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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春归(古代架空)——江东客

时间:2024-04-06 10:06:42  作者:江东客
 
 
第12章 商船
  江水东流万里长,运河沿岸,来来往往商船众多。
  乘船前往钱江,并非最快线路,但水上漂泊,断绝音讯,是最不容易被羽春找到的线路。
  秦鹤洲有孕未足三月,正是呕吐厉害的时候,稍有饮食,便要反胃,如今船上风浪颠簸,连熬好的药也喝不下去,整日躺在舱中,难以起身。
  韦秋似乎并不比他好上多少,守在他身边,频频蹙眉失神,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这艘船是艘商船,除去运输货物,也搭载行客。
  隔壁船舱住了对祖孙,刚上船时前来打过招呼,小孙女才五岁大,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拿了蜜饯果子分给秦鹤洲他们。
  钱青对小丫头喜欢得紧,口口声声说自己以后也要生这样的小孩。自己畅想结束仍觉得不够,又问秦鹤洲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秦鹤洲摇头,他哪个都不敢奢求。能活下去,是他对自己孩子唯一的期待。
  上船的第五天,外面下了雨,风吹得船摇摇晃晃。
  秦鹤洲想起赵鸣筝讲过自己不在羽春时跑去姑苏同萍水相逢的江湖人画船听雨,把盏言欢,秦鹤洲想赵鸣筝描述的场景是不是和现在差不多。
  应当还是不一样。
  潮湿昏暗的商船船舱,怎么也没有良辰美景的意思,把盏言欢的人,也不会愁容满面。
  钱青去了伙房煎药,船舱里只剩秦鹤洲和韦秋两个人。
  秦鹤洲开口询问韦秋:“定国侯是朝中人,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虽从未直接接触过,但秦鹤洲清楚,代表天子给羽春颁布号令的,正是定国侯。
  听到秦鹤洲同自己讲话,韦秋才回神,紧蹙的眉头松开,脸上突兀地挂起笑容:“他在追杀我。”
  “我的徒弟也在追杀我……你在逃避我的问题。”想要追杀一个人,可以有很多理由,利益、爱恨、怨妒,都可以成为一个人不得不去死的理由。
  韦秋呼吸停顿,手搭在自己腰前,不再回答秦鹤洲。
  秦鹤洲便不再追问,行走江湖,人人都有不想说、不愿说、不能说的事情。
  “那我换个问题,既然定国侯要杀你,那你为什么还要往钱江跑?”
  韦秋:“定国侯府上,可不止有定国侯一人。江河湖海如此广阔,但定国侯想杀的人,一定能被找到行踪,与其狼狈奔逃,不如藏在他的眼皮底下……况且,我也实在逃不动了。”
  雨势渐停,陆续有人走上甲板,钱青煎药仍未回来,韦秋便询问秦鹤洲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顺路捡回不知丢在哪里的钱青。
  秦鹤洲应下,起身走出船舱。
  在船上闷躺的这些天,令他变得比船前更加形销骨立,雨停后的江面风浪依旧,秦鹤洲站在那里,似乎轻易便会被吹走。
  “别看我这样,从前……”秦鹤洲的话止住,淡淡地看向云层之外。只有最潦倒的失败者,才会屡屡提及从前。
  从前又回不去。
  可即便回到从前又能怎样。赵氏满门依然必须死,自己和赵鸣筝,依然会不共戴天。
  秦鹤洲靠在船舷边,手掌按着传来阵痛的小腹,粗喘着熬过了一场难捱的疼痛。
  身前不远,秦鹤洲听见了东西落入水中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声凄厉的哭嚎。
  秦鹤洲抬头看去,发现前方船舷旁已经聚满了人,人群的中央站在隔壁船舱的老者,正在朝众人哭诉。
  “刚刚风浪打过来,我的小孙女掉进了江里,求求各位豪侠,救救她,老头子给你们下跪了。”
  江水的浪花里,果然有一个在不断挣扎的幼小身影。
  此时风浪未停,商船之上的行客皆是老弱书生,无人敢跳下去,唯恐人救不上来,反而白搭了自己性命。跟船运货的伙计倒是大多颇通水性,但这伙人拿钱办事,无人愿意为一个陌生老者以身犯险。
  老人已经急得满脸泪水,走到船舷边就要往下跳,被围观的人群拉住,劝他不要寻死。
  秦鹤洲想起那孩子天真可爱,到底心中不忍,往前走了半步,想要下水救人,但也只走了半步,才恍然想起自己如今谁也救不了。
  时间流逝,江中的女孩挣扎出的水花越来越小,所有人都以为孩子必然已经活不成的时候,秦鹤洲突然看见身侧有道身影纵身跃入了水中。
  是韦秋。
  钱青终于熬药出来,正巧看见韦秋跳入水里,吓了一跳,走到秦鹤洲身边问清因果,才稍稍平静,神色紧张地站在一侧等待。
  很快,韦秋浑身湿透,抱着女孩回到甲板。钱青将药碗塞到秦鹤洲手里,匆匆跑去为女孩挤压出肺部积水。
  老者早已哭成了泪人,跪在地上不停地在给韦秋磕头。韦秋同对方讲了几句,便朝着船舱走去。
  秦鹤洲端起药碗跟了上去。
  船舱内的韦秋脸色变得很差,本就湿透的额角能清晰看出新渗出的汗水,一双剑眉拧在了一起。
  “怎么了?”秦鹤洲问。
  韦秋未答,弓起身体像是竭力忍耐着疼痛。
  秦鹤洲于医术一道颇为不通,想不明白方才还好好的韦秋也未见外伤,为何突然如此。只不安地守在他身边。
  过了约半炷香,韦秋忽地开口:“麻烦你帮我去叫钱青过来。”
 
 
第13章 寻人
  甲板上,落水的小女孩已经醒来,意识到自己方从危险中逃脱后,抱住爷爷惊恐地大哭。
  老者不住朝着钱青道谢,钱青摇头,说该感谢的该是韦秋,自己只是随手之劳罢了。
  提到韦秋,钱青才想起这人救上小姑娘后就不见了,便朝老者告辞,回船舱找人。
  还未进去,正巧碰见秦鹤洲出来,秦鹤洲将韦秋的情况告诉了钱青,钱青顿觉不妙,快步进去。
  船舱内,韦秋浑身湿透,身体蜷缩。
  “他好像不太对劲,或许需要你进去看一看。”秦鹤洲说。相处的这些天,秦鹤洲渐觉韦秋身上的谜团或许并不比自己要少,即便从未与之深谈交心过,却心中感念对方救起自己,保住腹中孩子的性命,早已将其当做朋友。
  朋友这个词对早过而立之年的秦鹤洲仍有陌生,但他在尝试去接受和适应这个身份,并学习表达自己的关心。
  钱青同样焦心,但韦秋现在似乎也说不出太多有用的话,钱青只能掰开对方一只手,为他搭脉。
  “韦秋,你?”数息后,钱青双目瞪大,话也来不及说完,伸手扯开了韦秋的外衣,紧接着又要扒开他的里衣。
  韦秋没做反抗,任由着钱青的动作。待韦秋上衣尽除,秦鹤洲才看清,韦秋的腰腹上竟缠了一层绢布。
  钱青蹙眉解开绑带处,白色的绢布陡然散落,露出滚圆的肚腹。
  “方才在水里……不小心被踢了一脚,疼了有一阵。”韦秋浑身渗着冷汗,肚腹上带着明显的红痕,不知是因为方才水中那一脚,还是因为束腹造成的。
  “你,你,你……”钱青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才挤出来不清不楚的半句,“你糊涂啊!可是那个人的?”
  韦秋手指贴上肚腹,安抚腹内胎动不安的孩子,对钱青说:“在汴梁时有的,起先忙着逃命顾不上,后来时间久了,便舍不得。”
  钱青无言以对,默默回伙房将给秦鹤洲的安胎药又盛了一碗。
  药灌下去,韦秋缓了良久才稍有舒坦,立刻将笑意挂回了毫无血色的脸上,看向秦鹤洲:“我愿带着你,也是觉得咱俩同是天涯沦落人。”
  秦鹤洲下意识开口:“追杀你的人,也是你腹中孩子的父亲?”
  “什么?”韦秋与钱青一道脱口而出。秦鹤洲自觉自己不仅会错意,还失言不小心暴露腹中胎儿父亲的身份。
  “你杀对方全家,不仅敢将其留在身边收为弟子,竟还敢与对方孕子?”钱青瞪大双眼,满脸不敢置信,似乎连韦秋隐瞒自己有孕之事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秦鹤洲垂首,指骨蹭过鼻尖,辩白道:“我那时又不知他恨我……”
  话说一半,船舱门被叩响,钱青前去开门,见是方才的老者。
  老者带着孙女前来致谢,朝三人说道:“今日幸得恩人相救,我那小孙女才侥幸捡了条性命。实不相瞒,我乃巫医谷中人,他日几位恩人若有劫难,可前往南疆,巫医谷必全力相助。”
  “巫医谷……”钱青皱眉看向老者。
  巫医谷地处南疆,谷中藏药不胜枚举,是真正可以医死人肉白骨之地。
  “怎么?”老者问。
  钱青摇头说:“我家世代行医,听家中长辈提过巫医谷,没想到竟真有此地。”
  --
  “请楼主帮我寻一人。”京都汴梁,一座门庭冷落的小院里,一人坐在石桌前,示意身旁侍从给赵鸣筝倒了杯酒。
  赵鸣筝摆手拒绝,坐在对方对面,脸上带笑,问道:“朝廷吩咐羽春,从不亲自出面,不知将军为何亲自找来赵某,也不怕辱没了身份?”
  “不瞒楼主,此番寻人,不涉朝堂,不过是我个人所求,想要找个江湖人罢了。”周桐看了眼身侧侍从,侍从立刻捧出一雕刻精巧地木盒,周桐随手打开,盒中盛满银票。
  “再说,我在关塞征战为国,楼主在江湖筹谋也是为国,你我二人,何来身份之别。这三千两银票,望楼主不嫌。”
  赵鸣筝指尖按在银票上,未说收下,也并未推拒,只说:“羽春找人倒并非难事,不知将军要找何人?”
  周桐:“我希望此事仅你一人知晓。”
  “江湖茫茫,凭我一人之力,将军未免看得起赵某。”赵鸣筝想起秦鹤洲,轻笑了一声。
  羽春掌控江湖各处,秦鹤洲自以为逃出地牢,便可逍遥自在,却不知羽春之外仍是天罗地网。
  从他踏出地牢的第一步开始,行踪便被日日交给赵鸣筝,赵鸣筝并未立刻离京,只是静观其变,像是戏耍猎物的虎豹,在暗中窥伺着秦鹤洲的一举一动。
  周桐犹豫片刻,依然道:“此事绝不能让父亲知晓。”若动用羽春势力,定国侯必知。
  “不如将军先给我个名字,羽春虽听从侯爷差遣,却也涉足江湖,对雇主之事,万不会随意泄露。”
  周桐死盯赵鸣筝,似在确定对方绝不会泄密。赵鸣筝依旧面色和悦,静静看着他,等待周桐发话。
  周桐终于下定决心说:“请楼主帮我找到韦秋。”
  “韦秋?”赵鸣筝终于收下了周桐的银票,“此事不难,请侯爷同赵某去趟钱江,自会见到想见之人。”
  
 
 
第14章 负心人
  钱江是定国侯封地,然定国侯一脉久居京城,钱江并无本家居住。城郊别院更是荒凉,多年前被定国侯一时兴起赏给了少子周桐。
  韦秋曾与周桐在此小住,对周遭环境很是熟悉,下船后雇了马车,朝钱青说了别院路线,便在车厢内沉沉睡去。
  他从前长久束腹,约束了腹中胎儿,如今被钱青三令五申解开了绢布,胎儿忽没了约束,长得飞快,腰腹负担突然加重,越发力不从心。好在韦秋自幼习武,底子颇好,连日赶路除去困倦,再无别的症状。
  秦鹤洲则与之相反。
  虽说熬过三月,胎像稳了许多,呕吐也终于减轻,但秦鹤洲小腹依旧偶有坠痛,疼得厉害时甚至见过红。
  钱青问他是否偏要留这孩子。将养月余,且天气转暖,秦鹤洲身上寒症渐缓,若是此时将孩子堕下,钱青有九成把握保住秦鹤洲性命,若留到生产那日,拼尽全力也最多保下一人。
  秦鹤洲掀帘看向陌上柳色,才知江面漂泊,竟恍然春色如许。
  钱青见秦鹤洲不答,转而看向韦秋。
  韦秋小憩已醒,手掌抚在腹底,朝钱青说道:“他若不想留这孩子,便不会任由我将他救下。”
  “我没过一个孩子,它死在关塞。”秦鹤洲喃喃道,不知是朝钱青解释,还是说予自己听,“很奇怪,知晓它没了时,我初是松了口气,甚至感谢老天没有给我抉择的机会。但时间久了,我却越发想它,总是梦见它,总在想,它若活着,今时今日我是否有所不同。”
  “会有不同吗?”钱青问。
  秦鹤洲摇头:“刀剑相向时,怎会因为一个孩子调转剑锋?”或许他想念的也并非那个未能出生的孩子,只是那时的自己……以及那段岁月里的人罢了。
  一路行至别院,钱青上前叩门,开门的小厮似午睡未醒,睡眼迷蒙地打量起对方,转头看见韦秋时,又似忽地回了神智,快速奔回院内。
  片刻后,院门再度打开,走出来的却是个武人打扮的青年。那人走近,秦鹤洲才注意到对方外表英俊,样貌上有几分像死在自己剑下的抚西将军周棋,但比周棋年轻许多,容貌没有沧桑痕迹,只是从眉骨至眼下有道浅色伤疤,像是白璧微瑕。
  那人看到韦秋,先是一笑,随后注意到其腰腹间圆隆笨拙的一团,忽又收了笑意,只余担忧之色。
  韦秋走上前,短剑出鞘,横在对方脖间,冷声道:“周桐,你薄情负心,我此番便是前来杀你。”
  见韦秋拔剑,钱青似是吓了一跳,忙上前轻扯韦秋衣袖。韦秋置若罔闻,剑锋贴在周桐喉前,擦出一道细微血痕。
  秦鹤洲瞬间了然,眼前人当是韦秋孩子的父亲。
  定国侯周岳,随高宗皇帝开国,历经文帝、当今天子三朝,手握兵权,执掌羽春,在本朝可谓位极人臣。周桐是其幼子,而死在自己剑下的周棋,则是周岳长兄之子,即周桐堂兄。
  算起来,自己与眼前这位周小将军,尚有杀兄之仇
  秦鹤洲自觉好笑,做了这些年楼主,满江湖只剩仇怨,名是恶名,利是小利,实是不知到底为谁做了嫁衣。
  那厢周桐仍与韦秋对面而立。
  “我听不懂你的话。”周桐说。
  韦秋冷笑:“桐哥,我信你敬你,将身世同你和盘托出,又随你回汴梁家中,前脚你刚借故离开,让我在小院等你,后脚你爹的人便来杀我,你敢说你对此事毫不知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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