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来剪去,最后都回归了原本的模样。
“你想我去深造,是为了我不留遗憾,我都明白,”邢越绕过来,坐在邵承身侧,低声说:“但是承承,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短短几天我都受不了,两年,你叫我怎么挨?我是可以跟你通视频电话,也可以飞回来看你,可一段时间一段时间地见,这变化太大了,我把你从北京带来的,我不可能就这样把你扔在这里,不管你这次怎么劝我,我都不会去的,你生气吧,打我吧,我不会同意的。”
邵承听着,想着,内心里翻转着无数想法,毕业季面临同样问题的情侣很多,一个要留守原地,一个要去别的城市摸爬滚打,往往是分手的下场,但他们不会,他们明知两年后他们还会在一起,也不愿意有这两年的分离。
邢越有后遗症,有一次分手危机后的应激反应,他不想跟邵承之间有任何分崩离析的隐患。
邵承也能感受到他从北京回来后的小心翼翼,有时候汇报工作做得很过头,路上遇见一个人,同事给了一瓶水,都要向他报备清楚情况,恨不得把他所有的人际关系都跟邵承交代明白了,有一次更可笑,他师父汪清打了视频电话过来,三分钟的视频电话,他接完就跟邵承转述了情况,并澄清跟自己师父没有其他暧昧。
他这个记性是长过头了。
他是真的怕两人再有误会,再有因为他的默不作声产生的危机,他尽力维护这段感情,不让它出现一分一毫的偏差。
但这本就是不对的。
“就算我再怎么劝你,你也拿定主意不会去了,是吗?”邵承问出心如明镜的问题。
“是,”邢越没有任何隐瞒,“至少现在我做不到这么潇洒,如果这个机会出现在两年后,或许我还可以考虑,现在,不行。”
分手危机发生在今年,距离现在尽管已经过去了很久,他还是没有十足的安全感,邵承对他已经十分坦诚,这份安全感的缺失是邢越自己造成的,是他担惊受怕回来后会被影响,会有改变,他就是为了自己产生的动力,世蓝要他为了工作离开,怎么可能呢。
“为一个人绊住脚步,你又怎么能成大事?”邵承扭头看他,“你没听过这句话吗?所有过来人都告诉我们成大事者要什么都能舍弃,有牵绊怎么往前走?谈个恋爱把自己的未来都排到后面去了,将来说给人家听,看谁不笑话你?”
“那他们就尽管笑话,嘲笑我吧,我能掉块肉吗?再说,你说成大事的人什么都要舍弃,我可不认同这个观点,未来很重要,身边陪伴你的人也很重要,排名在每个人心里都是不一样的,有些人重感情,有些人重事业,哪有什么谁对谁错?你让我去,好,如果我去了两年后回来物是人非,我们的关系也因为距离产生了影响,你要叫我怎么释怀?直接杜绝这种隐患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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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出国深造的机会你错过了就没有了,你现在年龄正好,遇上了贵人愿意提拔你你就应该抓住……”
“我知道,你说的这些有哪一点我不明白?但是承承我希望你往自私的方面想一想,跟我分开你舒服吗?”
短短几天都思之如狂,整整两年,七百多个日夜怎么过,想着都残忍,他们怎么就把这段恋爱谈得这么狂热,这么不可分离呢,现在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好事。
“你心底也不想我去,”邢越心知肚明:“可是你能控制住自己,你会周全考虑,我不一样,跟你牵扯的事情我就一根筋,承承,咱们不搞这些分离不是当初你跟我从北京回来我们就默认的吗?不是出国深造我才能站得稳脚跟,我自己几斤几两我是清楚的,说我自负也行,一句话,没有这两年的深造我一样可以爬上去,你是怕我将来竞争会被人拿着这个说事,可专业不对口的人多了去了,这不算什么。”
邵承见说不动,也不浪费争执的口舌,只点他一句:“我希望你想清楚,不留把柄是最好的。”
“我从来也没迷茫过,这个事通知下来的时候我就有答案了,你就把我当个没你不行的恋爱脑,别委屈自己要把我给哄出去,咱们俩不分开,我一样能爬进总部里。”邢越总是这样自信,往前这么说可能会有些自负,但世蓝这种机会都给了他,说明他在世蓝学习这段时间真是被赏识了,被发现了。
“这样好不好,”邵承沉思一会,另辟蹊径,“我跟你一起去。”
这也是一种方法,而且是两全其美的方法,邵承刚才坐下来就已经想到这个了,现在看邢越铁了心,没得商量,他才提起这个念头。
“你跟我一起?”邢越向他确定。
“那怎么办呢,你这么恋爱脑,我又不想叫你犯蠢,那咱们就一起去。”
“可是你父亲……”
“我家人那边你就别忧虑了,”邵承长叹一口气,他拉了拉外衣,靠着椅子看波光粼粼的湖面,“我还有哪个国家没逛过?出国跟家常便饭似的,现在我在湘江跟出国有什么区别吗?想回去都是一趟飞机的事,我们家在外面也有人,出国带着我,可比你自己方便多了,至少哪儿好玩,周末怎么消遣,我能给你点建议。”
邵承握住邢越的手,两人大大方方的,也没什么遮挡,他手上还是那块浪琴,低头看了眼时间,邵承继续道:“我知道你不想搞分离那一套,我的确也不想,但不要平白无故浪费这样的机会,两年时间,我陪着你,你答应我,学成归来,给我更好的生活。”
邢越笑了:“当然。”
邵承丢开人,站起来,往湖边走去,邢越也默默地跟着,他们俩就这样商定了这件事。
那剩下的时光就是告别了。
学校那边是邢越搞定的。
很多人听说邢越要出国,去什么专业学院,都来跟他打招呼,恋恋不舍的周慕沈俊文在吃饭的时候问:“那什么时候回来?”
“不确定。”邢越说
周慕问:“邵承也去?”
邵承道:“有什么意见?”
周慕不大明白:“越哥去深造,你去干什么?”
“他离不开我。”邵承大言不惭,周慕那个表情很是好看,一伙人在桌子前笑。
没多久,王瑶在食堂碰见邢越,她一靠过来,一群人肉眼可见的紧张,邵承早就见过这个传奇般的女A,面上看起来就不好惹,有alpha身上那种说不清楚的劲儿,王瑶走过来对邢越道:“会长,听说你要走了,跟你说点事。”
学校里大伙见到邢越还是叫会长,习惯了,改不掉。
邢越站起来,两人到一边去谈。
周慕戳着米饭观察着二人,桌子底下踢了踢邵承的裤腿,“你不去听着?”
邵承顺着看过去,两个人保持距离地聊着什么,邢越插着口袋,点着头,他不明所以:“他们说话我去听什么?”
周慕道:“我一直听说王瑶对越哥有心思来着,你不知道?”
“不知道,”邵承看着王瑶落落大方的,“别乱揣测人家。”
“不是我乱揣测,待会越哥回来你问问,肯定有这事,他俩在你还没进学校就有这种传闻了。”
邵承看向沈俊文。
沈俊文对他点头:“我也听过,但不确定是真的。”
“是也无所谓。”邵承道。
回去的路上,邵承还真问了邢越这件事。
“你听谁说的?”
“周慕,有没有?”
邢越说:“没有,我跟王瑶之间清清白白的,人家有女朋友,隔壁院的。”
“哦。”邵承了然,这事就这么翻篇了,他也没问邢越王瑶找他干什么,大概就是些告别的话,都在学生会当差的,今天除了王瑶,学生会一些面熟的脸都来跟邢越聊了两句。
几天后,世蓝那边也有了消息,说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动身,还有三个跟邢越一起的伙伴,也是些脱颖而出的人才,一共四个人,加上邵承五个,但邵承去国外的费用不算在他们之中。
他只是去陪学的。
说起来可笑,要是叫同行的人知道,邢越这么大个人还需要人陪学,不知道背地里怎么取笑他呢,邵承自己都觉得这事奇葩,他竟然就这么跟着邢越去国外了,就这么商定了,以前在外头待得够够的非要回国读书,现在又自告奋勇地跟小爹说他要去纽约上学。
“因为什么,合理理由。”沈相旬不好糊弄,邵承扯七扯八了许久,最后才把邢越的事说了,电话那头沉默了会,沈相旬道了声,“跟我想的差不多。”
忽然这么个决定丢出来,八成跟他那爱的死去活来的男朋友有关。
这事没多久邵总也知道了,他没说什么,就问他在纽约的住宿等琐事安排好了没有,邵承说:“没,爸,打电话就求您这个事的,您能不能给我办华尔街周边的住宿,然后学校安排这方面都行,我学什么都成,您看着办,越哥那边不需要,他们公司会搞好的。”
这通电话打了很久,邵总的生意做到了全球各地去,哪儿都有能用得着的人,安排邵承在哪儿读书是邵总手底下最熟悉的业务,哪儿都有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只要邵总开口,没有办不成的事。
邵承答应他两个父亲,这是他最后一次转学了,他会在外面安安分分地读书毕业回国工作,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再转校,信誓旦旦。
邵总挂掉电话前说了句:“有空坐下来写一本自己的转学自传,瞧瞧你几页纸能写完。”
邵承笑着糊弄过去,事儿就这么敲定了。
寒假期间,他们也没有闲着,因为要去国外,这边的事儿就得处理完,房子,猫,关系,还有乱七八糟的琐事。
肖牧他们这些小有成就的酒吧老板请他们吃了顿饭,比较正式,都来了,饭桌上哥俩好的话也没说太多,都祝福两个人长长久久,散伙饭气氛跟喜宴似的,问两人将来怎么办,什么规划。
“你叫他娶我。”邵承喝大了,开心了,什么话都往外说了,“邢越不娶我,都对不起我。”
那群好事者呜哇起哄,还给邵承敬酒,邢越这次是没拦住,大家都高兴,他不想扫兴,没阻止邵承喝,就弄成现在这喝大了的样子。
他还没见过邵承喝醉的模样呢,醉醺醺的小脸,嘴里娶不娶他的话都往桌面上摆,特别可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看的移不开眼。
陈墨起哄道:“越哥必须得娶邵承,上哪儿找这么好的男朋友去,是不是?咱们给邵承撑腰,越哥以后发达了不娶邵承在座的大家第一个不愿意。”
邢越听着,笑着,他两条胳膊撑在桌子上,目光落在邵承红扑扑的脸颊,凝视了许久许久。
“越哥,我跟你说,你遇见邵承以后一整个开了挂,说句不好听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带着我们都跟着沾喜气,我们几个有今天那是邵承给的,咱们都记着,人家跟着你往外面跑,您以后升官发财了一定不能辜负人家,而且邵承长这么帅上哪找是不是?大家说呢?”
一阵的附和。
“喝大了吧你,”邢越终于将目光从邵承脸上收了回来,他的手却落了上去,盖在邵承的后颈,掐着他的脖子,拎着一杯酒说,“他对我有多重要还需要你们提醒?”
说完一饮而尽。
最后一伙人有哭有笑地,这次醉了好几个人,醉话连篇,说什么的都有,分别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是落寞的情绪,又是邢越安排一伙人的撤离,散伙饭是这群赚了钱的老板请的,没让邢越再掏钱,大家说将来等他发达再去宰回这一笔。
“梦阳住在他男朋友那儿,待会回去了你把他送到屋里,他喝的也不少,稍微看一会。”邢越对尚还在清醒中的肖牧说。
肖牧道:“知道了,放心吧,你带邵承回去吧,不送你们了。”
邢越点点头。
目送一伙人上车离去,邢越才走回餐厅里,他把趴在桌子上的邵承提起来,往怀里带,邵承都快要睡着了,被这么晃了起来,怨恨道:“你能不能温柔点?”
邢越摸他的脸颊,扑面的酒精味,他捧着邵承的脸问:“还认得我谁?”
邵承睁着眼说:“我只是喝多了又不是脑子瓦特了。”
邢越笑笑,弯腰说:“上来。”
邵承趴了上去。
被背着出了餐厅。
邢越没有打车,他就沿路一直走,路过的人群不断投来好奇的目光,他背着醉了的人一步步走得稳当,邵承一开始没说话,半路的时候迷迷糊糊嚷着心事,贴着邢越的耳朵,控诉他的不好。
“……还有,每次都很用力,每次,都不管我死活……我是人又不是玩具,你总说控制不住,我一直想在上面呢不也委屈着给你弄了,还不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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