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承的心肠不知何时变得这样软,他总是会幻想邢越可能受到的苦难,他的形象太高大了,太靠谱了,就总让人忘记,他还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邵承想的深了,对着邢越这张脸,又联想到家里的德牧犬,他在飞机上的时候就觉得邢越长得正,如果他跟邢越站在一起,自己可能是那个更出彩的人,靠着“不是善茬”的脸,率先出彩。
在长得端正这方面,邢越毫无疑问的胜出,他邵承虽然皮囊好,到底不够亲和友善,狐狸眼本身就是具有攻击性的眼型,何况他脾气还那么爆,从来都不藏着掖着。
就这么盯着邢越好一会,邵承站起身,来到了他的电脑桌前,笔记本一直处于开机状态,桌面有很多文档,邵承也不敢乱动,他找了个浏览器,措辞之后,按下了键盘。
“易感期变得黏人是怎么回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回车键一按,顿时出现许多相关的探讨,排在首位的是医生解答,说这是正常现象,易感期时身体激素明显升高,所有需求都会放大,内心会产生患得患失之感,加上一堆专业名词,解释得像模像样。
邵承点开相关贴吧,也有人在帖子里探讨这回事,楼主的提问和他差不多,也是说自己家的alpha变得很不一样,从他的口吻里看得出他是个Omega,跟他和邢越的情况还是有所不同的,底下一堆人回答,盖起了高楼。
风飘摇兮:不是,初中没上过生物课?九漏鱼吗问这种问题?
为了你回复风飘摇兮:开口就一股爹味?人家说不定是第一次遇到,问问都不行?
001的网友:安啦,正常现象,别怕,Omega求偶期也不一样,没事的,他没病,你也没病。
求偶期是发情期的另一种叫法,有些人觉着发情期这三个字太直白了,就造了这么一个含蓄的词。
第五页的你:理解楼主,我第一回碰见我家alpha这样,我都吓坏了,跟平时表现完全不同,我还以为他是被夺舍了,这是正常现象哦,这个时候你好好关心他抚慰他就好了,他们这时候超级敏感缺乏安全感的,你就陪着他度过去就好了。
楼主:谢谢,那请问需要多久呢?他一直这样我好害怕呀。
第五页的你回复楼主:这个因人而异吧,我家那位很快就好了,可能是白天没事,晚上开始变得黏人,第二天又没事了,就一段一段的,有时候也没有这种情况,整个易感期都平稳度过(只那啥你懂的)。
年糕:你们在聊这么高深的话题啊,那我不得不分享下我的alpha了,我超喜欢我alpha的易感期,每个易感期我都从来不错过,他人变得很依赖人,比如我们前一天吵架,感觉情感少了,一个易感期就把我们拉回来了,人还是喜欢被在意的感觉吧,易感期和求偶期都是能增加感情的时期,反正我很喜欢。
处女座:天,有人跟我一样!我也很喜欢易感期的时候,他就像大狗狗一样超级可爱的,可能因为我本来就喜欢狗(bushi)
lio:嗯?你们alpha都这样?就我家的只会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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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0不做1:我家的也是,都不像人家那样黏人可爱,就会埋头干。
沉溺回复做0不做1:你这网名很有深意,搞的AA吗?
邵承看了几条,下面的话题楼就偏了,开始晒些与本楼无关内容的图,网友们各自较量了起来,关于谁家的A更有持久力。
邵承余光里进了个东西,是那只色猫,走进房间里看见他的时候脚步往回一收,邵承坐着跟那只猫相互瞪了对方很久,才起身到客厅里去。
他脚步放轻,怕吵醒睡着的人,猫的爪子虽然不会发出声音,可它尝试发出喵叫,邵承一把抓住它拎出卧室,结果被挠了一下,皱着眉头“嘶”了一声,也没放手,就这么把猫拎到了外面。
带上卧室的门,邵承将猫放下,手臂上有一道血丝,不是太长,他拿着猫粮在盆里倒了点,就没再管那只猫了。
这猫当真是饿了,邢越现在的状态也没法管它死活,邵承只能担起这个责任,他冲了下伤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那猫吃东西。
他就这样等着,手机忘在卧室里,又不想回去拿,一个不小心吵醒了人,他又要被折腾了,邵承仰躺在沙发上,就这么等,等啊等,自己也睡着了。
屋子里的两人被一张墙壁分开,床上一个,沙发上一个,地上还躺了一个,那猫吃完了东西也钻进它柔软安全的猫窝里睡了,缩成一团,脑袋靠向出入口的地方。
整栋房子都陷在夜色里,晚霞挂在天边没多久就匆匆退场,轮值的星星和月亮正一身的气力,炫耀似的在夜空拼命闪。
一切都变得安静和谐下来。
持续了很长时间。
邵承是在疼痛中醒来的,他胳膊上的伤口受到了外界的刺激,棉麻的疼痛往心里钻,睁开眼,看见邢越拿着棉签在往他的伤口上点,桌子上放了小药瓶,他垂眸认真地给他上药。
邵承动了一下,邢越发现他醒来,便问:“KK干的?”
邵承轻轻点头,他看到邢越的肌肤面颊都已经褪去了那不正常的红,安心了些:“你正常了?”
“嗯。”邢越将棉签丢掉,贴了个创可贴在上面,才把邵承的衣袖拉了下来。
“不要见风,这药很管用,两天就好了。”邢越把药收起来,放在一边的柜子里。
“你也经常被抓?”邵承握着自己的手腕,上身瘫在沙发上没动,这姿势很舒服,他挺享受。
“保不齐它什么时候发疯。”邢越说:“发情的时候靠近一点全身的毛都能竖直了,连我也抓。”
邵承看了眼客厅角落里的猫窝,那猫也已经醒了,正在舔自己的爪子,他忽然觉得猫跟主人挺像的,邢越那会跟猫一样,稍有点不顺都能触怒到他。
“你知道你有多烦人吗?”邵承转过头,开始诉苦。
邢越走过来,态度端正道:“知道,辛苦你了。”
“说句好话有用吗?”邵承枕着沙发,仰头看着邢越,埋怨道:“烦死我了。”
“很烦吗?”邢越愧疚地问,他站在邵承面前,后者抬起脚,踩着他的膝盖,邵承幽怨地盯了他许久。
“真的很烦。”他说。
邢越笑了一声,他挡开邵承的腿,往前挤了两步,手掌盖在邵承的发丝,吻他的碎发和额头,“可你还是照顾我了,承承,谢谢你。”
“我是为了自己,万一我易感期也这样,你报复我把我晾在一边怎么办?”
“我会把这么诱人的男朋友晾在一边吗?”邢越的拇指微微用力,“你易感期时我一管抑制剂都不会让你用,从早干到晚,叫你没有一刻不满足。”
他的骚话是激不起邵承的羞耻心了,两人什么都做了,谁也不为那点薄面,邵承现在算是真正的狐狸了,他听着邢越粗俗的话只是一笑,然后丢出一句:“还是刚才那会可爱。”
邢越笑笑,揉了揉他的头发,问:“现在困吗?想睡觉还是出去转转?”
邵承扭头看窗户:“很晚了吧?”
邢越说:“九点多,还行。”
邵承叹了口气,他在屋里都快要憋坏了,从沙发上站起来,潇洒地说了句:“喘口气。”
邢越拎上一件外套,两人走到门前,邵承忽然想起什么,回头说:“对了,抑制剂,你在外面要是发热什么,能及时救你。”
邢越推他出去,扣上门说:“有你在呢,用不到。”
两人下楼,邵承还是想准备两管在兜里,他可不能充当邢越随时随地的解药,可邢越不让他回去,就只能这样下楼,楼道里两个人的脚步声一声接一声,抵达到某一层的时候,邵承忽然想到了那不堪的一幕,这会再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问:“上次我们撞见的那个,你说情趣的,怎么回事?”
“感兴趣?”
“我就是问问,”邵承说:“他们是……三个人?”
让邵承纳闷的地方是三个人的爱情,这是什么鬼情趣,两个人急不可耐地也就罢了,三个人一块做那种事,还真是有点超出他的理解范围。
“你在上流圈混过,二十多个国家逛过,按理说你应该见多识广,”邢越插着裤兜问他,“没见过两个人享用一个Omega的?”
邵承解释道:“我逛二十多个国家是旅游的,都是跟同学到处转,玩玩看看也就走了,怎么会撞见这样的事?而且就算我再见多识广,我也没在现实里看过人家3/p。”
邢越娓娓道来:“那我跟你讲,你别告诉别人。”
“这么尴尬的事我告诉谁?”
邢越道:“好,你看到的那个被侵犯的男生,他不是被强迫的,侵犯他的两个人里有一个是他男朋友,有一个是他哥,亲哥,彼此都是同意的。”
“亲哥?!”邵承瞳孔地震,上回听到这么震惊的事还是张忆辰在食堂第一次跟他分享邢越父亲的事,“你没开玩笑吧?”
“我开什么玩笑,小区里的人都知道。”邢越稀松平常的语气,完全不像在聊一个极离谱的事。
“卧槽,”邵承感慨了好几声卧槽,他细思极恐,头皮发麻,“你们都知道?那你们不……”
“报警吗?凭什么?”邢越说:“他们是自愿的,没有人受强迫,而且这种事没触犯法律,传出去也只是道德问题而已,有人说他们一家人不正常,这我不知道,说那个男生好像有什么饥渴症,就是天生的淫种,小区里很多人家被他敲过门,见他跟见鬼似的,不知道的人传他是不是被脏东西附身了,他们乱来的时候不会管那么多,哪儿都能是战场。”
“他们父母也不管?”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反正他们一家人生活得好好的。”邢越对这事知道大概,不知道细节,那家人的态度他也是茫然的,他又不会上赶着去打听这件事,说到底是别人的私事,与他们何干。
两人来到了一楼,出了门,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残破的路灯精神欠佳地挂在头顶,邵承和邢越踩着路灯照射的方向前行。
“那……他有没有来敲过你的门?”邵承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问出这个问题,他不应该再打听这么不堪的一件事的细节,可他确实好奇,邢越毕竟住在这儿,不知道还好,现在听到这种事,哪儿能安心下来。
“没有,”邢越说:“说他敲了很多门的事都是别人说的,包括我刚刚跟你讲的事,也全是小区里的人分享的,你知道我不爱打听跟我无关的事,所以了解的没那么透彻。”
邵承停步,回头望了这个小区一眼,又看了看邢越。
“怎么了?”邢越问他。
邵承沉默了会说:“你住的这个环境,叫我特别没法接受,第一,我怕鬼,你隔壁户就是个入殓师,我不能接受,第二,你跟我分享的这件事存在很大的道德问题和安全隐患,隐患就是我怕有一天淫鬼缠上你,我可不敢说邢大会长你的定力有多好,也不敢相信那连亲哥都搞的淫鬼会不会跟你对上眼,我不知道他跟他哥谁是罪魁祸首,我也不了解他,但从你的分享里我只能得到这些信息,要是冤枉了谁也请你体谅,你跟他在同一栋楼里,碰见的概率太大了,第三,这儿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不阻止默默接受我能理解,确实也不好管,但作为这栋楼的物业和负责人,他们这么不检点,在楼道里经常瞎搞的话,影响大家的居住体验吗?这小区的负责人不该管吗?由此可见,你们这小区的治安和居住保障都不行。”
邢越不住在这儿就算了,别的地方发生再离谱的事邵承也就当一乐听了弃了得了,但现在出于多方面的考虑,他不想让邢越住这儿了。
“那请问邵同学有什么高见?”邢越抽出一只手,去牵邵承,邵承没阻止,任他抓着自己的手,他非常郑重地对邢越道:“搬过来。”
邢越蹙眉。
邵承说:“邢越,搬到寝室里住。”
他的要求像是无心的,又像是蓄谋已久的,邵承的眼睛深邃,深到邢越一时间看不懂这是他的玩笑话还是真诚建议。
他牵着邵承的手,得寸进尺道:“你希望我搬过去吗?”
邵承说:“当然,你是我男朋友,住在一个屋檐下还有什么真不真吗?”
“不怕被人知道了?”
“这倒是其次,俊文已经知道了,周慕的眼睛从不在我们身上,他眼里只有游戏,其他人,就更不用担心了。”邵承顿了顿,“不过……你住到寝室确实有一个很大的影响,比如你邢会长的身份真的很耽误别人干坏事。”
邢越笑了一声,两人出了小区的门,在附近转了起来。
他们来到了一个公园,夜深人静的,公园显得阴森森的,但邢越在身边,邵承什么也不怕,他们在暗色中亲昵,依偎,湖边一个人影也没有,一条长凳建在湖边的沙上,他们踩着沙子走到长凳边,面前是波光粼粼的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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