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邢越应他。
“还有你那猫,为什么要丢进来叫它看?你就是故意戏弄我,邢越,你不安好心……”
“邢越坏不坏?”
“天底下,没人比他混蛋。”邵承抬着手,趴在邢越背上说他的坏话。
而抓到醉鬼机会的邢越,又怎么舍得不调侃他两句,“那承承为什么还要陪他一起出国呢?”
邵承扣紧手臂,沉默了片刻,才闷闷地丢出一句:“……我爱他呀。”
小醉鬼晕乎乎的,什么防备也没有,话一套就出来,表现得也比平时热情,邢越一路上问他,他也不厌其烦地回答,套了许许多多平日里想听的真心话,多是围着“喜欢”的话题。
那天晚上,邵承很早就睡着了。
邢越守在床边,久久没有入睡。
他在阳台点了一根烟,一个人坐了一会儿,房子也变卖了,期限在他们离开之前,破釜沉舟,不留余地。这儿发生太多的不幸,这个破旧的老小区,承载着他幸福的童年,也拖拽着他进入成年后的地狱。
有人说,你对什么有期待,你为什么而高兴,你就会被什么所伤,妹妹父母接二连三出事那几年,他简直找不到地方安放自己的灵魂,他行尸走肉,一滴眼泪也没在人前掉过,被邻居亲戚吐槽狼心狗肺。
有多少人向他抛出过橄榄枝,领养顶级谁会不同意呢,亲戚也好,朋友也罢,谁的手他也没扶,他自己默默处理了事发之后的一切,继续读书,上学,住在这儿,每天死人一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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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态从上大学以后才好转了些。
他抱着为父亲正名的目的逼着自己向上爬,去接触把他视为玩物的阶层,在别人恋爱玩乐的年纪,心跟死了一样毫无波澜,对一切事都感到厌倦无趣,直到去北京找路子却失败,不得不返回湘江的飞机上,他碰见了让他心动的人,让他对生活颇有期待的人。
他跟邵承的开始很简单,一路都靠着他的穷追猛打,他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生来就是爱他的,就好像自己行尸走肉的这几年,就是在等着他,等着碰见他,然后被唤起生活的热情,去疯狂爱他。
电视剧里的情节发生在现实中,这份狂热不减的爱恋谁也道不明是因为什么,他愿意为他破釜沉舟,抛弃所有不堪,迈入另一个环境,试图往更好的阶梯攀登。
这儿该翻修了,就像他的心,从破旧的电梯开始,老小区被动工只是迟早的问题,这次不由着别人驱使,他自己把长大的家交了出去。
将父母的合照塞进行李箱里,邢越坐在阳台抽烟,看着周遭熟悉的环境,他第一次有着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想把这里深深刻在脑海,又想把这里彻底遗忘,不是遗忘成长的画面,而是这路上醉生梦死的几年。
一根烟抽完,他也回顾完了这一路的磕磕绊绊,从北京飞回来的飞机上,从那儿开始,他的记忆片段就上了色彩一般,有一种心驰神往的愉悦。
“邢越,我要喝水……”里面的人低声唤着,邢越丢开烟,面带微笑走进屋里,并一把拉上了窗帘,去给他的小醉鬼倒水。
他满足现在的日子,也不再奢望其他。
-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新的一年到来,新的启程也开始。
两人提着行李箱准点来到机场。
同行的还有三人,两男一女,他们碰了面,得知邵承是邢越的男朋友,都瞪大了眼睛说:“你男朋友哪儿的?好帅。”
邢越掐着邵承的脖颈,得意洋洋地说:“帅吧,我从北京拐来的。”
邵承拨开他的手,不多时飞行播报响起,一伙人排队登机。
日头有些大,邵承拿着胳膊挡脸,回头跟邢越说:“KK出发了没有?”
邢越看了眼手腕说:“半小时,它有专业托运,不用担心它。”
“我才不担心它,”邵承回过头,“色猫一个。”
邢越在他后面笑,邵承提着他的手腕看,表盘记录着时间的流逝,看着这块浪琴,邢越忽然道:“回来的时候去趟秦皇岛吧。”
邵承抬起脸,不明白道:“为什么?”
“还愿。”邢越说:“还我一年前在秦皇岛的庙里,求你留在我身边的愿。”
日光打在邢越那张轮廓分明的面庞上,他目光真挚,眼含爱意,满眼柔情随风起,能将人溺毙其中。
“不去。”邵承丢开他的手,“保佑你的人是我,不是神。”
他抬步往前走,温柔的话融进暖风里,邢越明知故问,磁性的嗓音在背后期待地响起:“嗯?”
邵承踩着阶梯登上飞机,在靠近机舱的时候,他目光犀利地回过头,风范地应:“因为我比神爱你。”
赤条条,坦荡荡。
拽的要死,跟初见面一样。
嘈杂的人声里,他们惊天动地。
邢越站在人群里看他,半晌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他扣住邵承的腰,推他进入机舱里,“是,我拜你就成。”
飞机顺利起飞,在天地间翱翔。
飞往纽约的旅途艰辛又漫长,但这次两颗心都很平静。
传说热恋期只有短短三个月,但无法容忍分离的他们,无论去哪儿都想一起,不管有多麻烦,多劳神,多琐碎。
因为他们都喜欢挑战,都喜欢赌,都愿意孤注一掷,谈一场永不停歇的热恋。
他们是不肯就范的年轻人。
也是星火燎原,不落世俗的野心家。
【正文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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