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花燃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陈翊却总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举起酒壶说:“千言万语都在酒中!干一个!”
酒壶碰在一起很是清脆的瓷声。
柳花燃一口饮尽壶中的酒,从脚边又拎起一壶,他许久都未如此尽兴的喝过了,况且这酒酿造的与平日里买来的酒味道都不同,自然有些贪杯,陈翊见他又新开了一壶也未阻止,反而是靠过来小声问:“花哥,那小刀是你送我的才成了我的武器,那萨伽你准备拿他怎么办?”
陈翊这话直接问到柳花燃的难处上了,他看着陈翊半晌说不出话了,便摇摇头:“不知道,先这样吧,等小鱼什么时候安稳下来了,再说我的事吧。”
萨伽来此疑惑重重,更是只凭借一把弯刀就断定出身份,更是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不过事实就是那两把弯刀是自他记事起就带在身上的。
柳花燃低眼看向坐在院中沉默不语的萨伽,只见他看着虞风行脚边趴着的白虎,似乎对那白虎兴趣盎然,从西洲出来的自然都对猛兽感兴趣。
“那花哥,你……”陈翊说不出后面的话来,他应该怎么问?倘若萨伽找对人了,柳花燃什么时候回去?亦或是不会回去?可如今西洲动荡,似乎正需要他的出现来平乱,可失踪了将近二十年的所谓的王子,回去的话真的会有立足之地吗。
“或许,我并非是他们要找的人,”柳花燃晃着酒壶里的酒说:“又或许是,而我是不是其实不重要,或许他们现在只是需要这样一个人出现,”柳花燃总是把事情想的很全面,可此刻却是有些头痛,他摇摇头说:“不想说这个了,聊点别的吧。”
第三十八章 我也喜欢你
陈翊知道流浪了十几年的人对自己身世都很敏感,柳花燃不愿提起他也知晓,对于柳花燃来说,已经是为江逾白活了快二十年的人,此时对于他有没有父母来说已是无所谓,到底是被抛弃的还是走失的,柳花燃也早已不想去追究。
“聊聊你们这五年里的故事吧,”柳花燃还未问过这五年里发生了什么,再醒来时江逾白已然是岁逢的江王了,他都不知道江逾白这些年里到底筹谋了些什么。
“这个啊,”陈翊看着还在打牌的江逾白面色凝重了一些继续说:“当年我们在京城成功阻止了四大宗师,后来你让我带着王爷离开,烛春虽然重伤,但其他三人都追了上来,当时我们三人只顾着逃亡,面对着腹背受敌的情况,当时的烽阳,也就是现在的臣霜,提议去岁逢……”
“到了岁逢后,王爷颓废了一阵时间,那段时间臣霜忙上忙下,还打通了和龙煞的联系,不知为何那龙煞老大似乎对王爷有些……”陈翊想了好几个词,纠结的眉头都拧在一起:“嘶,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有些不一样。”
“龙煞盘踞岁逢已久,已然是一方势力独大,可他们一些买卖却不能放在明面上来做,所以就借了王爷的手,后来王爷被龙煞推举着慢慢就走上了正规,五年里王爷也慢慢吞并了岁逢所有的商户,现在在岁逢可以说是大王。”
怪不得那日烛春来了就大口一张要岁逢,岁逢连着三条重要商路,任是皇家商队路过于此都是要给上一些保护费的,江逾白通过五年来的努力坐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任谁看了都会眼红。
“雁北就没派人刺杀?”柳花燃可不信雁北那人真会安安静静的愣是和江逾白制衡了五年。
“有啊,”陈翊喝了口酒说:“只是都被臣霜截杀了,前些日子雁北就是看准了臣霜不在府上才派的刺客,不过若不是臣霜有那一行的话,我们也不会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是吧花哥,”说着他又傻笑起来。
这句话还真是道破了些什么,柳花燃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原来江逾白自见他第一眼后所有举动都是在试探他,而臣霜前往京城也不是表面上那么肤浅的事情,一切都是给他下的套。
柳花燃忽然笑了一声喝了口酒似是自言自语道:“柳花燃啊柳花燃,你还真是傻……”居然一步步走近了那人的全套中,不论是五年前的自己还是五年后的自己,看来都是被江逾白吃的死死的。
“哦,对了,”陈翊忽然想起来什么,却是坐也坐不住了,靠在柳花燃的肩膀上说:“两年前,那四大刺客又来过,烛春被重伤,其他三人都死了。”
“都死了?”柳花燃有些诧异,心下却有了答案:“是臣霜?”
陈翊重重的点点头,醉的已是话都说不清楚可还是在嘟囔些什么:“当时也因为臣霜雁北才不敢再轻易出手了,那个时候他应该就已经有猜测了吧,这次臣霜进宫也只是证明了他的想法,所以说啊,无论如何臣霜都会从宫里出来的……因为……因为……”陈翊说着说着却是靠在柳花燃肩膀上睡过去了。
“因为烽阳不只是一个封号,更是曾有三百精兵破万军的战绩,令谁都会惧怕,雁北也不例外,”柳花燃伸手拿下陈翊还钻在手里的酒壶,看着亭子里靠着看热闹的臣霜,眼下更是多了几分尊敬。
臣霜出身于龙煞,想必小时候也受了不少苦才练就一身强大的武艺和内力吧。
居柳花燃所知,也是东琊三年,随着四大刺客彻底销声匿迹后,神医虞风行和才女宋照诗这才横空出世,而那时的臣霜也应该是舍弃了烽阳的称号选择做回自己,成了江逾白的军师,孤烟重也是被江逾白收入麾下,成为了专门打探情报的人。
原来这五年里竟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烈酒入口,柳花燃却尝不出这酒的醇香来了,只觉得自己从嘴到心,一路都是苦涩的,他无法想象江逾白在这五年里经历了什么,到如今对谁都是一副狠厉模样,似乎心里什么都装不下。
可却盛满了他,可如今的他又该怎么去面对江逾白的喜欢呢。
“小陈翊怎么在这就睡上了,”宁书戮的出现打断了柳花燃的思考,只见他走来抱起了陈翊,转身要离开时回头忽然说了一句话:“喜欢就上,有什么怕的。”
虽是喝多了但柳花燃还是感叹于宁书戮的敏锐,他喜欢江逾白这件事谁也不知道,即便五年前或是活了之后也并未对谁讲过,宁书戮却是看出来了。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江逾白上来时脸上的纸条还未揭下去,走来时还随着他的步伐左右晃着,忽得戳到了柳花燃一些笑点。
“想到什么了这么开心?”江逾白看见他笑起来,自己也不自觉被感染,今日的他也是高兴的很,走来紧紧挨着柳花燃坐下,这才伸手开始揭下脸上的字条。
柳花燃放下酒壶也伸手替他揭下纸条,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不多时纸条就被揭下来了,柳花燃松开手,手中的纸条便随着晚风飘散出去,被风卷着飞了好远。
“今日我说的话,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江逾白下意识的攥紧了手,说起这个话题来他还是不自觉的有些紧张。
“小鱼,”柳花燃觉得自己大抵是醉了,好似梦一般头昏眼花的,竟和心上人坐在屋顶聊着感情之事。
“嗯,”江逾白没让柳花燃的叫声落空,他看着柳花燃的眼神依旧那么炽热。
“我……”柳花燃想说的很多,可当对上江逾白的眼神时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想说,我也喜欢你,但我对你的爱太过谨慎了,所以步步画牢,不敢逾越,现在我看着你就是足够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花燃,”江逾白伸手将人拉到自己怀中道:“我今日与你讲那些,也并非要你急匆匆给我答复,我与你说那些话也是想了很久,抛开所有来说,你只需告诉我你对我有没有那份心意,其他的都不重要。”
第三十九章 刺杀计划
柳花燃手起刀落又解决一个刺客,此时刚从前院离开的陈翊也拖着个人走过来,将人扔在地上后收起小刀说:“这都是这两天第三批了,烛春还真是不死心。”
“轰隆隆……”天空中的乌云聚在一起,一道闪电将黑压压的天劈成两半。
柳花燃抬头看了看天说:“连下三天的雨了,不多时岁逢上游的河流就会涨潮,到时候肯定又是一堆事。”
上一世柳花燃虽是江逾白的死士,却也经常跟着江谋身边,每年一到十月这个雨季岁逢上游那江就会涨潮,虽到下游已经被分成了三条支流,可每年还是会有大批良田被淹,可以说这是江谋还活着的时候最关心的事情了,柳花燃常常见他为此发愁。
“不用担心,”江逾白不知何时从屋内撑着伞出来了,他走到柳花燃身旁,手上的雨伞朝他那边倾了些。
“这五年来我已经找到提防洪水的办法了,虽然效果甚微,但也好过五年前没人管的岁逢了,”柳花燃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却没回答江逾白的话,两人就如此沉默着。
一旁的陈翊见状紧忙打破尴尬说:“在这站着干什么啊,一会就要下雨了,快进屋快进屋,这些尸体我去处理了啊。”说着弯腰拽着两具身体就朝旁院走去了。
柳花燃见陈翊也走远了,抬头看了眼自己头顶的雨伞,暗自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屋子。
宁云舒正看着账本,见这两人前后进来便开口道:“我说,这烛春大白天都敢派刺客来了,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啊。”
自从江逾白在这住了这几天后宁府就没消停过一天,还好她买来的那些打手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这夷洲城内有许多江湖门派,自看不惯朝廷的人在此撒野,烛春也不好明展大亮的来找江逾白的麻烦。
“这么下去确实不是个办法,”柳花燃一把将手中的手帕扔在孤烟重面前的火盆里,顷刻间掀起一阵炭灰来,孤烟重被呛的直咳嗽挥手扑散面前的炭灰刚要骂什么就见江逾白冷眼看着他,只好压下去转而说:“简单啊,让臣霜去刺杀烛春不就得了。”
“要是有那么简单臣霜早就去了,”躺着榻上昏昏欲睡的宁书戮这才拿下盖在脸上的账本起身伸了个懒腰。
“好办,”柳花燃坐下到了杯热茶说:“我去。”
“你去?”虞风行似乎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摆弄着手里的毒药笑道:“就你现在那微薄的内力,一个烛春你还是要靠身手躲开,那么多人万一你失败了,走都走不了。”
“我去吧,”臣霜说着从门外走进来扔给孤烟重一个毯子,孤烟重伤的深却不愿意卧床养身体,非要来主厅凑热闹,由得他身上有伤怕寒虞风行才在他面前放了个火盆取热用,眼看着快到十一月,天气也渐渐转凉了。
“我还没说什么你们就在这商讨上了?”江逾白将手中的杯子递给柳花燃,看看柳花燃手中的茶壶又看看自己的空杯子,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柳花燃总是拿他没办法,只好给江逾白倒上热茶说:“谁去也不能是你去,定个适合刺杀的日子吧,必须一次成功,不然后续麻烦太多。”
随后他转头看向臣霜说:“你留在这儿保护王爷,我自己去就行,”“不行,”江逾白对这件事的态度斩钉截铁,他看着柳花燃说:“你自己身体怎么样自己不清楚?”语气很是不悦。
柳花燃放下手中的茶壶有些无奈的说:“我都回来两个月了,再说这具身体也不是一丝内力都没有,你试试我现在的内力,都快恢复成我以前七成的功力了。”
江逾白将信将疑的搭上柳花燃的脉搏,探了半天发现自己确实没探错,虽是事实但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了?真是啊?”孤烟重看江逾白那有些讶异的神情当下也走过去伸手探柳花燃的脉,随后很是夸张的说:“不是吧?你这么有天赋吗我去,这、你这内力怎么两个月之间涨这么多?”
“我看看,”虞风行放下手中的毒药也走过去,一群人围着柳花燃像是在观察什么珍惜物种一般,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各不相同。
“这是为什么?”孤烟重满脸不解,他看着柳花燃问:“你偷了大哥一些增长内力的药吃了?”
柳花燃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那些东西都有副作用吃了我还练不练功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是现在内力运转正常,单独出任务肯定没问题。”
“那也不许你去,”提到这个话题江逾白又是满脸不悦,只见他负气一般转过身去不看柳花燃了。
“我说江逾白,他是柳花燃又不是你手边的一个物件,人家有自己的想法不是很正常吗,你如此这般是哪样?”宁书戮的嘴毒说出来的话也不给人留情面,宁云舒一巴掌拍向他后脑勺,啪的一声倒是很响。
“其实,”一旁沉默不语的臣霜终于开口了,所有人都朝她看过去。
只见她一板一眼道:“前两日找王爷汇合我偷偷潜入了烛春的营帐,发现人口贩卖的主使就是他。”
“什么?”众人异口同声。
查了这么长时间,众人也只是怀疑人口贩卖一事与皇家关系匪浅,却是没想到主使竟是烛春。
“说不定雁北也知道,”臣霜张口从不说废话,江逾白一下就领回了她的意思,转头朝刚进来的陈翊说:“去查那些人都被卖到哪里去了。”
陈翊哎了一声刚要出门,一旁的孤烟重就扔下身上的毯子追上去说:“我跟你一起去。”
陈翊推了他一把说:“你快回去养伤吧,要是伤口发炎神医都救不了你了。”
“你知道我本来就闲不住,更何况一直都是我为王爷打听事情你去你也不知道从哪开始查啊,”孤烟重有些焦急的看向江逾白,这事情确实是有些急,江逾白看向虞风行见他没说什么便应下了。
“对了,”一旁一直在看账本的宁云舒想起什么,一把合上账本说:“近几日城内的帮派有些浮躁,没什么事就不要出门了。”
第四十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居孤烟重所说古辰也未离开,”柳花燃看着窗外倾盆大雨回头落下一子。
“禁军驻扎在城外几里的地方,肯定不知道要搞什么鬼,那雁北才不会白白吃了这个大亏,”陈翊坐在一旁擦着手中的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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