住几人的攻击,手上不断使劲,硬生生地将那几人逼得向后退。
老是这么耗着也不是个办法,阿木尔“啊”的大叫一声,使出全是力气往前一推,那几人受力不住往后仰去。而阿木尔找准时机,挥动长剑划向他们的喉咙。
解决掉眼前几个流匪后,阿木尔一刻不停地跑到景知瑜身边。
老何见状,赶紧召来身边的弟兄替他挡住阿木尔。已经杀红眼的阿木尔可不是好惹的。
眼见着那几个弟兄不是阿木尔的对手,老何只好抬起脚,转而捏住景知瑜的下巴,让他抬头看着阿木尔。
“阿木尔!”老何冲着阿木尔喊道:“别做无畏的挣扎了,今天你和景知瑜一个都逃不掉!”
看到脸色惨白、口吐鲜血的景知瑜,更是极大地刺激了阿木尔。他一连斩杀数人,越战越猛,毫不知疲倦。
原本老何以为阿木尔即便是连杀他数个兄弟,也无非是强弩之末,很快就会精疲力尽。但接下来阿木尔一个举动却让他不禁恐慌起来。
是老何疏于防范,让阿木尔近了身,一把明晃晃的剑架到他脖子边的时候,老何顿时就慌了。
他之前口无遮拦,肆意妄为无非是看在景知瑜和阿木尔势单力薄,现在让阿木尔就拿剑架在他脖子上,试问他岂能不慌?
老何心虚地将踏在景知瑜伤口上的脚拿开,对阿木尔谈条件道:“我放你走,你把剑拿开!”
“放了阿瑜!”阿木尔听出了老何话中之意,他这是没打算放了景知瑜。
“放了我和景知瑜,否则别怪这刀剑无眼!”阿木尔说着便将剑刃往前送了点。
老何是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因而惜命得很。面对威胁,他想着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就不怕大仇不得报。
想到这儿,老何对着手下人喊道:“你们都先退下!”
阿木尔不满意,随即又威胁道:“老何,让他们都退到船舱里。别以为我不知道,让他们后退个几步,等我们还没有多远就能把我们围上。老何,我劝你别耍你那点小心思。今天我跟景知瑜要是不能离开这的话,别怪我先杀了你!”
“是,是是是!”老何一挥手,再次喊道:“你们都回到船舱里,都回去!”
那些流匪眼看着就能拿下阿木尔,却被贪生怕死的老何给打乱了,有的不甘有的气愤,都不愿意撤退。
阿木尔见状,又将手上的剑往老何喉咙前送了些。阿木尔眼神犀利,看得老何心里直发毛。
老何无奈,只能再次喊道:“你们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快撤啊!反正他们逃不出颍州,暂且让他们多活几天!”
有了老何这句保证,那些流匪也只能作罢,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后撤退。
见流匪都散去了,阿木尔这才放了老何,转而将景知瑜打横抱了起来,便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跑。
将景知瑜扶上自己的战马后,阿木尔才松了口气。
紧接着阿木尔翻身上马,一手环抱着景知瑜,一手牵动着缰绳驾着马离开了此地。
两人一离开,老何便得意地对着他手下的流匪道:“现在颍州码头在我们的控制下,官道我也早安排了人马。他们两个人是逃不出颍州的。”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做呢?”有人愤懑不平道。
“这好做,阿木尔派来颍州的都是些文官,很好控制。等我们控制了颍州的这些官员,就等于整个颍州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下。到时候直接动用官府的力量将他们拿下,就能名正言顺地解决他们。”
另一边,阿木尔带着景知瑜往离住所最近的医馆赶去。但阿木尔在半路上还是因为受伤过重神情逐渐涣散。
若说之前威胁老何的时候已经是强打着精神,但现在他也逐渐支撑不住了。
即便是铁打的身子,这时候也被透支了。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刹那,阿木尔还是下意识地紧抱住了景知瑜。
两人翻滚下马,双双晕倒在路上。
等景知瑜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的血衣已经褪下,被换上了一件清爽干净的粗布衣服。
这……这是什么地方?
景知瑜支撑着身子坐起,却发现自己所在的不过是个破茅屋,整间屋子也就一张床和床边的桌子是好的。其他的看起来都破旧不堪,坏了的地方是补了又补。
“哟,公子你醒了!”
一声苍老的声音吸引了景知瑜。他下意识往门口看去,只见一个老妇人端着碗热粥走了进来。
不等景知瑜开口,老妇人抢先道:“醒了正好,醒了正好吃点东西。”
“我……我怎么会在这?”景知瑜接过热粥,礼貌地向老妇人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我跟我家老头子从集市上回来的时候发现你跟你朋友倒在路上,浑身是血可吓死我们了。后来看你们还有气,就跑了两趟把你们救了回来。”
“我跟我……朋友……是遭遇流匪了。”景知瑜如实道。
“我知道!”老妇人答到:“你大概昏睡了两三天,你那个朋友被救回来的那天晚上就醒了。他呢,已经把实情告诉我们了。你们是过路商人,却在颍州遭到流匪袭击,身负重伤。”
景知瑜想到阿木尔刚刚救过他一命,便关心了一嘴,“我那个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他呀,恢复得挺快的。现在在后院替你熬药呢!”
那老妇人沿床边坐下,自言自语道:“这颍州也不知道怎么的,最近不太平得很。以前从不闹流匪的,怎么现在流匪横行,还伤了两位生得漂亮的公子。”
景知瑜盯着眼前的老妇人,不由分析道:照她所说,流匪很少活动在颍州一带,颍州的官员大抵不知流匪已经进入颍州。而且老何带来颍州的人不在少数,又活跃在码头,估计是已经将颍州的码头给占了。
占了码头,接下来就是颍州城内了,也不知道他们会在颍州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
不过按道理来说颍州自愿投降,自然是北凌人接管。但看阿木尔今日孤立无援来救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有北凌军队驻扎在颍州。这么说的话,那颍州只剩下些府兵,对抗起流匪,还是有些吃力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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