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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轻了。”林郁知道不该期待回答的，他比淋雨的那天还要狼狈。
林郁大步走向垃圾桶，抓起装有校服的塑料袋，砸向距离只有3米的郑凌，准确击中他的脸。
郑凌瞪大了眼，塑料袋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沾了垃圾桶里的口水还是什么，还有瓜子碎屑从他脸上掉下。
好脏，脏死了，脸被污染了。
徐司尧也惊呆了，看着朋友的惨样嘴角扬起的细微弧度被他压了回去。
这一幕刚好被林郁看见，原来是塑料喜欢，很配他们这种虚伪的有钱人。
“林郁，你弄脏了我的脸。”郑凌视线冷厉地扫过林郁的脖颈，声音平静得有些可怕。
“内心脏还在乎表面脏吗？”林郁脖颈好似寒风袭过，他丝毫不怀疑郑凌动了杀心，可他的嘴动得更快。
徐司尧看热闹不嫌事大，添油加醋道：“郑凌脸上因为你不知道沾了多少细菌，想想那些人吐的口水，用过的鼻涕纸……”
郑凌温柔的表面消失得彻底，剜他一眼，“够了。”
“林郁，重来一次，借我的吗？”徐司尧紧紧盯着林郁的双眼，他给他一个求救的机会。
林郁知道，但他不想接受徐司尧的好意，跟恶魔做交易是没有好下场的。
郑凌听到徐司尧突兀地开口意识到了什么，动作优雅地抽出纸巾，摊开放在林郁的手中，唇角微弯，“给你一个弥补的机会。”
还会上当吗？小流浪狗。
林郁摆在他面前两条路，一条是向徐司尧示弱，另一条是向郑凌示弱。
凭什么呢，全世界他最讨厌的两个人就在他眼前，就因为他没有他们的家境就要卑微到尘埃里，他不要。
林郁抬起抓纸巾的手就要碰到郑凌的脸，郑凌躲了躲，微蹙眉头说：“继续。”
徐司尧冷眸着火，都这样了还选郑凌。
郑凌还是接受不了，但享受林郁的臣服，以及徐司尧的黑脸。
郑凌微微低头，这一次纸巾快要碰到脸时，林郁收回了手，把纸巾撕碎，撒在郑凌头上，肆意笑道：“做你的春秋大梦！”
林郁这回脚底抹油，飞一般冲出教室，顺便把放在窗口的两个苹果拎走。
苹果才不留给郑凌。
第8章
该怎么惩罚他呢，故意报复还是装个善良的圣人。郑凌并不打算把这件事情轻易掀过。
林郁，又算得了什么。但他不是徐司尧，简单显眼的报复太低级，玩弄起来会有成就感吗。
郑凌的课桌里，甚至裤兜里都装有一次性的橡胶手套。想骗猎物进陷阱不够有诚意怎么行。郑凌撕开包装袋，戴好手套，忍着嫌弃把散落在地上沾了灰的校服和雨伞捡起。
真恶心，消毒十遍也很脏吧，要做这么大牺牲吗，郑凌问自己。
林郁撕碎的纸并不足以把满腔的怒火抵消，气饱了连午饭都可以省了。可凭什么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啊，他的生活节奏为什么要被郑凌这个傻逼影响。
他低头看了看袋子里的苹果，这是校门口水果摊上最大最红的两个苹果，他挑了二十分钟的战果。
林郁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去水龙头下洗了洗，咬了一口，很脆很甜。又继续咬了一大口，这一口咬的是郑凌，叫他装好人骗他。再咬一大口徐司尧，碰见他就没好事。这下一口又一口，两个苹果都进了肚子里。
学习是他目前能做的，月考成绩他比徐司尧低，奖学金肯定与他无缘。药费怎么攒，得找办法赚钱。
林郁上课更认真了，放学的时间他不能用来学习了，他要努力找兼职。他只有晚上六点到十点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没有一家店愿意要他，现在生意难做，正式工都很少招，一看他年纪小没经验还是不一定干得久的兼职甚至连话都不听他讲完就让他找别家。
可林郁不知道这其中还有李琛做了绊脚石。
“尧哥，我知道你讨厌林郁那小子，他差点成功在我兄弟家的店应聘成功，我让兄弟给他拒了。”李琛用此来讨好徐司尧，求赏的目的不要太明显。
“谁让你给他拒了？”徐司尧皱眉，林郁找兼职的事他不是不知道，他在等，等林郁向他开口。
“所以尧哥，你们这是和解了？”李琛试探着问。
徐司尧冷笑：“和解什么。”
“呃……那尧哥你的意思是？”
“物归原主。”徐司尧用词简洁，他不屑于做些背后的小手段，林郁自有他亲自收拾，用不着别人。
徐司尧抬眸扫了一眼李琛，并未将人看进眼里：“你还不走？”
“尧哥，我之前跟你说的游戏机……”李琛馋了太久，一时失了眼力劲，没察觉到徐司尧的厌烦。
“是yiyi那款吗？”徐司尧继续吐出一个更具诱惑的机型，“yiyo这款更好。”
李琛双眼放光，这款更好当然也更贵，他是提都不敢提的，尧哥以后就是他亲哥。他咧嘴弯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尧哥！”
“可它设计到硬件都很差劲，你说是吗？李琛。”徐司尧轻蔑地笑了笑。
李琛终于意识到了，徐司尧点他呢，点他自作主张，他把嘴角的弧度往回收，要笑不笑的：“是，尧哥说得对。”
“我不缺人。”不需要的他会丢弃，哪怕李琛从初二起就跟在徐司尧后面做个像朋友的跟班。
“我知道错了，尧哥，我这就打电话跟我兄弟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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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我可以去兼职。”林郁收到陌生来电的惊喜从口中传到电话对面，他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每天晚上七点到十点，我们这是个连锁店，客人很多的，盘子没那么好刷，想好了？”
“谢谢！我可以刷，多也没关系，按时结工资就行。”
“工资日结，不过说清楚了，打碎了是要赔的，明天正式上岗？”
“好！”林郁很满意现在，果然这几天没怎么看到徐司尧和郑凌，他要开始转运了。
倒霉催的，他要收回这句话，虽然他不是躲他不是害怕，可没必要找晦气不是吗？
林郁打算绕道走，郑凌更快地喊了句他的名字，并且跑到他面前。真够阴魂不散的，林郁压在心底的气又要涌上来，他咬着嘴角的死皮，语气十分冲：“郑凌，你还想干什么。”
“我来和你道歉。”郑凌的眼睛很会骗人，只要盯着对方眼睛看得久点，假意都变真情。
“不要再演了，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又给不了你什么，你何必假惺惺来骗我。”林郁好想不管不顾，直接捧堆灰抹郑凌脸上，看他还能不能这么装。
郑凌往前走了一大步，林郁往后退，郑凌举起双手又退回原点，苦笑：“你别怕，我也不想这样的。”
林郁如他所愿看到了他校服袖口沾的一点点笔墨，林郁瞳孔放大，是郑凌借给他又丢进垃圾桶的那身校服。
那一点点笔墨是他洗衣服的时候用力搓了好多遍都没搓掉的印记。
所以郑凌是真心的？林郁主动走近了一大步，他倒要看看这套校服到底是不是。
“我洗干净了，不是很能接受。”郑凌装作轻松的样子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校服，停顿了几秒，“但我得给你这个道歉，对不起，林郁。”
面上毫无瑕疵，郑凌这出戏下得够本，这么嫌弃的校服都亲自穿上了。如果是当天郑凌道歉林郁想自己会接受的。
晚来的东西才不是什么深思熟虑，都是计谋。
“是我让你失望了。”郑凌表情失落。
“如果我现在伸手摸你的脸你躲吗？”林郁黝黑的眸子盯紧对方的眼睛。
“会躲，我做不到。”郑凌笑得很勉强。
郑凌说真话，也把假话说成真话，真真假假只有他当了真。
林郁走得很近，但还保持一个距离，毕竟是进过垃圾桶的衣服，他也不碰。他低头嗅了嗅郑凌的校服，怎么跟他的洗衣粉一个味道。
还有一点隐藏在里面的消毒水的味道，林郁笑了，郑凌的破绽如此明显。
郑凌这种虚伪的公子哥想来也是把他当成玩具只有那一点短暂的兴趣，可郑凌比徐司尧更不好对付，那他就陪郑凌演完这出戏，还不一定谁迷惑谁。
“怎么是这个味道？”林郁惊讶，面上隐约有些动容。
郑凌抬手闻了闻，认真道：“它原来就本该是这个味道。”
“什么本该，它是你的校服。”林郁不为所动。
“有四天也是你的，所以这个味道不奇怪。”郑凌提到之前，回想到什么，像是说错话般抿了抿唇。
“你别说你们这种人会用超市打折的洗衣粉，你编个好点的借口。”林郁撇嘴，引子都给他递了。
郑凌不觉得有什么，轻飘飘把自己的辛苦带过，“闻过就知道啦。”
“你去超市一款款闻的？”林郁都有点佩服郑凌了，肯下功夫，就是不用在正道上。
“这个味道很独特，很好闻出来。”郑凌不说用了多少时间，好似这不是重要的事情。
“所以这些天你没找我，是在找我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洗衣粉？”
“不全是，我不敢找你。”郑凌的歉意渗在眼里，躲闪着不敢看林郁，说话犹豫，“怕直视你的眼睛。”
林郁如果不是亲眼看见那一幕，可能他会把郑凌的这句话收藏到最真诚的道歉。
第9章
“你离我远点就可以不直视我眼睛了，我方法都给你想好了，你不会做不到吧？”林郁尽了全力把语调压得缓慢温柔，他没郑凌会演。
“怕，但想。”郑凌没正面回答，又扬起一抹无力的笑继续说，“我不知道怎么靠近你，让你感到难受我很抱歉，我会离你远点。”
林郁看郑凌这副失了魂的样子，准备好的恶语没法再开口，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今天的日行一善做了吗？”
郑凌没跟上林郁的脑回路，愣了一会答道：“做了，遇见一个小学生丢了公交卡，请他坐了公交车。”
现在又轮到林郁愣住了，郑凌回答得这么迅速，不像现编的，疑惑道：“不是借口吗？”
“我的可信度看来已经掉到负数了，这个不是借口，不是拿来捉弄你的借口。”郑凌自嘲地笑了笑，“那天是周日，我撑了把伞从你身边过准备回宿舍，在下雨你没有伞，我刚好有两把，所以返回教室拿了另一把伞借你。很简单的一天。”
“第一个走过我身边的人是你。”林郁坚硬的盾牌往后撤了一点，他是去而往返，不是什么刚好手里有两把伞。
郑凌沉思了会，唇瓣轻启：“这个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也不知道你在那蹲了多久，有多少人经过了你。”
林郁很清楚就是郑凌，可他不要在郑凌面前承认，“那就不是你。”
“嗯，不是我。”郑凌配合地点点头，林郁一点都藏不住事，眼睛都不知道往右边瞄了多少次。
“你袖口的墨水是我不小心沾上的，如果是之前的郑凌，我会跟他说对不起，给他个满意的补偿。可现在的郑凌也不需要，我好像把墨水沾少了。”林郁怪别扭的，他不知道该如何看眼前的人。
“是太少了，你多画几笔解解气。”郑凌闭上双眼，睫毛颤动，又伸出双手。
“我哪敢。”
“你们有钱人也洗不掉校服上的污渍吗？”林郁感觉自己沾的墨让他这下底气都不足了，虽然郑凌是个讨厌鬼，但他弄脏了他校服也不对。
“洗衣机也不会有把污渍消失的功能呢，不过很淡只有一点点。”郑凌摆摆手不当回事。
可郑凌没说的是，经过好几遍的消毒、搓洗，袖口上的墨渍只有一点点很浅的灰色，现在所看到的墨渍是他重新拿笔描的，为了逼真，还晕染了一下。
林郁讨厌郑凌的贴心，他看得清楚的印子哪有很淡，现在搞得他不上不下。赶走他倒显得自己过分，原谅他还做不到。
“观察期。”林郁丢下三个字就跑了，听见了就听见了，没听见就没听见。
“我会好好表现的！”郑凌听见了，大声喊道。
林郁烦闷的心情有所好转，他始终还是给了郑凌机会，一个可以温暖他也可以伤害他的机会。
“你就这么原谅他了？林郁，你的骨气去哪了？”徐司尧冷不丁地出声。
林郁反头，他是来渡劫的是吧，走了一个又来一个，他没剩几分耐心：“你偷听我们说话。再说我还没说原谅吧，就算我原谅他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学校很大么，我走累了站这歇歇有问题吗？”徐司尧反驳道。
林郁真的无语了，学校还不够大的吗？果然他永远理解不了他们的世界，懒得跟他争，“没问题，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你跟他就可以聊那么久，跟我就一句话都不想说是吗？”徐司尧对林郁有种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执着，缠人的老鼠就该好好围着目标转。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和你们俩都没什么好聊的，我们不熟吧。”林郁怀疑徐司尧是真有病，他都不来烦他了，相安无事不好么。
徐司尧不依不饶，看出了林郁所想，勾起一丝邪恶的笑容，“是你先开始的，只有我说结束的份。”
“神经病，又不是谈恋爱，我不再讨厌你还要你允许才可以是吗？”林郁脑袋受到了暴击，他听见了什么啊，是人说的话吗。
“你对他说话比对我说话态度好，你确定这是不再讨厌？”徐司尧反问，歪着的嘴角明晃晃表达出他的不服。
林郁哭笑不得，这还不是拜他所赐，如果不是因为他，他会这么讨厌有钱人吗。
“我看他比较顺眼。”
“哪里顺眼，不就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吗？”徐司尧不问出个所以来是不肯罢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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