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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在公寓一样，这次又是凌星河先离开。
耳边仍是安婉在叫他哥哥的声音，曲翊听着觉得烦躁，伸手点了挂断。
杂物间里安静下来了，就连空气中漂浮着的灰尘都飘飘悠悠落了地。
曲翊站在其中，鼻尖还有情欲的味道，然而空气是冰冷的，告诉他一个残酷的事实——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将之前扭打时撞到的杂物又归回原位，伸手按了按锁骨上的伤口。
很痛，仿佛锁骨断了一样的痛，被凌星河重重踢了一脚的膝盖也很痛，但这些都比不上凌星河最后说的那句话——“别做骗婚gay，不然看不起你。”
凌星河与安婉素不相识，却在他和安婉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帮安婉说话。
他先入为主地认为自己在和安婉交往，甚至在玩弄她的感情，就好像上一次凌星河也坚定地认为助兴药是他下的一样。
凌星河是真的非常厌恶他、憎恨他吧。
曲翊垂下眼，捡起凌星河遗忘在地上的眼镜，用衣袖轻轻擦了擦上面的灰尘，将眼镜放进了口袋里。
他又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自身欲望消退，才扣好纽扣遮住牙印，走出杂物间。
第7章 被拉黑了
“屏幕这一块没显示了是吧，我看看……这个需要换一块新的屏幕。”
凌星河问：“换屏幕大概需要多少钱？”
“一千块。”
听到修理店店员的报价，凌星河将外壳已经出现一条裂缝的电脑又放回书包：“我知道了，我下次再来，谢谢你。”
员工看着凌星河离开，打了个哈欠，继续窝在沙发上补眠去了。
凌星河看了眼时间，直接去了公交站乘车，今天是周五，该去做家教了。
点亮手机调出乘车码的时候，他发现微信多了条好友申请：
【-请求添加您为好友，验证消息：曲翊】
他果断了点了“拒绝”。
拜曲翊所赐，上次和他在杂物间打了一架，好处没捞着，被人往淤青上打了一拳，又被用手玩弄了一次，丢了眼镜，还把书包里装的电脑给磕坏了。
他这台电脑是上个月刚买的，对他来说一笔不小的支出，一度掏空了他攒了很久的存款，导致他甚至不能及时交出两百元的班费。
如今，这台他斥巨资买来的电脑，被曲翊摔坏了。
之前曲翊口口声声让他滚远点，现在加他好友是什么意思？他们有什么可以聊的吗，没有。满打满算，两人认识已经四年了，但他们甚至都没有好好说过话。
凌星河舔了舔牙齿，回忆了一下当时咬曲翊时的感觉，觉得应该咬得再狠一点。
凌星河的家教对象是一名初三男生，成绩在班级中游，不算太聪明但学习态度很不错，他负责帮男生补数理化三门。
“凌老师，小天，吃点水果再继续吧。”凌星河正给小天讲错题时，小天的妈妈进了房间，给他们端来一大盘切好的水果。
凌星河停下讲述，将水果盘放到小天面前：“谢谢陈姐。”
“客气什么，我才是要谢你，小天的月考成绩和上学期比进步了十名，这都多亏了你教他。”陈姐慈爱地摸着小天的头，小天仰起头朝妈妈露出一个腼腆的笑。
凌星河摇摇头：“我应该的，是小天自己努力才能进步。”
凌星河从大一开始就为小天补课，小天的妈妈陈姐给的补课费很高，覆盖了他的大半生活费，让他不再拮据，也不用再花更多的精力去做更多廉价的兼职。
转眼已经辅导了一年多了，他上了大二，小天也快中考了。
只是凌星河没想到，陈姐竟然提出要帮他涨价。
“两个小时700块?”凌星河怀疑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地重复。
“是呀。现在物价都在涨，补课费当然也要涨，而且小天很喜欢你，你教得真的非常好。”陈姐笑得生动。
凌星河顿时生出一种“我不配”的感觉，无功不受禄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即使他讲得再好，七百还是太多了：“还是500吧，不要加钱了。”
陈姐再三劝说，凌星河也再三拒绝，最终陈姐没拗过他，还是妥协了：“那好吧，那以后再给你加钱。”
凌星河出门后，陈姐有些发愁地坐下，自言自语道：“这孩子，怎么给钱还不要呢，不收钱的话怎么办？”
走出别墅，口袋里的手机又振动起来，还是一条好友申请。
【-请求添加您为好友，验证消息：我是曲翊】
凌星河再次毫不犹豫地点下“拒绝”。
“星河。”右侧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凌星河抬头，原来已经走到了灰白别墅门前，孙叔在小花园里就着路灯修剪绿植，抬起一只手同他打招呼。
“孙叔。”凌星河将手机放回口袋，快步走到院门前。
“来这里做家教？”孙叔笑得眼睛眯了起来。
凌星河点了点头：“嗯。”
他看着孙叔眼角的皱纹，心想，皱纹比十年前多了很多，孙叔老了。
孙叔是曲家的管家，有时也兼任司机，送除了曲征之外的人出行。十年前凌雯和曲征还未离婚时，凌星河住在这幢别墅里，上学放学都是孙叔接送。
孙叔很喜欢凌星河，经常偷偷给他买冰淇淋吃，还会些木工，帮他做过几件木头玩具。最大也最耗时的一件，就是花园里的那架木秋千。
凌星河侧头，看到了那架秋千仍立在花园的中央，被各式的花草围着，两侧矮灯将秋千照得发亮，像一件精美的展品。他看着秋千，恍惚间好像看到自己坐在秋千上，凌雯坐在旁边翻着书给他讲故事，凌雯嫁给曲征后生的小弟弟在凌雯怀里睡得香甜。
但一眨眼，一切都是虚幻，眼前只有一架孤零零的秋千。曲家别墅和花园里的一切，都不再属于他了。
就像孙叔，如今仍是曲家的管家，而他，却和这里毫无关系了。
“星河，要进来坐坐吗？你看，之前帮你做的秋千还在那里，去坐坐吧？”孙叔提议。
“不……”凌星河喉头发涩，“不了，孙叔。我赶时间。”
“那下次来玩，正好今天曲翊也不在家，没人陪你玩。”孙叔点点头，突然换了个话题，“你是不是脚腕有些痛？”
凌星河被孙叔的问题惊讶到，忘记去更正他同曲翊那水火不容的关系，问道：“您……您怎么知道？”
孙叔关切道：“是扭到脚腕吧，要不要叫曾医生来帮你针灸一下。”
曾医生是曲家的家庭医生，曾经也为凌星河看过病。
“不需要的，孙叔，我快好了。”凌星河拒绝。孙叔一直提起过去的事，让他越发觉得烦闷，他一点都不想回忆过去，他只想将所有的一切全部忘记。
“那你等一下，我给你拿点药。”孙叔摘下手套就往屋里走，没给凌星河拒绝的时间。
凌星河独自站在门口，很怕曲翊或者曲征会突然回来。他觉得自己站在那里实在是违和，像是一只流浪狗站在精美的城堡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城堡的主人踢上一脚并赶得远远的。好在孙叔没两分钟就出来了，手上拿了一瓶喷剂。
“治铁打损伤的喷剂，很好用的。身体不舒服不能拖啊。”孙叔将喷剂塞到凌星河手里。
凌星河低头看去，这瓶喷剂和那天曲翊塞在他口袋里的一模一样，曲翊的他可以毫无负担地扔掉，但孙叔给的……
凌星河说：“谢谢您，孙叔，我会好好用的。”
和孙叔告别后，凌星河坐公交车去“夜色”酒吧做服务生。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手机又弹出一条好友申请：
【-请求添加您为好友，验证消息：我是曲翊，你的眼镜在我这里。】
凌星河被孙叔拉进过去的记忆，到现在还没能从回忆里走出来，往事一幕幕在他眼前显现，让他郁结烦躁，他不想再和曲翊有纠缠，终于打字回复：
“扔了吧。”
手机一震，又收到了消息。凌星河皱着眉点开，却发现是他大一加入的志愿协会群里有人聊天。
社长用夸张的语气说，有个好心的同学给协会捐了一千块活动经费，那位大慈善家别无所求，只想也加入社团，为这个贫穷的社团贡献力量。社长和副社长一商议，决定周六聚餐，顺便请这位好心同学吃个饭，大家一起认识一下。
一条消息炸出不少同学，一时间群里消息不断，凌星河没有回复，默默记下聚餐的日期，就将手机静音出门工作去了。
自从上次出了被客人强行灌酒的事，凌星河就向经理申请，只在大厅范围工作，不再进包间。赵梓彦见状说：“我面相凶，看着不好惹，我去包间吧。”
凌星河向他道谢，除了道谢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他能察觉到赵梓彦对他有想法，但是赵梓彦没明说，他也没有机会拒绝，只能装傻，装不知道。
周五夜晚的酒吧一如既往的热闹喧嚣，新来的DJ在台子上摇头晃脑，舞池里的人笑着跳着，迷失在这无穷无尽的节奏里。
C5包间的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江以闻走到走廊接电话：“什么？我在夜色，你现在要过来？你来呗，我去门口接你。”
不多时，江以闻从包间走出，去门口接进来一个人。
“太阳真打西边出来了啊，你竟然主动要来这里。”江以闻对身边的人露出狡黠的笑，“上次和那男孩出去玩儿得开心吗？是不是尝到甜头了，又想找了？”
曲翊目光在大厅扫视一圈，没有看到想找的人，他转过头：“不是，别乱说。”
“嗯？那你今天是来做什么的？”江以闻八卦之心熊熊燃起，“来找人？”
“找那天那个……”江以闻努力回想了一下，正好看到一旁晃过的人脸，可不就是上回在包间里的那位漂亮服务生么，他抬手，“喂，小弟弟！”
凌星河看到江以闻和曲翊，直起身，脚步停在原地。
旋转的射灯正好转到这边，五彩的光从凌星河的脸上扫过，又照在曲翊的身上，随后又转至别处，没在两人身上留下一丝痕迹。
“过来，过来。”江以闻热情地招呼凌星河，招手让他靠得近些。
凌星河仍旧没动，只是目光定定地看着他们。
曲翊收回落在凌星河身上的目光，突然推着江以闻往里走：“去包间吧。”
“哎哎。”江以闻躲开曲翊推他的手，“怎么了？不和人打个招呼啊？下床就翻脸不认人啊，你可真行。我看他脸不错，身段也不错，你要是不要了的话我倒是想……”
曲翊停下脚步，眼神似刀一样剐他，沉下脸严肃地说：“别打他的主意。”
“行呗。”江以闻耸耸肩，毫不在乎，“好看小男孩那么多，我不跟你抢这个。”
进了包间，曲翊坐在角落单独的沙发上抽烟，有男孩儿想往他跟前凑，都被他一记眼刀给吓跑了。
烟雾缭绕，曲翊一手夹着烟，一手滑着手机，指尖点着那句凌星河发来的“扔了吧。”
眼镜还在口袋里硌着他，曲翊感受着腰侧眼镜的轮廓，又发了一遍微信申请，果不其然又被拒绝。
他耐下性子，点开短信页面，输入“快点通过微信”，随后输入11位号码，点击发送。
直到一支烟抽完，发出去的短信依旧没有任何回音，曲翊的耐心到此为止了，他按灭烟头，起身出了包间。
到处都没有凌星河的影子，曲翊叫住经理：“凌星河呢？”
经理毕恭毕敬：“曲少，您找凌星河？他已经走了。”
“走了？”曲翊声线很冷。
“对，他有事先走了。”经理试探着问，“您找他是有事情吗？我帮您打个电话？”
曲翊拒绝：“不用，我自己打。”
电话拨出，机械女声重复：“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连打三次都如此。
是被拉黑了。
曲翊脸色更差了，凌星河竟然把他拉黑了？他抬眼看经理：“你给他打电话。”
经理胆战心惊地拨通电话，按了免提，一段铃声过后，凌星河的声音传了过来：“经理，是有什么事吗？”
曲翊周身的温度在一瞬间冷下来，从经理手中拿过手机，对着话筒说：“凌星河。”
对面沉默。
曲翊接着说：“凌星河，你……”
你是不是活腻了，竟然拉黑我？！
“你”后面的内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电话就被挂断了。
曲翊快气笑了，重拨过去，机械女声又响起：“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次是真的关机了。
曲翊将手中的手机握得很紧，几乎要捏碎，经理看着手机心疼地想，凌星河拉黑你可不关我的事，可别迁怒我的手机啊，这可是上个月刚买的新手机啊，花了半个月工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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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翊：你的手机号怎么没被拉黑，这号码不错，给我用吧要不。
经理：啊……您确定被拉黑是号码的问题不是您人的问题吗？
曲翊：？
第8章 初吻在吗
金秋十月，校园小道上铺满了金黄的叶子，傍晚时分，凌星河和李深踩着余晖去往校门外的一家餐厅。
他们都是苏城大学志愿协会的成员。大一开学时，凌星河侧面打听了曲翊参加的社团是哪些，避开曲翊去的社团，他也没剩什么喜欢的了，正好李深问他要不要一起加入志愿协会，他就答应了。
协会成员之间的关系都很不错，经常聚餐玩耍，今天也是如此。
不过今天的聚餐会多一位“尊贵”的客人，据社长说，是一位土豪同学，掷千金为协会捐赠了物资和钱财，只为了能让自己能成为协会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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