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尧清越跑过去,站在纪月鸣身旁。
纪月鸣顿了顿,沉默片刻,回身看向尧清越:“师妹。”
尧清越点点头,瞅了眼思过崖前的景色。不提原身身上的那些八卦,这思过崖的景色还真不错。
悬崖上视野开阔,崖低便是她们逐月宗的禁地伏魔谷。一眼望去,郁郁葱葱,天地宽广,连心也跟着开阔了几分。
“师妹当日站在这里的时候,在想什么呢?”纪月鸣道。
尧清越登时愣住,完全没想过纪月鸣会问她这个问题。
事实上,她一直觉得纪月鸣在回避原主曾经做过的那些事。纪月鸣不提,她自然更不可能提。
纪月鸣石受到什么刺激了,突然提原主的黑历史?难道打算秋后算账?
尧清越心里疑惑,面上却若无其事道:“大概是想,这儿的景色真好。”
纪月鸣沉默了许久,才淡淡道:“是吗?”
这几天,她的情绪一直有些不平静。她不知为何,做什么事情都难以集中注意力。
然而,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一直以来人人称道,所谓光风霁月,绝对不会有一点私心的大师姐,其实也有见不得人的阴暗面。
她原本自觉不屑一顾的东西,被人抢走时,她也会不平。
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凡人。是凡人,就会嫉妒。
因尧清越的事,就连道心都不那么稳了。所以她才来试剑坪,用指点弟子来转移注意力。
不想直接明眼人点破。
尧清越有点尴尬,不知说什么,直接转移话题聊洗髓丹的事,是否会太过生硬?
她瞧着纪月鸣苍白的脸色,想了想,还是本着师姐妹的情谊,关心道:“大师姐,你没事吧?”
看到师妹表露关心,纪月鸣恍惚觉得,她和师妹的关系,还和当初一样,一点都没变,不由得心中一动。
她想像当初一样拍拍师妹的脑袋,手刚刚抬起来,就听一个弟子赶来道:“大师姐!掌门找你!”
纪月鸣手指一顿,收回手来,满腔酸涩难言的情绪登时散去,朝尧清越点点头,二话不说御剑飞仙走了。
纪月鸣身为掌门的爱徒,什么大事小事都压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她每次见她,对方不是在做任务,就是在做任务的路上。
尧清越遥望对方远去的背影,感慨地摇头:大师姐可真忙啊。
尧清越赶在天黑之前回了境内居,花玉容早已经做好饭菜等她。
她前几日就尝过她的手艺,知道她手艺不错。但花玉容这么天天给她洗手做汤羹,总让尧清越觉得怪怪的。
身为修士,几顿不吃也没什么。就算饿了,吃几颗辟谷丹也能顶上十天半个月。
她微妙的有种花玉容在讨好她的错觉,可她不敢问。
第65章
吃完饭, 尧清越想去收拾碗筷,却被花玉容赶了出来。她只好和豆豆跑到院子里消食。
一大一小抱住肚子, 躺在院子里的摇摇椅上,一齐懒洋洋的,晃荡着双腿。
尧清越看着晚霞时,察觉身上有道强烈的目光,就在院子的某个角落。
她抬眼一瞧,就见苏冉冉横躺在不远处的地上, 表情恶狠狠盯着她们。
尧清越嘿了一声,从摇摇椅上跳下去,双手背在身后, 慢悠悠踱步过去。
她蹲下,故意逗她:“苏小姐, 你怎么还在这?”
苏冉冉冷哼一声,竟然没骂人。
尧清越心中奇怪, 挑了挑眉:“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苏冉冉眉梢一动,刚想说话, 猛然瞥见尧清越身后的小孩, 登时抿起嘴唇, 重重呸了一声。
她就是死,也不会吃嗟来之食!
“不饿?不饿就算了。”
尧清越咂咂嘴,失去逗人的心情,起身准备离开。不想刚刚站起来, 苏冉冉的肚子就咕噜叫了起来。
尧清越不由侧眸打量她。
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一脸虚弱,眼底青黑。脸色憔悴的吓人。对方恐怕好几天没有休息, 也没吃过东西。
尧清越内心生出一点点同情,转念想到对方干的那些事,瞧她不服气的脸,那点同情,又瞬间烟消云散。
她揪了一把地上的杂草,在手中把玩,笑眯眯道:“你饿了,你直说啊。我又不是什么坏人。”
苏冉冉瞪着她,锯嘴葫芦似的,也不知道在犟什么。
尧清越再接再厉,道:“你求我一声,并发誓以后绝对不找我们的麻烦,我就给你吃的。”
苏冉冉听言,虽有尧豆豆的威胁,还是破功,朝着尧清越呸了一声,怒道:“滚!我不会屈服的!”
尧清越:“……”
尧清越抹了把脸,将手中的杂草扔到苏冉冉的脸上,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那你还是饿着吧。”
这种千金大小姐,就是缺少社会毒打,尧清越打算给她一点教训。等她什么服软,再把人放了。
当天夜里,天空下起小雨。
因为温度太低,小雨凝结成冰,变成沙沙的小雪。
尧清越半夜醒来,听到院子里的□□声,忍不住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掀开被子,冷风从被子外灌进来,睡在她旁边的豆豆都被冻醒了。
“尧清越?”小孩稚嫩的声音响起。
尧清越连忙将被子盖回去,将小孩裹成一个蝉蛹,拍着哄着,才让小孩重新入睡。
修士们冻一冻虽然死不了,但苏冉冉还是个小孩子,恐怕会冻坏吧?
尧清越犹豫着,开门出去。
走到院子里,便见少女缩成虾米形状,紧紧贴住墙壁,单薄的衣裳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籽。
尧清越走过去,垂眸见少女脸颊冻得通红,闭着眼睛,一会儿喊爹娘,一会儿喊阿姐,对比屋内睡得香喷喷的豆豆,不由生出恻隐之心。
这么大的孩子,在现代,恐怕还在上初中呢。
她认命将人背回去,因为没有房间,只能将苏冉冉安置在柴房。
尧清越回屋之时,苏冉冉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不再发热。
第二天,尧清越端着碗,走进柴房去看苏冉冉。
苏冉冉艰难地从草堆上爬起来,掀开自己身上不知何时被人盖上的棉被,瞧见尧清越进来,登时怒了:“尧清越!我不会放过你的!”
见尧清越不答,只看着她,不由顿了顿,又怒道:“你准备将我关到什么时候!”
尧清越瞥她一眼,迟疑道:“我也不知道。”
看着对方这个怒气冲冲的样子,恐怕时间不会短。
她对这少女的态度,总是反复横跳。一会儿同情她,一会儿厌恶她。
这会儿,尧清越虽端着早饭进来,但对苏冉冉的情绪却是讨厌居多。
“你肯定饿了,我就放在这里。”她说着,将碗搁在一旁,冷冷道,“反正你爱吃不吃。”
说完,不等苏冉冉发火,转身开门出去了。
苏冉冉确定尧清越出门,过了许久,视线才转向桌上的早饭,又是死死瞪了许久,才身形踉跄着从草堆上爬起来,狼吞虎咽吃起来。
尧清越坐在柴房门外,听到屋内的动静,这才轻轻吁了口气。
这个苏冉冉,脾气可真不小。要不是现在她忙着精练自己的剑诀,她才懒得关着她。
尧清越打算过去天,等去参加宗门大比的日子,就将苏冉冉丢出去。
面对尧清越的种种做法,花玉容虽然心中不解,却也不会说些什么。
这几日尧清越为了和人比试,天天不见人影。这不,刚刚吃完早饭,人就跑个没影。
而苏冉冉兀自呆在柴房里,也不消停,嚷嚷着要喝水。
对方倒是抓住了花玉容的软肋,或许是因为尧清越的关系,花玉容不敢杀她。
想到尧清越与她说话的情形,苏冉冉不由撇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怪女人。
既然不敢杀她,那她还怕什么?苏冉冉的气焰重新嚣张起来。
她把筷子砸到门上,大声嚷道:“我渴了!我要喝水!”
不过一会儿,花玉容打开门,面无表情注视她。
苏冉冉对上花玉容冷漠的目光,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目光落在她的双腿上,脸上又露出讥讽之色:“你是腿残了,不是耳朵聋了,没听到我要喝水吗?”
花玉容定定看她一秒,苏冉冉以为她会发火。不想花玉容温温柔柔地笑了笑,回头唤道:“豆豆。”
一个小女孩从外面跑进来,手上端着一杯水,递给苏冉冉。
苏冉冉抬手接过,想起什么,突然停住:“你们没下毒吧?”
花玉容双手支腮,笑吟吟道:“同样的计谋,我怎么会用两次呢?”
尧豆豆仰着小脑袋,面无表情,大声嚷道:“爱喝不喝!”
苏冉冉:“……”
苏冉冉接过那杯水,一饮而尽,将水杯还给豆豆。
豆豆像只勤劳的小蜜蜂,捧着水杯,又哒哒地跑了出去。
临近午时,尧清越还没回来,苏冉冉无聊,又开始作妖。大声嚷着要去如厕。
花玉容烦不胜烦,冷眼放苏冉冉出了柴房。
苏冉冉想干什么,她不用脑子都猜得到,不过想放松她们的警惕,然后逃出去。
索性无聊,就暂时陪她玩玩。
苏冉冉如厕时,小院里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纪月鸣手上拎着一篮子东西,站在尧清越院子门口徘徊。
门开了,对上的却不是尧清越的脸。
也是不巧,尧清越出门练剑,没碰到纪月鸣。纪月鸣没有提前打探过尧清越的行踪,所以刚好和她错过。
“……是花师妹啊。”见着花玉容,纪月鸣双眸立时闪过一抹失望,转瞬即逝。
花玉容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温声道:“是大师姐。大师姐是不是找越儿有事?”
前几日还称呼清越,今日都升级为越儿了。纪月鸣怔了怔,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她尴尬了片刻,将手中的篮子递给花玉容,咳嗽一声道:“这是山下果农送的梨子,麻烦你给师妹。”
山下果农也不是第一次给她们这些逐月宗弟子送果子了。往年,都是杂役弟子干的活,完全用不着纪月鸣亲自来干。
可纪月鸣发现,若不是特意去找,她和尧清越,完全碰不上。遂找了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过来见她。
花玉容瞥了眼手上的篮子,瞧着面前这个所谓光风霁月的大师姐,心中的恶意,怎么都控制不住。
她微笑出声:“大师姐,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纪月鸣正色道:“花师妹但说无妨。”
花玉容扯了扯嘴角,拿起手中的梨子,柔声道:“越儿和我说过,她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大师姐。”
纪月鸣闻言,不由愣了愣,清雅的面孔上出现迷茫之色。
尧师妹哪里对不起她?不仅没有对不起她,反倒是她,忽视师妹良多。
花玉容嘴角上扬,直视纪月鸣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她说,过去曾对大师姐做了一些不好的事。如今想来,不过是那时她混同了对大师姐与师尊的身份。”
“大师姐在她心中,如师如母,她最敬重不过……”
纪月鸣的神色彻底愣住,片刻后,脸上露出茫然之色。
花玉容在说什么?她分明是尧清越的师姐,怎么也不可能是她的师尊。
花玉容摩挲着黄澄澄的梨子,道:“大师姐也知道,越儿入门时,羽仙尊者就闭关了。那时她年纪尚小,是大师姐将她亲手带大的。”
纪月鸣心中升起一股荒谬之感,嘴角扯了扯。
她想反驳,带着尧师妹的师姐并非只有她一个,怎么师妹不将别人看作父母,却将她看作父母?
然而内心深处,却又不能完全反驳。
尧师妹入门的时候,大概还没有十岁。她比她年纪几岁,又是所有弟子的大师姐,尧师妹因此依赖她,将她看作长辈,也是有可能的。
纪月鸣一脸失魂落魄地走了。
花玉容目视对方离开,这才拎着篮子,回到院子里。
她瞥了眼篮子,表情不快,随手扔在角落。
苏冉冉从茅厕里溜达回来,撞见这一幕,登时笑了,幸灾乐祸道:“花大小姐,你怎么了?不开心啊?”
她作势颠起脚尖,眺望离开的纪月鸣,不怀好意道:“刚才那人是谁?你跟她有过节?”
因这几日受过的苦,她瞧花玉容,越发不顺眼:“我知道了,那人是你那小情人的大师姐。”
苏冉冉一拍手掌,阴阳怪气:“小情人移情别恋,这也在所难免。”
“毕竟花大小姐,你现在什么都没有。”
第66章
苏冉冉并不知道尧清越与纪月鸣之间发生过的故事, 本着要气一气花玉容的心思,开始胡编乱造。
56/81 首页 上一页 54 55 56 57 58 5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