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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蛊(古代架空)——生花梦

时间:2024-04-06 10:07:28  作者:生花梦
  他们刚一走近,两边的侍从就掀开门帘,几人依次而入,也不敢抬头乱看,就听有人说:“主子,这是今天的最后几个了,您再费力挑挑。”
  裴书锦便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他们面前是丈高的纱帘,隐约可见后头有人斜躺在软塌之上,旁边立了两个婢女打着蒲扇,另外两个正在蹲着捶腿。
  裴书锦摇头,真是好大的架势,看来这人失明了也不打紧,他就算是全身瘫痪,只要有钱,照样会有人将他伺候得无微不至的。
 
 
第4章 
  裴书锦一排六人站定,便在随从的安排下开始自报家门,裴书锦是最后一个,便倾耳仔细听着。
  当世能称之为神医名医的并无几个,想来也不会纡尊降贵来这里。这些人多是在地方上小有一点名气,并不出众,唯有一个身穿青衣的中年男子,神态自若,言语流畅,此人名许渐清,自大理而来,是名声大噪的南疆医圣苏景行的弟子,也算得上是有名有姓的人物。
  自报家门后,便有侍从展开题册,皆是些医学病理和疑难杂症,题目并不难,但这其中难免有人鱼目混珠,六人中也只有裴书锦和许渐清还算得上言之有物一语中的。
  最后一题却有些特殊,不是寻常术数纲要中可见的,与许渐清师门专长的苗疆蛊毒有关,裴书锦对此所知甚少。
  许渐清闻之便挑眉,颇有些兴奋道:“蛊可为药,可为毒,可救人,亦可害人。家师平生所长便是蛊术,师门传承,源远流长,我研习已有十余载,亦不能窥其全貌,但比之中原寻常岐黄,更是广博精深,其神秘莫测之处难免令人神往……。”
  裴书锦不甚认同,闻言不免皱眉道:“兄台专精于医蛊十余年,自是令人敬佩。但歧黄之术上承轩辕,悬壶济世,医人无数,是为正统主流,是我等安生立命之本,绝不可本末倒置。”
  许渐清转头看他,有些不耐道:“本末倒置?何为本?何为末?黄口小儿,怎知你就是本,我就是末,无知而已!你所谓的歧黄之术,望闻问切,像你这般学个三五年的功夫,便敢出来欺世盗名,而蛊术之博大,岂是你等庸人能够理解!”
  裴书锦虽是温和淡然的性子,但那人的言辞实在令人不忿,便也争辩道:“我虽学艺不精,但勤勉刻苦临深履薄终日不敢懈怠,救死扶伤悬壶济世一日不曾忘却。医术蛊术本无高下之分,但习蛊之人,除心性强毅坚定者,极易被其反噬,这也是蛊术传承有限,不可入正统之缘由。如果我没记错,尊师本袭承正统,悬壶济世,美名远播,二十年前见亲友深受蛊毒所害,不得已才下苗疆习巫蛊。而这十年间,向他拜师学艺的又有几个是想治病救人的?蛊术虽言之神秘,究其根本,不过是人心底贪嗔痴作祟,你说它能害人也能救人,我却要问上一问,究竟是救的人多还是害的人多?舍本逐末,终至大祸!”
  “匹夫愚见!顽固不化!”许渐清脸色难看,冷笑道:“无知小儿,我与你争辩什么,以你之资质,怎可理解……”
  “哗嚓!”
  话还没说完,一个琉璃杯盏就从帘子里摔了出来,应声而碎,许渐清的话戛然而止,外面本来也在悉悉簌簌小声议论的人顿时沉默,屋子里一片寂静。
  “吵得人头疼。”
  帘子里一直半躺的江家家主终于出了声,声线清越,音调却透着慵懒,带着几分不耐烦道:“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都出去!”
  下面的侍从闻声而动,几乎是半推半架着就把几个人都请出去了,临走时许渐清还轻蔑地看了裴书锦一眼。
  裴书锦出来的时候,看到又有一拨提着药箱的人在排队候着,不免叹气,医者本是令人敬重的,在这里却如丧家之犬,汲汲营营,当真是无聊至极。
  裴书锦也有几分骨气,他宁肯一路想法子挣钱回去,也不屑于去拿那点落选的遣散费,逞一时意气,照直就往出门的方向走去。
  走了快半柱香的功夫,还没见着大门,这院子七拐八拐的,裴书锦想着估计是迷路了,可是四下都是假山花草,放眼望去也没个人,他这才觉得自己真是冲动,早知道拿着遣散的银子坐着马车走好了,可他就是忍不了。
  他又瞎走了一会儿,身后突然有人叫他:“裴大夫!”
  裴书锦回过头,看着眼熟,好像是来时引他入内的小厮,连忙问道:“实在不好意思,我许是迷路了,可以劳烦带个路吗?”
  那小厮点头道:“裴大夫跟我走吧。”
  跟在那人身后又绕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不仅没有走出去,反而进到了一处院落,裴书锦疑惑道:“这是?……”
  那小厮帮着打开一扇门,才转头解释道:“裴大夫,你先在此安顿下来,吃穿用度不必担心,都会有人按时按点送来的。“
  裴书锦皱眉道:“这是何意?不是已让我们离开了吗?”
  那人恭敬道:“想来我家主子自有用意,我们也不便多问,只是奉命安顿裴大夫。主子眼疾后,来问诊之人如同过江之鲫,能留下的却寥寥无几,裴大夫既有缘留下,定是有过人之处,您只需在此踏实住下,有什么吩咐,随时找下人便是。”
  那小厮走后,裴书锦仍是不明就里,他站在门口看了看,这屋子不算大,但光线很好,陈设古典雅致,打扫的都很干净,门前有一个布置了盆景的宽敞院落,庭前屋后都栽种了不少树木,小屋掩映其中,倒是格外幽静。
  裴书锦置身其间,只觉得此处颇有些“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的田园古意,倒是比他刚才见的那些穷奢极侈雍容华贵的布景要让人舒心许多。
  裴书锦虽然也有一腔富贵不能淫的傲气,但更不想灰溜溜回家,继母之刻薄远胜外人,他倒不如既来之则安之。
 
 
第5章 
  江家招大夫已有月余,来者云集,留下的仅有寥寥数个,裴书锦与他们不甚相熟,但也偶尔出门散步时遇到一两个人,听说江家前日就挂出了告示,不再寻医问药了,说是江家家主早就挑累了,末了还叹了一句“都是些庸才,烦不胜烦”。
  经过千挑万选,蓬莱别院最终留下的大夫一共是十个,都住在东苑,每人一套小院子,十里长廊相连,环境清幽,不同于刚来时任挑任捡的态度,这些日子府里上下对他们都很客气,吃穿用度也都是上好的。
  蓬莱别院在江南美名远播,恢弘大气,颇具野趣,开凿的山川河流应有尽有,更是不乏奇花异草珍禽奇兽,而且别院坐落在扬州东郊围场,周围环绕的深林古刹也别有意境。由于江怀雪一直未曾召见他们,许多人趁这难得的机会在蓬莱别院游园围猎,饮酒作乐,这里的人也不加干涉,倒是十足的座上宾的待遇。
  留下的十个人多是师出名门的后起之秀,二三十岁的年纪,有些甚至在江南江北一带已经颇负盛名,这其中不足二十岁的仅有两人,属裴书锦年龄最小资历最浅。哪怕是医者,门第家族观念也很深,裴书锦的出身显得格外不起眼,加之他不喜喧闹的性格,这些日子以来几乎没有参加过他们的集会,连人都认不全,所以自然不太受待见。
  裴书锦来此根本上还是为了治病救人,加之与那些人话不投机,对于交友游乐并不感兴趣,他每日就是研读医书古方,自己带的书太少,他还专门遣小厮出去买了一趟,也经常询问府中下人,江怀雪是如何受伤又是哪些症状。
  很快,江家派人给他们分发了誊抄好的江怀雪眼疾前后始末以及从出生以来的诊籍脉案,这下裴书锦更是用功,不分昼夜地对照诊籍遍读医书。
  在蓬莱别院呆了近十日,转眼到了五月底,天气越来越热,年轻人多是血气方刚,哪怕每日都有人送来降温用的冰块,也在屋里热得呆不住,便三不五时地约了一起去泡冷泉。
  这天下午裴书锦正在看书,便有人敲他房门。
  来人是杜仲,是这批大夫里唯一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十九岁,是江左杜家的第五代传人,父亲两年前刚入太医院。
  杜仲年纪虽小,心思却很通明,见裴书锦有些孤僻,便提醒道:“小裴大夫,天气这么热,大家约好了去后山泡冷泉,你也来了许多日子了,却连这几个人都认不清,不如趁此机会和大家打个照面,以后也好互相照应。”
  裴书锦看他也是一片好心,有些难为情道:“多谢杜兄,我自小喜静,除了看些医书,没什么别的爱好,更不太会与人相处,实在怕给你们添麻烦。”
  杜仲摇头道:“哎,小裴大夫啊,这里只有咱俩见识最少资历最浅,能够留在此处,已是侥幸,最后能治好这位爷的人难道会是你我吗?对我们来说,更重要的是趁此机会结交一些同道中人,同他们学些东西,积累些人脉,在杏林届博得一些声名,这才是要紧的。”
  裴书锦不甚同意,不免皱了眉头道:“江家请我们来此,就是治病救人的,我们成日白吃白喝人家的,就理应替人分忧。人家将我们奉为座上宾,难道是为了看我们相互攀扯结交,饮酒作乐的吗?这岂不是尸位素餐。”
  杜仲看他食古不化,大失所望道:“我是想着你同我一般年纪,在这些人中不受看好,怕你受人排挤,这才好意来提醒你。既然你这满嘴的仁义道德,我也不用替你操心了,你爱去不去。”
  裴书锦也察觉自己失言,他自己看不惯这些事,但杜仲却是为了他好,裴书锦连忙致歉道:“杜兄,是我失礼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这份心意在下铭感。”
  杜仲欲言又止,无奈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人各有志,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先走了。”
  杜仲走了以后,裴书锦属实也觉得自己太过孤僻,他倒是不想着什么人脉声名,对于一堆人嬉戏取乐更无兴趣,只是觉得那些人好歹也算是前辈,自己要在此处呆上不少时间,跟这些人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不能不尊重别人,也不想显得太不合群。
  裴书锦想着,便不由自主往后山的方向走,一路上纠结犹豫,觉得理应见见大家,却又觉得自己好像始终有哪里格格不入。
  蓬莱别院的后山树木参天,河流交错,凉风习习,确实是难得的避暑胜地。
  唯一的问题就是,裴书锦走着走着,似乎又迷路了,迟迟不见冷泉,四下也没有人迹。
  裴书锦心想,冷泉应是活水,便顺着一条水流最大的小溪前行,走了许久,豁然到了开阔处,抬头望去,当下便愣住了。
  接天的碧绿莲叶铺满了镜湖,上面绽放着成片的赤色莲花,层层叠叠宛如佛手,恰逢日渐西斜,满池红莲与如血残阳连成一片,仿佛燃烧天际的地狱业火。
  夏日的荷塘多是白粉淡色,显得清新脱尘,也令人耳目一新,而这满池的红莲嚣张盛放,美则美矣,在这炎热的夏天却也有种触目惊心焚烧一切的狂乱。
  裴书锦走近了,呆呆地望了许久,几乎难以呼吸,此情此景,令人倾慕中又难免带着迷惑和惶恐,可以称得上是勾魂夺魄。
  看得正入迷,忽闻岸边有琴声传来,起音悠远,百转千回,如清泉缓缓沁入心田。
  随着丝竹婉转之声,有人低声唱和道:“昨夜风兼雨,帘帏飒飒声……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此情此景风雅至极,红蕖碧浪,韶光正好,唯有那淡然清冽的人声和萧瑟清冷的唱词与眼前热烈美景格格不入。
  分明是盛夏繁荣光景,偏言尽凄楚无望之词,莫非船上人也是与他们一样寄人篱下的闲散门客,心境郁郁,才来此游湖唱和?
  裴书锦不由得心生好奇,向着不远处画船走去,临近时词曲声骤歇,裴书锦不由驻足致歉道:“打扰兄台雅兴了。”
  船上并无动静,半天才有人懒懒应道:“何事?”
  裴书锦犹疑道:“在下无意误入此处,身临如此美景,又耳闻船上唱词,不免心生好奇,也想问一句‘红光绿水八面来,怎言人间万古愁?’。”
  船上人沉默片刻,轻笑了一声道:“进来说话。”
  船就泊在岸边,裴书锦小心上去,这才发现外面看来平平无奇的画船内里却别有洞天,过道摆了两排塞满了冰砖的双耳大铜瓮,两侧窗棂上装了水流带动的流风扇,双面对吹,即使在如此盛夏,船内也凉意阵阵。
  只是天色已晚,船内光线昏暗,却并未点灯,裴书锦站在船头处,依稀可见船尾有人半躺在软榻上,他身后是一扇曲水流觞的鎏金檀木屏风,屏风后面传来低沉婉转的乐声。
  “过来坐吧。”
  软榻不远处摆了两把太师椅,裴书锦有些拘束,应声过去,刚刚坐下,就听那人懒懒问道:“新来的大夫?”
  “是。”裴书锦抱拳回应道:“在下裴书锦,失礼了。”
  裴书锦有些好奇地抬眼望过去,那人半躺着,一身白衣,随着身后琴音起伏把玩手中折扇,并没有正眼看裴书锦,只是问道:“读过书?”
  裴书锦叹道:“读过几年,后来为了补贴家用,十四岁就开始坐诊,这两年成日也就是看些医术,对其他的却一窍不通了。”
  那人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很快便揭过,又问道:“这十里红莲可繁盛热闹?”
  裴书锦朝窗外看了一眼,感叹道:“确乎是人间胜景……但这美又不同凡俗……”
  “红莲业火……”那人笑道:“自是勾魂夺魄,致人死命。”
  裴书锦愣了一下,觉得那人似乎是在说笑取乐,但转头望望外面,又觉得恰如其分。
  “红莲地狱若是有如此景致,那倒也不那么可怕了。”裴书锦不由得尴尬道:“只是此处美则美矣,却实难久处,兄台在此,这大夏天的,满目赤色红莲,就不觉得燥热吗?”
  那人略微起身,转向裴书锦的方向,抬眼笑道:“于我而言,自是无所谓的。”
  裴书锦愣了愣,望着那双淡漠清冽的眼睛,有些头皮发麻,却也并不过分意外。
  这人想必就是江怀雪了,裴书锦试探性地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不出所料他毫无反应。
  他那日隔着纱帘远远一望,什么也看不真切,对江怀雪全无半点概念,只是觉得此人久居高位,难免骄横任性,颐指气使。如今对着眼前这人,却有很大不同。
  他一身银色天蚕衣,面容苍白,眉目浓重,很是清贵冷峻,哪怕失明,举手投足依旧慵懒淡然,未见半点局促,自然是贵不可言。只是在这份可以预料的高贵倨傲之外,这人却显得有些堪破红尘般的镇定和无心世事的倦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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