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烟兄怎么知道?”
“傍晚我说变天了,他在一边说,是龙追着凤来了,才有此异象。”
那不就是师兄看火烧云的时候吗?唉,督已难道中了国师的毒,还中毒不深。
这么说何隐是先李澈一步出发的,那一路上……
“我们出城吧。”玉霏提议道。
樊熠这时候匆匆忙忙来了,“你们说奇不奇怪,这年头都有人赶着送死。”
“怎么了?”沈醉探头探脑。
“我们不是封路封城,然后在城门口贴了张布告,内有恶疾,入内者死嘛。”
虽然是骗人,但玉霏还能理解。
“然后就有人在外面喊:开门,我是医师。”
“……没开。”玉霏道。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当然了,谁知道是真是假。我就回到: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是死。然后人就离开了。”
“说真的,这年头医师哪里会在外面闲逛。”樊熠撇嘴。
还真有。玉霏和君子酬对视一眼。
“出城吧,现在去追神医还来得及。”君子酬点了点头,同意了玉霏先前的提议。有何隐在,他们借机接近陂族应该不是问题。
樊熠愣住了:“啥?”
沈醉已然几下脚尖轻点,落到了城楼上,英姿飒爽,“那我先去探探路,回见。”
“告辞,樊兄。”玉霏作揖。君子酬也一样。
两道身影在瞬间消失。
只余下樊熠惊讶的声音:“娘嘞——”
“我以为你不会轻功。”落了地,君子酬道。
还不是师娘教的好,但他是不会告诉他师兄的。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会轻功呢。”玉霏呵呵一笑。
他们做了必要的防护,徒步走着,然而走了百里,也不见沈醉的身影。
“连放羊的都没了。”玉霏望着随风弯腰,掀起绿波的草原,道。
草原过去,隐隐看见了村落,似乎燃起了淡淡的炊烟,和云混在一起,看不真切。
沈醉,就被困在了这村落里。
“够了吧,我要回去了。”他抱着药材放下,看向了褪了外衫磨药的青色身影。
何隐只是摇了摇头,擦了擦汗:“再帮我把,我要试药。”
沈醉不言不语,从外面拉了个感染者进来。
喂了药,何隐盯着那人看,末了挥了挥手,示意沈醉把人送出去。
他摇了摇头,抓了一把药继续闻。
“你……不怕试药药死人啊?”
“不试药,早死晚死大家都得死。”何隐目光坚定,似无情却最柔情。
沈醉愣了一下,“我去外面管纪律,有需要再叫我。”
他还负责把中毒的和未中毒的分开,隔离,看管。
索性不是很难,大家都跟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很是听话。
“有成效,先喂着吧,我再改进。”
“先生……”药童在一边,嘴唇嚅嗫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何隐该休息下了,而且……药材快不够了。
“这样可以了。沈醉,附近——”翻开的笔记上写满了注意事项,何隐话还未尽,一个晃神便差点要倒下去。
他撑着台子,声音都是颤抖的:“附近买药,这是方子。”
沈醉拿了方子,即刻出发,和玉霏君子酬堪堪擦肩未遇。
药童在村口等着,没等到沈醉,不料先看见了玉霏他们,大喜,赶忙把免费的劳动力往里迎。
“沈醉呢?”玉霏边走边问。
“去买药了。”
“可是……”附近都已经闭城闭村了。他没说出口,看向了等待救赎的病患,收了扇子,扎好了袖子,“走吧。”
第26章 孤寡
沈醉灰头土脸的回来了,帮着玉霏君子酬他们照料病人。
“不够……”何隐望着无人的乡间小路,呢喃着。药材远远不够。
他留不住小雪,也留不住他们,留不住任何人。无力感席卷而来,几乎要将他溺毙其中。
泪水是咸的苦涩的,缓缓滑落。
玉霏在不远处看着心疼,可没有办法。他不能告诉任何人他就是玉霏,不能去安慰何隐,不然恐怕是魂飞魄散。
骏马奔驰,急急停下。何隐陡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朕已经下令,你不要担心。”
李澈!?玉霏转身,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装作什么都不在意。
看来沈醉的情敌一少少一双,也不知道师兄作何感想。
再来个简清辉,一桌子算是又齐全了。
等玉霏再回眸,只见李澈僵硬如石雕站在原地,看起来面目狰狞。而何隐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额,没猜错的话,李澈被点了穴,还是何隐点的。
他拉了拉沈醉的衣服,示意人去解穴。沈醉又拉了拉君子酬的衣服,是绝对不想和李澈正面相对了。
“你敢解我药死你。”何隐望着靠近了李澈的君子酬,喊到。
君子酬瞬间被夹在中间,有些不知所措。
玉霏胳膊肘撞了撞沈醉:“看看,你这不是把大舅子往火坑里推吗?”
“我哪知道会这样啊?”沈醉双手一摊,冲何隐喊到,“要不你药我,别药他?我能扛。”
这边闹剧还未结束,天山脚下,正上演着另一出闹剧。
“靖国这难道不是欺人太甚?!都管到我们跟前来了?”
“可这毕竟是帮我们,那些生病的我们现在管得了吗?”
“用不着他们管!搞得我们很无能一样!民心流失,这下可好,岂不是雪上加霜。”
“好好活着总比等死好!”
“你令堂的到底是那边的!”
“够了。”主位上的人一喝,竟没人听,还在继续争执着。
“一个一个来,谁丑谁先说!”杯子狠狠摔地而碎,四周鸦雀无声。
达愕嗤笑了一声:“怎么,都觉得我丑?”
四下噤若寒蝉,只有一个声音弱弱道:“大王,您不要妄自菲薄。”
……
“听说有他们有神医相助,还不快把人请过来。”达愕揉了揉眉心,挥了挥手,谴了人去。
——
“陛下难得出宫吧?”
高楼的小平台上,玉霏轻轻问道。
楼下,陂族的姑娘正跳着舞,红绒罗裙旋转了一圈又一圈,像是永不凋谢的艳丽花朵。阵阵欢笑,和旋律优美的歌声伴奏,满天的星和摇曳的火作景。
“朕……从未来此间此山。”李澈垂睫,看向了被众人举起无可奈何的青色身影,但瞬间目光转向了玉霏,“你又是何人?”
玉霏自然知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套说辞早就不足以信服。
他摇晃着扇子,看着夜空闪烁的星,“我其实自己也不清楚。”
他算是玉霏,还是柳家主,亦或者什么都还不是。
“但我知道,我为了他而存在。”玉霏轻声道,藏了许多埋藏的故事般。
因为人间情事未了,他才得以有重生的机会。他的情人啊,到底是谁?
“我为谁而存在……”李澈呢喃自语,竟不再理会玉霏。自己,父皇,这江山,这人民,还是……他?
玉霏趁机下了楼,只能说高处不胜寒,总勾起人的深思,还是和大家一块儿载歌载舞的好。
“和他说了些什么?”君子酬主动递给玉霏烤串,问道。
“谈星星谈月亮谈人生呗。”玉霏接过,叹了一声。
他师兄什么时候爱操心别人的事了?难道他站错队了?
只听君子酬低吟一声:“不是谈恋爱就行。”
玉霏差点噎着,猛地咳嗽了几声。君子酬贴心得拍了拍他的背。
玉霏一言难尽地看着君子酬。
不是,难道他师兄已经认可他是玉霏心上人并且觉得他们已经结婚然后他该“守寡”了?
果不其然,只听他师兄说到:“如果你真心爱他,就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那他恐怕得孤独终老了。
“罢了,斯人已逝,强求不来。只当他爱错了人。”君子酬叹息一声,看了看手上的烤串,目光逡巡四周,好像在想着该给谁。
玉霏急忙抢了那串:“不,大舅子,我定一生唯他一人。”
“我看好你。”君子酬道,拿了另一个生的开始烤。
玉霏总觉得师兄的这句“我看好你”不是“我看好你”的意思。
令堂的,难道他从今日起要开始背男德了吗?
第27章 吾辈楷模
日月更替,摘星楼又过一夜,简清辉听闻李澈病了,要去查看,可侍卫偏偏不让。
他闪身,来到了李延的房门外,敲了房门进去。
小崽子正认真学习,看到简清辉,还有些害怕和拘谨。毕竟他也和玉霏一样,认为简清辉是个活了百年的老妖怪。
“你爹呢?”
“和娘亲去度蜜月了。他们让我好好学习。”李延听到自己会的问题,自信得答到,同时一手一副“书法作品”。
左边是“悬壶济世”,右边是“以身殉国”。
“他们说等我写会了就回来。”
简清辉无言以对。
没有想过现在骗孩子,孩子长大后有什么后果吗?
他在自己的书案上留了封信,也离开了。
:吾皇,展信佳。
吾望北有气汇,恐生变,然须亲上北观,故不告而往。
寥寥数语,尽是不真实的废话。
——
“有人找您,何医师。”
“进来吧。”何隐招了招手。
“我奉达古拉之命前来,请神医去天山下议事。”布纳祁毕恭毕敬,弯腰说到。
沈醉恰好开门进来,一看,笑道:“哟,老熟人。”
布纳祁现在好像腿还有些抖,咬牙切齿,但碍于何隐,不好多说什么。
“何医师,带我们一块儿呗。我也想见识见识。”沈醉坐在了何隐身边,问道。
何隐自然会带君子酬一行人一同前往,毕竟事关玉霏,他一个人不好独揽大权。
“你,你们算什么人?”布纳祁出声质问。
玉霏一开扇子,冠冕堂皇道:“我是何医师的左卫。”
君子酬无缝衔接:“右卫。”
沈醉挠了挠头,半晌想出来个位置:“我……后卫。”
被围在中间的何隐:……
他看向了面前魁梧的陂族人,问道:“不行吗?不行就不去了。”
“行行行。”布纳祁没办法,只能这样说。人肯定得请过去,这就是他此次的任务啊。
“我也要去。”门口又出现一个高大的人影来。
“行啊,还有个前卫呢,刚刚好。”沈醉热烈欢迎。
“不行!”何隐一口否决,“您是什么身份,怎么可以这么随意?”
李澈一去,岂不是两国暗地里会晤。大家沉默地看向了李澈。
李澈无话可说,懊恼地甩袖离开,但是吩咐了督已跟着他们。
一路算是平稳,但总有些石头硌得马车猛烈一晃。玉霏差点就往沈醉身上倒,被君子酬猛地拉进了自己怀里。
“敛烟兄,你反应真快。”玉霏笑着坐稳了,总觉得跟他师兄突然贴这么近,有些别扭。
君子酬只是点了点头。
他们到了目的地,布纳祁带着他们进入了大帐篷内。
“这……怎么带了这么多人过来?”达古拉身侧的长老问道。
布纳祁面无表情地介绍:“左侍卫,右侍卫,后侍卫,药童,这是神医。”
“额,这,要得要得,神医自然得好好保护。”长老捋了捋胡子,煞有介事得点了点头。
达古拉微抬下巴,看向了玉霏,似是不屑:“就你那瘦胳膊瘦腿,连我们族的姑娘都比不上,还左侍卫?”
“右在明,左在暗。”玉霏摇着扇子,“不信就来比比暗器?”
话音刚落,飞镖破空向玉霏袭去。只见那素手握着扇子一转,便改了飞镖的方向,直冲达愕。
“大王!”
四下一惊。
达愕竟两指夹住了飞镖,嘴角噙笑,将飞镖随手扔了。
“给客人们安排住所吧。”
“那我得跟医……”玉霏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君子酬点了哑穴带去外面了。
“我想跟何隐一个帐篷。”玉霏不理解为什么师兄不准他说,不准他和何隐一个帐篷。
“怎么,你有隐疾要问?”君子酬一句话,愣是切断了玉霏所有反驳的思路。
玉霏猛地摇了摇头,一会儿才回神:“不是,这……”
话还没说完,已经和君子酬一个帐篷了。
和何隐一个帐篷,他肯定更方便接触陂族人啊。现在好了。
帐篷内就一个屏风,烛火摇晃照耀着模糊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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