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曾经在廊下卖过身的事,徐经眠宁愿死,也不想让家人知道。
车已经开出一段距离,姜悦想了想,说:“好,在车上换。”
徐经眠愣住,下意识看了司机一眼。司机职业素养一流,姜悦话音落下时就眼疾手快地按下按钮,让前后座之间的挡板冉冉升起
姜悦岿然不动:“换吧。”
徐经眠没有犹豫太久。他咬着下唇,低下头,解开裤子上的纽扣。
车里太安静了,只有徐经眠脱裤子的声音。羞耻在这安静中被放大数倍,徐经眠不敢抬头,将脱下的裤子放在一边,急匆匆地拿出自己的裤子往上套。
“嘶——”
太心急,他忘了自己身上有伤,牛仔裤粗糙的面料擦过红肿淤青的腿根,疼得他没法继续往上拉。
“怎么了?”
徐经眠忙说:“我没事”
但裤子仍不上不下地挂在那里,进退维谷。
“我看看。”
没给徐经眠留拒绝的余地,姜悦撇开徐经眠的手,拉下他的裤子。在昏暗的车顶灯光下,姜悦不得不凑近徐经眠的腿根,去看他有没有破皮。
结论是没有。
姜悦放开他,退回原位道:“小心一点。”
仿佛姜悦真正关心爱护着徐经眠,而徐经眠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一样。
但徐经眠知道不是。
西装裤熨得服帖平整,任何褶皱都足够显眼。鼓起大片褶皱的裤裆足以说明,姜悦打从一开始就在使坏。
换好衣服,徐经眠从精致爽朗的小少爷变回贫苦清瘦的少年。
他用余光确认到,姜悦的生理反应没有消退,前后座的挡板也没有撤下的意思。
再沉默下去,就有点太不懂眼色了。
徐经眠挪动位置,俯身下去,解开姜悦的皮带。
姜悦未曾阻止,只在徐经眠拉下内裤前抬眼确认的时候问:“怎么?”
徐经眠眨眨眼睛,说:“阿悦送我这么好看的衣服,谢谢你。”
姜悦微笑着说:“你喜欢就好。”
徐经眠低头,将勃起的阴茎含进嘴里。
-
最终,姜悦没有射在徐经眠嘴里。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方手帕,让徐经眠捧着射在里面。
下车后,徐经眠顶着崭新的发型,手里是一方包着姜悦精液的手帕。
他鬼鬼祟祟地把手帕扔进路边垃圾桶,回到家门口,掏出钥匙开门前,深深地叹了口气。
此时已是周日晚九点三十分,徐徇义肯定在家,应当没有入睡。
又要撒谎了。
怀抱着沉重的心情,徐经眠眉眼低垂,慢慢开门进去。
他甚至没注意到屋里没开灯,自己按亮之后,去房间找人。
“小义?”
家里没人。
徐经眠又逛了一圈。
脏衣篓里没有衣服,桌子上没有书包,冰箱里的食材和两天前自己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徐徇义整整两天没有回过家。
第16章 怪客
廊下的流莺一般六点开张,若是十一点后还没接到客,便该打道回府。
郑芸极少有接不到客的时候。
她身材好,爱打扮,尽管脸蛋算不得多出挑,但来廊下的男人没资格在乎这么多。
一水姿色平庸的流莺里,光郑芸一人出挑。
她套丝袜,穿旗袍,围一条紫色披肩。画了眼线的眼角一挑,哪怕开价高上一些,男人都愿意跟她走。
在挑选客人这件事上,郑芸是鲜少有一定自主权的人。
今夜她很快瞄上一个。
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子,17、18?反正绝对到不了二十,穿一身脏兮兮的校服,脸上带伤,狼狈得很。
还在上高中的穷困小鬼,在学校里挨欺负,没女人缘,拿着辛苦攒来的几个钱,找妓女帮自己破处。
她最爱接这样的单,挨打惯的怂蛋还价钱也怂,只要反复保证自己没病,就会乖乖把钱交出来。
而且处男嘛,射得快,她乐的一夜轻松。
小鬼还在观望,目光在廊下一排人里逡巡。郑芸不急,静静地抽烟。她感到小鬼的目光在她这里顿了一下,心中已是十拿九稳。
差不多了。
香烟按灭,郑芸拢拢披肩,撩动头发,余光里瞥见那小鬼向自己走来。
她微微勾唇,迈出的脚收回点地,等着猎物自己上门。
不成想,那小鬼错开她去,径直走向她身后的旁人。
郑芸怔在原地,一瞬后,心底不由生出几分蛮横的恼火。
这小鬼已经注意到她的与众不同,也收到了她的引诱,却偏偏去找她身后的人,分明就是在戏耍她!
身后传来低低的交谈,郑芸铁青着一张脸,光明正大地偷听。
“你好。不,别碰我,我不是来找你做这个。”
“什么啊~不做?浪费我时间。”
“……这你拿着,我有点事问你。”
“……好吧”
哈。
郑芸在心里冷笑。
这小鬼看似礼貌爽快,其实心底很是看不起她们,一字一句保持着极强的距离感。
她能想象,他给钱时一定小心翼翼,好像碰到那女人一下,自己就要脏透了似的。
“你常来这里吗?”
“隔三差五吧。”
“那这些人,你大概认识多少?”
“卖的?”
“……嗯。”
“住在一片的我认识,别的,不熟。”那流莺笑起来,“怎么,你的小女朋友瞒着你来卖?你把照片给我看看,说不定我脸熟呢。”
“男人呢,来这儿的男人有吗?”
“唔……是有几个,但没有长卖的。西边有几个玩男人的下手很重,给他们搞到一次,基本就不敢来了。”流莺凝重道,“一晚上几千顶天了,折半条命进去可不值当。”
小鬼沉默半晌,似是受了极大的震动,再开口时嗓子都抖:“那,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男生,二十岁上下,个头中上,很瘦,眼睛很圆,头发是自来卷的?”
“他常来?”
“不,偶尔。”
“不记得。你说的这些,除了卷发和二十岁,别的谁注意得到?”
流莺忙着接客,视线尽数落在廊外头,站街的男人一不是竞争对手,二注定待不长久,凭什么叫她留心?
“好,我知道了。”
该问的问完了,少年态度倏尔冷淡下来。流莺看似插科打诨,其实十分乐意和他多聊一聊。但男人绝情,挽留的话全被他硬邦邦地回绝。
少年干脆利落地说了再见。
嘁。
郑芸对这小鬼的印象极差,实在不理解那流莺在谄媚讨好些什么。
难不成,穿成一副穷酸样子的高中生出手其实很阔绰?
不对。
他再一次经过时,郑芸目光不做掩饰地探究,终于叫她看清楚迷惑住那流莺的是什么——
这小鬼,分明长了张相当英俊的少年面孔。
一切推论瞬间翻盘。
给钱爽快,态度够硬,问话里能听出他不是个傻蛋,这种人,就算穷一点,在学校的日子不会不好过。
说到底,每个人都是看脸的。
她也一样。
“喂——同学。”郑芸鞋跟一抵,身子从廊柱上撑起来, “你说的人,我好像见过几次。”
她改主意了。
长得帅的男高中生,无论是不是处,春风一度都不错。
闻言,徐徇义立马转身过来,在郑芸身前站定:“是吗?什么时候?”
“如果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他有日子没来了吧。”
同方才的流莺一样,郑芸对廊下偶尔出现的男人印象并不深刻。不过回回窝在角落里的小卷毛,她难得记得清楚。
他一看就不是准备好出来卖的,只把接客当成临时的外快手段。但廊下是片泥沼深潭,想踩着边缘蹭几下就收手,哪有这么轻松?指不定哪天就泥足深陷。
她难得善心发作,劝过卷毛一次,被一句“缺钱”打了回来。
木头脑袋。
她还能不知道他缺钱?
眼前这个人是那卷毛的……仇人?不,他提到卷毛的态度,似乎是相当爱护的。
徐徇义:“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好久之前呢,记不清了。”
拖得长长的尾音里,暗示被听者捕捉。徐徇义掏出两百块递给郑芸:“这下想起来了吗?”
接钱的手一转,郑芸握住徐徇义的手,看到他瞬间掩藏不住的嫌恶表情,开心地笑起来。
她把钱推到徐徇义胸口,呵气如兰:“小弟弟,不够。”
徐徇义脸色黑冷,浑身煞气,下一秒就要动手似的:“放手。”
可惜郑芸软硬不吃:“放了,可就想不起来了。”
徐徇义深呼吸一次:“你要多少?”
“包我一夜,一千,如何?”郑芸再度欺近,几乎凑在徐徇义耳边说,“我在床上从来不说假话。”
“是吗?”出乎意料的是,徐徇义笑了,但这笑不实,泛着股森森的冷意。
“跟我上床的话,什么都得听我的,你也愿意吗?”
郑芸心底警觉,语气仍然缠绵:“你打人吗?”
“不打。”
“那就可以。”
“好,说定了。”徐徇义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仍把那两百拍她手里,“你先拿着,剩下的我以后还你。”
“噗——”郑芸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少年脸不红心不跳:“我叫徐徇义,钱一定会还你。今晚去你那儿,以后我把钱送过去。”
“哦,哈哈哈。”郑芸还在笑。
笑完了,她直起腰,拢好披肩,走出廊下回眸道:“跟我来吧。”
-
郑芸住在一栋老旧的筒子楼里。
入夜了,楼道显得愈发狭窄。昏黄灯光下,阶梯深浅不一,二人专心盯住脚下,一层层地往上去。
七楼,705,郑芸的家。
门缝透出些微的光,郑芸抬手扣门三下,而后不紧不慢地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门。
徐徇义手扣着书包肩带站在旁边:“你家有人。”
“不用管她。”郑芸满不在乎地说,“进来吧。”
鞋柜里全是女款,一层高跟鞋,一层运动鞋,泾渭分明,不像是一个人的。郑芸从鞋柜上面的抽屉里拿出一双一次性拖鞋给他:“只有这个。”
换好鞋进去,屋内出乎意料地整洁。徐徇义目不斜视,一路跟着郑芸进到房间里头。
房间里很挤,堆不下的衣服挂满好几个木架子。唯有房间中央的一张床,空空荡荡,只一张白色的床单,两个枕头,不像卧室,倒像宾馆的床。
郑芸走到床边,没坐下。脱下的披肩搭在不堪重负的衣架上,她倚着梳妆台转过身:“好了,小弟弟,你打算怎么开始?”
徐徇义不看她,扬手把书包扔在床头,抱着胳膊说:“我说过,床上的事,我要100%做主。”
郑芸轻笑:“嗯。”
“所以现在,我要求你坐在这儿,”他指着他旁边的位置,“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别的,什么也不许做。”
郑芸愣了愣,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我说你……”
“你不高兴?”徐徇义敏锐地盯向她,“我用买你一夜的钱换你几句真话,你凭什么不高兴?”
“还是说,你就这么想跟我做爱吗?”
郑芸血赚不亏,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她实在忍不住对着这张嚣张的脸牙痒痒。
“你真是有够自以为是的,小鬼。”
“谢谢。”
对话不再继续,看着那张欠揍的帅脸,郑芸闭目养神,又狠狠深呼吸几次,紧绷的肩膀才成功放松下来。
哒,哒,哒。
高跟鞋轻扣地板的声音,郑芸在距离徐徇义一米远的床边坐下,啪嗒,点燃一支香烟。
“他不常来,来了也不说话,关于他的一切,我说了,也不一定对。最早注意到他应该是……”
第17章 蠢货年方十九岁
周一上午,高三走读生最晚的到校时间是六点四十五分。
穿衣服五分钟,洗漱十分钟,早餐十分钟,路程十五分钟,她通常会提前十五分钟到校,所以郑汀的起床时间是五点五十分。
昨晚她睡得很好。
姐姐回来得早,她躲进房间,洗漱完没多久就睡了。明明房子隔音很差,但她一晚上都没怎么听到隔壁的动静,看来昨晚是个还算温柔的混蛋。
收拾好包,她走向厨房,想起冰箱昨晚剩的炒饭,准备拿出来热一热,却和里面迎出来的大高个撞个满怀。
“姐,怎么这么早,”她边说话边抬头,“……徐徇义?!”
将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女生扶稳,徐徇义不明所以。
他身上有伤,一夜没睡,心里装着太多叫他躁狂的事,没精力去探究一个陌生人的震惊:“你谁?”
女生不说话,本来就大的眼睛一点点睁得更大,其中情绪从震惊到愤怒到咬牙切齿,看他的时候简直像看一团路边腐烂的呕吐物。最终,她狠狠推他一把,捞起餐桌旁的书包飞快地跑出家门。
“操。”徐徇义趔趄后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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