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浴室的淋浴花洒才被打开,水声终于重新响了起来。
他这才真正平静了下来,起雾的镜子,被一只手擦开,镜中照出来的男人,
抹了把脸,显然是被梦中人蛊得不轻。
六点还要去公司,霍南洲没再回去睡觉,收拾收拾准备下楼了。
本来走到楼梯边的脚,顿了下,随着心意一转方向,往走廊的另一边走去。
他侯在门前,骨节分明的手贴住门,一门之隔,便是他梦中的场景。
被梳上去的碎发,垂落下来,贴在门上的手慢慢下滑,握住了门把手,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床上鼓起一个小包,呼吸绵长,安心地搂着小熊,一脸无知不设防的模样。
这才是现实生活中辛染的样子,什么也不知道……
霍南洲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终于放轻了脚步进去,他衣冠整洁地站在床边,现实跟梦境,同一个场景交织。
黑色的领带还没打好,就这么垂散在他的白衬衫两侧。
他的眼底复杂,似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他的梦直白又不堪,暴露着难言的隐秘心思,
床上的人皱着眉,仿佛感到了一丝不安,想要翻个身。
带着清晨凉意的手挡在他的一侧,没让他成功翻身。
微张的唇瓣,似乎在做着邀请,但要皱不皱的眉梢,又显出一丝可怜。
泛凉的手指从辛染的眼角滑下到下巴,在颈部游离徘徊着,犹豫着是继续向下还是停止动作,
床上的人睡得很不安稳,颤动着睫毛,挣扎着想要清醒过来。
带来不安感的手终于收了回去。
床上的小白痴,一无所知地将脸埋在小熊旁,这才又甜甜地睡深了。
门再次轻轻阖上。
*
日子慢慢过去,霍南洲粘贴好了辛染被撕碎的小纸船,而对方已经被陈姨教着重新折了一只新纸船。
“那这只纸船,可以送给哥哥吗?”
霍南洲的一只手抵在辛染的腰侧,另一只手拿着他花了好几个晚上黏贴好的纸船晃了晃。
辛染捧着自己新折的小纸船,非常大方地点头了。
“嗯啊!”
面前的人低下头,在他唇上轻轻触了下,温柔又和煦地道,
“好乖。”
被亲的人懵懂地捏着纸船,抿了下刚刚被亲吻的唇瓣,抬眼看面前的人,对于夸奖还是露出了笑意。
自从上次说‘新的晚安吻’后,他们亲吻的次数就增多了。
从每天一次的接吻,变成了频繁地、时不时地碰一下。
小白痴可以不知道含义,但是霍南洲做出这种行为,仿佛并没有觉得哪里有不对,
他的两手撑在辛染的身侧,仔细打量着看了那么多年的人。
“我们小染都已经过完18岁生日了。”
捏着纸船的人,歪了下头,似乎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话题,但还是乖乖地,
“嗯!”
他做出反应,表示自己有在认真听。
倒是始作俑者,被他无知的面庞逗笑了。
两侧的手臂慢慢收紧,将人抱到自己腿上,霍南洲从背后牢牢圈住了他,还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泛凉的宽大手掌半笼住柔软的手,慢条斯理地摆弄着辛染新折的小纸船,
“是大人了啊,”
他的语意不明。
辛染侧过脸,回忆着生日,认真地答话着,
“蛋糕.甜。”
抱住他的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在说生日那天的蛋糕很甜很好吃。
成.人生日本来应该办得很大,但是辛染比较怕生,不喜欢人多的场合,所以生日宴没有邀请太多的人,只是在家里切了高塔般的蛋糕,然后他陪辛染一起拆如山般堆起来的礼物。
那天霍南洲在0点和23点59分的时候都过来跟他道了生日祝福,只是那时候对方还在睡梦中,什么也不知道。
而辛父请了一天假,包下了整个游乐场,带他出去玩。
想到自己照顾了那么久的宝贝,已经慢慢长大了,一股不可明说的感觉,从他的心尖涌上来。
他贴着辛染柔软的脸颊,在慢慢褪去婴儿肥的脸颊上,印下个吻,回答着上一个问题,
“明明我们宝贝更甜。”
怀里的人一心都投在着自己新折的小纸船,对于这种时不时的亲吻已经感到习惯。
他捧着自己新做的小纸船,还很高兴,对背后凝视他的目光一无所知。
窗外的枝条颤动花朵,飘了一缕缕的蕊香进来。
春天带来了一些躁动,精心培育的花到春天该盛开了。
*
本应是平常的一日,辛染等着他的第二份甜点,
他双腿跪在高脚凳,半边身子趴到厨房的料理台上,等着自己的饭后小蛋糕。
厨房的阿姨笑着哄他,“再等一会儿。”
大理石台透着股清凉,贴在手臂的肌肤上,带来舒爽的凉感。
等甜点的间隙,辛染将脸也一并贴在了台子上,乌黑的瞳孔,看向身边处理起文件来就面无表情的哥哥。
霍南洲掀起眼皮扫过来,正好跟他对视上,眼神微微一怔,
随即便笑了,修长的手指伸过来,抬起他的脸蛋,温暖的手掌将他的脸和大理石台面隔开,
“不许贪凉。”
辛染温热的吐息喷洒在他的掌心,传来酥麻感,长开后不再圆钝的眼睛,带着上翘的眼尾,从下往上仰望着他。
他的喉结滚动了下,点了点面前人的鼻尖,压抑着一些心思,面上仍是好哥哥的模样。
“小馋虫。”
趴在大理石台上的人,早已不是以前话都说不清的小白痴,他早已能听懂大部分话。
他不仅没起来,还转过身,留下了个继续趴在台子上的背影,是被叫小馋虫还会闹脾气的大人了。
霍南洲有力的手臂,从背后圈住了人,贴住白软的手臂,显出些色差。
温热感从后背传来。
辛染仰起脸,他的眼长得有股媚气,可偏生乌黑的瞳孔澄澈见底。
他就这么安静地望向,从背后抱他的霍南洲。
“染染的手好冰,不能这样趴在上面。”
在公司浑身不好惹的人,语气温柔至极,像哄小孩般贴着他的身体,劝解着他这不可以做。
辛染长大后就瘦下去的脸颊,再次生气地鼓了起来,恢复到小时候肉肉的包子脸样,连看霍南洲的视线都转移开了。
他身后的人,不自觉地低下头,啄吻着他的两颊,低低道,
“说也说不得?”
带着点暧昧情愫的话语,呢喃在他耳畔。
还是厨房的阿姨出来,转移了辛染的注意力,她端出一碟小蛋糕,还有一杯金黄色的饮品,上面点缀了薄荷叶。
辛染一下子从霍南洲怀里钻了出来,对方也依着他的动作,松开了手,回到自己的位置,重新翻开文件看了起来。
“这是小少爷的甜点,做了小份,一天不可以吃太多啦~”
厨房的阿姨将刀叉递给他,然后又将那杯高脚杯里的饮品端到了霍南洲面前,
“最近厨房新进了几瓶好酒,做了橘汁香槟酒,大少爷要不要试试?”
原本准备吃小蛋糕的人,叼着叉子,含糊不清地,
“窝……也要。”
“小少爷虽然成年了,但没碰过酒,试试也行,在家里喝醉了也无妨,那……”
说的对象虽是辛染,但阿姨还是看向了霍南洲,要先得到大少爷的指示才行。
审阅着文件的人,只是抬了下手,阿姨不再说下去,收好自己的托盘,悄悄地先下去了。
他在辛染的注视下,缓缓合上文件。
原本拿着钢笔的手,抵着下巴,看向眼巴巴望着玻璃杯的辛染,有丝好笑。
“染染,好奇心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拒绝的意思了。
辛染抿了下唇,叉子的奶油融化在舌尖,甜滋滋的,他一点一点抿着叉子上的奶油,没说话了。
等文件处理完了,霍南洲起身出去了下,在离开前不知有意无意,扫了眼那杯台子上的香槟酒。
辛染在他起身离开的时候就抬起了眼,侧过头盯着他,一直盯着他走出小厨房。
等确定人走了,他的视线转到高脚杯上,里面是散发着橙汁酸甜气息的酒,像金色的合欢花。
他试探着,把杯子慢慢勾了过来。
等霍南洲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倒了的玻璃杯,敞口的高脚杯还剩一点金色的液体在杯腹,更多的液体从大理石台边缘黏哒哒地滴下。
又白又软的手,接着那不断往下留的酒汁,想要让它停下来,却不能。
他睁着乌黑的瞳孔,看向霍南洲,有些无助。
两颊漫着红晕,连看人的眼睛都雾蒙蒙一片。
空气里弥漫着酸甜馥郁的香气。
第49章 千娇百宠小白痴
霍南洲屏住了呼吸, 喉间有着一股痒意,像有根轻软的羽毛不断在骚动着。
辛染趴在黑白花纹相间的料理台上,酡红的脸蛋, 贪凉地趴在坚硬的大理石上,有些难耐地呼出一口口热气。
原本去接流淌的酒水的手, 朝他伸过来, 明明是求助的动作,
但金黄色酒汁缠绕在他指尖, 汇聚成一路往下滑的丝带般。
霍南洲的喉结,艰涩地上下滚动了几下, 他上前几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在喝了几口酒之后,原本无知的面庞,勾出了绮丽感, 被人掐着的手腕如棉花般, 连身子也一并软了,投怀送抱地跌进了他怀里。
略显无助的眉眼,半耷拉着,蹙起的眉梢诉说着沾酒的难受,声音孱弱又含糊不清, 叫着他,
“个……格……”
“你不该喝酒的。”
霍南洲的声音带着低哑,他弯下腰, 搂紧了怀里柔软的身子,语气里带着点无奈。
雾蒙蒙的眼睛, 涣散的瞳孔,毫不设防地仰起脸望向他。
结果, 泛红的鼻尖就被人轻轻点了下。
“好奇心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虽然是像长辈般教训他,但话里话外却没有显露出个正直的年长者的样子。
霍南洲眼眸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然后缓缓低下了头,他的手指感受到缓慢地濡湿感蔓延,手指间的酒水慢慢被取代。
霍南洲的脸上平白生出几分色气。
他的下眼睑有颗痣,不近看是不会发现的。原本温柔的眉眼,在那颗痣的点缀下,显出压抑的占有欲,像囚笼般无形地紧紧锢住了面前的人。
明明是专注于指尖的酒液,眼神却像是要将他拆吃入腹。
怀里的人歪着脸看着那带着不可明说意味的动作,虽然头脑发晕,一副任人摆布的样子,但是小动物般的直觉,还是让他有些害怕地想往回抽手,
面前的人完全可以钳制住他,但还是松开了手上的力道,他松开了掐着他手腕的手,任由怀里的人抽回去。
辛染已有些意识涣散,但仍然努力地睁大眼睛,等他看到指腹上那点晶莹,即便是顶着一张醉酒的脸,还是可以看出嫌弃,
他晃着脑袋,四处寻找纸巾,倒是先把自己弄晕了,结果直直地往前扑回了霍南洲的怀里。
他皱着眉,小眼神往上瞟,只以为霍南洲应该注意不到他的手。
他咬着下半唇,小心翼翼地将濡湿的手指往霍南洲的白衬衫上擦,像是在做什么亏心事,擦几下就要抬眼看看霍南洲的反应。
泛红的眼尾上翘,跟把小勾子似的,勾出人最深处罪恶的欲望。
“坏孩子……”
沙哑到极限的嗓音,凑近怀里人的耳垂,低声呢喃着。
偷偷把手擦在他衬衫上的人,揪住了他衬衫的一角,仰起头,认真地睁着醉眼朦胧的双眸,辩解着,
“染染,不是!”
“不喜欢……个格,了。”
他的鼻尖皱了皱,顶着滚烫的两腮,抿起了嘴唇,手指在熨烫平整的衣服上面一戳一戳,弄出皱痕,努力传达着自己的态度。
面对醉酒的辛染,再自持的人,都会失去克制。
霍南洲将软趴趴的人紧紧抱在怀里,喉结艰涩地上下滚动了下,
“但是我喜欢染染,染染的每一个部位,我都想尝。”
那变态的话语,又轻又低,听在酒醉的人耳朵里,模糊得就像被消音了般。
辛染只以为对方是像以前一样在道歉哄他,埋进他的怀里。
“困,睡觉。”
“去我的房间睡,好不好?”
霍南洲怜惜地低头亲了亲他绯红的脸颊,带着暗色的眼神愈来愈浓烈。
怀里的人“唔”了一声,脸往他怀里埋得更深了,似乎是想要躲开那吻。
带着雾气的眼眸闭了起来,显然是不堪其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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