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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染的双眼穿过顾矜旻，看向了站在灵台前的林霁恒，他仍在不慌不忙地鞠躬。
当两双眼对视上。辛染突然笑了起来，带着繁花芙蕖的艳丽，一直被忽视的饱满红润的唇，隐隐流动着沉谧的美。
张季泽曾说过：“没人能够逃脱辛染的魅力，只是时间的问题。”
当初那些阔少，为了他，有家败人亡的，有头颅开顶的，有斗得断手残脚的。
辛染确实迷人，在这些日子悠闲，钱财富裕的人眼中，他实在是有吸引力。
有的拼命挣钱，只为了打败辛染身边的富豪；有的不择手段揽权，只想着将辛染带回家去。
华都金融界的新星，滚出了这座城市。政界的翘楚，被拉下马入狱枪毙。
那些人的愿望都没有实现。
丢官的、破产的……沾上的，无一例外没有什么好下场。
辛染悠悠然地收回了视线，林霁恒也鞠完了躬。
灵堂内，侄子突然按住腹侧，猛地吐出了大滩大滩的鲜血，整个人蜷缩在地上。
短短的几秒钟，人已经休克地昏迷了过去。
灵堂上先是死一般寂静，任何人都不敢轻举妄动，紧接着人群就爆发一阵大乱.
场合过分蹊跷，实在不宜久留。安保赶紧将这位张家新继承人送去了医院，仆人忙着疏导宾客离开。
在这慌乱的场面里，辛染却逆着人流，踏着轻盈盈的步子走到了那张巨大的遗照前。
他拿了三炷香，走上前去，拜了三拜，。
辛染的眼睛略微耷拉着，仔细地将三炷香插进了香灰里。
他抬起眼来，很自然地看着那张巨大的遗照，跟黑白照片里的人对视上。
不论是以皮肉攫取盟友，还是当面跳楼也好，从始至终他的目的，都只是借刀杀人。在一切的法则里，他只是要张季泽死。
整个灵堂几乎已经空荡荡。
辛染站在敞亮的灯光下，回眸望来，
血红的玉镯套在他纤细的手腕上，空落落剩下空余，镯子锢住他的手腕，他一只手轻轻搭在另一只手的手腕上，笑意盈盈，
背后却是蔓延开无尽的黑暗。
第101章 尾声
人间是场噩梦还是清醒如歌。
在三种性别分化的原世界里, 辛染是omega，在校园时光里，他碰到了宋知然。
厚重的丝绒遮去窗外的光明, 美术教室里，辛染坐在那张椅子上, 校服的衬衫上沾了无数点颜料。
他的裤子被人扒了, 腿上被画了殷红的花。
施暴者是他的追求者, 饶有趣味地欣赏软弱的他。
宋知然就是在那么一个情况下, 逆光旋开了门把，上前来用校服外套裹住了他。
宋知然是一个alpha, 在社会阶级划分下，最受优待的alpha。
但他却没有那些权利既得者的嘴脸。
他的语气总是温和而坚定，他会帮辛染喂猫，浇窗台上的花, 有时手脚利落地给辛染做便当。
辛染不是一个传统的omega, 他不会做饭，不喜欢绕着厨房和alpha转。
但他的omega性别和生育能力，让整个社会将他定义得和前人一样，同时，社会规则也将继续如此定义后来者。
随时随刻登门的追求者, 单方面喜欢他的施暴者，柜子里塞满的下流信，给辛染造成了太多困扰。
只是因为, 他是一个omega.
放学后一起写作业时，辛染抬起头, 迎上宋知然淡淡的视线。在他沉静的目光下，辛染的想法毫无掩饰。
等告白完, 辛染心下一片轻松。可是，宋知然的脸色却冷热交加，他凝视着辛染，最后却提起书包逃跑了。
他们还是很快在一起了，恋爱、结婚……
宋知然很完美，可是这么好的alpha，却也会在辛染决定外出工作时说，劳累的工作，零星的报酬，不过是alpha一小时就能赚回的。
他也跟所有alpha一样劝omega安安分分地呆在家里。
alpha希望omega只绕着他们转，等有了孩子后再绕着孩子转。
辛染察觉到宋知然的本性是个alpha，再完美的表象还是改不了本质。
辛染迟钝地回忆起了所有，宋知然恰好开门是预谋，不经意露出的乌青手臂是目的，柜子里的匿名信是有意，所有的接近是目的。
他喜欢的宋知然跟所有alpha一样。辛染甚至有些动摇地想离婚。
直到暴雨那天，宋知然以复仇者的姿态，杀了辛家全部的人，吞并了辛家所有的财产。
所有的一切都来不及了，明明有最美好的乌托邦，却成为了人间的噩梦。
二十几年前，联邦得知宋家有可使人长生的方法。宋家献上了一半，将另一半埋藏。
辛家推波助澜，以联邦的名义，吞并了宋家，亲手歼灭了政敌。
小时候的宋知然甚至亲眼目睹了他母亲被虐待至死的模样，二十年铸一剑，这把复仇之剑终于被他挥下。
宋知然不该跟辛染结婚的，就算不结婚他也能复仇。
他唯一不杀辛染。
可是，家族的湮灭，毁掉的人生，无法拥有的自我，辛染其实没有选死的权利，宋知然只要他活。
辛染生气发狂，精神失常，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治疗。
宋知然天天都来看他，每次他来辛染就发病。于是减少到每周三次看望。
他甚至自作多情地领养了个小孩，盘算着辛染能因为孩子跟他重新回归家庭。
之后呢？大概是心甘情愿为他生育一个亲生小孩。
可是辛染只觉得他的一切都令人作呕。
受害者无法原谅施害者。他勾引了顾医生，获得了出去的机会，他勾引了宋知然的兄弟，获取信息。
他像一朵阴郁颓败的花，孤独而了无生机。
纯真的面庞与邪恶的放荡结合在一起，使他具有一种令人战栗的魅力。
他做了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在这个社会对omega的规则下，他们咒骂他的不忠，又沉沦于他给的情欲。他们狂热地伸出手，要加速他的堕落。
最后那天，他在午夜时分回到了两人的婚房，黑洞洞的枪指向了要为他洗手作羹的丈夫。
宋知然很平静地将煮好的面从厨房端出来，温柔地询问：
“小染，你是想杀死我吗？”
辛染笑了，宋知然不怕死。他把黑洞洞的枪口转过来，宋知然的脸上瞬间涌现了恐惧。
宋知然怕他死。
辛染张开了嘴。宋志然浑身颤抖，惊慌地连盛面的碗都摔了，枪口已经抵上了辛染的舌头，被他塞进了嘴里。
宋知然的脸色惨白，扑过来要抓住他。
“砰——”
如果还有重来的一次机会，回到最初的时候，希望他们不要再遇见。
神啊，请不要救赎我和他，因为我们再不会拥有任何好结果。不要让他陪我走过最难的年少青春；也不要让我将光热与爱予他。
辛染的视野里开出了殷红的花，时针和秒针指向了那两个位置，现在是00点53分.
……
辛染以为死亡能让他摆脱，可等再次醒来时，有个系统绑定了他。
他复活了，是宋知然将家族的密辛全部献给了他：那只时间的手表。
可是，哪有什么长生啊？不过是他不想让他死，用寿交易了他的命。
宋知然这样的人，死得终归是不甘心，所以让辛染经历的世界，都要有他深深的烙印。
命运是个环，周而复始，循环往复，每个世界代表他和宋知然曾经每个阶段的样子。原世界的剧情总是以不同形式在虚拟世界里重演，再完美的伪装，难掩一样的本质：无法原谅、无法嫉恨……
人间到底是场噩梦还是清醒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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