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溪靠在纯白的实验室,戴着口罩,手机用透明的隔离套套着,他站在一个角落回复陈珲:“陈碣棋在忙,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他今年估计是回不去的。”
“过年都不回来?”陈珲有些生气,有些着急。
天大地大,学校再好,实验室在忙,有什么是不能先回家过年再说的。去年因为一堆破事,过年都过的乱七八糟,今年还不回来过年,陈珲是说什么都不能忍的。就算冒着被陈碣棋的同学发现他有一个贝塔兄长的风险,陈珲也要去学校把人捉回来过年。
林北溪还要说什么,那边传来了一声刺耳的锐鸣声,隔着手机陈珲都觉得自己的耳朵被针扎了一下,他下意识将手机离开耳朵两寸。
等那声音过去了,陈珲把手机贴回耳旁,正准备开口,那边陈碣棋的声音出现了。
先是一阵非常非常细小声音的对话,陈珲只能隐约地感受到那个对话的人是陈碣棋,至于说了什么不清楚,他似乎在和林北溪争执,语调有点不正常。
陈珲朝着电话那边喊了一句:“喂——还在吗?”
那边窸窸窣窣地声音立刻停了下来,片刻之后,手机似乎是回到了陈碣棋的手里,他声音依旧冷冷地,说:“哥,我今年过年不回家了。”
陈珲:“不行,必须回家。过年你都不回家了?是不是还在生哥的气,你去学校的时候哥说了那种话,但是我已经解释过了,没有不让你回来的意思。你现在不回来,难道让我一个人过年是吗?”
陈碣棋意外地说:“如果哥以后都一个人过年呢?”
这一次他的声音没有了冷冷的感觉,是一种脱口而出的,带着深沉的严肃,带着很浓郁的哀伤的气息。
陈珲先是愣了愣,随即意识到陈碣棋在说什么,猛地提高音量:“你他妈什么意思?!这辈子都不回家了是吗?就因为哥说了你两句,所以过年不回家了是吗!不要这个家了是吗!也——”陈珲的话戛然而止,他深呼吸两口,调整自己的情绪,好生的劝诫陈碣棋:“过年回来。”
“如果你觉得哥这件事做错了,那,那哥给你道歉可以吗?”
“陈碣棋。”陈珲音量再次降了下来,他对着电话那边说:“如果你觉得哥说的话伤到了你,我给你道歉。”
“对不起。”
“我没有不让你回家的意思。”陈珲犹豫了一瞬间,还是说了:“也没有说不想你的意思,过年回家行吗?”
电话那边是一阵无比长的沉默,陈碣棋开口回复他:“看情况吧。”
“哥,我挂了,这边很忙。”
陈珲还没有来得及应一句,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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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我以为是明天更新来着,差点忘了。
第37章 电话
陈珲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兄弟会把情况弄的如此糟糕,不管怎么样,他们始终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陈碣棋就因为他没有让他一星期回来一次,干脆就连过年都不回来。
陈珲给陈碣棋发了很多消息。
最后的一条是:“哥错了,你回家吧,过年一定要回来。”
他也不记得自己给陈碣棋发了多少消息,陈碣棋一次没有回复过,每个月定期的电话时间也很短,往往没有说两句话,陈碣棋就会主动把电话挂了。
这次,发出去的消息,没多久,陈碣棋回复了。“我没有生气,只是这里真的很忙,没有办法回家。”
陈碣棋这次的回复让陈珲稍稍放下了一点心,因此不再给陈碣棋道歉,他默认了陈碣棋说的原因是实验室太过忙碌了,过年不能回家。
陈珲稍有失落,他几乎一年没有见过陈碣棋了。所以,在下一次的电话中,陈珲问他:“能不能让哥看一看你。”
手机那边只留下若有似无的呼吸声,过了片刻,手机电话挂断了,视频电话切了过来。
陈珲此时刚洗过澡没多久躺在床上,陈碣棋则是还带着一个黑色口罩,这口罩底下有点鼓胀,不过因为镜头的原因在屏幕上看上去并不明显,看不见他的表情,唯有他露出来的一双眼睛甚是疲惫。
“好暗,你没有回宿舍?陈珲贴近手机,试图看清楚一些。
陈碣棋摇了摇脑袋,原本有些疲惫的眼睛里面流露出一点难得的欢喜出来,据他自己说,因为感冒嗓子一直没有好,此刻说话依旧是沙哑的。
“哥。”
陈珲微微抬起一点脑袋,眼睛盯着屏幕,说:“嗯?”
“下个月开始,实验会进行到一个新的阶段了,以后可能就没有办法每个月给你打电话。”陈碣棋缓慢平静地说。
陈珲不满地皱眉,过年不回家,一个月一次的通话也不行了。陈碣棋到底在学校搞什么,到底是参与了什么不能见人的实验。
他深呼吸,把自己不满的情绪压下去,说:“知道了知道了,你这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陈碣棋也没有办法回答陈珲这个问题。
“把口罩摘了,怎么还带着口罩。”陈珲这时说。
陈碣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一道黑色的口罩,不太自然地说:“脸上最近长痘了,不好看。”
陈珲被他这拙劣的借口逗笑,“你什么样子哥没有见过,视频通话你还要遮遮掩掩的。”
“摘了吧。”陈珲很想见他,再次开口。
陈碣棋被他那样说,眼睛里面也露出一点很浅的笑意,把手机固定住,镜头晃了晃,陈珲眼尖地发现他现在似乎还在一个实验室,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去睡觉,打算开口训斥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的阿尔法的时候,陈碣棋说:“哥,等我一下。”
陈碣棋消失在镜头里,手机里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类似于铁质的物体碰撞发生的声音,伴随了水流的声音过了一两分钟,陈碣棋回到了镜头里。
瘦了。
陈珲看到他的一瞬间心脏再次产生了钝痛感。
屏幕里的人瘦了一圈,刚才带着口罩,单看眼睛没有察觉出来什么,这时候摘了口罩,眼睛显得凹陷无神,眼圈下方沉重的黑青色,嘴唇发白,鼻梁和下巴上有一道非常深刻的红色痕迹。
人还是那个人,样子也没有变化太多,但陈珲就是感觉到他的精神状态非常差,他当即就皱着眉头说:“那里学习这么累?”
陈碣棋一言不发,一双凹陷深刻的眼睛就呆呆地盯着屏幕,看着陈珲。
陈珲本来略微躺着的身子撑坐起来,他严肃认真地对陈碣棋说:“不行,你这样不行,瘦了这么多,学校的饭菜很难吃嘛?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你这样子不行,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子,脸上那是什么,被什么东西压住了留下的印子?”
“陈碣棋。”陈珲见他没反应一直喊他。
陈碣棋听到陈珲喊他,沉重疼痛的脑袋缓慢地转动,这才有点集中注意力:“哥,怎么了?”
陈珲握着手机,眼神全是担忧:“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你,身上有钱吃饭没有?”
陈碣棋点点头:“放心吧,这里饭菜都还不错。”
“不错个屁,你再糊弄我试试,你他妈在学校干什么了!你找一个镜子看看你自己!是不是林北溪压榨你,让你给他干活!林北溪呢!那家伙死哪去了!”陈珲越看陈碣棋越心疼。从小到大,家里出了这么多事,陈珲都没有让陈碣棋受过这样的苦,累成这样子,脸上丁点血色没有,气得陈珲恨不得现在就飞去找陈碣棋。
陈碣棋依旧没说话,摇了摇头。
“林北溪的电话发给我。”陈珲气得浑身颤抖。
陈碣棋说:“没有,我也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陈珲完全掩饰不了自己的心疼,他换了温柔点的语气对陈碣棋说:“我们换一个专业好不好,换一个简单点的好不好?别这样子折腾自己了。”
陈碣棋刚才接了一把水擦过了脸,此刻额头的碎发湿湿的,有些没干的头发垂在他的脸上,水珠从发梢垂落下来,顺着肌肤的纹理,像是一滴眼泪一样,看着水珠的滑落,陈珲只觉得那水珠将他整个人浸湿了。
“你就当是为了哥行不行,换一个吧,你现在的状态好差,-我———我有些害怕。”陈珲犹豫地说。
陈碣棋听到他这话,安慰他说:“没什么好怕哥。”
陈珲:“我请假过去找你行不行?我带好口罩帽子,不会让你同学发现的,要不我们约一个离学校远一些的位置,然后我们过去,我过去看看你。”
陈碣棋固执地不肯松口,“下次吧,等有机会我现在很忙。”
“你——我——陈碣棋——我——”陈珲没有办法,他是一个贝塔,陈碣棋这么介意他的身份,他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去找他。
陈珲打定主意了,他决定去学校偷偷找陈碣棋,远远看一眼就行,绝不会让人发现。既然下定了决心,陈珲便说:“那你要照顾好自己,你状态实在太差了,要多吃饭,多睡觉,偶尔要和同学出去走走。”
“嗯。”
“脸上的那个是什么?怎么搞的。”陈珲伸手指了指他的鼻梁。
陈碣棋抬手摸上去,发现自己的脸上的印子非常的深,手放上去,能感受到那一小块的皮肤凹陷下去,隐隐泛着痛。
“哦,睡觉的时候不小心压在栏杆上了。”
“床很小?如果睡得不舒服,能不能申请换一个床,多买两个枕头,压在栏杆那里,你看看你,多好看的一张脸,被你折腾这样子。”
陈碣棋静静地听着陈珲说话,偶尔被他的话逗笑,笑的很轻,嘴角以一个很小的弧度往上扬陈珲看着他笑的样子,陈珲看着他的笑总觉得他不开心。
“好像变得成熟了。”陈珲忽然说。
“是吗,哥觉得我成熟好还是不好。”
陈珲违背内心的想法说:“成熟一点吧,成熟一点,哥就少担心一点。”
陈碣棋:“嗯,下次见面,哥肯定会觉得我成熟的。”
陈珲内心已经悄悄打定了要去见面的事情,胡乱的应和过去。看了一眼时间,才发觉今天的通话时间很长,比平时的时间长的很久,陈碣棋都没有挂断电话。
他的话变得少,人也变得沉稳了,只是他看上去好累。
陈珲不说话,陈碣棋就也不说话,什么也不敢,就盯着陈珲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哥,之前答应我的事情还作数吗?”陈碣棋开口道。
陈珲早就忘记自己答应了陈碣棋什么事情,此刻陈碣棋说什么答不答应的,陈珲都点头:“作数作数,答应什么都可以,就是你自己要把自己照顾好。别让哥老是挂念你。”
“哥要是天天挂念我才好。”
陈珲被他这话气笑,说:“你记得吃饭,多吃点,阿尔法身体本来就消耗量比较大,吃饱要紧。”他停顿了一下,说:“那个易感期的事情记得和学校请假,我给你的药还有没有?没有的话我给你寄过去。”
陈碣棋打了这么多次的电话,没有一次是提及自己的易感期的事情,陈珲也不愿意提起,但看到他这个样子,陈珲心里又免不了替他担心易感期的事情。
陈碣棋很平静地说:“没事,我知道的。”
“那就好。”
“嗯。”
“还有什么事情没有?我挂电话了。”
“陈珲。”陈碣棋喊他。
又不喊人了。
陈珲:“怎么了?”
陈碣棋看着他,忽然眼圈红了,陈珲顿时有些慌张,手足无措的抓着手机,结结巴巴又慌里慌张说:“...怎么了...”随即陈珲回过神来,又说:“喊吧喊吧,想喊我什么就是什么,我又不骂你。”
“陈珲。”
陈珲点点头,看着他眼圈渐渐湿润,心里难受的要死。
“陈珲,记得答应我的事情。”
“记着。”
“别骗我,我真的很爱你。”
陈珲不知道他又整的那出,看着陈碣棋这憔悴可怜的样子,在深夜给他剖心说爱他,没有一点颤动是不可能的。
陈珲没有回应后半句,只回应了上半句:“不骗你。”
“嗯,挂了吧。”
“好。”
陈珲这一挂电话,下次见面就在四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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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干嘛要我的血
陈珲到学校的时候正值学校的期末周,考试的学生很多,陈珲模糊的印象中,陈碣棋提到过他的学院和专业,于是打算先从学院开始找人。
在学校附近的宾馆住了一晚上,休息好精神,大早便去学校。按照学院,专业找到了陈碣棋的班级,摸在阶梯教室的门口,往里面张望了几眼,害怕自己被发现的陈珲还没有在人群中找到陈碣棋,就躲起来了。
等考试结束,人群蜂拥而出,陈珲站在楼道的消防门后面往外看,人很多,不过陈珲有信心在人群中找到陈碣棋。
大概有那么十几分钟,人群全部都散了,其他教室的人也离开,陈珲都没有看到人。
这样的情况大概持续了两天,陈珲实在是找不到人,心里又憋不住,于是在最后一门考试结束之后,拦住了其中的一位男生打听陈碣棋。
那男生上下扫了一眼陈珲,问他:“你谁啊?”这男生也是阿尔法,身高颇高,比陈碣棋不足,但是站在陈珲面前压迫感很强。
陈珲本想说自己是他哥哥,脑子里突然闪过陈碣棋说他不希望他的同学知道这个事情,转口便道:“我是他朋友,很久没见面了,我听说他在这边上学,我正好路过这里,就来看看他。”
陈珲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那男生不太相信,手里还捏着考试结束的草稿纸,他看了一眼陈珲,拉住身边的另外一个男生,眼神示意他说:“陈碣棋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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