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小鸡破壳了?”晏庭卓惊讶地道。
“是小鸡!小鸡孵出来了!”阿井也反应过来。
自从上个月第一只小鸡孵出来之后,阿井对此便十分着迷。于是晏庭卓又给他弄了几个受了精的鸡蛋。现在算算日子,也到时候了。
阿井跳起来要往鸡窝那边跑,转念又回头眼巴巴地看着晏庭卓问道:“我,我当养鸡种子,行不行?”
晏庭卓真是为这孩子愁断肠了,他无奈地道:“行行行,去吧,看看你的小鸡去!”
阿井精神一松,循着小鸡的啾啾声飞奔而去。
柳英卫和文同和静静地看着两人的互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唐子帧收拾了一下心情,从里屋出来,整个人瞬间切换到社交模式。
他不好意思地跟两人打了个招呼,掩面快步走到水缸旁去洗漱。
昨天晚上回来的路上,文同和已经听阿井说过几人想要找老师的事情,晏庭卓也大概了解了这位文先生的辉煌履历,这位是在翰林院能给太子讲学的大儒。
只不过后来丁忧回乡,被唐老爷捡了个漏,给自家儿子当了启蒙老师。
现在文先生主动提出当几人的老师,可谓是皆大欢喜。
大家正吃着饭,外面传来陈村长的声音:“晏大郎,在家不?”
晏庭卓连忙去开了门。
老头子背着手走进来,说道:“听说你家来了生人,我来看看。”
他一看到柳英卫,便笑道:“哪里是生人哦,柳郎君也是老熟人了。”紧接着又看到一个文质彬彬的老者端坐着,觉得不是常人,谨慎地问道:“这位是?”
文同和站起来,和和气气地说道:“老夫是这三个孩子的先生。”
老村长又惊又喜:“读书人啊?!”
他挤开晏庭卓,三两步窜上来,握住文同和的手,热情地道:“先生好,先生好,先生是要长居此地吗?老朽是宝桐村的村长,先生如果要落户长居,那落户的事老朽立马就能帮你办!”
第一百一十六章 准备科考
老村长又看了看柳英卫,笑着道:“刚好,文先生同柳郎君一起都在本村落了户算了,大家亲戚朋友在一处,也能有个照应。我们村山清水秀,人……那个灵!你们读书人不是都喜欢那个……那个隐……隐居吗?正合适!”
没等柳英卫开口,他又埋怨地看着晏庭卓:“晏大郎啊,你们有这样的读书人先生,早该接来才是,怎么拖到现在?”
晏庭卓哭笑不得,只得背下这口黑锅。
柳英卫在路上之时就跟文同和提过落户的事,因此二人也早有此打算,闻言也不推辞。
老村长喜气洋洋地跟捡了金元宝似的,大声说道:“晏小子,你那驴车借我老头子跑一趟?落户的事可不能耽搁。”
文同和几乎是被老村长扯着去县城落的户,生怕夜长梦多,人跑了。
文同和毫无异议,给三个人各自布置了作业,乐呵呵地跟着村长走了。
晏庭卓无奈地喊:“您二位不选一下宅基地啊??”
远处传来柳英卫的回复:“先生说了,等他回来再说——”声音里也带了些无奈。
晏庭卓看了看唐子帧,问道:“文先生以前也这么……”随心所欲?
唐子帧看懂了他的未尽之言,点了点头:“老师他有时候确实不拘小节。”
他们一等就是一天,到了晚上迟迟不见人回来,三个人都有些急。
到了晚上,老村长一个人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晏庭卓心里一紧。
“先生怎么没有一起回来?”唐子帧急不可耐地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晏庭卓也开口问道。
老村长哭丧着脸道:“唉,怪我显摆,文先生被杨县尊留下了,说是,要他做个什么,什么长,反正是教书的,管学生的。”
“山长?”
“好像是吧。反正是要留在县里的。”
唐子帧一下子傻眼了:“先生不回来了?”
老村长唉声叹气道:“听柳郎君说的,他也要留在县里了。唉……咱们庙小,好不容易来了个大佛,居然装不下,真是!唉!”
他叹着气,脸上的表情就好像痛失了一个金元宝。不等晏庭卓等人挽留,自己一个人慢吞吞地地回了家。
“啊?先生以后都不回村里了?”阿井后知后觉地发出了疑问。他心里有点不舍,但也有点松口气。只是看了看唐子帧的脸色,他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好偷偷溜走看小鸡去了。
晏庭卓想的就多了些。
仔细想想,杨县令将人留下,也完全能够理解。县里缺人啊!
但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是,好好的老师,说飞就飞了。
唐子帧一脸沮丧,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
晏庭卓想了又想,对他说:“明天我去县里问问。实在不行,我就送你去县里求学。赶紧睡。”
第二天,晏庭卓带俩孩子又坐上驴车,往县城走去。
走到半路,迎面过来一辆马车。
穿越以来,晏庭卓见过的能用上马车的人家都是非富即贵。因为这年头养匹马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马比驴子娇贵多了。一辆马车不亚于现代的一辆豪车,谁敢刮蹭?
狭路相逢,他不想跟人对上,于是赶着驴车要往边上让。
哪知车窗里伸出个脑袋,正是文先生。他笑眯眯地说:“孩子们,老夫回来了!”
唐子帧又惊又喜。
阿井高兴地蹦出来,叫道:“先生!”他伸脑袋往后面看,疑惑地问:“柳大哥没回来吗?”
文先生慢吞吞地下了车,道:“他呀,留在县衙了,还得了个小官,哈哈哈,也挺好的,在这里挣个安稳前程,总比在京城跟无头苍蝇一样乱窜的强。”
文先生捶捶腰,对赶车的年轻衙役说道:“接我的人已经来了,就不劳烦小兄弟了。”
那衙役吭哧吭哧半天,才道:“那,那我得把您老人家送回去吧。要不然,小人如何跟县尊和师爷交代呀!再说,小人这车里还有您要的书呢!”
好说歹说的,文先生又被衙役劝回了马车上去。
驴车迅速掉头,马车紧随其后,几人如此这般进了村,迅速引起了村民们的围观。
“这是马?我都没见过马……”
“这马车,比晏家的驴车阔气多了……”
但听说赶车的是个衙役之后,所有人立刻做鸟兽状散去。
无它,得罪不起而已。
一时间,连晏家在村民们的眼里都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唐子帧高兴之余担忧地问道:“杨县令没有留您吗?”
文先生哈哈一笑:“留了,但是我一个老头子,也不想再做什么官,归隐山林也挺好。”
“那以后……?”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眼下还是你们三个的科考更重要。”
进了屋之后,文先生喜不自胜地道:“嗨呀,老夫这个身子骨,是真的需要这个炕啊!”说完往炕上一坐,脸上露出舒坦的样子,让晏庭卓忍俊不禁。
村长正有事找晏庭卓,看到文先生,自己的正事都忘了,他火速火燎地奔过来,拉着文先生的手急切问道:“文先生,您是打算留在本村不走了吧?”
文先生抚着胡须笑道:“是啊,不是老村长您说这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吗?那我自然是要来的。”
“好好好!”老村长喜不自胜,“那落户……”
“放心吧,已经在县衙登记过了。”
老村长心口落下一块大石,一个劲儿的抚着胸口:“读书人好!读书人好!”
看得人又好笑又心酸。他不敢十分打扰文先生,只能不停地给晏庭卓使眼色。
待两人出去走到门口,老村长才鬼鬼祟祟地问道:“老先生在村里,是不是要办学塾啊?”
晏庭卓不敢替别人打包票,只能摇了摇头道:“先生现在会先指点我们科考,以后怎样,不好说。”
老村长愣了一下,有些失望,随即又做出一副欢欢喜喜地样子道:“科考好,科考好,等你们考个秀才出来,咱们村也脸上有光。”
晏庭卓眼看着他的眼神从希冀到失望,心中也不是滋味。
他心中隐隐萌发出一个种子。
老村长此时终于想起自己的正事,他把手里的麻袋拎起来,捏出里面金黄色的种子问晏庭卓:“晏大郎,你见多识广,你看看这东西种不种得?”
晏庭卓惊讶地道:“玉米?!”
老村长欣慰地笑了:“看来是种得”,说着又拿出一块东西:“这个呢?”
晏庭卓保持着表情:“红薯?”
老村长跟他确认道:“衙门里的人说这两样东西也都十分高产,我此前不敢确认 ,如今不怕了。”说着说着背着手慢腾腾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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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先生就这么在晏家住了下来。
老村长帮他在最好的位置留了地块,还答应找村里青壮帮他快点盖房,都被他拒绝,愣是留在了晏家,用的理由是离不开火炕。
晏庭卓并不觉得老头是真的离不开自家的火炕,听柳英卫的口风,老爷子是他从昭狱里接出来的。老爷子连昭狱都呆过,怎么可能贪图区区一个火炕。
他只是舍不得自己的学生而已。
但大家都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除了阿井对柳英卫留在县城有些许不乐意之外,一家子可以说是其乐融融。
文先生一来,三个人的学业重担就从唐子帧身上卸下,转到了老爷子身上,唐子帧从此可以全心全意专注于自己的学业,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
晏庭卓发现,文先生还是个因材施教的人才,三人的进度都有不同地调整。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到底耽误了唐子帧多少!
在元宵节试了一趟炸物的水,晏庭卓实在是放不下那个利润。因此除了学习之外,还有一半的心思在赚钱上。
文先生对此倒是没有额外的看法,只是给了他一个思路:既然他对做生意颇有心得,那么策论可以从经商济世的角度出发进行练习。
对此,晏庭卓心服口服。不过,他还是调整了自己的时间重心,将炸物的生意也交给了自己的徒弟一家,他本人只负责调料的配制。
如此,时间很快到了二月,离县里定下的二月二十三日的科考日期也不剩多少时间了。
三个人都已经在县衙礼房报了名,按照要求,他们要提供一系列资料,以保证自己的身份是属实,且不是贱籍。
由于谷泰县辖区内各村流民众多,因此此次对身份的担保简化了不少,加上读书人太少,也没办法要求担保人是读书人,但必须是本地有名望之人。
晏庭卓三人提了重礼去了里正家。他们想象中的里正推脱的事情并未发生,与之相反,里正感觉脸上十分有光,于是对三人的担保邀请一口应下。
但这只是第一关身份验证,还有一重则是对作弊的防范,即要求考生们互相找到可以一起结保的人。如有作弊,结保的几人都会连坐,如此大家共担风险,找人之事就谨慎了许多。
第一百一十七章 名次争论
在袁康安的介绍下,三人参加了几场文人聚会,才算是把一起结保的另外两人定下。
忙活了许多日子,终于到了考试这天。
三人已经提前一天到了县城,听说考试连喝口水都要钱,身上还带了不少铜钱。
玉山当天早早将店铺打烊,专门腾出后面的小院给三人休息,第二天一早,还亲自将三人送到了考场外。
“好好考,别给我们兄弟们丢脸!”玉山叮嘱道。
晏庭卓哭笑不得地挥了挥手,拎着考篮向考场入口走去。
县城此前没有专门的贡院,这次不知道是借了哪家的宅院,布置成了考场。
走进考场入口之后,是一个临时搭起来的棚子过道。有两个人分别站在过道入口的两侧对考生进行搜身。
此时已经排起了队,但人数也并不算多,是以很快轮到三人。
搜身搜的比现代安检严得多。不仅衣服翻了个遍,连头发也要再三检查。
不知道是不是在这里脱了外衣受了风,唐子帧不由地觉得嗓子发痒,忍了半天,还是不小心咳了出来。
晏庭卓听到了这声咳嗽,不由地心里一紧。但他只来得及匆匆回头看了一眼,就被人催着去了自己的考位。
三人的座位不知道是怎么排的,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一个在南,刚好都隔的老远。
晏庭卓此前突击准备过经文和策论,脑子里有现成的框架,再加上他最近在读史书,用典总算没有那么乱七八糟,总的来说,只要他不跑题,经文、策论也不会拖后腿。对于默写,他更是心里有数。
他最怕的还是写诗!
更何况县试可不止要写一首试贴诗。他只能硬着头皮写。
好在第一场难度不算大,试贴诗他是将日常练习的一首略微改了改,争取四平八稳地过。
全场除了磨墨声、翻动纸张的声音,就剩下唐子帧压抑的咳嗽声。但他不能在考场左顾右盼,因此一直熬到第一场结束,才接了唐子帧一起到了三两油铺的小院。
玉山十分自责地道:“都怪我,没多准备几个炭盆。”
唐子帧虚弱地道:“我是在门口检查时受了凉,跟你没有关系。”
说这话,大夫来了,匆匆抓了药就赶往下一家。
知道下一场考试还要过几日,不等第一场的考试结果出来,晏庭卓就带着药和两个孩子匆匆回了家。
唐子帧路上就微微起了烧。
阿井对熬药这种事已经驾轻就熟,一到家就开始跑去生火添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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