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介绍到林恣慕时,苏临镜却收到了林恣慕眼中的不乐意。
林恣慕不喜与外人多言,那她应该也不愿意让自己讲出她的身份吧。
在林恣慕的眼神示意下,苏临镜没有讲明她的来路,只是含糊道:“是后来与我们结伴的林姑娘,林恣慕。”
好奇地看了看林恣慕身后的长弩,宋远舟迷迷糊糊地行礼道:“远舟见过玉姑娘,林姑娘!”
玉小茶和苏临镜在这儿了,那另外两位共同夺魁的人,应该也在弃月城中了。
抱着一丝能见到榜首的希望,宋远舟挠了挠头,十分害羞地问道:“那应该还有两位吧,怎么没见到她”
“们”字还没说完,边听到门帘后传来了两声叩门声。
门帘外被风送来一股淡香,宋远舟看见有人轻轻撩起了门帘,探进了身来。
门帘后的光在眼前洒开,转瞬间,宋远舟的面前便出现了一位令他心神一滞的女子。
绿衫雾鬓,身形匀停,一双眼睛比腰间的银剑还要澄亮上几分,这明明是画上都画不出的人物,却在此时真真切切地朝他行来。
绿裙摇动间,背后露出了一角墨蓝来。当宋远舟回过神,慌乱地收起自己呆愣的目光后,他才蓦然注意到了背后另外一位蓝衫女子。
那蓝衫女子柳眉星眼,高挑英丽,是一位飒爽佳人,但看他的眼神却绝对称不上友好。
“打扰了”
对眼神呆滞的宋远舟微微颔首后,易君笙的目光便转向了苏临镜:“原想着在外面等,但又怕再麻烦边城司一趟,所以就想着进来告诉苏姑娘,我们找到客栈了。”
虽然心中已猜到几分,但宋远舟还是红着一张脸向苏临镜询问道:“……这二位是”
想起秋望舒的身份不便与外人说,苏临镜便用她的化名介绍道:“这位是夺下榜首的丘朝丘姑娘。”
说完,又指向易君笙道:“这位是与丘姑娘一同夺魁的告水山庄少庄主易君笙。”
明白了两人的身份后,宋远舟掩下眼中的起伏,红着脸对两人行礼道:“见,见过丘姑娘和易姑娘。”
想起方才易君笙进门时说的话,他抬起头来,试探性地向两人问起:“方才听易姑娘说,你们要找住处是么?”
问是问的几人,但他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易君笙身上。
这样明晃晃的打量让秋望舒心里涌起些不悦,她不喜欢这些男子看易君笙的眼神,与其说是对她的欣赏,不如说是带着垂涎的窥探。
抱起了手臂,秋望舒忍不住向前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眯眼道:“不用麻烦了,方才不是说过我们已经找到了么?”
秋望舒的拒绝十分明显,但宋远舟却还是不死心地问道:“那,那住处条件如何,若是不好的话,我们也能替你们再找一家!”
客栈马马虎虎,但是抱着不想跟这人多言的想法,秋望舒简意赅道:“很好!”
听见“很好”两字,易君笙有些诧异地看向了挡在自己面前的秋望舒。她的语气很淡,但是看着宋远舟的脸上又写满了防御与戒备,就像一只面无表情,但是已经默默弓起脊背的……狸花猫,想到了那个场景,易君笙忍不住垂下眉眼,悄悄地笑了笑。
“哦,那,那就好。”
献殷勤的机会被秋望舒挡了个彻底,宋远舟失望地搓了搓手,随即对几人道:“那我,引几位姑娘去见见边城司的其他师兄弟吧,想必他们也很想见识一下各位的风姿!”
虽然住宿问题自己解决了,但既然她们都来到边城司了,那就顺路见一下其他人吧。点了点头,苏临镜客气道:“那就麻烦了。”
在弟子舍找到几位偷闲的师兄后,她们同样又经历了一遍这十分“隆重”的欢迎。
终于,在互相客套了好几个来回,客套得太阳都快落山了,边城司的众人终于意识到她们还赶着去住店吃饭呢。
浩浩荡荡地将几人送到了边城司的牌匾下,边城司那出身紫云剑派,年纪稍长的吴主事笑着向几人邀约道:“明日我们在醉霄楼设宴,还请几位姑娘一定要赏光啊!”
这番话他已经说过好多遍了,苏临镜也只能忍住不耐烦再次点头道:“多谢各位热情招待,我们明日会准时赴约的。”
还好苏临镜对着外人时不爱笑,不然她的脸都得笑僵。
“好,好,那我们就恭候几位姑娘大驾光临了!”
她们走下楼梯时,秋望舒还从余光中看见宋远舟悄悄地看了易君笙一眼。
不知道那几个师兄嬉笑着对他说了些什么,他那眼神虽然不舍,但却有十足的期待在里头。
忍下了心中的不悦,秋望舒沉着一张脸向众人催促道:“天要黑了,快走吧。”
易君笙也不是没注意到宋远舟的异样,宋远舟的心思跟他的眼神一样直白,直白得让她都懒得分一个眼神。
她在意的只是秋望舒那近乎吃味的表情。秋望舒似乎很介意宋远舟看向自己的眼神,连这会儿走路都要特意走在自己背后。
一丝甜意从心中冒了出来,易君笙悄悄放慢了步伐,几乎贴着秋望舒的肩膀,她点头满意道:“嗯,快走吧。”
第076章 醋海翻波
翌日一早, 她们先去拜访了弃月城城主。可惜,她们到了城主的住宅外才得知城主有事外出,归期不定, 让她们过几天再来问问。
不过这倒也在她们的意料之中。弃月城城主行踪不定,神秘至极。据武林盟所知,此人虽然表面上是掌管这边城的城主, 可实际上,却是一个比泊西老头还要消息灵通的人。
只是此人做事全凭心情,听有幸见过这位城主的人说,能不能从这位嘴里问到消息, 就看你合不合人家的眼缘了。
决定过几天再来拜访, 几人带着没有见到城主的遗憾,不情不愿地去赴了那边城司的宴。
醉霄楼上热闹得很,几人被茶博士引着落座了边城司定下的雅间。
看见易君笙和秋望舒一起进来, 宋远舟脸上露出了几分赧然和窃喜。他害羞地替她们拉开了凳子,摆好了碗筷。上菜后, 吴主事更是热心地把几样特色菜推向了几人。
见几人动了筷子,吴主事这才满足地坐下和苏临镜寒暄道:“苏姑娘,尊师如今身体可还好?”
苏临镜点头道:“一切都好,只是师父原本就不爱与他人往来,这几年更是鲜少与门外走动了。”
乐呵呵地笑了笑,吴主事肯定道:“看来祝掌门还是老样子。”
看出苏临镜不是个有架子的人,一个稍显年轻的紫云弟子大着胆子向她问起:“那我们丁掌门, 丁盟主呢, 各位姑娘可有见到?”
出身普通却一步步地走到了掌门, 甚至盟主之位,丁凌泉如今已是不少年轻弟子的骄傲。
想起了丁凌泉和善温柔的模样, 苏临镜认真地回道:“见到了,丁盟主风姿如常,还是那么亲切。临别宴上也一直嘱托过我们莫要操之过急,拿不到剑册也没关系,总之万事小心。”
这一听就是丁凌泉才说得出来的话,颇为感慨地摇了摇头,吴主事回道:“丁盟主还是那么平易近人,想当年我来边城司前,她才刚刚当上盟主,临别前也是亲自敬了我们几杯。”
话音一转,他又像是想到什么往事一般感叹道:“不过那会儿……她也真是不容易啊。”
他这句话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连埋头苦吃的玉小茶都默默地抬起了头来。
她们虽在临别宴上见到了丁凌泉,但对她的了解也并不算多,这会儿一听吴主事说起丁凌泉当年的事迹,都纷纷竖起了耳朵。
吴主事出身紫云剑派,虽说不是内门弟子,但其实也算丁凌泉的后辈。他本就十分敬仰丁凌泉的为人,所以这会儿提到当年江湖对丁凌泉的非议也很是气愤。
“当年丁盟主登上这紫云剑派掌门之位后,派内和江湖上下对她都颇有微词!”
吴主事的神情颇为不平,苏临镜好奇道:“丁盟主为人正直,性情温和,他们为何会不满?”
这就要提到当年紫云剑派的派内风波了。
听苏临镜问起,另一名主事立马来了劲,他似乎比吴主事还了解紫云剑派的内情,激动地抬起酒杯道:“你们想啊,她上有曾经被誉为七侠之首的师姐秋臻,下有掌门的亲儿子,周问行。”
“论剑术她比不过秋臻,论出身她比不过师弟,又没大本事,又没好出身,那派内自然就有人不满了。”
听见这人对丁凌泉的评价,秋望舒夹菜的手顿了顿,她不清楚这人嘴里指的“本事”是什么,但是以她对丁凌泉的了解,丁凌泉只是看起来温柔和顺,但却绝对不是心性不坚,不能成事之人。
说到这里,那人又挤眉弄眼地说起了紫云剑派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事情:“更何况,我听说当年在秋臻出事前,掌门最想要的继承人就是自己的儿子,可惜秋臻太有本事了,他就是想扶自己的儿子,也没门啊。”
“所以,在秋臻因为退婚一事被他老人家逐出师门后,他才敢慢慢地扶持起自己的儿子。”
可惜啊,即便没了秋臻,掌门的儿子也还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叹了一口气,那人啧啧摇头道:“那谁料扶到最后,儿子还先他一步去了,几个大弟子只剩二师姐丁凌泉和三师妹素华南了,那素华南毕竟是蓬莱岛岛主之女,人迟早是要回去的,最后这掌门之位就还是落到了丁凌泉头上。”
虽然在讲丁凌泉,可是方才这一番话里,也提到了好几次秋臻。苏临镜几人尊重秋望舒,秋望舒不想说,那她们也不会问秋臻的事情。
这会儿,见不知情的人当着秋望舒的面提起秋臻 ,几人一时也紧张了起来,就生怕这些人说点什么不好听的话。
易君笙也悄悄地转过眼去,观察着秋望舒面上的神情。
注意到易君笙看过来的眼神,秋望舒手指在筷子上点了点,悄悄地示意易君笙她没关系。
关于秋臻的好事坏事她都听过太多了,所以,她也只是在听到“冲撞掌门”几个字时,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随后便权当耳旁风。
吴主事也听出了方才那人话里的意思,他最后一句,不就暗讽丁凌泉走到今天,靠的都是运气好么。
没好气地放下了酒杯,吴主事不悦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丁盟主早年下山游历时,也尽心尽力地惩奸除恶,甚至还继承了秋臻师姐的风范,在秦州挑落了近百名水匪呢!”
怕在饭桌上闹个不愉快,让苏临镜几人看笑话,方才出声的人也赶忙妥协道:“是,是,我没说你们丁盟主不尽心尽力,我只是说她运气好而已。”
“她要是不尽心尽力,又怎会到了这个年纪还未成家呢?”
说到成家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瞬间堆满了让人不适的笑容。“丁盟主是让我等心悦诚服之辈,但要论飒爽风姿,我还是更佩服几位姑娘。年纪轻轻,便能在群英赛中拔得头筹,实是令我等佩服。”
“只是,我能不能冒昧问一句”
将话头转向秋望舒几人,他轻佻地问出了他好奇了很久的问题:“几位姑娘,可有婚配?”
在中都时就总有多嘴之人旁敲侧击,甚至敲到了她师父那里。苏临镜好不容易借着这次西行喘了一口气,结果又在这里被问起了令人心烦的事情。
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苏临镜冷声道:“并未。”
闻言,这人摇了摇头,嬉皮笑脸地回了一句“可惜了”。倒不是说他没听出苏临镜话中的反感,主要是他想问的人,本来就不是苏临镜。
他这话可不是替自己问的,而是……替他们那连话都不敢搭的宋师弟说的。
昨日秋望舒他们造访时,边城司的众人就注意到了宋远舟的异样。易君笙都走出好久了,宋远舟还站在门槛边出神,看他那样子,是连心都跟着人一起走了。
想着这愣头青好不容易开一回窍,他这个做前辈的自然得替他旁敲侧击一下,不然也枉为前辈了不是。
在边城司众人揶揄的目光下,这人清了清嗓子,将目光投向了他真正的目标——易君笙。
“那,那易少庄主呢,可有心悦的男子?”
从他突然提起婚配二字时,易君笙便猜到了他会问起自己。
只不过在听到“男子”二字时,她还是忍不住挑起了眉头,颇为好笑地回了一句:“没有”
这几人是个蠢的,只听到了“没有”二字,却听不出易君笙语气中的讥讽。
“哎哟,那,那是太好了!”
一边拍着掌,那人一边向宋远舟使起了眼色。
“正好……我们这宋师弟,昨天就吵着说有问题要问问少庄主。”
这人显然是喝上头了,满心都是替宋远舟来搭这红线,一点都没意识到凭他们的身份,根本都没资格同易君笙说这番冒犯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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