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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安天命(古代架空)——月下时予

时间:2024-04-07 08:40:50  作者:月下时予
  晋乐安无以为报,身无长物,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替薛庭昌守好薛长鸣,倘若有天薛长鸣有何苦难,他愿意倾尽所有护他周全,若是性命之忧,那也没关系,毕竟这条千疮百孔的烂命本来就是薛家所给。
  晋乐安还查出了当年太子是以弑君之罪被废,家宴上所用之毒名为丹青,也是西域青教所产,此毒在自己生父家搜出,所以晋家只活下来了晋乐安一个。
  晋乐安是在太子弑君前一日所生,晋父取名为乐安,乐安天命之意。出生当日晋母托奶娘带着乐安逃出了皇城。
  当然后面半段是晋乐安猜想的,因为晋家族谱上没有他的名字,逃出皇城后皇帝也没有对其追杀,反而让他苟活至今。
  反观太子弑君之事,太子永禁寒山寺,晋家株连九族,与太子交好的一干人等也纷纷贬逐,薛家也在此之列。就算太子真想谋权篡位,也不可能蠢到在家宴上下毒,就好像有人刻意想连根拔除太子羽翼,如此漏洞百出草草了结的案子至今也没能沉冤得雪,背后一定有人压着。
  至于这背后受益之人,是当今皇帝宝座上坐着的那位?还是顶替了晋父职务的太傅?青教又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毒怎么进的皇城又是谁将毒放于晋家?
  行里之间都明明白白写着他晋乐安到底遭遇了什么,可晋乐安漠不关心,他的记忆里没有一星半点关于生父的记忆,那就像是别人的故事,他只想好好守着薛长鸣,如果有天真需要他付出生命,那他也在所不惜,这条烂命,早就不是他的了。
  ”乐安,我就知道你在这里。”薛长鸣在藏书阁的书案上找到了晋乐安。
  “我带了脆皮鸡,快过来尝尝,咱小心点别让洛白和垣风师兄知道了,不然他肯定要告诉师傅…”薛长鸣喜欢看书时吃东西,书上不是油渍就是糖浆,因此被掌门罚了好多次。
  “好!”晋乐安浅浅一笑,拉着薛长鸣去了另一边的桌子。自从没有了那蚀骨之痛,晋乐安笑容也多了起来,当然只是冲着薛长鸣。对其他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二人在桌边坐了下来,这张桌子是晋乐安刻意放在这里的,他知道薛长鸣肯定闲不住,吃完东西他收拾干净就好了,不会被发现。
  “乐安你知道吗?今天我写字错了一笔,师傅罚我从头到尾抄了整整十遍,十遍啊…这手都不是我的手了…”
  “我给你揉揉…”
  “乐安,今天又要跟垣风师兄切磋,他上次打我的地方现在还疼呢…”
  “尽力而为…”
  “乐安,今天洛白师兄调了一种味道很奇怪的药,我吃了过后从山脚爬上山顶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累…”
  “乐安,今天师傅赐了我一柄长剑,你说取什么名字好呢…”
  “乐安,我今天看见后山有鱼塘,我们什么时候去抓鱼吧…”
  “乐安,今天我有一点想娘亲…”
  “乐安,今天…”
  “乐安…”
  “……”
  薛长鸣就像一只快乐鸟,叽叽咋咋总是说个不停,但晋乐安从未厌烦过…
  日子就这么一日一日地过了一年…
  这一年里晋乐安将藏书阁所有书都读了个遍,在藏书阁里也认识另一个人,那人也是少言寡语,但体态轻盈,似轻功极好,每次他来藏书阁,都是走到了眼前晋乐安才发现。
  虽然二人从未说过话,但晋乐安觉得,这确实是齐云山上除了长鸣、师傅师叔还有二位师兄以外,见过最多次数的人了…
  不知道洛白在解药里加了什么,晋乐安这一年长高了许多,比薛长鸣还高了两寸,也健壮了许多,不似刚上山时那般弱不禁风,声音也浑厚起来,渐渐没了孩童的稚嫩…
  转眼,就到了花朝节…
 
 
第八章 春色三分,两分尘土,一分流水。
  山下是不过花朝节的,这齐云山却有这习俗,所以这是晋乐安记事以来过的第一个花朝节…
  花朝节要祭花神,燃花灯,祈求来年花开百里,风调雨顺。然后吃了百花糕,就可以去踏青了…
  晋乐安早早起来在厨房里忙碌着,他知道薛长鸣最爱吃桂花糕,所以他学了,并且还在桂花糕里面做了豆沙夹心。
  薛长鸣第一次吃的时候,眼睛都亮了,抱着晋乐安哼唧了半天,嘴边的渣弄了晋乐安一身。
  待脱模放入锅后,晋乐安才从厨房出来,他要去叫薛长鸣起床,等会儿要去祭花神,迟到了肯定又要受罚。
  “嗯…好困啊,乐安,让我再睡会吧…”薛长鸣把脑袋缩进被子里。
  “起来,我做了桂花糕。”晋乐安扯下被子,摸了摸薛长鸣的脸。
  一听这话,薛长鸣一下就激灵了,拉着晋乐安的手,脸在他掌心不停蹭着“浊清啊~我可太喜欢你了~”
  薛长鸣一高兴就喜欢喊晋乐安的字,因为这山上只有他会这么喊,就好像专属…
  “再不起我就把桂花糕都送给洛白师兄…”晋乐安低头威胁着。
  “好哇,乐安你学坏了,都开始威胁我了…”说着就是拉着晋乐安手一扯,晋乐安身型一歪直直倒在了床上,薛长鸣一个翻身就骑到了晋乐安身上,伸手挠着他的胳肢窝…
  房间里顿时响起二人的笑声,晋乐安憋的脸色通红,泪水都笑出来了。
  “哼,看你还敢不敢威胁我…”薛长鸣附身在晋乐安耳边说道,晋乐安摇头示意再也不敢了,二人这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齐云山上今天很是热闹,所有人都在这个时间聚在了一起,细数竟有百来号人,纷纷往山后花神庙走去。树枝上贴了许多五色彩纸,是山上的女修贴的。
  待拜完花神,便是放花灯,薛长鸣跟晋乐安一起放一盏,薛长鸣在花灯上画了一只鹰,转头见晋乐安还没动笔。
  “乐安,你怎么不画呀?”
  晋乐安不说话,他不知道画什么,这花灯可写字可画图,皆是心里愿望,都祈愿着自己花灯飞上天被天上花神看见…可他没什么心愿,如果没有长鸣没有薛家,自己应该已经不在了…
  见晋乐安沉思不说话,薛长鸣也没催,耐心等待着,等其他弟子放完花灯离开,晋乐安才缓缓拿出笔在花灯另一边画了一个圆。
  “呃…”薛长鸣看着这个圆半天想不出来是什么意思。晋乐安笑着摇了摇头。
  放完花灯,晋乐安去家里拿了桂花糕分别给师傅,洛白垣风两位师兄送了去。洛白师兄给了他们两壶桃花酿…
  二人品着桃花酿,沿着花神庙往后走去…
  “乐安,你那个圈什么意思啊?”薛长鸣脸色有点微红。
  “你呢?”问的是薛长鸣画的那只鹰。
  “我啊,我想像鹰一样,飞得更高看的更远,我想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想保护爹爹,保护娘亲,还有你…”
  晋乐安并未回答,抬头看着漫天挑花,喃喃念叨“春色三分,两分尘土,一分流水。”
  “嗨哟,咱能不能说点通俗易懂的?啊?”薛长鸣苦哎一声,双手捧着晋乐安的脸左瞧右瞧,“让我看看,是不是哪个齐云老头钻进这躯壳里了,说,你是谁,把我的乐安弄哪去了?”
  晋乐安被薛长鸣这忽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晋乐安被迫盯着薛长鸣,那近在咫尺的脸,那开开合合不停念叨着什么的唇,还有那始终明亮的眼睛,真想……真想…
  晋乐安内心忽然浮出一种奇怪的的感觉,他不明白那是什么,撇眉转过头去…
  二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丛林深处迷了路,待晋乐安察觉的时候,已经晚了,前方有一匹狼直直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薛长鸣整准备反身回去,却见身后还有一只拦了来路。
  一匹狼都很是强壮,另一匹略瘦弱一点。但站起来都比成年男子还高,两匹狼一前一后四肢微曲,口水从牙缝里留着出来溅在地上,那双绿色的狼眼在夜里很是吓人。
  “乐安,你说我们今天能不能杀了他们?”
  “不杀他们,死的就是我们!”
  二人背靠着背,分别对质着眼前饿狼,薛长鸣抓着晋乐安身型一转,与晋乐安掉了个位置,让晋乐安对着那只略显瘦弱的一匹…
  “我准备好了!”薛长鸣从怀里取出两根布带,将袖口绑紧了些,又从小腿腿侧取出把匕首,双腿一前一后微屈,双手一手握拳护与胸前,一手拿着匕首,利刃向外,直直瞄着面前野狼的头。今天祭花神,没有带佩剑。
  “小心点!”晋乐安也做过跟薛长鸣一样的动作,不过瞄着那野狼头的手,有些颤抖。晋乐安感觉有点呼吸困难,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正在一下又一下撞着他的神经。
  先等不及的是薛长鸣对面的那条狼,直直朝二人扑了过来,薛长鸣冲了上去,一个侧身躲过狼口,抬腿给了那脖颈一击。
  那狼往侧边退了几步,站直了些,甩了甩头,又扑了过来。
  而晋乐安这边,狼还没发起进攻,用着那绿色的眼睛直直盯着晋乐安,晋乐安知道,它在等,等自己分神的时候,会直接冲过来咬他的脖颈,直到他断气才会松开。
  晋乐安瞄着眼前饿狼,头却越来越疼,是什么东西在撞着他的神经,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也来越快,他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一点。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嗯!”薛长鸣那边发出一声闷哼,他被抓伤了右臂,刀脱手滚到了地上,狼身上也多了不少刀伤,左前腿也有些瘸了,最深的一条从狼鼻梁直接划到了右眼上方,伤口深得见骨 ,鼻梁已断,血不停地从鼻孔里滴了下来。右眼球也被划破,血肉模糊。
  薛长鸣抱着右臂往左边挪去,试图离刀近点,他感觉得到前面那条狼怒了,他想等对方攻击同时已最快的速度捡起刀反击。
  晋乐安被这一声闷哼吓了一跳,头像薛长鸣那边转了过去,想看看对方怎么样了。
  而晋乐安前面的狼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立马张开血口扑向晋乐安。
  晋乐安回过神,拿起匕首就往那嘴里一刺。
  晋乐安被狼扑倒在地,怀里的锦囊也掉了出来。手里匕首从狼嘴下巴向下穿了过去,匕首上方抵着狼嘴上颚,狼嘴一时闭不上,只能拼命甩着头,一只脚踩在晋乐安左肩一只脚踩着晋乐安右颈边的地上。
  此时晋乐安手还在握着狼嘴里的匕首,随着狼头一起甩动,手背被上牙磨出了血。
  血,随着狼头的甩动,溅到了晋乐安脸上,血液的味道、肩上手上的痛感、还有那匕首刺入血肉的快感。晋乐安感觉头更疼了,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有什么东西要从脑子里跳出来。
  薛长鸣见晋乐安被狼压制着,便有些心急,冲着那条壮狼的腰腹狠狠踹了一脚,狼摔倒在地滚了两圈。
  薛长鸣趁那条狼还未爬起,便冲到了晋乐安这边,抬手割了那弱狼的咽喉,又踹了一脚,弱狼向晋乐安左边倒去。
  地上晋乐安还未会过神来,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的胸脯,发抖的手,还有那越来越红的眼,太阳穴青筋暴起。
  “嗯…”又是一声闷哼,那被薛长鸣踹到的的狼爬了起来趁薛长鸣露出后背之际,对着薛长鸣的后背抓了下来。
  薛长鸣摔在了地上,滚了几圈,小腿磕在了一块石头上,有些麻,吐出一口献血,手扶了扶地,竟有些站不起来。
  壮狼冲着薛长鸣咽喉扑了过去。
  晋乐安喘着粗气,转头刚好看见这一幕,瞳孔一缩 ,嗡的一声。
  脑子里什么东西,断了…
  晋乐安瞬间爆起,拔出匕首叼在嘴里,竟四肢着地像狼一样爬了过去,翻上了那条狼的后背,抓着匕首直直刺进了狼的咽喉。
  一下、又一下…
  血液四溅的感觉…
  利器入体的感觉…
  狼已断气,晋乐安却还不停止…
  “乐安…”薛长鸣抓起晋乐安掉在地上的锦囊,朝着晋乐安爬了过去。
  晋乐安好似没听见一般,不停举起匕首刺入狼体。
  一只手抓着一个锦囊,颤抖着举到了晋乐安鼻下。
  晋乐安闻着锦囊里散出的药香,挥刀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眨了眨发红的双眼,转头见薛长鸣伏在地上,以一种很难受的姿势,后背向上曲起,一手伏地,一手颤抖着高举起那锦囊,手上还有被狼抓的伤口…
  晋乐安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下甩开了匕首,双手抱头,朝着薛长鸣旁边倒了下去。
  又是这样的疼痛…
  抽搐、痉挛、无力…
  像是百万爬虫在吸他骨髓食他血肉…
  好难受…
  薛长鸣用尽全身力气,冲着晋乐安爬了过去,将锦囊再次挪到晋乐安鼻息下,便昏睡了过去…
 
 
第九章 我觉得喜欢,是守护……
  晋乐安醒了过来,睁眼见到一只手握着一个锦囊在自己面前,而那手的主人已经昏了过去。
  抬眼环视四周,见远处倒了一条狼,是薛长鸣刺死那条,而近处这条,已经血肉模糊,是晋乐安刺死的这条。
  血流了一地,天下起了细雨,血散了开来…
  不能呆在这里…
  晋乐安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不知道这里是齐云山的什么位置,但肯定不止两条狼这么简单…
  这一地血腥,很容易引来其他猛兽,必须离开…
  从地上扶起薛长鸣,将他一只手扛在肩上,一只手扶着他的腰。
  环视了一下四周,天色已晚,早就看不清回去的路了,晋乐安凭着直觉选了个方向。
  天下着雨,师傅给的灵蝶也放不出去,齐云山太大,人住的太分散,几个时辰不见人也不稀奇,师兄他们可能已经回了院子,没有发现自己失踪。
  现在只能等雨停…
  然而雨越下越大,路越来越难走,雨冲淡了他们身上的血腥,二人一深一浅的走着,所幸没有碰见其他野兽。
  好不容易走到一个山洞门口,二人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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