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 人家是逐月宗的大师姐,修为高深,花容月貌。还和尧清越是青梅竹马。而你……”
她打量着花玉容的腿,道,“自从你离开花家那日,就再也不是花家的长女了。”
曾经, 花玉容在花家虽然不受重视,但到底有着名义上的身份。如今,她连这层身份也没有了。
她拿什么和纪月鸣争?就凭她那张脸吗?
苏冉冉状似同情道:“正所谓, 色衰而爱驰。花玉容,等你容颜不再, 你觉得,你对尧清越, 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只会被抛弃。
花玉容的脸色猛然沉了下来。那张原本楚楚可怜的面孔,冷硬地如同一张面具, 漆黑的瞳孔泛着不祥的幽深之色。
她摩挲着手指, 缓缓道:“看来, 你是嫌命太长。”
拨开所有表象,她和苏冉冉之流,本质都是同类人。所以她说的那些,她早就想过了。
可这不是苏冉冉可以嘲讽她的理由。
提前动手, 可能会留下许多破绽, 但她不打算让苏冉冉活着走出去。
昨夜下雪时,她听到动静醒来, 知道是尧清越将苏冉冉抱入柴房。
她不想责怪尧清越心慈手软,所以只能怪苏冉冉迷惑了她。
苏冉冉见花玉容面无表情朝她抬起手,敏锐地察觉到她身上一股十分恐怖的气息,不由紧贴墙壁,惊恐瞪着她。
“花玉容,你想做什么!?”
夕阳西下,尧清越拖着满身疲惫回家。
一抬眼,就见卷王邻居潘九霄,在她隔壁院子探头探脑。
尧清越眼珠子一转,蹑手蹑脚冲过去,冲着潘九霄的肩膀就是一下。
潘九霄吓了一跳,猝然回头,见是尧清越,不由苦笑道:“师妹,你总算回来了。”
尧清越勾着她的肩膀,笑眯眯道:“师姐,你这探头探脑的,看什么啊?”
潘九霄看着她,欲言又止。
尧清越奇怪:“怎么,不能说吗?”
潘九霄道:“刚才我在室内打坐,突然察觉室外有魔物的气息。”
这魔物的气息十分隐蔽,不过一息时间,就消失不见了。
而附近能藏魔物的地点,除了她的院子,就剩尧清越的。
兹事体大,潘九霄不敢轻忽。
立马将自己的居所,里里外外查了一遍,结果什么都没发现。
她这里没有,那么另外一个可能的地点,就是尧清越的居所。
但她不好贸然闯入同门的院子,正犹豫是否要等尧清越回来。
听到潘九霄的缘由,尧清越的心脏登时重重跳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潘九霄说的魔物,该不会是花玉容的金手指,魍魉吧?
“师妹,你别紧张,也可能是我弄错了。”潘九霄误会,还好好安慰了尧清越一句。
尧清越讪笑,转移话题道:“话说师姐,你对魔物很了解吗?”
潘九霄拿出罗盘,看着转动的指针,率先走向尧清越的院子。
尧清越赶忙追上去,耳边听潘九霄道:“魔物善于伪装,它们可能存在于任何地方。掌门预言,下一次魔潮,可能会在十年之内出现。”
“届时魔剑出世,随之而来的便是魔王与魔潮的现世。”
所以,她才会这样如临大敌。
尧清越很清楚下一个魔王是谁,心头不由泛起隐忧。花玉容对这世间的恨,还会让她选择原来那条道路吗?
她心不在焉点头,故意大声提醒道:“那下一次魔潮,我们是不是也要出战。师姐你经验比我丰富,一定要教我几招!”
潘九霄一手拿着罗盘,一手捂住耳朵,无奈道:“师妹,我听得到,你可以不用这么大声。”
尧清越嘿嘿一笑,推门进去。
院子里,花玉容坐在轮椅上,身上披着雪白的狐裘,正神色温柔,注视着豆豆蹲在一旁玩雪。
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白雪,豆豆蹲在地上,手上拿着不知哪里来的小铲子,正一下一下铲着玩。
潘九霄朝二人点点头,然后拿着罗盘进了里屋。
尧清越的院子是两室一厅的,外加一个厨房,一个院子。
潘九霄转了一圈,一无所获,站在门口兀自沉思。
“掌门说,魔物擅长隐藏。它们既然不藏在屋里,那会不会,藏在人的身上?”
尧清越听言,登时骇了一跳,心脏噗通噗通乱跳。
她侧眸,飞快朝花玉容使眼色,示意她小心一点,千万别被瞧出破绽。
花玉容弯了弯眼睛,鸦羽似的睫毛,轻轻地眨了眨,似乎不明所以。
尧清越都快急死了,恨不得直接给花玉容传音。
潘九霄拿着罗盘,对着豆豆道了一句“得罪了。”
尧清越歪了歪脑袋,眨了眨眼睛,罗盘没有反应。
潘九霄咳嗽一声,立即换了个对象,绕着花玉容走了一圈,同时嘴里念念有词。
一道金色的光芒从她指尖飞了出去,绕着花玉容转了一圈,片刻后又重新回到她的手心。
潘九霄垂眸,死死盯着罗盘的指针看。
尧清越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里,不停地绞着手指,紧张得要命。
怎么刚才对着豆豆,她不念咒,对着花玉容,反倒警惕起来。
难不成,她果真发现了什么?
尧清越的手心,开始不停冒汗,紧张地不停咽口水。
罗盘上的指针骤然动了,开始飞速转动,最后停在了某个方向。
尧清越屏住呼吸,顺着指针的方向看去,就见一条小黑蛇猛然从草丛里窜出来。
潘九霄手指捏诀,爆喝一个“定”字,小黑蛇就僵硬在半空。
她又摊开手掌,任小黑蛇落在她的手上,被她牢牢抓住。
做完这一切,她彻底松了口气,对尧清越道:“虚惊一场。我先去与掌门汇报。师妹自便。”
说完,抓着小黑蛇就走了。
豆豆一手抓着小铲子,另一手抓着装雪的小篮子,呆呆望着潘九霄离开的背影,半天都没回神。
好半晌,她才回神,语气幽幽道:“小黑……”
这个人,把她的小黑抓走了!
以前小黑在院子里呆得好好的,相安无事。现在坏女人一来,隔壁的人就把小黑抓走了!
豆豆气鼓鼓地扔掉小铲子和小篮子,跑过来抱住尧清越的腿,控诉地指了指花玉容。
尧清越记得,那小蛇好像是豆豆的宠物,潘九霄将小家伙的宠物抓走,豆豆肯定不乐意。
但她又不能马上将小蛇抓回来,只能揉揉豆豆的小脑袋,尽量安抚道:“放心,等会儿师姐回来,我就和她说,让她尽快将小黑送回来。”
豆豆歪着头打量她片刻,勉强点点头。
尧清越擦了擦脑门的汗,转身去柴房,却没看见苏冉冉,不由奇怪道:“人呢?”
花玉容眼眸闪了闪,若无其事道:“总把人关着,也不是事。所以我把她放了,你不会介意吧?”
“放了?”尧清越稀奇,她早上出门,苏冉冉还是那副死样子,对着她喊打喊杀的。
花玉容就这么把人放了,不担心她杀个回马枪,报复她们啊?
“报复?”花玉容手指敲击着扶手,笑得高深莫测道,“那也得她有那个实力才行。”
苏冉冉若真有那个本事,从地狱爬回来,她也能再杀她一次。
尧清越丝毫不知道花玉容做了什么,也不知道此刻,花玉容的温柔的笑脸下,转着什么样的心思。
“傻站着干什么?过来。”花玉容柔柔一笑,黑眸如一潭秋水,脉脉温柔。
尧清越依言过去,蹲在花玉容的轮椅旁。
花玉容拿出一条干净的手帕,轻轻擦拭着尧清越额头的汗珠,嘴角笑意加深。
她会扫清与尧清越的任何阻碍,不计代价。
转眼,便是宗门大比的日子。
这次宗门大比,举办地点在妙音谷。
也是尧清越运气好,她的师尊羽仙尊者,竟然有一个名额。而她上头的师兄师姐,不是在做师门任务,就是沉迷修炼。对这种盛会根本不感兴趣。
羽仙尊者听说尧清越想参加,斟酌一番,就报上她的名字。
飞舟上,尧清越好奇地到处闲逛,在甲板上,撞见了带队的纪月鸣,不由双眸一亮。
前几日,她千方百计想找纪月鸣说话,但总是与她错过。
幸好她成功获得比赛名额,得意在这里碰见她。
“大师姐!”尧清越兴奋地挥手,站在甲板上凝视前方的那道身影,猛然一怔。
不等对方反应,尧清越连忙跑过去,站在纪月鸣身旁。
“大师姐!我可找着你了!”
纪月鸣抿了抿唇,飞快看她一眼,低低嗯了一声,然后才道:“师妹找我何事?”
“我若是没事,就不能找大师姐叙旧了吗?”尧清越故意跟攀关系,找人帮忙,不可太过急切,得先拉拉家常才符合人情世故嘛。
纪月鸣看见尧清越脸上的笑容,也不自觉勾了勾唇。
尧清越觉得火候到位,笑道:“大师姐还记得我上回跟你说的事吗?”
纪月鸣微微怔了怔:“师妹说的是……”
“就是要求洗髓丹那件事啊!”尧清越连忙提醒,然后眼见着纪月鸣的神色突然僵住,变得不好。
纪月鸣自然没有忘记尧清越拜托她的事,而当日她也言明,交换洗髓丹,乃是为了她屋子里的那个花玉容。
想到花玉容,脑海里就不由浮现对方说的那番话。
“你就这么喜欢她?你们才认识多久?有一年吗?”心底郁闷的情绪,骤然找到宣泄口,让纪月鸣忍不住问出声。
第67章
尧清越呆呆注视她, 迷惑地阿了一声。那双漂亮的杏眸都瞪得圆圆的。
纪月鸣好反常,被谁夺舍了吗?
纪月鸣瞧见尧清越的神色, 声音登时戛然而止。
她神色紧绷,偏开脸,抿唇道:“师妹,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我的?”
尧清越端详着她,再次陷入沉默。她百分百确定,纪月鸣有问题。
不过纪月鸣这样的人, 会因为什么,而陷入反常?尧清越想来想去,觉得只有两个人会对纪月鸣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一个是花絮晚, 已失踪。一个就是纪月鸣的师尊。纪月鸣是掌门的高徒,掌门一直对她给予厚望。
这次宗门大比之前, 掌门八成对纪月鸣说了什么。比如让她一定要夺得宗门大比的魁首,不然就不配做她的弟子云云。
唉, 这就是领头羊的压力吗?真可怜。
尧清越想明白,向纪月鸣投去怜悯的目光。
“我觉得大师姐,十分令人敬佩。”她一字一顿道。心想纪月鸣无非是没有夺冠信心, 想要找人安慰。
那她就满足她一回。
“敬佩?”纪月鸣在心里咀嚼这两个字, 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尧清越用力点头, 加以肯定,神色诚恳道:“大师姐在我心中,比山还高!比水还深!大师姐对我,如师如母, 恩同再造!”
她话刚说完, 就见纪月鸣身子一个趔趄,整个人摇摇欲坠, 差点从飞舟上掉下去。
她吓了一跳,准备伸手去扶,不想胳膊却骤然被人握住,扭头,见是潘九霄。
潘九霄挽住她的胳膊,带着她轻轻巧巧地调转了个方向,朝船舱走去,边走边大声道:“大师姐,我找尧师妹有点事情!”
尧清越几乎是被拖着带到船舷处。
潘九霄回头看看,直到看不见纪月鸣的背影,这才松了手。
“尧师妹,不是我说你。你待大师姐,是该注意点分寸了。”
尧清越揉着自己的胳膊,闻言不由惊讶:“我怎么了?我可没纠缠大师姐啊!”
潘九霄啧啧几声,摇摇头:“你难道忘了,你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了!”
尧清越没有反驳,但还是有些迷茫。她有家室,和她拜托纪月鸣,这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她只求纪月鸣办事,又没对人家动手动脚,怎么就没有分寸了?
潘九霄见尧清越的表情,就知道她一点也不了解纪月鸣。
她对纪月鸣还算了解,她们逐月宗的这位大师姐,常年不苟言笑,所以这几日的反常,就格外明显。
而对方的反常就是从尧清越带着花玉容回来那几日开始的。
她不知道尧清越是怎么想的,但对方现在既然已经有了花玉容,就不该继续招惹别人。
所以大师姐的反常,尧清越不清楚最好。
“反正,你以后少找大师姐。对你们都好。”潘九霄严肃道。
尧清越无语地啧了一声,对于潘九霄防贼似的防着她接近纪月鸣,感到十分不满。
都说了她对纪月鸣没其他意思,怎么一个个还误会她?
她想着,大师姐也不一定能拿到洗髓丹。等她拿到了,再拜托她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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