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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湎(近代现代)——小狐狸的大宝贝

时间:2024-04-16 08:45:47  作者:小狐狸的大宝贝
  “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我今天要出门办事。”
  安陆看着正在冲自己傻笑的安思远,冰冷的神情缓和了一瞬。
  “要不要坐我的车,我送你?”
  “你那车哪能开进三岔口啊!在中心花园那就被拦下了。”
  安思远把身子伏在单车上,贴身的白衬衣把腰线隐约地勾了出来,外面罩着的那件薄外套根本掩不住,甚至股沟与腰之间还露了一小截细肉,白得发光。
  “我不用你送。”阳光下的少年笑得肆意。
  “你过来亲我一口,就行。”
  事到如今,安陆怎么会吝啬给他的小孩一个吻。所以他就这么走了过去,捧住安思远的脑袋,低下头轻轻地在那嘴唇上碰了碰,仿佛这是一个已经重复了千百遍的动作一般。
  安思远觉得眼眶有点涩,为了不让安陆发现他的异状,便把眼睛颤抖地闭上了。慢慢地,他闻见了安陆身上淡淡的香气,身子逐渐放松了下来。
  那令人怀念的味道还是没变,又幽又清又冷,只不过现在被太阳一晒,竟掺杂了一股心暖的错觉……
  如果这一刻可以无限拉长、再拉长就好了。
  春暖日清,万物复苏。
  金色的晨光慷慨地洒在楼宇林木之间,树叶在柏油马路上投下了琳琅般的影子,将阳光割成了无数不规则的碎片。
  安思远骑着单车穿过大道,过了几个红绿灯后,便拐入了只容两辆车并排的小道。
  道旁种的全是高大的樟树,两边的树荫像巨大的巴掌一样,把中间的路遮得严严实实,夏天的时候走这条路便显得格外阴凉了。
  又骑了一会儿,安思远就拐进了小巷。老城区的小巷有很多隐蔽的咖啡馆和书吧,有北欧风情的,也有古香古色的,大都建设得非常别致。
  那些店主人年龄大概也就在二三十左右,开店悠闲得很,门口什么招牌也不放,就摆个小音响,悠悠地放英文慢摇。有时心血来潮,便在玻璃上挂个小黑板,用荧光笔和便利贴把近日的新品写上去。
  安思远的初中在这附近,他以前经常光顾一间叫“BLOCK”的小店,因为这家店有很多已经绝版的古典唱片,更重要的是,店主养了一只温顺的橘猫。
  “啊,这样的日子真好——”
  电线杆上的麻雀啾啾地叫着,天上的太阳安静地亮着,仿佛这里的时间也变慢了一样。
  安思远骑车路过居民区,看见一个穿羽绒服的大爷把自己的竹凳都抬了出来,正坐在太阳底下打瞌睡,旁边一个似乎是他妻子的人在晾衣绳上晒被子,一边拍打棉被一边转头抱怨他丈夫不来帮忙。
  再往前骑,他又看见了一群玩“捉鬼游戏”的小孩,看见了坐在亭子边拉二胡的姑娘,看见了在健身器材锻炼的大爷大妈们……
  有一瞬间,安思远感觉自己离他人的生活非常近。这种“近”不是窥探,而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亲近”。
  看多了人间烟火,便有种切切实实生活在这里的实感。
  又九曲八折地拐了几个弯,安思远就来到了希尔先生的家。
  希尔先生的家在这一带算是“真正的豪宅”了。因为他和安思远他们一样住别墅。老城区只有三层楼的建筑屈指可数,一栋是秉秀先生民国时的旧宅,还有一栋便是希尔先生的别墅。
  因为周围比较冷清,房子长得又古朴,经常会有人把希尔先生的家错认成什么国家一级保护建筑。
  “滴,指纹验证通过——”
  每次安思远来拜访的时候,希尔先生好像都在睡觉,老人为了方便,就直接让他录了一个指纹锁。
  “这个点来,他应该还没睡醒吧。”
  安思远把单车锁在院子里,那里有一个小回廊,廊顶上种满了紫藤花。不过现在还没到开花的季节,上面还全是一堆黄蔫蔫的枯枝败叶。
  他放轻了脚步,慢慢上了楼。
  希尔先生爱琴如命,他的钢琴就放在采光最好的那个房间里。
  安思远小心地憋着一口气,扭开了门把手。只见那本该躺在床上的人忽然出现在了窗帘旁,正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
  “咦!我以为先生你还在睡觉呢——”他自然地把话切换成了英文。
  希尔·伯特转过头,对安思远微笑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我早就知道你今天要来。”
  他似乎比八年前老了很多,苍白浓密的头发逐渐稀疏起来,两条笔直的腿也开始萎缩,但好在精神状况还不错。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哇?”
  安思远笑嘻嘻地走上前,俯下身跟希尔先生紧紧地拥抱了一下。
  “我在想,今天的阳光这么好。”湛蓝的眼睛流露着一如既往的温柔。
  “肯定会有好事发生的。”
  “你就来了。”
  ——————————
  “你今天似乎心情不错?”
  希尔先生卧在躺椅上晒太阳,闭着眼听安思远弹琴。
  “这首曲子和今天的天气还挺相配的。”
  “听起来非常“鸟语花香”,像春日里的潺潺流水——”
  安思远没回应他,只是低着头沉浸地将这首黑键练习曲弹完,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看起来心情很好吗?”安思远回过头,故意板起脸来。
  “是听起来。”希尔先生笑着摇了摇头。
  “你没发现你今天弹得比往日还快了四分之一个拍吗?”
  “噢——你以前弹得真是太慢了!”
  “哦?是这样吗?”安思远垂下头,偷偷勾了勾嘴角。
  他的手飘飘然地抚过琴键。
  “可能是因为我恋爱了。”
 
 
第33章 
  “啊——发生在春天里的美丽爱情,真让人怀念。”
  希尔先生感叹了一下,望着窗的眼神柔得几乎化成了一滩水。
  “在落日时分的白杨树下幽会,两个人并肩躺在金黄色的草地上,蜜蜂与蝴蝶在郁金香旁浅浅地吟唱,当天色完全变暗的那一刻,嘴唇也亲密地贴合在了一起……”
  “落日时分的时候我一般在学校晚自习,先生。”安思远无情地打断希尔先生的遐想。
  “而且现在年轻人都不搞以前浪漫的那一套了,大家想亲一般都会直接上嘴。”
  “噢,但是春日里的浪漫也很好,不是吗?”希尔先生慢悠悠地道。
  “有些不经意的瞬间可能会让你惦念一辈子——”
  “所以那首《小狗圆舞曲》又是您的哪一个瞬间呢?”安思远偏头望着希尔先生,手指按下了一个音符。
  “每次我来先生都让我弹,弹了这么多年您都听不腻吗?”
  “有些事情,重复一辈子都不会厌倦。”
  希尔先生愉悦地笑了一声,朝安思远挥了挥手。
  “你继续吧,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进步。”
  “我都快一个月没弹了,怎么可能有进步啊!”
  安思远虽然嘴上嘀咕,但手底的动作还是没停。优雅的乐曲像玫瑰色的长河 ,从琴键底下缓缓流了出来,芬香随着阳光一起散在四处。
  望着安详的希尔先生,他忽然觉得有点难过。
  虽然先生没跟他说过自己以前的事情,但安思远冥冥之中总能或多或少地猜到一些。
  希尔先生应该有个很早就过世的爱人,他的爱人很喜欢听、或者喜欢弹这首曲子。
  但安思远八岁的时候就没见过他的爱人,现在应该过世有二十余年了。
  而且希尔先生的床头上似乎放着他与爱人的合照,只不过从来没让安思远看过……
  “今天……咳咳……真是个好天气。”
  希尔先生安静地看着窗外,突然开始咳嗽了起来。安思远赶紧把床头那杯水递给了他。
  “看着太阳,心情……会变得愉快……”他微笑着示意安思远不用慌张。
  “以后如果发生了难过的事……就看看太阳吧。”
  ————————
  安陆把车停在了医院附近的停车场,慢步走了进去。
  门诊部虽然是一副人山人海的嘈杂景象,住院部却贴心地为病人选了一个清幽地方,用一小块竹林将两栋楼给隔开了。
  楼后面也不是马路,而是一个学校,平日里学生们都在上课,除了跑操的时候声音大了点,其余时间都安静得很。
  他看了看表,乘电梯上了八楼。
  楼道里的景象却与大厅的空旷大相径庭——
  原本不大宽敞的走道里摆满了病床,远远望不到头。床上塞满了病人,他们的家人和护工就只能坐在一旁的塑料小板凳看护,累了就把头搁在床的边缘休息。
  消毒水的气味、间歇的咳嗽声、呕吐物的怪味、手机视频播放的噪声……这里的一切都让人感到不适。
  安陆回头看了一眼明媚的窗外,轻轻叹了口气。
  现在正是春天,万物生长的依始,有些生命却不得不凋零。
  病房里的条件要比外面好得多。
  安陆推开门,看见本该跟着文协在外地开会的安寄鸿,此刻正孤身坐在床上,望着窗不知在想什么。
  床头放着老人随身携带的小型收音机,正孤独地唱着一段词曲:
  “削发为尼实可怜,
  禅灯一盏伴奴眠。
  光阴易过催人老,
  辜负青春美少年。”
  “隔壁床的王大爷呢?”
  安陆找了张凳子坐下,起了个话头。
  “说我天天外放噪音,被他女儿领着去楼下散步了。”安寄鸿冷冷地哼了一声,抚了抚他的收音机。
  “一个土农民罢了。”
  这些年里,安寄鸿憔悴了不少,当年京里震慑政商两界的那股狠劲快被磨平了。
  直杆子似的背驼了,两鬓也染上了霜色,就连骂人的功力也被削弱了三分。
  但唯一不变的,脾气还是和原来一样坏——
  “这里环境条件太差了,你就不能找一个独立病房?或者干脆让我回家。”
  “爸,这里已经是最好的病房了。”安陆无奈地看着闹脾气的安寄鸿。
  “家里条件没医院好。”
  安寄鸿偏过头,不想再看他一眼。
  安陆心里又叹了口气。
  最近老人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隐隐还有了躁郁的倾向。出于对他的安全考虑,安陆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爸——”
  安陆皱了皱眉,尽量用温和的声音对安寄鸿道:“我前几天跟安芒联系了,她说已经在美国找到一个……非常有名气的胆管癌专家了,那边的环境条件比这里好,过几天我就……”
  “你……你……!”
  没想到这话把安寄鸿气得胸口直颤,喘气都喘不过来了。
  “你……你竟然把我的病告诉安芒,你竟然让她知道……你们……”
  “你们是不是想合起伙来害死我!”
  安寄鸿自从知道自己得了病后,心情被打击得很严重,整天郁郁寡欢。大概是因为过强的自尊心,老头子也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他患了病,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受不了别人同情他。
  一听到安陆想把他一个人丢给安芒,火气与怒气便一并烧了起来。
  “护照我已经办好了,过几天我再帮您办出院手续。”安陆慢慢道。
  安寄鸿万万没想到一向听话的小儿子给自己来了个先斩后奏,气得要撅过去了。
  “你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现在是想让我一个老人孤零零地死在国外吗!?”他疑心病也不轻,自然不相信多年与自己离心的二女儿。
  “安芒是为了您好。”
  安陆帮他掩好了被子,微微顿了顿。
  “而且,我会和您一起去美国。”
  对着安寄鸿狐疑的目光,安陆垂下了眼睛。
  他有过一瞬间的犹豫,像是在那短短的一秒钟想起了谁。但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
  “之前忘了跟您说。”
  “我准备结婚了。”
  这一刻,一段短暂的、属于春天的恋情灰飞烟灭了。
  ———————————————
  削发为尼实可怜,
  禅灯一盏伴奴眠。
  光阴易过催人老,
  辜负青春美少年。
  ——————《孽海记》色空
 
 
第34章 
  “和陈家的那位?”
  安寄鸿虽然脾气和精神状态都不太好,但脑子好在还没丢。
  陈安两家在首都的这块势力相均,但平日里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况且自从陈家的三儿子出了个贩毒丑闻以后,陈家的声誉更是一落千丈,安寄鸿自是不想与他们多加来往。
  “嗯。”安陆低着头,没再说什么。
  放在以前,安寄鸿肯定要对陈家冷嘲热讽几番,但此时此刻,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庆幸。
  “算了。”安寄鸿心情复杂,喜忧参半地拍了拍安陆的肩。
  “……结婚了就好,安定下来了就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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