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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很值得(GL百合)——洛阳姑娘

时间:2024-04-13 07:11:43  作者:洛阳姑娘
  帘外一声琵琶脆响,铮铮如吟,让人无端觉得是一只扶摇九天的凤凰被生生掐断鸟颈。
  此时,纵横道:“我觉得,故事里的小枝,便是咱们在山里遇到的那个……哎哟我怎么说呢!遇到的那个……那个小猴猴……”
  夜明珠摸摸她额前碎发:“缘故呢。”
  “都那么心思毒暗,嗯,不像正经儿人。那什么……小猴猴的声音也是女子,十年前,她十几岁,十年后,便是二十几……可那小猴猴的声音分明要更年长些。哎,也差不离。”
  夜明珠沉思:“也许是春儿呢。”
  纵横摇头:“春儿?我觉得不会。春儿已经死了。且我探过那鬼的内息,非妖非鬼。它长得也不像人啊,这却怪哉。”
  夜明珠坐在秋香帐外的美人靠上,无论是小枝还是谪匣,都看不见她。她闲闲抚着纵横的指:“你在酒肆中,听闻,酥骨庭殁得古怪的那个花魁,唤作什么?”
  “莺啭。“
  小枝踏着落花残红,走出暖阁。便有个酥骨庭的姑娘迎上来,给她一瓶木樨紫椹油。
  小枝连忙道:“奴婢见过苓春姑娘,姑娘安好。”
  姑娘道:“你且收着,回去给你们家花魁姑娘。梳头的,比寻常油膏要难得。还有,说苓春妹妹惦记着她。”
  小枝颔首行礼:“是。”
  谪匣是花魁,自然酥骨庭的姑娘们都小心待着。
  一瓣芍药花,在小枝素色的布履尖儿被碾碎。成尘。
  仲秋桂子香,谪匣难得没有客人。她未曾梳妆,青丝垂地,只着雪白绢绸寝衣,低眉为琵琶调音。一丝不苟的模样,更显得美若襄女仙姝。
  忽阁外微微有声响,像是何物与檐角对磨。小枝连忙唤道:“谁!“
  青榴海马铜镜映出一抹隽秀公子的影,折射几缕昏黄的残云,显得非虚非实,飘飘渺渺。原来是个恩客。小枝看着公子行云流水地撩起谪匣玄瀑一般的青丝,收了音,自觉地后退几步,立在屏风后。
  谪匣仍旧在调琵琶,玉指纤纤白若荸荠,翻飞起来堪堪神似蛱蝶游曳在庄周之梦。公子神情虔诚地抚着花魁的青丝,不似风月寻欢,倒像敬仰神佛。
  琵琶吟语如旧。
  小枝蓦然觉得,自己像是身侧的屏风,懒起画蛾眉的香案,照花前后镜的铜鉴,不过是春光燕好里一抹微不足道的灰烬。
  本该如此。奈何心不甘,意难平。
  倒也说不出何处意难平,仿佛在妒忌谪匣,在妒忌公子,或许亦在妒忌她手中庄严肃穆的琵琶,他指尖娇艳欲滴的青丝。这世上有许多人,明明身为蝼蚁,偏偏心甚天高。
  纵横调笑道:“我看,他俩想是要云雨一番。”
  夜明珠指尖轻点她朱唇,香下一痕胭脂媚红。她凑在她耳后道:“云雨……云雨?什么云雨?”
  纵横笑了:“你说什么云雨。”
  夜明珠把指尖胭脂戏谑地闻了片刻:“你我还未试过在旁人之岁月过往中云雨,可要试一试?”
  “试就试。来罢。”
  ……
  尴尬的是,那厢夜明珠和纵横云雨交欢已毕;那厢公子和花魁仍在正正经经私语,抱琵琶的抱琵琶,撩头发的撩头发,并未有甚么进展。小枝依旧立在屏外,仿佛一尊佛的身影映在牡丹花屏纱。
  纵横笑道:“这就很尴尬了哈哈哈哈哈哈。“
  谪匣道:“今日乃是仲秋,公子如何赴来。“
  公子道:“在下未有家室,仲秋见一见姑娘,有何不可。”
  谪匣淡淡道:“小枝,奉茶。”
  小枝依言捧上淬白茗茶,搁在案上,转身离去。她觉得琵琶声像是弯曲的弓箭,随时都要刺破自己的肌肤。
  “可今日我并不……“
  “无妨。在下此来,只为一见。“
  纵横又道:“你看你看,人家这哪里是来听戏,分明是月下花前风月缠绵。你呢?你看看你自己,你只想上.我!什么时候你能有人家这觉悟。”
  夜明珠并不理会她言语戏谑,只咬住她掌心,顺着玉指一根一根撩拨着细吻。作为回应。
  纵横觉得,内心深处,有点儿害怕。她默默想,吓死可爱的纵横小姐姐我了!本以为你是不似飞禽走兽那般有七情六欲,与你谈个恋爱能清水不少,谁知冷情禁欲只是你的面具。
  在今冬鹤帷国珞岄城的第一场大雪后,酥骨庭出现了一位诡异的过客,不知从何处而来。
  是个老妪。
  鹤发鸡皮,瞳目浑浊,黑纱裹袍,唇凝匿笑。
  因为她满身尘土,酥骨庭只当是个可怜的鳏寡老儿,并未多想什么。有几个善心的姑娘怜悯她,便打发自己的丫鬟给她送去碎银或吃食。古怪的是,老妪全然不要,将那些馈赠视若无睹,仿佛她什么都不缺少,脸上挂着不变的笑,慈悲到极致的狰狞。
  便有人切切议论,想是个痴傻的无家可归的老婆婆。
  可怜归可怜,这么一个老痴子滞留在酥骨庭,到底是妨碍做风月生意。班主心下觉得不妥,客人来此,入目是这么个老痴子,岂不是要倒了胃口?却也不好直接撵出去,思前想后,唤小厮与她商议:可否愿意留在酥骨庭做厨娘,只须在庖厨捡柴烧火,从此以后酥骨庭养着她。
  老妪嘻嘻地笑了,露出两排洁白尖利的牙,镶嵌在深红的口唇里,使人觉得诡异至极。甚至,一个老痴子,怎么会有这样桀骜不驯的牙齿?
  小厮又道:“婆婆,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呀。”
  老妪笑得慈祥,堪比画上观音:“我知道你想干苓春,想干雲瑱,还想干花魁谪匣。”
  小厮后退一步,惊吓和愤怒争先恐后地流泻出来。她怎么知道?怎么会?她怎么知道的?
  那小厮是个血气方刚的十九岁少年,自然在人事上颇有肖想。酥骨庭里又皆是莺莺燕燕。他曾偷来谪匣的中裙,苓春的丝履,夜里自渎,满衾春光。
  老妪笑出咿咿的声响,一把抓住小厮带着糙茧的手,竟然无限贪恋地吐出深红的舌头舔舐他的指甲,舌头犹如腐烂的艳丽的鱼。触感也是冰凉冰凉的。
  小厮连忙挣扎开,低声咒骂一句:“老痴子!你这是做什么?!”
  老妪温柔地看着他:“孩子,只要你把你的指甲拔下来,送给我,对,要带着血,一整片指甲。我便实现你心中所想。”
  “呸!“小厮害怕地离去了,“快滚!滚!我们姆妈早就嫌了你,老痴子!”
  老妪还在原地咿咿地笑着,簌簌飞雪沾染在黑纱袍上。
  后来,由于她逢人便如此放肆,磨光了酥骨庭为数不多的恻隐之心。无论见到谁,都讨要带血的指甲,都要姿态放肆,就算是被爆碳脾气的小厮们毒打,也依旧笑得欢喜。
  偌大的酥骨庭,唯有小枝,带着期盼走向她。
  彼时小枝着一袭水红雀裘,青丝绾成个垂髻,一幅体体面面年轻丫鬟的模样。她手中还捧着几个点心,递给老妪:“婆婆,来,今儿天凉,且吃了这个暖身子。”
  老妪没有去接。
  她望着小枝。看到她的眼神,蓦然意识到,这个水红裘衣的丫鬟便是自己要寻的人。
  小枝收回点心,并未多在意,而是行云流水颔首道:“奴名唤小枝,见过婆婆。”
  老妪面颊上的观音慈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诡计得逞的合意之欢,她拉过小枝的右手。抚摸着她的指甲,仿佛那是天下至宝。她跋涉几世几年也要寻得。
  小枝并没有觉得惧怕,反而觉得在她和这个痴疯老妪之间,流淌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契合,这种契合使她和她共鸣。
  小枝的手很白,也很纤细,毕竟常年拨琵琶。
  
 
第二十六折
  夜明珠道:“也许,你我遇见那山中诡异之灵,正是小枝。或者是眼前这个诡异妇人。”
  纵横笑道:“看到这里,我都有点儿害怕了。这个老妇人……嗯,我也觉得小猴猴就是小枝。小枝这样的心性,迟早误入歧途。”
  大雪霏乱,已是入夜,莲花更漏的声音开始流淌。雪光映在月洞红墙,绮烟忽离,小枝看着檐角的朱红风灯摇曳,似是在暗示什么鬼怪传说。
  老妪又恢复了匿笑。只是这次的笑,不是假借观音,而是修罗本色。
  她所言倒是开门见山。
  “我要指甲。“
  小枝紧张地看着圆月洞门,幸好四下无人。她低低道,“奴知道。指甲。带血的指甲。”
  “对。带血的指甲。“
  “眼下吗?奴带了剪刀……”
  “不。“
  “怎么?“
  “这指甲,要你亲自拔下来。”
  一只玄紫的细蛇爬过女墙,它匍匐许久,终于张开刀割一样的角口,吐出蛇信,将一只幼小的燕雀拆吃入腹。
  随后是一声克制的闷哼。
  “给。“
  “啧,成色真好。”
  “婆婆,奴,奴想……”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还请您成全。“
  “不,你这是自己成全自己……“
  “那……“
  “这个,给你。定会得偿所愿。“
  老妪将一纸泛黄的方子,送到小枝的袖中。随后竟将小枝的指甲吞吃入腹,笑得满足而慈祥。她转身离去。此后,酥骨庭再无人见过这个疯疯傻傻的老妪。
  小枝颤抖着手,目光贪婪更胜玄蛇地看着方子,这一纸药方,名唤皮囊香。
  人们觉得蹊跷,又很快淡忘。偶尔说起这个老妪,也觉得,她存在于酥骨庭的这两个月,像是世人共享的一场春秋大梦。
  更蹊跷的怪事接憧而至。
  花魁谪匣骤然失踪。
  而她的贴身丫鬟小枝,容色朝夕之间忽改,变得倾国倾城。
  班主想,谪匣多半是被强人掳去,再不能回来了。虽说谪匣是她养来作摇钱树的,但终究唤她女儿唤了二十多年,再铁石心肠的人也有不舍。班主悒悒一月,还拿出银子为谪匣作了场丧事。
  小枝为她家姑娘穿白,一袭雪白绸裙,逢人便含泪地问,可曾见过我家姑娘,可曾见过花魁姑娘,可知花魁姑娘何在,见过什么人不曾……顶着绝色容颜跌跌撞撞地走来走去。她新生的面容,不知从何处孵来,像一柄刀那样尖锐。
  见者惊艳其妍媚动人。
  小枝浑然不觉,兀自哀戚戚伤心,一心寻她家花魁姑娘。
  却不知世人念旧,不过是惧怕往日之新,未有旧妙。那些曾经痴情于谪匣的客人,一见小枝如此姿容美艳,哪有不把谪匣抛之脑后的道理?一掷千金,为见佳人。
  只是这个佳人,不再是谪匣,而是小枝。
  看到此,夜明珠只觉得是番荒唐的笑话。她道:“世人慕绝色,慕艳姿,慕新簇,着实不齿。若是我,纵横,我只倾慕你。旁人再好,都不是你。”
  纵横轻轻点头。在心里为她家小攻点了个赞。
  七柄琵琶,如七个美艳尤物,横陈在案上。
  小枝此时已不是小枝,而是莺啭。
  莺啭自然不是侍姬,而是酥骨庭的新任花魁姑娘。
  莺啭姑娘明眸善睐,杏面常笑,一月之内鸨母收到八十七封银票,璀璨的黄金堆满了小阁。不得不说,鹤帷国的阔少们,真是有钱任性。
  其实论起满意,前花魁谪匣和今花魁莺啭,班主自然更满意莺啭。
  因为莺啭心思玲珑剔透,知道怎么讨媚,怎么吊人胃口地施展风情,知道怎么让你把银子都留在她身子里。谪匣性子更骄矜清冷些,不愿在这些事上惯作功夫。
  纵横看莺啭如此,心中更是不齿,还觉得有些可笑。
  譬如旁人情热时,莺啭总推脱说娇躯有恙,旁人失望欲归时,又起身说哪怕身子不适也不敢怠慢了官人,欲拒还迎,欲擒故纵,自然哄得官人们眉开眼笑,听戏之欢后留下白花花的银票。下一遭官人又来,莺啭却复推脱起来。
  纵横挑眉,她想,你们凡人真会玩儿。情爱都能整出这么多花样来。
  什么零碎心思,什么矜持自珍,什么欲拒还迎,什么欲擒故纵,纵横皆不愿尝试。也不觉得有趣。
  是吃得太饱还是没有事儿干,恋爱要这么谈?
  对纵横而言,欢喜便是欢喜,无意便是无意,欢喜便倾心相待,毫无保留。无意便各自安好,不逾越半步。倘若欢喜偏做无意,岂不是耽误了心动;无意偏做欢喜,岂不是彼此耽误。
  对夜明珠,纵横自然是心动的。她想要珍爱她,也想被她妥帖珍爱。所以纵横从来都毫无保留,因为心甘情愿,所以不留遗憾,所以在毫无保留的过程中生出无限欢喜。在情爱里付出真心付得毫无保留,就像是吃豌豆黄儿酥卷痛痛快快吃掉最后一口,坦坦荡荡圆圆满满,再没有心事可牵肠挂肚。
  不需要夜明珠用委曲求全来表达珍爱。
  也不需要夜明珠放下尊严,去迁就她。
  只想夜明珠还如旧清清冷冷,做她想做的事,忠于她自己,纵横就像吃了豌豆黄儿酥卷一样欢喜。
  她含笑偷偷看着夜明珠,心里想着,我和你在一起,已经算是最幸福的姑娘啦。所以希望我喜欢你的你,也是最幸福的姑娘。
  夜明珠揉揉她额头:“想什么呢?”
  “豌豆黄儿酥卷。“
  “闭嘴。小馋猫。“
  纵横怀疑人生地颦蹙黛眉,发出馋猫的灵魂拷问:“喵喵喵???喵喵喵???”
  夜明珠抿了抿唇。她今日着的纱裙有雪莲缯绸缚在细细玉颈上,更是显得气质清冷。待纵横回过神来,美人儿已经从袖中取出豌豆黄儿酥卷。
  夜明珠递到她手心,示意她吃罢。
  纵横厚颜地凑过去:“不不不,我要你喂。”
  夜明珠冷冷一瞥,气定神闲道:“你是不是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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