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霏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君子酬的影子,感叹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和师兄一样,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你去吧,我先睡了。”君子酬走了出来,一头墨发披散,看来已经用内力烘干了。
第一次见师兄披头散发的样子,有种落魄美是怎么肥事?
君子酬咳了一声,玉霏才回神,闪身去洗漱沐浴。
今夜要和他师兄同床共枕……才怪。
等玉霏出来,君子酬已经在地上打地铺睡下了。
玉霏:……洁身自好,吾辈楷模。
第28章 一堂
玉霏躺在床上,总觉得师兄对他怪怪的。说像情敌也不像,像弟夫,好像有那么点意思,熟人朋友更算不上。像……玉霏。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不对,错觉,师兄平日里接触的人少,话也不多,可能相处模式都差不多……
不要自己吓自己。这么想着,玉霏心里舒服多了,就睡下了。
但他还是不习惯陂族的饮食,比不得沈醉大口吃肉。
看起来何隐也是,一直皱着眉,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拿银针试毒。
“这,你这是何意!”有人怒了,拍桌子斥责道。
“那传染病不是病,而是毒,我怎知你们这儿没有呢?”
何隐毫不畏惧,反问道。
“啊,是毒!”众人一惊,面面相觑,“怎么是毒?”
正在他们议论纷纷之时,君子酬正给玉霏剔肉吃,一片岁月静好。
“我们定会查明。”达愕最终令下,“能不能劳烦神医和我们这儿的医师交流一下?”
“收费的。”药童适时说到。
“这是救治黎民百姓啊,难道他们交钱了吗?”
“圣上替他们交了。”何隐淡淡说到,“也替你们交了一些。”
达愕脸上划过羞赧。本来因为四处收小弟,经费已经不太够了,现在还整这么一出,确实是雪上加霜。
“现在是淡季,以后补上。”他挠了挠头。
何隐点了点头。
这会就这样散了,玉霏在陂族帐篷间四处晃荡,总觉得大家看他的眼神不太一样。
可惜,他真应该把樊熠带上。他们说什么玉霏都听不懂啊。
他折了回去,问达愕要了个翻译。
沈醉正在一挑多玩得开心,君子酬跟在了玉霏身边。
这个翻译也是个老实人,尽数给玉霏翻译了出来。
“你看那小伙子,结婚了吗?我真的好喜欢这样的娇郎。”
娇郎?
“你去问问好了。不过我看他们两八成是一对。”
一对?他和君子酬?
“大舅子。”玉霏开口,本意是正名,却被君子酬反驳道:“别乱叫。”
我哪里乱叫了?!你听听他们都说了什么啊?更离谱了好不?
“哇,中原人原来玩得这么开。”
“嘿嘿嘿,真没看出来。”
……
玉霏是真得生气,可君子酬一点都不配合。只是一个人耳朵发红。
你害羞个什么劲儿啊?!
唉,算了算了。玉霏回了帐篷,拿出了黑匣子,问翻译:“你认识这个图案吗?”
翻译瞳孔一张:“这……这个图案……你们可以去问问摩拉。我带你们去吧,她是我们的大祭司,距离这里有些远。”
没有告诉别人,就他们三个一路骑马前行,往天山上走。
气温随着高度缓缓下降。雪花亲吻了玉霏的鼻尖,接着消失了踪影。玉霏打了个喷嚏。
君子酬于是把外袍披在了玉霏身上。
“我有内力护体。”他只是解释道。
玉霏拢了拢衣服,乖顺地点了点头:“谢谢敛烟兄。”
雪山上,伫立着一间两层小楼,悬挂着五彩的旗子。
翻译牵了马走,玉霏和君子酬则迈进了屋内,正对上一群人。
额……他们居然来晚了?居然是最后到的?
“我来找他们的大医师。”何隐解释道。
“我护送。”沈醉摸了摸头,总觉得现在有些尴尬。
玉霏把视线转向了他最难相信自己眼睛的简清辉。
“大祭司。”
还有李澈。
李澈咳了一声,似乎有些不自在:“我,意外到的。”
你令堂的,这都能意外?你是真得神龙护体心想事成是吧?!
“今天挺热闹的。”
在玉霏气鼓鼓坐下的时候,苍老带笑的声音缓缓传来。
少女的手撩开了绣着雪花纹的帘子,老妇人缓缓走了出来。
五彩绳扎着两条垂耳的白鞭子,头发有些稀疏,满脸皱纹,笑起来像是揉皱了的老南瓜。
而玉霏的鼻子一抽,看向了那位少女,鼻子有些酸。
阿兰姐姐身上,就是这个味道。
玉霏知道,他是来对地方了。
老婆婆缓缓坐下,摆了摆手:“慢慢来,最要紧的先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到了玉霏身上。
玉霏拿出了黑匣子和帕子。
“大祭司,我们想知道这个图案的含义。”
“呵呵呵,这个啊,”老婆婆招了招手,少女就拿出了一张图纸。
“这个,代表一生一世一双人,一般是订婚时候刻的。”
订婚?他娘还给他定了娃娃亲?
“玉郎身上有这样的印记。”玉霏低吟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第29章 马甲掉了
“难怪,原来玉霏儿和我定了娃娃亲。”沈醉不要脸的一摸下巴,低声似自言自语,可谁都听得到他的声音。
“就你?”何隐差点翻了个白眼,“给我们看看。”
“这,不方便。”沈醉摇了摇头。
“那你说说在哪个位置?”玉霏玩味笑着,刁难道。
“心口。”沈醉直接道。
“明明是腰侧。”李澈也加入了猜测。
“要我说应该是肩膀。”何隐不甘示弱,可惜差一点就猜对了。
“肩胛骨处。”玉霏一锤定音。
老妇人和蔼地笑着,缓缓点了点头。
来了,证明自己是玉霏心上人的时候!
不过大家的表情都好吓人。
何隐的手指间闪过银光,沈醉正握着刀柄,简清辉的目光好像能将玉霏千刀万剐,李澈依旧笑着,但袖中的弩已经上箭。
唯有君子酬,局外人一样不动如山。
嗯?难道之前一幕是他的错觉?他的师兄并不喜欢他?
玉霏解了外袍还给君子酬。
屋内暖和,并不冷。
“大祭司,可否为我看看,这是不是……”他转身解衣下拉,肩膀还没露就被君子酬猛地拉上了,用外袍裹着严严实实的打包带走。
不光玉霏震惊了,其余几人也震惊了。这什么土匪强盗行为?竟然先下手为强?
他被带到了另一间屋内。
“敛烟兄!”玉霏叫到,不知道君子酬抽什么疯,“我就证明一下我是玉霏心上人不行吗?就露个肩胛骨而已。要不要这么守男德啊?”
他昨夜还特意找人画了印记,以备不时之需。
他的下巴被君子酬陡然捏住,“你有够自私的。”
虾米?玉霏巴眨着眼睛。
君子酬吐了口气,缓缓道:“霏儿,你马甲掉了。”
玉霏瞳孔地震,脱口而出:“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可能呢,是习惯,吃饭,还是什么?明明——
话音刚落,看见君子酬眼中的笑意,玉霏知道自己中招了。
好一个师兄!
他偏头,打算死也不承认:“敛烟兄,我陪你玩笑开到这地步就够了啊,快松开我。”
君子酬“呵”了一声,玉霏才觉得他们靠得实在太近了。
“一开始。”君子酬道,盯着玉霏,像是盯着自己的猎物。
一开始,一开始……怎么可能呢?到底是哪里露馅的?
玉霏躲避着君子酬的眼神,怎么也想不个所以然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死后,遇见柳阙我才发现我能听到你的心声,是你自己原本的声音。”君子酬看玉霏是真得急了,才解释道。
玉霏石化在了原地。
他的……心声?
君子酬点了点头。
那他想什么师兄不是全都知道?
君子酬又点了点头,特别认真。
啊!不活了啊!没脸活了!什么情况啊?师兄他第一眼就认出他了,还看他自导自演自娱自乐个开心?!
等等——玉霏蓦地想起了阎王爷的话:你人间情事未了……我顺便多帮你一把。
多帮他一把是让他师兄能听到自己的心声!?
什么嘛?玉霏想起过往种种,都快哭出来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君子酬沉默地松开了手。
“你,你不准听,不准不准!”玉霏一拳打在了君子酬的心口,不满地发泄着,“怎么可以这样啊,我不就相当于一直在果奔,你一直看我笑话。”
君子酬握住了那心口处的手,低声道:“你打吧,开心就好。”
玉霏这哪里下得去手。要不是师兄听得到他的心声,知道他的内芯是玉霏,知道他的任务,才帮了他一路啊。
玉霏恨恨得收回了手。
“你都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跟你说话了!反正你都听得到。”
“霏儿……”
不理你。
“这……我也没办法控制这个。可能等你找到原来的身体这个能力就会消失。”
哦,那到时候再说。
“我……现在我告诉你,是因为你这个身份,已经引起怀疑了。”君子酬道,“再用霏儿心上人这个身份,真得立不住地。李澈肯定派人调查了,简清辉不知道算没算出来,何隐说不定会认识。”至于沈醉,无所谓。
柳家主,柳才。确实,我和这人没有交集。那你想个办法啊。
“我……喜欢你……”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这时候表白真得合适吗?玉霏转身看着他那木头似的师兄,止住了话语。
算了,反正你听得到我的心声。
“可是柳阙喜欢玉霏,玉霏喜欢柳阙,我是玉霏师兄,但我也喜欢玉霏,或者说柳阙……”君子酬有些语无伦次了。
“诶停停停停,什么你爱我我爱他他却爱着那个他,两个人怎么硬生生演出了一部狗血话本。我身份都定下来了,现在咋整?”玉霏实在没忍住,打断道。
“要不你失个忆?”听到话本这个词,君子酬想到了什么似的。
玉霏:……你到底背着我看了什么?师娘的全套话本子吗?师父不是让你烧掉的吗?
第30章 分房
君子酬沉默了。
玉霏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他晃了晃肩膀,坐在了床上:“你打我吧,把我打失忆,我是真得没辙了。”
“万一我假装失忆,何隐硬要治,岂不是遭罪?”
玉霏干脆走出门去,外袍也不穿,迎着雪朝天大喊道:“上天,求您把我埋了吧。”
他低头,迎面对上了沈醉一言难尽的眼神。
君子酬匆忙出门给玉霏把外袍披上。玉霏把他手一拍。不穿。
“大舅子,你到底干了什么?把人逼疯成这样?”沈醉好奇问道。
“我没疯。”玉霏握着扇子,给了沈醉一个栗子,“是这个世界疯了。”
沈醉也顾不得被打了,握住玉霏的手腕,拉到了何隐面前,着急道:“快,你看看?”
“身体正常。”何隐把脉,接着说到,也看向了君子酬。
“人总归有那么一两天会这样。”君子酬低声解释道,“我什么都没干。”
除了被迫听心,他什么都没干。
总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
“算了,刚才大祭司说那个印记要成年才能做,不然所用的药草材料会损害人的健康。”李澈摆了摆手,道,“难怪来思身子骨弱,那时候总要我照顾。”
“是啊,可惜,我还是没有救下他。如果我早点知道这件事,知道印记的用料就好了。”何隐叹息一声。
沈醉点头,简清辉点头,两人对视,别开了脸。
总觉得氛围好奇怪啊。
玉霏搓了搓手。
“外面冷,先回去吧。”君子酬顺势把外袍披在了玉霏身上,往前走去。
玉霏拢了拢外袍,撅着嘴跟了上去。不得不说,众人里还是君子酬靠谱而且脾性温和。
“回来了。”大祭司招了招手,“我这边房间有限啊,就三间客房。”
简清辉还在门外,听了这话,面向了他们年轻的圣上:“国不可一日无主。”
“我……你……”李澈说不出一个字来反驳,想拉上何隐,又想起何隐有救治黎民百姓的重任在身,恨恨收了手。
“走就走。”李澈扭头去马厩牵马,又看向了简清辉,“你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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