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本殿下的黑龙变成了美男
在龙宫里休养了两日后,李还山父子二人便回去了。
宫殿无故坍塌,龙王彻查了两天全无所获,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归咎于海底地动。
巧香岚得知李庆弦受伤后心疼了好一阵,责怪李还山没有看顾好儿子,李还山自知理亏,闭着嘴不说话,被老婆好一顿数落,好没男子气概。李庆弦看着夫妻俩人吵吵闹闹,即便知道自已不是他们的儿子,也感觉到了一丝家的温暖。
他的伤其实也不重,就是几块水晶扎进了肉里,伤口看上去有些狰狞,涂了药休息几天就好了。
说来也怪,自从那日长空司饱餐了一顿后连续几日再没有找他吸过血,估计是吃撑了,直到他的身体完全康复。
长空司的身体逐渐大了,那个小茶壶是睡不下了,未免让人发现,李庆弦盯上了屋里的矮柜,把它改造成了一个窝,供长空司睡觉,可这个家伙却偏偏爱往他被窝里钻。
有时候夜里他睡着睡着就感觉胸口一沉,压得他喘不上气来。
刚开始还以为是鬼压床没在意,有天夜里他做了个噩梦,他梦到长空司变成了一条巨龙,比天还高,一张嘴便是黑夜,将他生吞了进去。惊醒后他就对上了一双金黄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可不正是梦里的罪魁祸首吗?
李庆弦吓得大叫一声,身体一动长空司摔了下去,怒不可遏,缠着他就要吸他的血。
他现在的块头可不容小觑,身长已接近成年男人的身高,有人手臂那么粗,两颗獠牙跟钉子似的,被咬上一口无异于受刑。李庆弦为了不受皮肉之苦,只好特没出息地求饶。
长空司用龙尾巴缠着他的身体,就跟绳子似的结结实实箍住他,他根本动弹不得,稍微一动,长空司便毫不留情地勒紧,李庆弦连喘气都困难。
“祖宗,大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个庶民吧,我就是做了一个噩梦,不不不……您不是噩梦,您是美梦……咳咳咳,勒死我了。明天我就给您找吃的去,放过我吧成不?”
长空司没听他的,趴在他的颈窝里,用鼻子拱着他的脖子不停嗅闻,好像在挑选一块好地方下嘴,弄得李庆弦直痒痒。他的脖子本就敏感,可偏偏长空司就爱跟人对着干,这几回就爱往他脖子上咬。
有良心的是他好像也知道脖子这里是人的命脉,属于关键部位,每回也不咬深了,控制着力道浅浅地扎两个小口,让血珠一点一点地往出渗。他便借此肆无忌惮地赖在李庆弦身上,歪着脑袋,埋在他的颈窝里,一趴就是好几个时辰。有时候还恶意地用舌头舔,就像是在舔舐猎物,李庆弦每回都起一身鸡皮疙瘩,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引起对方的烦躁一口咬死自已。
每晚他们都几乎是这样交颈而眠,等到天亮,在李庆弦醒来之前,长空司便会躲回矮柜里。
今早,李庆弦在睡梦中翻了个身,用腿夹住被子,迷迷糊糊中却感觉胳膊搭在了什么上面。
他皱着眉摸索一阵,这感觉怎么这么像……
人!
他霎时间睡意全无,一股寒意袭遍全身。
他身边怎么会躺着个人?!
李庆弦的睫毛抖动,猛地掀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近乎全裸的男人,不对,就是全裸,只在下半身用被子虚虚地盖住重要部位。
李庆弦张嘴就要大叫,男人一皱眉,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巴,厉声警告道:“闭嘴庶民,你吵死了。”
男人一动作,顿时一览无余,竟然毫不避讳,也不嫌害臊,李庆弦更加确定了对方是个变态,真可惜长了这么一张绝世的脸。
男人眉目似漆,剑眉入鬓,脸部轮廓硬朗而深刻,生得极为俊美,略深的肤色使他身体的肌肉线条更为明显,每一块都如同刀劈斧凿般精悍,就那么懒散地靠坐着,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不可一世的锋锐和骄气。
李庆弦噤若寒蝉,不敢动弹,男人见他老实了,松开了手,冷冷警告:“敢叫就割了你的舌头。”
李庆弦嘴唇打颤,坐起来背靠着墙,本能地要跟危险拉开距离:“……你是谁?”
“你的祖宗和大爷啊。”男人眯着眸子,抬手拂过李庆弦的脖子。
李庆弦浑身僵硬,颤抖着叫出一个名字:“……长空司?”
长空司微微一笑,那笑却不达眼底,只让人感觉到冰冷恐怖。
“你是为数不多敢直呼本座名讳的人。”
“那我该叫你什么?”
“你昨晚求饶时不是叫得很好听吗?”
“……”
李庆弦咽了咽口水。他知道长空司总有一天会恢复真身,没想到却这么快。他现在若是捏死他岂不是轻松地如同踩死一只蚂蚁?
李庆弦不是爱给自已找麻烦的人,身为仆人他掌握的最好的两项本事就是察言观色,见风使舵。尤其是面对着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在没有摸清这人的脾性喜好之前,他保全自身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忤逆他。
“祖宗大人。”李庆弦满脸堆笑,屁股往旁边挪着,“您老怎么突然变成人了?您肯定饿坏了吧,我去给您找吃的去。”
长空司根本不给他逃跑的机会,按住他的肩膀,眼里闪烁着嗜血的光:“你不就是本座的口中食吗?”
李庆弦额头直冒冷汗,装作听不懂地傻笑道:“呵呵呵,您真会说笑,您如今都变成人了,自然要吃人的东西,我一点不好吃的。”
长空司根本不听他的,张嘴就要朝他的脖子咬下来,就在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
小春在外面道:“殿下,您起床了吗?”
被人打扰,长空司皱着眉,表情极为不悦,侧着脸听门外的动静,像是一只被人侵犯领地的狼。
他抬起一只手,李庆弦眼见着他掌心聚起一团滋滋冒着电流的灵力,虽然他不懂这一下掷出将会造成多么大的威力,但李庆弦亲身领教过这人的凶残,这法术一看就是极其邪恶的,他万万不能让他滥杀无辜。
李庆弦一把握住长空司的手腕,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高声对门外的小春道:“这边无须你伺候,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
小春心中纳闷,却也没再停留,道了一声“是”后就走了。
李庆弦松了一口气,放开握着的手。
“祖宗大人,他只是一个仆人罢了,您都要赶尽杀绝吗?”
“凡是让本座不高兴的人就都该死。”长空司捏起他的下巴,眼眸冰冷,没有任何身为人该有的感情或温度,沉声道:“你应该庆幸才对,你目前对本座来说还有点用处,若是你肯乖乖听话,来日待本座灭了龙族,可以大发慈悲留你一条贱命。”
李庆弦一动也不敢动,僵硬道:“人活于世,哪里能事事顺心遂意,人你是杀不完的。”
长空司眯了眯眼睛,手下的力道加大,厌恶道:“别跟本座摆这些臭道理,你有话直说。”
李庆弦咽了咽口水。
直说就是你别作恶了,当个好人吧。
他哪敢这么说。
于是又换上一副笑脸道:“直说就是祖宗大人您冷不冷啊?我去给您找件衣服?”
长空司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自已,这么“坦诚相待”唠了半天也不觉得尴尬害臊。也是,他连人的感情都没有,哪里来的廉耻之心。
“本座不穿你们那些丑衣服。”
他不屑地说完,放开李庆弦,转身下床,就那么赤着脚站在地上。
那种逼得人喘不过气的压力一离开,李庆弦拍了拍胸脯,望着眼前黑亮的胴体,赶紧拿袖子把脸遮上,在心里念叨了三遍“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下来,跟本座去个地方。”长空司命令道。
李庆弦继续挡着脸:“去……去哪?”
就这么光着出去?你不嫌丢人,我还要脸呢。
长空司似乎懒得跟他废话,抓着他的胳膊粗鲁地把人拽了起来。
李庆弦再定睛一瞧,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长空司已经穿戴整齐地站在了他面前。
第9章 本殿下进入混沌之井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出了门,李庆弦被长空司不由分说地抓来了海边。
不同于上次来给太子庆生时的风和日丽,此时天空乌云密布,闷雷震震,狂风呼啸,海水汹涌翻滚,是暴雨欲来的前兆。
长空司一袭锦衣华裳,上玄下曛,在海岸边迎风伫立,乌发飞舞,衣袍猎猎翻飞,身形纹丝不动,周身缠绕着一股危险压抑的死亡气息。
他一只手铁爪一般牢牢钳制着李庆弦的胳膊,冲他微微一笑,那笑容犹如厉鬼,在这种恶劣的风暴中竟然透着一种兴奋的狂喜。
疯子……
李庆弦被狂风吹得难以站稳脚,一个滔天巨浪翻过来,轰然震响,犹如地狱在咆哮。李庆弦双腿打颤,冷汗被疾风迅速吹干,他浑身都凉透了,这是长空司抓着他,要不然他可能会没出息地瘫软在地上。
他生怕老天爷不顺心,一道天雷劈下来灭了这人间祸害,连带着他也跟着遭殃。
“你要干什么?”李庆弦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控制不住地哆嗦着。
长空司淡淡地斜睨了他一眼,毫不掩饰眼中的轻蔑和嘲讽。二话不说,带着他纵身一跃,跳入了海里。
进入到龙族的管辖范围,长空司熟门熟路地来到一个地方。
混沌之井。
这里他并不陌生,当初李庆弦就是进到混沌之井里偷的龙蛋。
二人躲在暗处,混沌之井有侍卫把守。
“进去。”长空司大爷似的命令道,“拿着这个。”说着,手中出现一物,甩给他,“找到井眼,放上去。”
李庆弦拿着手里那半枚龙形符牌,前后翻看,符牌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图案雕刻精良,可惜被磕碎了一角,上面遍布着细碎的裂纹,像是个年代久远的古董,另一半也不知现在何处。
李庆弦的心一直提着,看看符牌,再看看面前的长空司,不知道他要自已做这些有什么企图,不过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事儿。
“你要干什么?”李庆弦强压下心头对这个人的恐惧,紧张地问。
长空司面色冷酷,没什么耐心道:“本座让你去你就去,废话这么多。”
“……你为什么不自已去?”李庆弦大着胆子再问。
长空司咬着牙:“井口有结界,本座进不去。”
李庆弦感到疑惑:“是吗?那我是怎么进去的?”记忆中李庆弦这个作精可是趁着守卫交班的空隙就溜了进去。
“少说废话,本座这就把守卫打晕,你快些进去。”
“你还没告诉我你要干什……”
话还没说完,长空司一掌掷出,不偏不倚击中守卫,那两个小兵简直不堪一击,立刻晕了过去。
“快去。”长空司推了他一把,冷冷催促。
李庆弦没有办法,收起那枚龙符,快步来到混沌之井。
他看不到长空司说的什么结界,只看到里面漆黑一片,什么声音也没有,好像一个无底洞,他趴在井沿边一时有些犹豫。
跳下去会不会摔死啊?
他望了一眼长空司的方向,后者眼神跟刀子似的瞪着他,无声地催促着。
李庆弦在心里骂了长空司二百五十遍,咬咬牙,把心一横。
既然他跳过一次没有死,应该就没什么问题吧?
想着,李庆弦慢吞吞地坐到井边上,闭着眼睛跳了下去。
大约一个呼吸间他就落地了,看来井底离井口不高。此外,他唯一的感觉就是一个字。
冷。
混沌之井里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这里僻静异常,简直是另一番天地。到处都是雪,一棵参天的柳树矗立在眼前,通体晶莹雪白,茂密的树冠遮天蔽日,柳枝轻柔地缓缓飘动,碰撞时发出铃铛般清脆的响声,散发着莹莹蓝光,柔和又梦幻。
李庆弦发现空中飘着的雪竟然是这棵柳树上落下来的。
一棵树竟然会下雪?
他顾不上惊讶,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站在冰天雪地里,那种钻心的冷意顺着脊背袭遍了全身,呼吸一口好像五脏六腑都结了冰。
他这才想起来,他现在可是条蛇啊,蛇到冬天是要冬眠的,哪里受过这种冻,怪不得扛不住。
李庆弦来回搓着胳膊,心想要快点找到那什么井眼,赶紧出去,否则非冻死在这里不可。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脚下被埋在雪地里数不胜数的龙蛋上,身形微顿。
这才是混沌之井的真正用途,它可不是用来种大柳树欣赏景致的,它是用来遗弃坏龙蛋的地方。
是坟墓。
那些被丢弃的龙蛋有的深埋在雪里,有的看样像是刚刚抛下来不久,斜斜地立着,只被雪埋没一点,不过下场全都无一例外。
等待它们的只有死亡。
它们安静地躺在各自的角落里,被冰雪一冻,覆上了一层霜,散发着微弱的寒芒,看起来像是一颗颗洒落银河的星星。遗憾的是,它们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做不了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珍宝,它们的归宿就是被抛弃,最终化为柳树的养料,只有在这里他们是平等的。
李庆弦心头窒闷,涌起一丝同情。
他自认为并不是什么深明大义,心怀天下的君子,也从不想当什么救世主。没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杂役,每天想的仅仅是做好本职工作,到月了领相应的工钱,没有什么拯救苍生的宏图大志,不争不抢,老实本分,只想安然度日,不惹事,别人也别来惹他。
但是当他看到这些跟自已一样被父母抛弃的龙蛋时,还是忍不住起了恻隐之心。
李庆弦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成功阻止长空司作恶。
看着这遍地的同胞尸骸,换位思考,若是发生在他自已身上,他可能会逆来顺受就此认命了,恐怕都不会奋起反抗。这么想着,他甚至觉得长空司的罪恶也值得被原谅了,他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将仇恨迁怒于人,伤害那些无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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