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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现在的沈翊只有十八九的记忆，但这话说的倒是没错，没有人能比沈翊更懂画的意义，它背后的故事。
学校外，杜城对正背起挎包准备下车的沈翊说：“有事给我打电话，下课了我来接你。”
“嗯，我知道了。”沈翊把车门关上，冲他挥挥手。
杜城一个早上在局里一边做结案报告，一边担心沈翊会出什么意外，匆匆做完结案交到张局办公室，饭点一到就跑了。
去到学校要接沈翊，但是没接到人，打电话也没人接，只能进学校里去找，但是很多人都说他早就出学校了。
杜城眉毛都揪到了一起，出门便给林敏打电话，电话一接通，他便问：“沈翊在你那吗？”
“在。杜警官，你们怎么回事儿？他跟我说你俩不熟啊。”林敏轻笑一声，说。
沈翊突然来到她的画廊，东看看西望望，就像十几年前的肆意少年。
“知道了，我现在过去。”杜城揉了揉眉心，就知道沈翊不会那么听话。
赶到的时候，沈翊正在画廊的玻璃上画画，他这头刚走开，那头一对赏画的情侣路过，女生看到玻璃上两只逼真的蜘蛛吓得惊叫一声。
看到杜城的沈翊狡黠一笑，杜城微愣，转而温柔一笑，走过去点点他的脑门说：“这么喜欢吓人？”
沈翊捂着额头笑道：“杜警官，你应该凶一点。”
“对你我凶不起来。”杜城面不改色道。
“切。”沈翊立刻模仿他唬着脸冷漠的样子说，“这么喜欢吓人？”
杜城立刻撇开话题：“我记得你学校附近有家餐厅不错，一起去尝尝吗？”
“那就走吧，杜警官。”沈翊笑着朝他伸出手，杜城立刻牵上，十指紧扣着离开，杜城什么都没问，沈翊也没有特意去说，因为后来的事，他们都经历了。
当沈翊看到玻璃上的蜘蛛，以及拐角的杜城时候，他就突然恢复了记忆，看到走过来的杜城，他下意识的画上一只蜘蛛。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杜城，是两个人交集的开始。
②假如杜城的记忆里没有了沈翊
沈翊失忆的事让杜城小心翼翼了好一阵子，他在家里贴满了各种便签，到处都挂上两人的合照，美其名曰：沈翊可能又会忘记了。
一个礼拜后，沈翊一切如常，但杜城的记忆却突然出现了偏差。
临睡前还好好的，起夜的时候摔了一跤，不小心把脑壳子磕到了，晕晕乎乎地走回床上抱着沈翊睡了。
一觉醒来的杜城率先看到睡在旁边的沈翊，接着看到墙上的结婚海报，再是床头柜上的约会合照，刹那间便陷入了崩溃。
这是哪？他是谁？
看到两人还穿着情侣睡衣更是手脚发软，他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男人又不会香香软软的！
想到这，杜城凑过去抱着人闻了闻，嗯，还是可以的嘛，杜城想。
“额嗯，杜城……”沈翊被杜城的动作吵醒，迷迷糊糊地叫他，话里还带着刚睡醒的绵软。
杜城下意识地说：“我去煮早饭。”
逃也似的跑了出去，跑到外面他才想起自己不会煮饭。
等等，我又不会煮，为什么要给他煮饭？杜城突然后知后觉地想，我现在一点都不记得，是不是应该把他送出去？
杜城气冲冲的进到房间，洗漱好沈翊正在换睡衣，杜城率先看到的，是白花花的身子和纤细的腰肢。
好白，好细，滋溜～杜城无意识地吞了一口口水。
看着突然冲进来的杜城，沈翊奇怪地问：“怎么了？”
“你，我、我们出去吃吧……”杜城到嘴的驱赶话硬生生的变了。
沈翊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点点头便答应了：“嗯，好。”
直到两人出门，看着离自己有一个手臂距离的杜城，沈翊才意识到，这个杜城可能不是跟他同吃同睡好几年的杜城。
“杜城。”坐在早餐店里，沈翊叫道。
“啊？”正吃着油条的杜城再次本能的回应。
沈翊动动嘴唇，最后还是没有问出那句你是不是忘了我，而是对他说：“今天轮到你打扫卫生了，一会儿回去别忘了。”
杜城愣愣地点头：“哦。”
他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看着沈翊一到家就扎进自己的画室里，杜城把卫生搞完了沈翊也没出来，他一下闲了下来。
杜城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桌子上的便签，看字迹是自己写的，便签上写：2021年2月20日凌晨，连续值班，沈翊突发高烧 自己打的急救电话。
看到这，杜城起身把屋子里的便签一张一张的拿来看，从19年一直到22年，四年，一千四百六十一天，抛去认识以前、记录以前的事，按理说也就几百张便签，但这里却有两千张六百多张。
每一张便签都记有一件事，每一件事都记有时间，而所有的事都只跟一个人有关。
“沈翊是我最爱的人，简称爱人。”最后一张便签上如是写。
沈翊这时就站在他身后，两眼红红的看着他，满是期待地等他能想起点什么。
杜城拿着便签没有说话，沈翊不由得落了泪，看到沈翊哭，杜城手忙脚乱地给他擦掉眼泪，只换来哭得更凶的沈翊。
最后，两人坐在沙发上，杜城拿着热鸡蛋给沈翊敷眼睛。
杜城有本笔记本，上面写满了关于沈翊的事，他说怕自己哪一天把脑子磕坏了，就把沈翊忘记了。
便签上的事，都是把笔记本里一部分事誊写出来的，是他觉得重要的事。
沈翊知道，杜城贴便签说是怕他忘了，其实是杜城怕自己忘了。
杜城忘记的时间比沈翊长，很长，整整十天，这十天里，杜城谁都记得，唯独忘了沈翊。
即使杜城还是会下意识地护着他，对他咧嘴笑，会抱着他睡觉，可沈翊还是不可避免的心里一阵难过，因为杜城始终没有开口叫过他的名字，两人也没有除此之外更多的接触。
这天下班，两人一起回到家，沈翊正翻找钥匙开门，可怎么也找不到，他就背对着杜城翻找了十分钟，他明明记得放在了包里，但就是没有找到。
“沈翊。”
杜城突然在身后叫他，沈翊翻找地动作一顿，杜城又叫了一次，沈翊这才扭头去看他。
看着脸上满是泪的沈翊，杜城心疼地为他擦掉，声音暗哑：“对不起，这些天辛苦你了。”
沈翊一把抱住他，疯狂摇头，胸前的濡湿昭示着怀里人的难过，杜城从自己口袋里拿出钥匙开门，把人抱了进去。
杜城一手托着沈翊的屁股，一手放钥匙，随便摘下沈翊的包，沈翊则圈着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肩头，一动不动。
吃了十天外卖，杜城再次下厨，沈翊一下吃了三大碗，洗澡的时候也十分难得地跑去跟杜城一起洗。
半夜，沈翊惊叫着杜城的名字从梦里醒来，杜城把人紧紧地抱进怀里，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嘴里不停地说“沈翊我就在这儿”。
沈翊又黏了杜城一天，就又变成了处变不惊的沈老师。
中秋番外
很幸运，今年中秋没有临时加班，也没有前期案子的后续工作，全局高高兴兴地回家过节去了。
杜城带着沈翊回了家，即使不是第一次见了，沈翊还是觉得杜家一家四口都给人很强势的感觉，四个人就算什么都不做，光是坐在那里都让人局促不安。
因为是家庭团圆饭，杜妈妈亲自下厨，杜倾去打了下手，发现缺了材料就指使杜城开车去买，沈翊本来还想跟着去，杜爸爸叫他去下棋了。
沈翊看向杜城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上刑场的壮烈，杜城好笑地亲了他一口，小声道：“没事儿，我爸的棋下得超烂，他讨厌别人放水，所以你不用留手。”
沈翊并不觉得自己被安慰道，哭笑不得地上二楼去书房。
一进门，沈翊就有点后悔来了，杜城很少带他回来，他自己也不会主动提，这事儿他是顺着杜城的，所以今年真的出乎他的意料。
“坐。”杜爸爸正在摆棋，对刚进门的沈翊招招手，说，“中国象棋会不会？”
沈翊坐下后回答：“会一点。”
“会哪种？”杜爸爸笑问。
“啊？”沈翊不解。
“没事儿。”杜爸爸摆摆手，自信满满地说，“来吧，你起头。”
沈翊也没拒绝，二十分钟后，沈翊把自信心爆棚地杜爸爸“杀”得怀疑人生。
看着一直皱着眉不走棋的杜爸爸，沈翊很想说一句“要不然到此为止？”，但是大概只会适得其反，一时间书房陷入僵局。
“爸、沈翊，吃饭了。”杜城敲了敲敞开的房门叫道。
沈翊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对杜爸爸笑着说：“叔叔，我们先去吃饭吧，下次咱们再继续。”
“嗯。你们先下去吧，我再看看。”杜爸爸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杜城捞起沈翊，把人带了出去，笑着劝慰他：“我爸这人就爱下下棋、喝喝茶，但是下棋没天份，喝茶又不会品。看见好茶就要收，看见棋下得好的人就想跟人来一局。”
四人吃到半，杜爸爸这才从楼上下来，正要跟沈翊聊两句，杜城突然接到了回局里的电话，说是有个半年前被报失踪的人突然冲进了警局，说是有人囚禁她。
沈翊看向面色不太好的杜城，看来案子紧急且恶劣，两人立刻动身赶回市里。
清碧如水的天空，稀稀拉拉地点缀一两颗星，如玉莹润的圆月铺撒下如雪的冰凉银光，照亮了两人的回程路。
第四十六章
杜城醒来时，沈翊还在睡觉，安安静静地窝在他的怀里，乖顺的像只放下戒备的小猫。
杜城悄声下床洗漱好，回了分局，这一起案子结束后，从南城派出所到北江市局，上上下下，处理了极大一批思想不正、知法犯法、贪污受贿的群体，北江人民纷纷拍手称快，杜城也因此获得了个人二等功。
在杜城走后没多久，睡了差不多三天的沈翊也醒了，虽然还是有些头晕脑胀、四肢乏力，但是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不适感，于是又在医院休息了一天，等下班的杜城来给他办理出院手续。
沈翊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发现回去的路线既不是他的家，也不是杜城的家。
“这是去哪儿？”沈翊看向杜城不解地问。
杜城有些紧张，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一路开进了小区，乘坐电梯抵达楼层，杜城指纹解锁推门而入，这是沈翊看中的复式房，房间已经布置妥当，东西也都收拾得井井有条。
杜城回牵住沈翊的手，很紧张地说：“你当时不是很喜欢这个复式房吗？我就自作主张把你那房子退了，把你的东西都搬了过来，你放心，东西一样都没给你落下或是损坏。”
“杜城。”
“你先别急着拒绝，先看看可以吗？”杜城心里没有底，虽然沈翊有答应过他，但即使答应了，沈翊也不喜欢别人替他做决定。
“你看 ，楼下这间当你的画室，你所有的画我都搬了过来，我一点没乱动，包括每一幅画的位置和排序。还有，你的画笔、画纸、颜料、书和教材我都给你搬来弄好了。”
“还有你喜欢的开放式厨房加吧台，楼上我们的房间我也按照你当初说的样子布置好了。对了，你不是喜欢泡澡吗？我这两天也把这浴缸弄好了，连衣柜都已经换成你当时看中的大衣柜……”
沈翊拉住他：“杜城……”
杜城好似破罐子破摔般：“反正你那边的房子我已经给你退了，我这边也交了房租嗯……”
沈翊无奈抓着他的手臂借力，踮起脚堵上他的嘴，分开的时候杜城呆呆地咂了咂嘴。
“杜城，我在这儿，我愿意。”沈翊将杜城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强有力的心跳让冷静下来的杜城红了眼眶。
杜城有过两次抱着几乎感觉不到心跳的沈翊，所以此时此刻的有力心跳，让杜城的情绪一时难以自抑。
“下次，一定要先联系我。”杜城把沈翊紧紧地搂进怀里，声音嘶哑地恳求道，“不，我要把你栓在我的身边，一步都不许离开。”
沈翊轻轻拥住他，认真地回答：“好。”
两人都知道寸步不离是不可能的，但是沈翊却认真的回答，不由使杜城感到无以复加的感动和心安。
当晚，杜城紧抱着沈翊入睡，但夜里他总会突然惊醒，然后小心翼翼地去查探沈翊的呼吸、脉搏和心跳，只有每次确保沈翊是正常的状态他才敢又躺回去。
临近六点，杜城又一次惊醒，正要起身去查探，沈翊便叫了杜城一声，握住他伸过来的手，顺势把人抱进怀里，一边轻拍他的后背，一边哼唱着摇篮曲。
杜城将脸埋进他怀里，伸手搂上他的腰，就这样睁着眼睛呆到天光大亮。
本来分局和学校是让沈翊再多休息一天的，但沈翊坚持自己没事了，所以他早上回分局，下午去学校。
分局里，一同抵达的两人，杜城先去找了张局做汇报，沈翊自己走回办公室。
“沈老师！”
当看到沈翊走进办公室，李晗激动地站了起来，一时间热泪盈眶，其他人也都向他望了过来，沈翊笑着朝他们点头示意。
李晗凑到他身边，小声地问道：“沈老师，身体都好全了吗？还有没有哪里难受？”
“我没事了，谢谢你，李晗。”沈翊笑着点点头，对她说道，“好了，工作去吧。”
沈老师人真好。李晗眼睛红红地想。
沈翊回了自己的办公室，闲坐了一上午，没有人有什么事来找他，只有偶尔串门来看他的李晗。
唉，看来他就是来了，他们也是有意要他休息的。沈翊坐在办公椅上无奈叹息，一边偷瞄着自己刻意敞开的门，一边随手翻阅着手里的教案备课。
直到饭点，杜城提着保温盒走了进来，沈翊嘟嘟囔囔地抱怨：“我明明听蒋峰说每天忙得要死，又是查监控，又是走现场的，但怎么就是没人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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