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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显然是调虎离山，这证明他的怀疑成立度至少是百分之八十五，说：“我知道了，你刚刚打电话给我要说什么？”
小陈说：“啊，对，刘兴刚刚突然很激动地找你，让你去酒吧，不要去找陆成江。”
杜城：“他有说是哪个酒吧吗？”
小陈：“没有，他只说了这句话。”
杜城：“行，我知道了，你们先忙。”
小陈：“好，城队你也注意安全。”
酒吧？难道是LK吗？
杜城给小王打去电话，想要问一下陆成江的情况，但是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礼貌又冰冷的女声反复提示着“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沈翊，你等等我，再等一等我，我很快就来了。
杜城把播出去的手机号码记录删除后将手机还给司机。
“师傅，去鎏金别苑，D-1820号别墅。”
第六十八章
杜城匆匆赶到鎏金别苑时差不多五点了。
陆成江的别墅安静得诡异，而小王不在监视的车上，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找的人不在这里。”
杜城的脚才刚刚踏入别墅的大门，熟悉的声音警告着他。
“周易？”
站在别墅正门口的正是周易，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装，与灰蒙蒙的环境相融合。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现在离开这里还来得及。”周易神色淡淡地盯着他。
杜城说：“周满失踪的时候十二岁，你十五岁，确切得知周满死的时候你十六岁，你父母死的时候，你将要满十八岁，你带着父母收集的证据躲了很久，直到有个人救了你，他说他会帮你，帮你找到杀害你弟弟和父母的凶手。”
“他给你钱，给你条件，给你机会，你为他办事，为他卖命，后来他拿到重要‘证据’，还给你提供了方法，曝光了那件埋藏在你心间许多年的事，终于，弟弟的案子也再次被检方拿到桌上。”
“周易，难道你从来不觉得奇怪吗？他就这么恰好地遇到了逃命的你并救下你。你不觉得奇怪吗？他怎么那么好运的找到了警方都找不到的关键证据？还集结了那么多连警方都不知道的相同事件受害者，你们都是为了亲人复仇，那么他呢？他的所作所为，你就一点儿都没怀疑过吗？”
杜城看着周易，一字一顿地说：“到现在为止，你真的一点都不奇怪吗？为什么埋葬坑中三百三十二具尸体里你没有找到周满的尸体？”
“你为他卖命，他却拿你们当替死鬼，当然，你完全无所谓的话，我无话可说，但至少对孙广灿抱有一些内疚的心理吧？如果对他也没有，或许你应该可怜可怜他上了年纪腿脚不便的父母吧。”杜城说，“毕竟他们曾经那么关照你们兄弟。”
周易神色微动，面色铁青，怒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听不懂。”
“你知道我的意思，”杜城丝毫不惧，说，“告诉我，他去哪里了？小王呢？”
“我不知道，你的同事在垃圾集中处的垃圾桶里。”
“你被他骗了，周易。”问出答案，杜城并没有继续留下来，只说了这一句话便走了。
被骗了……
周易其实怀疑过，但是总能被陆成江所展现的各种能力说服，他会告诉他是警方规矩过多，能力不足，所以很多事情才一直办不到。
所以是什么，真相是什么？
周易迷茫了，而陆成江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呵。
杜城跑到垃圾集中处，看着三十平的集中处里近百个垃圾桶，他一个一个地翻找，一边找一边大喊小王的名字，直到一只带血的手颤颤巍巍地在角落的垃圾桶里举起。
“城、城队，有、有两个、陆成、成江……”王琛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只能凭着意识转告杜城自己看到的重要的事。
“我知道了，你坚持住，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剩下的事交给我就行了。”
王琛艰难又自责地说：“对、不、不起，我，我让他、他们跑、跑了……”
“没跑，跑不了的，只要我们都在，他们就跑不了，所以你给我好好的。”杜城将他背出垃圾桶，劝慰道，“王琛，你做得很好，不要睡，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坚持住。”
“好好的……要好好的，坚持、坚、持”小王呢喃着失去了意识。
凌晨的街道上，鸣笛的救护车与疾驰的警车交错而过。
天光已亮，码头上。
蒋峰上报分局后，组织了一个十人小组去救李晗，小组小心翼翼地开展部署，一切就绪后破门而入，空旷的集装箱里只有被吊起来晕厥的李晗，整个救援进行得很顺利，并没有什么阻碍。
几人小心地去解开绳子，蒋峰急促又小心地将她抱下来放躺地上，确认李晗没有其他伤口抱着她上车赶去医院。
另一边，LK酒吧外。
“各单位小组注意，生物追踪器显示就在这里，根据探测仪热成像显示，酒吧大厅里面有巡保人员，总人数大概在三十人，武器未知，大家守好各方出口，注意安全，我们随时准备强攻。”
陆海洲看着传回指挥车里的资料用对讲机报告道，张局就坐在他的旁边，神色凝重道：“沈翊说的果然没错，这个酒吧远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一开始，沈翊将以自己为诱饵引出背后的人的想法和计划告诉他们的时候，两人都是拒绝的，认为他的做法太冒险、太激进，小则重伤，大则丢命，让杜城知道，他肯定也不认可他的冒险一试。
但沈翊对两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从两人的身份、从当前被动的条件，桩桩件件细说给他们听，他们也不得不同意，沈翊的方法是最有效的，与其被对方拖着走，不如主动出击。
“现在能具体定位到沈翊的生物追踪信号了吗？”陆海洲看向技术人员问。
“暂时还没有，周围的磁场干扰过于严重，只能大致定位在酒吧四周，具体位置还需要先破解防火墙。”
“抓紧时间。”
“是。”
…………
“报告，有人出现在狙击范围……是分局刑侦队长杜城。”
听到狙击手的报告，张局沉默了一下，按下对讲机：“便衣一组，将他带过来指挥车。”
“一组收到。”
坐在巷口包子摊吃早餐的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身形中等的中年男子起身假意离开，然后跟匆匆赶路的杜城撞到一起。
“诶呀，对不住对不住，撞到您了。”男人一把扶住杜城，用很低的声音对杜城说，“市局刑侦二队队员，吴志明，你们分局张局长找你，跟我来。”
“实在对不住，我这赶太急了，您这没事吧，我带您去一边歇一会儿。”
吴志明不等杜城回答，架着他就朝着巷子外的远处走去，走了一长段路，拐进小区的停车场，上了一辆大型拉货面包车。
把杜城送到吴志明就走了，但是因为这一走动，他就无法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去，再回去难免使得里面的人怀疑，便临时转换了内容，变了个严实的装给附近餐馆商铺送菜。
“你这……”看到杜城一言难尽的样子，张局皱着眉，“受伤了不知道去医院吗？来这里干什么？”
杜城把王琛送上救护车后直接赶来酒吧这边了，衣服都没得换，身上一股子垃圾味，之前包扎手臂的绷带也乱七八糟的散着。
“我来找沈翊。”杜城的声音沙哑，直直地看着显示屏上的红点。
陆海洲和张局看向对方不说话，而后听杜城说：“这是彭彧的画册，我觉得跟陆成江的犯罪事件有关。”两人看他从衣服内袋掏出素描本放到桌面。
“具体的事情我也还没清楚，我想去跟他谈一谈，”说着，杜城拿出手机，打开短信界面递给张局说，“希望张局批准。”
短信内容是：你一个人来。配图是身上挂满奇怪仪器的沈翊。
张局看到这个短信就觉得头疼，说：“我今天要是没有在这里，你是不是打算私自行动？”
杜城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张局的猜测。
“我不批准，我们已经做好安排了。”张局生硬地拒绝道。
杜城先是低下头，而后抬起头，说：“我不是在跟您打报告。”
挂彩的脸上是疲惫，是坚决。
“沈老师也不会想你去的。”一直不说话的陆海洲突然说。
杜城眼里看不出情绪，低声说：“我知道。”
陆海洲看他要死不活的样子气到了：“杜城，你是一名警察，你的冷静和理智呢？你明知道这是专门挖给你的陷阱你也要往下跳？”
“我没时间去管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也不管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他就是给我埋了地雷，我也会趟过去，我要沈翊。”
“但你现在要是去了，就是毁了沈翊为你付出的一片心！”路海洲拎着他的衣领说，“你以为他什么都不懂，你以为对他隐瞒得很好，可他什么都知道，他早去见过蔺信了！他知道你是陆成江复仇的最后一个对象。”
“他知道自己被催眠了，自己去试了好几个催眠师，没有人敢试着解开他身上的催眠指令，谁都不知道对方到底下的是什么！可是他说哪怕只有万分之的可能性，他也绝对不允许自己未来会成为一把刺向你的尖刀！”
“你以为你们两个人中只有你在保护他吗？你以为是他一直在被你保护着吗？”陆海洲指着照片里的沈翊，说，“杜城你好好看看，看看沈翊现在这个样子，看看他生命体征出现的每一点起伏，没有一点点是因为他还想再见到你而苦撑着吗？你真觉得在过往的保守治疗下这是什么医学奇迹而不是他为你做出的最大努力吗？”
杜城红着眼说不出话，却还是扭头去拉开车门，陆海洲一个擒拿手想扣住他，却被杜城躲过。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跟沈翊说让他配合你这么危险的计划，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杜城冷着脸看着路海洲，“你和陆成江，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只要我还有一口气。”
陆海洲想说什么，对讲机里又传来报告：“报告，发现通缉人物周易，是否拿下？”
“周易怎么也来了”陆海洲愣了一下，杜城趁机拉开车门下车。
“发现通缉人物，是否立刻拿下，请指挥部回答。”
陆海洲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桌上的素描本，说：“再等等，看一下他来做什么。”
很快，监控画面中出现了杜城，两人一起走到酒店门口，但是两人都被拦住了，不知道双方说了什么，只见保镖接了个电话就放两人进去了。
杜城两人进去没两分钟，技术部“咦”了一声，陆海洲立刻问：“怎么了？”
“路队，那边的磁场受到了破坏，是突破口，我们很快就能对沈警官进行定位了。”
“是好事，抓紧时间。”陆海洲神色复杂地看着车上一排的干扰器缺了一根的位置。
第六十九章
杜城和周易一起进了门，穿过酒店大堂正要进第二道门被搜了身，但凡有一点杀伤力的东西都被没收了，甚至于两人的皮带都被没收了。
“可以了，周先生请往这边走，陆少爷过会儿会去见你。”保镖率先对周易做出了“请”的动作，周易看了一眼杜城，朝着左边的走廊尽头走去了。
等周易走到头推开房门进去，另一个保镖才领着杜城继续往里走，一直走到廊子拐角，走上楼梯，去到一块不存在于外部所见结构的平台。
保镖对他说：“陆先生说，你想见的人就在墙的后面。”说着，按开了墙画上的开关。
那是一幅向日葵油画，乍一看画中的花正热烈地盛放着，金黄的花如灼灼烈日，可对比着深蓝的天与枯黄的叶，又不觉怀疑这花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
杜城不懂画，但是这幅色调明艳的向日葵始终给他一股凄哀的感觉，就像种在窗台上开得正好的花，突然一大朵一大朵的掉落了，悄无声息的。
墙体旋出一道门，漆黑狭窄的过道出现在杜城的眼前，过道似乎很深，“请吧，杜警官，时间不等人。”保镖客气道。
杜城并没有犹豫，摸黑进了门，“咔哒”一声，身后的暗门关上了，唯一的光源也消失了，里头奇怪的味道变得十分明显，他摸索着一直往里走，甬道笔直狭小，只走了两三分钟就走到了尽头，撞到了一具风干的尸体。
寂静的空间里响起了陆成江得意的声音：“许久不见，杜警官，还得麻烦你跟着我的父亲共用一处，安静风干。”
杜城摸索着，问：“这具尸体是你父亲的？”
“啊，是的，至少是我生物学上的父亲。”陆成江如实回答道。
“我其实有些好奇，你是怎么把他骗过来的？”杜城又问。
陆成江略微不悦道：“哼，你现在在我的手上，少在这审讯我一样问这些愚蠢的问题。”
杜城也不生气，说：“你来看过他的死状吗？”
陆成江：“……”
“没看过？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最恨的人死后是什么样子吗？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有吃有喝的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死的？是漆黑的如地下室的环境？还是狭窄如方箱的空间？抑或者其实是知道你们还活着这件事情？”杜城突然笑了。
“用不着你管，我抓他来就是要他死的，而我，有的是办法折磨死他。”陆成江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也是，幼稚是幼稚了点，但也还算管用吧，用环境攻破人的心理防线。”杜城说，“对了，你是哥哥还是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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