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元景顿了顿,捏着拳头的手紧了紧,垂眸坦白道:“不止因为这个,也安,我喜欢你,是因为喜欢,我才想娶你。”
如被雷劈中,程也安全身一僵,忍不住叫了一声,瞪大眼睛指着魏元景喊道:“闭嘴!别这么叫我,别胡说八道!”
“也安”,看程也安反应这么大,魏元景不禁更加小心翼翼起来,忍不住低声强调道,“字字属实,皆是真心。”
程也安往后退了一步。
天哪,他是男子,若魏元景知道实情,定像他一样惊恐,可他不能告诉魏元景,所以这事情有多荒唐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真想一头撞死!
“再多说一个字,我拔了你的舌头!”程也安转身就跑。
魏元景立在原地,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追过去。
他理解程也安的反应,程也安一时无法接受,需要时间适应,他不能逼他。
如今程也安已知晓他的心意,他相信来日方长,程也安会明白自己的真心的。
第59章 你该好好想想你自己的路了
比武场上已经开始了最后一局,拳搏。
也许是命运不济,邓珏再次抽到与罗单对战,若此次失败,邓珏便只能获得武榜眼,而无缘于武状元。
可他必须获得武状元,他不能让启竹看不起,不能让父亲看不起他,他需要一个武状元来证明自己。
锣鼓一敲,“开始!”
邓珏立即冲了上去,拳拳逼近,罗单用双臂臂挡住胸口,邓珏立即抓住罗单一个手腕,一个翻身借力,往罗单胸口一踢,罗单退了一步,怒目瞪着邓珏,便立即握着拳头而来,邓珏连连躲避,一个弯腰起身,勾拳正击罗单腹部。
被击两拳,罗单立即紧张起来,他咬牙怒喊一声又冲了过来,这次他突然逼近,拳风一收,一把抱住邓珏将其扛起,邓珏挣扎不过,被罗单狠狠摔到地上。
“砰”地一声,邓珏顿时感觉五脏六腑破碎,四肢断了一般,邓珏全身无力,侧头呕出一口血来。
罗单冷笑着看着邓珏,自不量力罢了,他使了十成力,五秒内,邓珏绝对站不起来。
四周看客都忍不住屏住呼吸,不知邓珏是否能撑住,邓国公与林子书站在楼阁上,皆神情紧张,邓国公握紧面前栏杆,看着邓珏挣扎的模样,心痛不已。
他没有告诉邓珏他来看他比武,但做父亲的,最终还是不忍,这场比武对邓珏来说无比重要,他也不想错过。
可比武残忍,不伤及性命,也会受伤,若一不小心,真可能丢了性命,而战争比比武残忍多了,但子不由父,邓珏选择了这条路,但是对作为父亲的他而言,从此陷入担忧之中,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一,二……”
听见声音,邓珏顿觉不甘,走到如今这步,他觉不能输,他要证明给所有人看,他邓珏不是一个毫无用处的纨绔子弟,他也有抱负,有能力!
邓珏怒喊出声,凭着一股劲儿翻过身,撑住地面缓缓爬起来。
四周响起喊声,都不免觉得兴奋,不服输者永远令人敬佩。
“站起来!加油!”
“加油!绝不认输!”
罗单蹙眉看着邓珏摇摇晃晃站起来,出乎意料,但邓珏已没有胜算,想要和自己抗衡,不过是自不量力。
罗单一拳击过来,邓珏咬了咬牙,一个侧身翻转连续踢向罗单,把罗单逼得不断后退,而后邓珏一个空翻一脚正中罗单胸口。
罗单被迫后退几步,没想到邓珏还有几分力气,拳头上的力气邓珏比不过自己,现在便转用腿部力量。
但自己绝不会让邓珏得逞。
如当年从军,在战场杀敌,不是敌死就是我亡,而罗单是个从不服输的人,他绝不能容忍有人一再挑衅他。
罗单已红了双目,再次逼近,趁着邓珏落地瞬间,怒吼一声往邓珏脸上一击,而后不给邓珏反应的机会,一把抓住邓珏手腕,将其手臂束在自己手中,而后另一只手抓住邓珏脖子往地上一压,捏拳压在邓珏脖颈上。
罗单咬牙用力,邓珏全身无法动弹,逐渐呼吸不过来,脸红目涨,另一只手挣扎着去扒罗单压着自己脖子的手臂。
罗单却迟迟不肯松手,似乎失了理智,要置人于死地。
这时,台上的程中筠发现不对劲了,他直接起身喊道:“松手!”
罗单不应。
程中筠抓起手边的茶杯盖,猛掷向罗单手臂。
罗单吃痛,这才松了手,邓珏立即扭头猛咳起来。
“罗单!这是比武,不是杀敌!”程中筠怒吼道。
罗单脸色有一瞬地难堪,抱拳道:“抱歉,在下一时冲动。”
程中筠看向陛下道:“陛下,此人虽胜,但冲动鲁莽,杀戮之气过重,臣认为,此人恐不配担任武状元。”
霍涛假意地笑了笑:“武安候,我们比武比的是武力,可不是什么品性,武安候恐怕搞错了重点。”
曲阳候冷笑一声,直接起身讽刺程中筠道:“从武之人不该有杀戮之气吗?可笑,武安候难道就因为这么荒唐的理由,剥夺此人武状元的头衔?”
程中筠无奈地看向曲阳候。
这曲阳候本也是个武将,因伤早早致仕,而齐林是曲阳候正妻所出,将来要继承爵位,代表的是曲阳候府的脸面,两家由太后牵线结亲,但程也安将齐林打了一顿扔到大街上,让曲阳候丢尽了脸面,从此两家便成了仇人。
平日没什么交集,自然不会针锋相对,但在这比武场上,两人一直意见不合,不知曲阳候是故意针对,还是真的不赞同。
“可陛下,此人分不清场合,分不清敌友,没有分寸,日后行事只怕会莽撞!”程中筠劝道。
“比武讲究的是输赢,结果是他赢了,武安候如此在意细枝末节,莫不是因为与邓国公的关系,偏颇于邓珏吧?”
晋灵帝听了此话,虽不动声色,但眼眸暗了几分。
程中筠知道陛下最介意权臣勾结,互谋私利,见曲阳侯故意泼脏水,不禁怒道:“曲阳候不要血口喷人!陛下,臣绝无此意。”
晋灵帝喝了口茶,这才道:“这个叫罗单的,虽刚刚有错,但毕竟赢了,若武状元不归他,难道空着?”
程中筠一顿,已经明了陛下的旨意,圣意难改,程中筠不再辩驳,而后转身朝众人高喊道:“罗单胜,为武状元!邓珏第二,为武榜眼!比武结束,各武生可于一日后到兵部核验结果,听从安排。”
……
琼林苑的一处房间里,程中筠喊了大夫为邓珏检查伤势,邓珏鼻青脸肿,任由大夫把脉,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他最终还是败了。
邓国公迈步走进来,邓珏抬眸看了邓国公一眼,又垂下眼眸,什么话也没说。
他无话可说,他觉得父亲现在定然看不起他,自己非要走武试这条路,口口声声说要证明自己,却在比武场惨败,父亲一定觉得自己给他丢人了吧,所以特意来训斥自己。
“怎么样?”邓国公问。
“脾肺有损,兼有外伤,需要静养一段,国公爷派人来与在下拿药吧。”大夫道。
“好,多谢。”邓国公朝门口的下人示意。
大夫应了一声,随门口的下人一同离开。
气氛僵硬,良久,邓珏才道:“对不起父亲,我没能考中武状元,我给您丢人了。”
邓国公眉头紧蹙,深深地看着邓珏,这一天,他的心一直无法平静,看着邓珏比武受伤,他只有担心,什么功名他并不在意。
“武榜眼也好。”邓国公道,这是实话,他还想说你的安全最重要,但这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邓珏听着这话却觉得不是滋味,像是安慰与妥协无奈。
“父亲若想骂我便不必忍着。我知道是我不争气,这世上人们只会记住第一,谁会记住第二?我不过是个无人在意的败者!”
邓国公眉头一挑,厉声道:“蠢话!你还记得你考取功名是为了什么吗?你眼里只有输赢吗?!现在你还年轻,只看得到眼前之利,便想要一步登天!状元厉害,便看不起榜眼了,你爹我当年也只是个榜眼!”
邓珏愣了愣,抬眸看着邓国公。
邓国公喘了口气,难得放平语气,好言好语地劝诫道:“邓珏,人生不在眼前,在未来。日后你若能保家卫国,守一方平安,百姓自然会永远记住你,而这些远比一个武状元的头衔更有价值!你可明白?”
邓珏忽然顿悟,他何必执着于现在的胜败,状元也罢,榜眼也好,日后他只要好好做事,守护百姓平安,为国尽忠尽职,自然是个有用之人,也自然可以受人尊敬。
一日后,邓珏来到空空院,站立门口却不敢进。
他知道启竹没有来琼林苑看他比武,他有些失落,而自己没有考中武状元,也有些不敢来见启竹,怕他瞧不起自己,更怕他疏远自己。
此时,启竹正在院中擦拭他的古琴。
知道有人来,启竹扭头,看见鼻青脸肿、一脸小心委屈的邓珏,他听魏元景说了,邓珏没有考中武状元,他知道邓珏一定很难过,他自然也替邓珏感到可惜。
但他不能心软,不能主动与邓珏说话,怕他再胡思乱想,死缠烂打。
启竹抱着琴往房间走去。
邓珏一看,立马急了,忍不住跑进来喊道:“启竹,你不安慰我吗?”
启竹驻足无奈,果然是孩子脾气,居然来求安慰。
启竹也不转身,只道:“你找错人了。”
邓珏跑过来挡在启竹面前,带着委屈不甘,气愤道:“你是不是怨我没有考中武状元,觉得我没用?你就是嫌弃我!非要躲着我,为什么这样对我?”
这又是哪跟哪?什么话全让邓珏说了,倒显得是他有理。
“自然没有,我认为榜眼已然不错,这世上并非人人都可名列第一,事有所成便值得人欣喜。至于其他的,我早已与你说清楚了,还请你日后不要踏进这院子。”
启竹为了绝邓珏的念想,不得不把话说重。
因武试本就有点失落的邓珏,被启竹这话弄得更难过,他以为启竹会可怜自己,会不忍心再对自己生气,却没想到他如此狠心,还是要把自己推开。
“难道我喜欢你也有错吗?启竹,我不敢要求你什么,我知道自己还不够好,我一直在努力,我求你别不理我,我只想见见你,与你说说话,启竹……”
说着说着,邓珏就要哭了。
说实话,启竹很少见过这么爱哭的男子,邓珏受了委屈,便立即丧着脸,似乎下一秒就要掉眼泪,开心时又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喜怒皆在脸上,所以的确是幼稚,以为喜欢就能得到回应,很多事情都只考虑自己。
以前启竹会耐心安慰邓珏,觉得他还是个孩子,下意识地包容,看着邓珏这样,他也于心不忍,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可现在他不得不逼自己一把。
“邓珏,与我而言,你的出现便是打扰,你的喜欢也是负担,你可否考虑一下我的感受?我需要的不是这些,我的志向也远不在此。邓珏,这世间事远有比情爱更重要的。邓珏,你还没有长大,只看得到眼前景,身前乐,如今,你该好好想想你自己的路了。”
邓珏一顿,彻底被启竹的话弄得心头一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而后愣愣地看着启竹走进房间,把自己关在门外。
所以,在启竹眼里,自己就是一个幼稚自私,只会贪图享乐、胸无大志的公子哥?所以自己对启竹来说是个负担?
原来自己在别人眼里这么没用……
第60章 我怕他和别人跑了!
择日,启竹找上了程也安。
程也安实在是被吓怕了,以为启竹是魏元景的说客,一开始还不敢让启竹进来,直到启竹传话说和邓珏有关。
程也安疑惑地看着启竹:“邓珏怎么了?”
启竹却缓缓道:“郡主是否还记得当初答应我的话?”
程也安一脸茫然:“什么话?”
启竹猜到了,程也安那话本就是糊弄自己的,自己一开始也没有当真,现在不得不搬出来和程也安算旧账。
“郡主说,等武试后,便送邓珏去南方从军。”
程也安顿了一下,尴尬地笑了笑,他本就是胡说的,帮着邓珏与启竹和好,没想到启竹还记着呢。
“哈哈是,我记起来了,但这才武试完,陛下还没有授官,不急不急……”
程也安想着能拖一日是一日,后面干脆不认,让邓珏去南方从军又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且还说邓珏听不听自己的。
要程也安说,邓珏挺缠着启竹的,怎么会去南方?咦,不对,启竹为什么会来提这个事,两人不是关系挺好的,启竹为什么要赶邓珏走?闹矛盾了?
程也安眯眼看着启竹,试探道:“怎么?他惹你生气了?”
启竹给了看热闹的程也安一个冷漠的眼神。
程也安“啧”了一声,低头喝茶。
启竹却忽然开口道:“的确,具体你要去问邓珏,他如今昏了头,若他留在京都,我启竹便没有安生日子可过。”
程也安把茶杯放下,蹙眉凝神,听启竹语气,这事情好像有点严峻。
启竹起身道:“在我看来,邓珏最听得进郡主的话,也只有郡主管得住他。这件事还请郡主上心,尽快做出决断。”
启竹转身离开,程也安一句话也没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猜不到,所以一头雾水,但不知为何,心中却有强烈不好的预感。
从小到大,邓珏惯会惹事,惹事了就往程也安这里哭诉找救兵,程也安骂归骂打归打,但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但不知这次邓珏又给他惹出什么稀罕事来,竟让启竹做到如此地步?
程也安立马找上门去。
院中,邓珏虽受了伤,该静养,却还在练拳。
程也安直接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道:“还伤着呢,练什么拳?”
邓珏笑了笑,坐下道:“习惯了,现在每日不练武就浑身难受。”
程也安幽幽地看着邓珏:“知道今日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47/98 首页 上一页 45 46 47 48 49 5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