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吗?”
“我有点怕。”
谢予安温温地笑了笑,用下巴点了点双人沙发,示意他坐下。他开始有条不紊地整理写字台上的文件,轻声问:“怕黑?还是怕鬼?”
“我怕胡思乱想,怕自己钻牛角尖,绕啊绕,又绕进去了。”
“进来吧,坐。要不要喝点什么?”
“有酒吗?”
……
第49章 10真相
“有酒吗?”
但凡失恋的人,都渴望陪伴和同情,傅光也是这样。寂静的夜,孤独像潮水一样涌来,他倍感凄凉,愁绪疯狂生长。他开始害怕了。
“我一直很感兴趣你喜欢他什么?”谢予安为他递上一杯加冰的威士忌,在他旁边坐下。
傅光轻轻摇动酒杯,冰块撞在杯壁上发出叮铃叮铃的声响。
“不好说了……”他叹气,眼中懵懵懂懂,“以前总听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觉得古人写的夸张。直到遇到他,我才明白那种感受。我一共追了他五次,拼尽全力地靠近他,每天都想多了解他一点,哪怕受了委屈也不觉得苦。后来我知道了他的偏好,他的口味,知道他在哪里上班,每天经过哪条小路,看到什么样的街景。他总让我牵着他的手走在前面,他说这样他的眼睛里就都是我的样子。可现在我们走着走着,却走散了……”
“‘忠贞的人只懂得爱情微不足道的一面,不忠的人才懂得爱情的不幸。’你听说过这句话吗?”
“没有。谁说的?”
“王尔德的《道林格雷的画像》。人都是这样,你对对方充溢着深沉的爱,察觉到的人反而对这份偏爱有恃无恐。我相信把爱适当地藏匿,反而会更加深沉和持久。”
“看来你也被人背叛过?”
谢予安默默呷了一口威士忌,深深看着他,说:“我单方面暗恋一个人,谈不上背叛。不过,示爱的玫瑰都打了水漂。我车祸后住院半年,那些日子,我每隔几天就会叫快递送花给他,但没收到半点回应。”
“那他肯定对你没意思。”
“我想也是。他拿着我的花送了别人。”
傅光微怔了一下,真惨啊,他想。可同样的故事,好像在哪里听过了。
他忽然想起来什么,又蹙眉问:“你知道盛春潮行贿的事吗?”
“之前不知道,现在不想知道也来不及了。”
“你会不会辞职?”
“整件事我没有参与。即便东窗事发,董事会也会任命新的董事,最不济公司退市……我希望不会发生这种情况。”谢予安疲惫地掐了掐眼角,然后看向他:“还是说说你吧,你以后怎么办?”
“我得回去。”
如果是平时,谢予安一定不会阻止他。这次却沉默半晌,问道:“你扔了戒指,还执意要回到他的身边?”
“我还有任务没完成呢。”
“什么任务?你要转移财产?”他眯起眼看傅光,白白净净一张小脸,怎么也看不出有这么重的心思。
“我可以净身出户。”傅光不屑地撇嘴,心想这钱又不是真实存在的,没什么可贪的。“前提是,我得先找他身上的痣。”
谢予安奇怪:“找痣做什么?你们结婚这么久,你不知道他身上有没有痣?”
“以前有,可现在莫名其妙地没了。”傅光边沉思着,边呢喃道:“真怪了,那颗痣就在他大腿上,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所以,你在怀疑现在的盛春潮不是以前的盛春潮?”
“那倒也没有……”
谢予安像在听午夜聊斋,无奈地笑了笑,呷口酒道:“他有没有痣,我不知道。但我腿上到是有一颗,比拇指盖大些,形状像片鱼鳞。”
“你的大腿上有颗痣?”
“准确的说是一片胎记。”
傅光愣愣地注视着谢予安,胸口怦怦地跳个不停。忽然,他余光瞥到旁边茶几上放着的一幅彩照,是小谢予安与他的妹妹在海边沙滩上玩时的合影。那时他们还都是幼童,五六岁的光景,小谢予安穿着黑色泳裤,叉着腰,得意地骑在妹妹背上笑,而妹妹就趴在沙坑里嚎啕大哭。他光溜的大腿上有片明显的红印。
刚才怎么没看到?
傅光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不明白游戏怎么会出现这样的bug。现在心里有一种不可遏制的激动,看到自己那只拿着酒杯的手都在颤抖。
他猛地一口闷了酒,连冰块都一并倒进口腔里嚼碎了。脸上倒没有什么夸张的神情,半天,只轻轻地问了一句:
“你好几次提到你的妹妹。让我猜猜,她的小名是不是叫萤萤?”
“你怎么知道?”谢予安十分诧异,“我妹是立秋出生的,我妈说她出生的那晚,病房的窗外飞来了好几只萤火虫。所以给她取名秋萤。”
听着听着,傅光的眼睛里逐渐浮上一层水光,欲哭不哭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原来如此,他要找的人一直在身边!
他仿佛看见谢予安的脸与往日盛春潮的面孔交叠在一起,在宫墙的树影下斑驳,在港口的雨雾中朦胧,在大叶藻林里,他拉着妹妹渐行渐远……
“怎么不说话了?”谢予安说着,同时久久地回望着他。
屋内寂静无声,薄荷混合着佛手柑的味道幽香而沁人心脾,让人忍不住气血翻涌。
蓦地,傅光伸出双臂,挽住他的后脖颈,热烈地吻上他,虽然有些粗鲁,情绪却非常投入,并且越来越激烈。谢予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时,也按捺不住抱住了他,大手肆意地在他背上游移。
傅光衣衫凌乱,跨坐到了他的腿上,右手沿着他的腰线向下滑。
他贴在他耳边,缓慢了语速,道:“给我看看你的痣。”
谢予安摘掉眼镜,闭眼喘息着,极力平息着自己的欲望。享受了片刻,他陡然睁眼,拉开他过分越界的手,问:“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傅光一滞,不自觉地又攀回他的胸口上,指尖拨弄起他喉结下的一颗扣子:“你不喜欢我?”
“喜欢。”谢予安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我暗恋了你两年,但我不想成为你报复盛春潮的工具,也不想成为你失恋时的消遣。”
“你不是消遣……等等,你说你暗恋的对象是我?”
“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或许,是我当初认错了人。”傅光难以置信。他省略了复杂的故事,开始没头没脑地解释:“这个世界里,我原以为姓盛,名春潮的那人是我最亲近的人,就把所有心思放在了他身上,结果,他却是我从不相识的人……”
话未说完,谢予安眉眼间已露出些许失望:“傅光,我不是小孩,你用不着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来哄我。你喝醉了。”
“是真的!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你今晚失恋,受了刺激……”
“没有!”傅光再次强调:“那个姓盛,名春潮的人出不出轨都与我无关。我现在才明白我要找的人根本不是他,爱的人更不是!我一直爱的是你,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特别的名字。”
“你到底在说什么?”谢予安无奈摇头,“你同盛春潮结了婚,却说一直爱的是我?这是个冷笑话吗?”
傅光张了张嘴,直觉百口莫辩,总不能这时候说什么我在通关游戏,而你是我的攻略对象,曾经姓盛,名春潮。咱们相恋过五次,你当过天朝太子,也当过鲛人奴隶吧?
满腔爱欲渐渐从身体里抽离走了。有一段时间,傅光只能这样不知所措地望着谢予安,看他的眸光中充满了理智的审视,好像恨不得看清自己心底最深处的隐秘。
他的清醒让傅光感到胆怯,无力。不过无论如何努力解释,终是改变不了自己婚外情的走向。更何况完成任务后,自己又会离开。
感情的起点就太过畸形,且他悟得太迟了。
想及此,傅光忽然变得消沉。
他直起身,叹道:“算了,你不信便不信,我没法解释。反正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你要干什么?”
谢予安去抓他,明知道自己不该伸手,还是忧心傅光会做出傻事。大力之下,宽大的真丝睡衣被他扯散了,傅光的半个身子暴露在幽暗的灯光下,显出美好的色泽与弹性,这些都被他看在眼里。
他的眸光倏忽变得深沉,让傅光恍然觉得回到了每个红浪翻滚的夜晚,那时候他就用这个眼神望向自己。
“这句话得问你,你要干什么?”傅光忽然轻笑,垂手捋着他的头发,喃喃地怂恿他:“你想吗?想要我吗?想标记我吗?你不姓谢。你姓柳。哦,原来你是柳、下、惠……”
这每一句都带着熏然的酒香,谢予安直觉飘飘然,恨不得将这个轻佻的小人儿一口吞进肚子里。他抓着他的手越攥越紧了,磨牙低叱道:“傅光,你知道你像个什么样子?”
“像什么?”
“《聊斋》里的妖精。”
“那你喜欢吗?”说着话,傅光用脚尖去勾他的腿。
“傅光,这是你自找的。从现在开始,就算你求我,也走不了了!”
不待说完,他已经将傅光打横抱起,大步往卧室走去。傅光勾着他的脖颈,在他怀里得逞地笑出声。谢予安额头的青筋暴着,双眼通红,怎么看都像一个有暴力倾向的男人,不过傅光在想:
没有错了,就是这个男人,我怎么爱都爱不够啊!
……
【叮——系统提示:攻略方好感+30,剩余点数95。成功解锁本世界1/2进度。】
***
第二天一早,窗外传来一连串清脆的鸟叫,两人同时醒来。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平静后都有些羞涩。傅光缓缓把被子拉过头顶。谢予安见状,连忙把嘴巴贴到他的耳朵上,一口咬住,问:“才一晚就不想见我了?你个坏妖精,不仅採人精气,还负心薄幸,看我怎么惩罚你!”
傅光被他逗得咯咯笑,情急之下死死贴着他,怎么也不撒手,他说:“不行。今天本妖要去会会那黑山姥姥,求法师先放我一马。”
谢予安动作一滞,这才悻悻地松开了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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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会补全。但慢慢来。如果有天看到限制阅读了,就是补上了。
明天本世界最后一章关于“惩罚机制”,有刀(非感情伤害)。但是跟下一个世界发展有点关系。跟故事主线也有点关系。我建议䁖一眼。
第50章 11惩罚(本节完)
谢予安动作一滞,这才悻悻地松开了手。
吃过早饭,傅光总算缓了过来,胳膊腿又是自己的了。他喝着谢予安泡的小青柑,忽然就想到了身材纤细的熊初墨。enigma体格强健,威猛霸道,他作为一个omega,是怎么硬生生挨下永动机般的撞击的?想着想着,他又想到了盛春潮,一晚上不见,他应该气疯了吧?
于是,他跟谢予安说自己要回趟家,盛春潮说不定已经报警寻找失踪人口了。
“不用回去。”谢予安从衣橱中选了件灰衬衫换上,说:“今天高层要开会,他一定会来。我带你去公司找他。”
傅光想一想,答应了。又说:“一会儿你可别跟着,也不用担心我。”
“跟着你怎么了?我让你有压力了?”
“有,”傅光紧张地攥着他的衣角,“我怕人家笑话你,笑你饿坏了,挑别人啃不动的。”
“我就惦记这一口,惦记很久了!”
谢予安才不当回事呢,大手在他的脸蛋上轻轻掐一把,他的脸摸上去柔嫩得像煮熟的蛋白。
“不行!”傅光态度强硬,心里隐隐担忧会旁生枝节,“这回就是我跟他之间的事。”
“好吧,我知道了。”
收拾妥当,两人一起出了门。
此时正直上班时间,电梯间里站了不少人,时不时有人叫声“谢总监好”。
电梯门打开,人群一股脑的挤了进去,把两人冲散了。傅光隔着三四个人对他偷笑,目光缠绵而炙热,让人难以忽视。谢予安也望着他勾了勾唇角,忽然发觉傅光的脸色有些苍白。“他一定是没休息好。”
***
傅光独自在董事长办公室外徘徊了许久,久到新来的秦秘书暗暗地捂住口鼻,生怕他身上浓烈的,带着清凉味的果香引得自己进入发情期。
推门前,傅光设想过盛春潮没找到他气急败坏的模样,设想过他同自己在办公室里撕破脸,用拳头、腿脚把对方揍个头破血流。他预想到很多种暴力解决问题的方法,偏偏想不到盛春潮依旧穿着昨晚宴会时穿的衬衫,端坐办公桌前,笑得若无其事:
“宝贝儿,实在抱歉!昨晚跟朋友谈事,一高兴又喝多了。怕回去给你添麻烦,就在公司的沙发上凑合了一晚。你看,我外套都送去楼下干洗店了。”
“……没关系。”傅光努力克制着冲动,问:“你手机呢?”
“昨天宴会上的人太多,掉了。可我事后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啊。”稍顿,他话锋一转:“哦,有件事,下周我要休年假。你选个地方,让秦秘书订机票,咱俩去度假。上次你说的那个南洋小岛怎么样?”
“跟我去多没意思啊。”傅光心里冷笑着,脸上却依旧淡淡。
这副淡然的表情让盛春潮一时摸不清好坏,讪讪地瞟他一眼,问:“你又瞎琢磨什么呢?不跟你去,还能跟爸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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