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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之痒(近代现代)——喝豆奶的狼

时间:2024-04-07 08:58:56  作者:喝豆奶的狼
  “再说吧。”
  和连珩该别后,余景骑车回了家。
  怕祁炎正在睡觉,开门时特地放轻了手脚。
  对方这种昼夜颠倒的作息有时归功于工作,有时归功于时差,总之都不是那么健康,有一种用命换钱的感觉。
  虽然他们不缺钱,但祁炎总是认为还不够。
  常说爱是觉得亏欠,他努力工作也是想给余景更好的生活。
  以前话是这么说的,现在却似乎变了味。
  指纹解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余景握住门把把门打开。
  突然,门板猛地往里一带,祁炎一手握着门把,一手按着门框,以一种非常霸道且不容拒绝的姿态,把余景一把拽进了屋里。
  “嘭”的一声,大门落锁。
  余景左右脚绊了一下,略微踉跄。
  他的手上还拎着带回来的早饭,肩膀被大力握住,在下一瞬往后一推,抵上门板。
  有衣裳垫着,脊背撞击硬物并没多少疼痛。
  只是突如其来的亲吻有些让人意外,余景唇上一痛,随后便被舌尖撬开牙关,有些粗暴的侵入口腔。
  祁炎应该刚刷过牙,嘴里带着股薄荷味。
  余景不反感和祁炎接触,但很反感这样毫无尊重可言的态度。
  他眉头紧锁,一把将人推开。
  手指上挂着的早饭在拉扯间摔落在地,新鲜的豆浆洒了半张地毯,余景面色发沉,弯腰捡起食品袋,走出几步丢在了客厅的垃圾桶里。
  空气中有淡淡的烟味,他又折去卫生间,不悦道:“一定要在家里抽烟吗?”
  祁炎倚在玄关处,并未回应。
  他只是看着余景忙碌,收拾完面前那一地狼藉后,又回到客厅坐在,在沙发上特地点燃一根烟给他看:“这才叫在家里抽烟。”
  余景停下脚步。
  看那缕白烟袅袅。
  静了几秒钟,双方都没有说话。
  直到祁炎把刚点燃的烟按灭,回了卧室,房门“哐”的一声关上,余景这才觉得好似冰面碎裂一般、几乎是悄无声息般“咔”的一下,他和祁炎之间有了一道细长且不可忽略的裂隙。
  余景不喜欢烟味,祁炎向来不在他面前抽烟。
  但生意人总会有些场合不能避免,有时祁炎一身烟酒味回在,往床上一倒不省人事,余景也不会多说什么。
  只是最近这种情况越来越频繁,甚至有些时候祁炎根本就没有喝醉,也不愿意去去自己身上的味道,惹得余景在半夜里非要皱那一眉头。
  到刚才,竟然在客厅里抽烟。
  而且,直到现在为止,祁炎都还没想起来昨天的结婚纪念日。
  以及他那一个在早上刷牙时随口应答的、根本没想着兑现的承诺。
  余景冲了杯牛奶,把卧室的门打开。
  本想催促着祁炎去吃个早饭,却在看见床上隆起的那块被子后陷入沉默。
  “祁炎,”他变了想法,“我们聊聊。”
  祁炎背对着他,毫无反应。
  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正在气头上。
  余景将牛奶搁在床头:“祁炎——”
  “我在睡觉。”
  突如其来的打断,语气不算友善。
  余景噤了声。
  折回厨房把还热腾的蛋饼放在盘子里。
  祁炎没出卧室,直到余景离开。
  电梯里遇见了今年刚搬来的新邻居,小夫妻俩挽着手,正要回娘家。
  见面寒暄几句,两人眼角眉梢流露出来的笑意宛如正午顶头直照的阳光,是好东西,但太刺眼。
  余景也回了趟家,他的父母住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区里。
  当初祁炎就是觉得要离余景父母住得近一些,才把他们家买在附近。
  即便那时候余景家里人根本不接受他,甚至和余景断绝了关系。
  都是过去的事了。
  -
  在小区门口买了点水果,回到家时,通层两户的门都开着。
  余景刚出电梯,人还在楼道里,就听见自己母亲在带着笑的声音:“小珩小时候小小瘦瘦的,在学校里总被人欺负,那时谁能想长大了这么有出息,都是刑警队长了。”
  欢笑声间,又一声稚嫩的童声:“我以后也要当队长!”
  “好好好,”余母笑道,“我们家安安也有目标了,以后要好好学习。”
  余景睫毛微颤,目光垂落下来。
  余安是小了余景十九岁的弟弟。
  现如今也十岁了。
  浅浅呼了口气,余景回了自己家。
  余父正同一位面生的客人在客厅交谈,见余景回来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余景没太耽误对方,礼貌地打了招呼后就去西边朝向的小书房。
  折叠沙发床上放着玩偶抱枕和奥特曼玩具,余景稍微收拾了一下,坐下后拿出手机,发现并没有任何未读信息。
  看来祁炎是真的睡着了。
  心情略微失落,抬眸看向狭窄的窗户。
  西边朝向,晒不到晨光,在冬天微微有些阴冷。
  这本不是余景的房间。
  当年余景高考后和父母出柜,遭到了家里的强烈反对。
  不仅仅是因为余景和祁炎都是男人,还有祁炎的家庭情况复杂,跟这种人走近只会惹一身麻烦。
  可余景不听。
  他已经成年了,以他的成绩和能力,兼职供自己念完大学绰绰有余。
  而后来也的确是这样。
  十八岁的第一年,他和家里断了联系。
  说不想父母那不可能,余景几乎每天每夜都在愧对自己的父母。
  于是第二年,他鼓足勇气回到家里,却知道了自己妈妈怀孕了的事情。
  大概是有了新的希望,与其说是跟余景和解,更多的是慢慢放弃。
  原本的房间被挪出来给弟弟用,父母的疼爱也逐渐偏移到理所当然。
  余景的确如愿以偿和祁炎在一起了,可是他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失去了更多。
  作为曾经的独子、在父母的爱中长大的孩子,他没想过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被放弃或许是十几年前某一瞬间的事。
  又或许是这十几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经历。
  鲸吞蚕食只是一种方式,而事实却早已成为定局,只能回想,不能回去。
  -
  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余景去了对门连珩家里。
  两家关系好,连珩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双方父母都是高兴的。
  余母小时候就疼连珩,自然是要过去看看。
  本以为就是邻居间的寒暄问候,余景去不去都无所谓。
  只是真进了房间,他才错愕地发现沙发上坐着的还有其他意想不到的人。
  “余老师?!”坐在正中的姑娘站了起来,“你怎么在这?”
  余景微愣:“纪老师?”
  他快速扫视了一下左右,几位大姨大妈的目光都定格在自己身上。
  其中一人偏头问道:“小记,你们认识?”
  连珩妈妈也好奇:“小景,你们认识?”
  自然是认识的,这位“小记姑娘”和余景是一个办公室的老师。
  而事到如今,余景看着对方周围坐着的“七大姑八大姨”,以及整张脸都在求救的连珩,还有脸色犯难的小记,大概就已经明白了现在在是个什么情况。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相亲相到家里了。
  “呃……”余景脚步一转,“我去拿点水果。”
  “余老师!”小记一个箭步冲到余景身边,“您上次给我的课件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您!”
  就在众人都还懵逼的间隙,连珩他妈一记铁砂掌拍在自家儿子的后背,迫使堂堂刑警队长轻咳一声站起了身,也追上几步走到余景身边。
  两个按头相亲的人隔着余景尴尬一笑。
  余景:“……”
  等等,关他什么事啊!
  就在余景左右为难之际,好在小记姑娘行动迅速,一出房门就按了电梯窜进去:“谢谢余老师。连队,我们有缘再见!”
  连珩微笑着目送电梯门缓缓关上:“一路顺风。”
  余景:“……”
  他偏头看了看连珩。
  连珩无奈地耸了下肩:“我不知情。”
  余景心虚地往屋里看过去一眼。
  只是这一眼都还没看全乎,就被连珩握着小臂拽去了另一个电梯。
  看着锐减的楼层数,余景无语:“我毁了你的相亲,我妈回去有的说我。”
  “毁了吗?”连珩勾起一边唇角,“分明是你怕我们相亲紧张,特地做中间人和我们一起出去约会。”
  余景:“……”
  他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
  只是对上连珩笑着的眼,最终还是无奈叹了口气。
  “这么为难?”连珩笑意收敛了一些,“怎么?出什么事了?”
  余景收回目光,静了片刻,摇了摇头:“没什么。”
  “视线躲闪,说话虚浮,教科书上走下来的撒谎。”
  余景觉得好笑,重新抬眸看向他:“都审到我头上了?”
  连珩微愣,随即笑了出来:“你就说我审的对不对吧!”
  大概出于职业原因,连珩每天都在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对于感知情绪变化还是比较敏锐的。
  昨天见面时他就隐约觉得余景状态不怎么对,今天更是加深了这一看法。
  “你和祁炎怎么了?”连珩试探着问。
  “没怎么。”余景回答得非常干脆。
  话已至此,本不应继续追问。
  小两口有矛盾也是关起门来自己吵,吵翻了天也轮不到外人插嘴。
  只是连珩莫名觉得恼火,也没压着自己的脾气:“从昨天开始你兴致就不高,他没回家?不然你一大早怎么会来这里?”
  “叮——”
  到达一楼,电梯门开。
  余景本来还想随便敷衍几句过去,却没想到下一秒就看见电梯门外的人影。
  祁炎的脸上永远带着那抹吊儿郎当的笑,在看向连珩时微微抑了下唇角,轻挑眉梢:“回来了?”
  “嗯,”连珩不动声色地回应着,“刚回。”
  祁炎走进电梯,手臂环在余景肩膀,握住他的那边肩头,微微垂眸,亲昵地问:“宝贝去哪?”
  连珩偏了偏脸。
  有第三个人在,余景也不好不给祁炎面子:“正要出去。”
  “大早上的出哪儿去?”祁炎手臂一伸,拦在连珩身前按下相应的楼层,“我刚给咱爸送了几罐好茶叶,陪我上去唠唠?”
  余景只好转向连珩那边:“小珩,我还是先上去。”
  “好,”连珩轻点了下头,“那再说。”
  他走出电梯。
  电梯门重新关闭,轻微的超重感从脚底传来。
  祁炎的手从余景肩头上移,捏住他的耳垂,轻柔地把玩。
  “要去哪?”懒懒散散的腔调,刚起床似的,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余景沉着脸,也没再顾及其他:“手拿开。”
 
 
第3章 
  余景的父母并不喜欢祁炎,接受他也就是看最近几年他的事业有所起色,人似乎也靠谱了不少在,再加上木已成舟回不了头,这才勉为其难不得不承认下来。
  对于余景的父母,祁炎向来是尊敬的。
  以前没钱,豁出命赚的那三瓜两枣全都交到余景手里。
  余景也舍不得花,除了给自己父母买了东西,用祁炎的名义送过去,剩下的都攒起来。
  一开始,那些东西怎么送过去就被怎么扔出来。
  余景一向乖巧,第一次和父母产生矛盾就是现象级的。
  狠话说了个遍,也不愿意妥协,倒是隔壁家的连珩妈妈心疼孩子,把东西一个一个再捡回去,倚着和余景父母有点交情,平日里都小心劝着。
  这样的持久战打了近十年,终于在余安长大一些后有所缓和。
  小孩嘴甜,哄得爸妈高兴。
  余父余母心一宽,也懒得去及计较余景那些看不上眼的破事。
  妥协一旦开了个头,后面就顺利了不少。
  直到如今,祁炎都已经能带着东西进屋坐上一会儿,虽然依旧不被余父待见,但也算是不往外赶了。
  小心翼翼陪了半天笑脸,战战兢兢吃了一顿午饭。
  下午余景父母没有继续留他们的意思,余景便跟祁炎一起回去。
  一出家门,祁炎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来。
  可能是余景父母的不认可,十几年下来已经成了他心头的一根刺。
  按着平常,余景高低都会安慰上一两句,只是今天他不想说话,也顾不上去照顾谁的情绪。
  沉默蔓延一路,和余景一起被关进封闭的车厢。
  地下车库,祁炎拉起手刹:“你早上想聊什么?”
  聊什么?
  余景想了一下。
  聊他怎么突然在外面洗衣服?
  聊他为什么忘了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聊他最近是不是在外面有什么情况?
  还是直接聊我觉得你不对劲你是不是出轨了?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余景脑子里胡乱闪过,这么多的东西也就一秒钟的考量。
  他偏头看向祁炎,对方靠坐在椅子上,左手搭着方向盘,右手握着手刹,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他长得英俊,侧脸线条无可挑剔。
  眉骨、鼻梁、下颚,每一处转折都恰到好处,勾勒出男人挺拔的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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