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承偏开头去,盯着窗外凄美的雨景,低声说:“但愿如此。”
车子在水里滑行,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一个充满烟火气的餐馆,彼时雨下的正大,邢越先一步撑着雨伞下车,到副驾去接人,邵承打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脚下是一片水坑,他抬头阴阳:“邢会长,你是懂停车的。”
邢越低头看了眼水坑,他把伞向前方偏斜,伸出一只手道:“我抱你出去。”
邵承的鞋子被迫踩在水里,他踮起脚尖,三两步跨出水坑,扶着邢越的胳膊,低头抬脚一看,裤脚湿了一截,“早知道我不穿新衣服了,下回见你就穿拖鞋。”
他这身衣服还是新的,一直收在柜子里,这两天降温了他才拿出来穿,又碰上今日大雨,到处都是泥水,一不小心就蹭脏了鞋面裤脚,邵承拢了拢大衣,这身衣服跟着他受罪,他只迫切地想要进到屋子里去。
邢越揽住他的腰,赎罪道:“我抱你。”
邵承一把推开人:“死开。”
邢越笑了笑,周围三三两两的人路过看向他们,邢越全都看不见,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邵承的身影。
那些约好的人早已经在里面等待,邵承跟邢越并肩往里面走,小餐馆的灯光温馨,装修也是复古风格,门前两盆竹景,镂空的窗子设计,透着里面暖色的光晕,头顶一张牌匾写着店名,这是家湘菜馆。
“人在哪?”进了门以后,邵承四处看了看,服务员上前来接待,他抬手打住,说找人,服务员问他们有什么能帮忙的,邵承说暂且不用。
邢越打了个电话出去,两分钟,一个穿着皮夹克的人从一间包厢里出来,那人染着闷青色的发,还有一抹灰色的挑染,一下子闯入邵承的视线,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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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哥。”那人也叫邢越这个称呼,笑盈盈,劲儿劲儿的,邵承有点形容不出来,反正看着可热情。
“这就你说的那个朋友吧,乖乖,长这样,”闷青男上下打量了一眼邵承,滑动喉结,随后自我介绍道:“我叫肖牧,帅哥怎么称呼?”
邢越道:“邵承。”
邵承没得说了,只笑笑。
肖牧又重复了一遍:“这名字也帅,听着贵气。”
邵承低声问邢越:“他说我晦气?”
邢越解释道:“他说贵气,他口音重你别管他。”
肖牧连忙解释自己以前口吃什么的,说话音调不准,叫邵承多担待,邵承哪敢不担待,也没小心眼至此,说了声没事。
“那进去吧,”肖牧说:“就等你们了,大家都到了。”
三人往包厢里走,刚到门口,就听得里面的热闹,肖牧率先掀开帘子,将人请了进来,屋子里一张圆桌,五个男人,留着两张空位,那是特地给他们准备的。
那些人站起来招呼邢越,一口一个越哥来了,又把邵承迎过去,做了好一番接待,邢越因为考虑邵承的感受,没有把所有人的名字都介绍给他,但有人上赶着自我介绍,都说自己是邢越一条裤子的朋友,用词粗俗,行事大方,言语热情,谁来也不会苛责什么,又听邵承抽烟,这建立关系的方式简便了许多,纷纷给邵承递烟,邢越没拦着,只是手一伸,拿走了两根。
“只散新人是什么规矩?谁白天说跟我很久没见了想得慌?”
邢越逗乐了一伙人,一群人又连忙给他递烟,这也算是解了邵承的围,否则这么多烟递过来,太热情邵承也招架不住。
邵承把一支烟默默收在餐桌上,听他们的寒暄,以及对自己的好奇。
有个头发微卷的男生最忍不住,抬了抬手示意邵承,问邢越道:“越哥在学校里吃这么好啊,艺校里都是这样的?”
邢越抬头看向身侧的邵承,邵承弄着那杆烟,任由邢越回答,这都是他的朋友,这些应付也合该是他的。
“那倒没有,”邢越目光火热地放在邵承的侧脸上,越冷漠他越喜欢,心里贪得要命,面上强装平静,“他可是我们编导系一枝花。”
“哎呦卧槽,”肖牧说:“越哥你现在说话这么有腔调?还一枝花呢,人家一个帅哥你怎么着也得用草来比喻。”
“就是。”大伙附和。
邢越笑着不解释,在他的心里,形容邵承用草一点也不贴切,他就是他心里妖冶红艳又带刺的花儿,别人不懂,也不用懂。
大家打趣了会邢越,服务员进来问是否可以上菜,肖牧说可以了,服务员掀帘子出去了。
邢越站起来,俯身在邵承耳边问:“我去给你拿点喝的,热牛奶还是白开水?”
邵承低声说:“拿酒。”
邢越扫了那群人一眼,说道:“你今天没吃饭,天又那么凉,改天我们单独喝,今天喝点热水吧,行吗?”
邵承想了想,他不是特别喜欢喝酒,对酒也是很挑剔的,但这都是邢越的朋友,男生之间还是喝了酒更表诚意,他才要酒的,邢越又这么说了,他也没意见。
“你去吧。”邵承说。
邢越摸了摸邵承的脑袋,这动作被人家捕捉到了,可在座的也不敢明目张胆地问,邵承也没注意到这些。
邢越出去以后,那些人问邵承他去干什么,邵承解释了一遍,这些人又追问邵承邢越在学校里什么形象,他们的专业好玩吗等等。
这些人在刻意照顾自己的心情,邵承感受到了,他也很配合,热情对热情,很快就聊开了。
邢越在外面取酒,几瓶酒是用来招待别人的,他给邵承单独叫了热水,服务员告诉他哪儿有饮水机,可以自取,邢越道谢后自己取水去了。
收银台的服务员窃窃私语,对着邢越的背影,大厅席位有人拿手机偷拍,兴奋的嘴角上扬,Omega们有着不约而同的心态,这A很有型,不是常见的款。
邢越在体格方面本就是alpha中的高标准,是alpha这个群体自己都咬牙切齿的那一种,能让大厅的顾客眼热也是常态。
“你去里面看,那个包厢里还有一个,”收银台的男O用手挡着,低声对同事说:“没法说,脸超正。”
邢越端着热水回来的时候,就见邵承站起来跟肖牧等人对拼,桌子上已经摆了几瓶酒,邵承的面前也只剩半瓶了,邢越顿时黑了眼眸,大伙没察觉,说越哥你总算回来了,还说他的朋友很放得开,很有意思。
邢越走过来,一把掐住邵承的脖子,将热水放在他的面前,质问道:“好喝吗?”
邢越的手冰冷,贴着邵承的腺体,邵承缩了下肩膀,抬手推开:“你手冷。”
邢越仍旧掐着邵承的脖子,力气加大,眸子冷然:“你不听话?”
邵承笑着坐下来,脱离了邢越的掌控,弹了弹桌上的酒瓶,说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要听话了?”
肖牧也不知这是什么情况,替邵承解释道:“越哥,咱们喝得不多,都等你呢,没怎么喝,这才第一轮。”
邢越坐下来,神色依旧冷着,热腾腾的饭菜已经上了,原本只有一个服务员来上菜,忽然混进来三四个,把包厢站满了,大家也没察觉出什么异样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邢越不爽邵承就有种形容不出的痛快,尤其在这么多人眼皮底下,他跟邢越之间这点秘密就变得更加刺激,把人惹得不高兴了,邵承又给他发甜枣,提过邢越倒的那杯热水,喝了一口说:“……烫。”
邢越瞄了他一眼,拿起筷子夹菜吃,没有理会。
邵承心底暗笑,他把热水放在一边,也动筷子吃起了饭。
服务员把后面几个菜上齐,大家伙都动了筷子,邢越给邵承盛了一碗热汤,放在他面前,什么话也没说。
席间有人提起做生意的事,邵承方才了解到这群人都是邢越的高中同学,这一次来除了叙旧几个人还有求于邢越,前两年几个人商量一起做个生意,盘个酒吧下来,这个提议还是邢越率先提起的,后来几个人因为各种因素和年龄问题没搞成,这又回来找邢越一起弄这个事了。
“前两天雪姐说她26回来,她知道的事多,人脉广,到时候叫她帮我们掌掌眼,在哪个地段做,咱们这次是认真搞的,也凑了点钱,这次回来问问你的意思。”肖牧说起来意,邵承是局外人,不参与,也不打扰。
邢越吃着菜,听声应:“那是我前两年的想法,现在忙了,没时间做,而且我的钱不能再拿来做生意,我有别的事要忙。”
肖牧看看众人说:“我知道,你事情多,跟我们不一样,但这想法是你的,我们还是希望你能加入进来,而且有你在,大家有个定心丸。”
“想法只是想法而已,谁都可以有这个想法,你们想做就做,这又不是什么侵权行为,我当初有那个心力,现在变故这么多,暂时没法参与。”
肖牧看了看众人,又有一个人出来说:“是这样越哥,其实我们也不是非要你入伙,只是大家比较信任你,想跟你一起做生意,我们几个吧,对很多事都是懵的,不是很懂,你知道我们几个都是些……没你加入吧,家里那边说不过去,也不肯帮忙。”
“我爸就是觉得你行,他要是知道里面没你参加,就我们这几个人名说出去,他怎么也不肯资助我这笔钱,所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邵承听明白了,邢越在这群人里是很可靠的形象,他们几个是高中同学,一个地方,父母家人都知道底细,刚在家里看到的那份考上军校的档案,也证明邢越的成绩是十分优秀的,在长辈眼里,军校生根正苗红,能考上军校的学生哪个人听了不竖个大拇指?家长不信任自己的孩子,怕他们拿钱胡来,但如果这时跟他说,自己跟着一个靠谱的人一起做,意义将完全不同。
“越哥,你知道的,咱们这伙人在家长眼里跟你都不是一个档次的,我妈都说了,你要入伙她就准我做,还支持我个七八万的,你这影响力你说你不加入我怎么掀得起这个风浪呢?”
“卧槽我爸也这样说。”
“你看是吧?”
一伙人围攻邢越,就差他这个名头了,邢越也没那么决绝,想了想道:“真想干点事?”
肖牧说:“那你说吧,我们是真混够了,想争点气,出去打暑假工那段时间我就明白了,混是混不出模样的,这工作也是干不完的,我们又没学历又没能力,另谋出路或许还有口饭吃。”
邵承摸着手里的酒瓶,扣着上面的标签,听着他们商议。
“越哥你加入吧,我知道你忙,你就挂个名在上面,叫我们在家人那边交代得过去,其他时候你不用过来,你看行不?”
“对,有什么事你说话就行,我们也不会拿你名义乱来的,酒吧开起来以后我们就跟家里人解释清楚,不会让你担责的。”
肖牧点头附和,邢越想了会,几个人又敬酒又好话连篇,邢越松了口:“你们先这么着吧,但别让我知道你们拿钱不干正事,到时候轮不到你们父母,我先找你们事。”
一伙人顿时笑开了:“那肯定的,不干正事我第一个把脸捧到你面前,成吗?”
邢越笑了笑,大家给他敬酒,邢越则因为要开车婉拒了。
正事聊完了,每个人都笑意盈盈的,看起来是真想争口气,这时有个人捧邢越说:“越哥,你是正经人,跟咱们不一样,不过就是可惜了,那么好一大学政审没过,你说……”
他话说了一半,被人叫停了,邢越的高中同学应该是最清楚他家里情况的一批人,有人高兴了没管住嘴,忙懊恼地扇嘴巴说:“你看我,酒喝大了,说错话了,越哥别介意,我自罚一杯。”
那人端着酒就闷,邵承没插话,他去观察邢越的脸色,发现他也没什么反应,继续吃菜。
肖牧站出来,把话题拉走:“越哥,下周有时间吗?我们几个去登山攀岩呗?”
邢越说:“下周不行。”
肖牧追问:“怎么,有安排?”
邢越摸了摸腺体说:“易感期在下周。”
计算易感期时间是每个alpha都会做的,他们会提前准备好抑制剂,有Omega的会提前安排好Omega的时间,以免易感期时手忙脚乱。
肖牧只好作罢,说另排时间。
餐馆有个后院,院里也有几桌客人,很多人吃完了或者接电话抽烟,都会出来透透气,邵承酒足饭饱之后,也在后院的廊下坐了会。
陪同的人还有邢越跟肖牧,其他人还在里面拼酒,现在算中场休息时间。
邢越蹲在廊下抽烟,肖牧盯着远处坐着的邵承看,眯着眼睛打量了会问:“越哥,你这同学,真有点姿色。”
邢越扭头过去看了一眼,邵承貌似在接电话,他的身影被柱子挡住了一半,露出不太清晰的身形。
“刚刚席间梦阳问我了,”肖牧说:“说让我打听下是不是单身。”
邢越抬头看过来。
肖牧还没察觉出哪儿不对,拿出手机,继续牵线道:“你把他联系方式给我留个,待会让梦阳自己问,我不太好意思张这个口。”
“李梦阳也想搞AA?”
“他一直都是AA取向啊,你忘了?”
邢越接过肖牧的手机,犹豫了下,在他的手机里输入了一串号码,还回去。
肖牧还盯着邵承的身影看,嘴里喋喋不休说着些称赞的话,“不是越哥,你这同学越看越迷糊,他哪儿人啊,身上气质真够拔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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