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有德(近代现代)——一个点两个点三个点

时间:2024-04-19 15:56:27  作者:一个点两个点三个点
  “一提宁椿你就来劲了是吧,我就不该放你去跟她逛街!”伯父几乎一秒炸毛,要不是在饭桌上,他得整个人扑严叔身上龇牙咧嘴。
  严叔自是知晓他做不成什么,给他盘子里挑了块花胶作为安抚,而后转眼对裴峥说:“我倒是很欣赏你这个做法,小峥,但重点在于你不要被困在过去。”
  “你整这些文艺的乱七八糟小峥也听不懂。”伯父接茬,吃花胶都堵不住他的嘴。
  裴峥当然听得懂,但他只能说:“我尽量,严叔。”
  “不过,严叔您似乎真的放下了。”
  “我不放下不行,”严叔无奈地耸耸肩,瞥一眼吃花胶吃成花栗鼠的伯父,不禁笑道,“有人替我记着呢。”
  花栗鼠冷哼一声,嘀嘀咕咕道:“那种人就应该千刀万剐,死了也得挫骨扬灰。”
  伯父容易说些与他表面嬉皮笑脸人设不符合的极端话语。
  但很多时候,伯父的极端话语出现的位置很是适合。
  所以裴峥并没有反驳。
  他要去做个了结。
  *
  到达老宅,日头正烈。
  但好歹是到了冬天,日光没有那样灼人。
  裴峥把车停在院子里,径自进门上了三楼。
  宅子里只爷爷和护工两人,故日常使用的空间只有三楼尽头的房间、同一层楼的卫生间以及一楼的厨房。
  剩下的空间在沉睡,空空荡荡,和他以往来这里度假时一样。
  四层楼高呢,满足日常需要的不过几个房间,也不知道早些时候安置这么一栋楼有啥意思。
  不过思忖的片刻时间,裴峥到了三楼。
  护工早在他到来前离开,裴峥推开房门,浅色的窗帘将那落地窗挡住,屋内温暖明亮,不似以往的刺眼。
  因为爷爷病糊涂了,自然不记得让护工把窗帘拉开。
  其实那湖也没什么好看的,表面是规整的椭圆形,里头是人为培育的鱼苗水草,整个湖就是被圈养的大型宠物,终日平和的粼粼波光是它向主人的摆尾示好。
  偶尔也会露出獠牙,为主人排忧解难地吞噬掉一些不该存在于人间的东西。
  但过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好看的,它只会讨好地摇尾巴了。
  裴峥坐到了床边的软凳上,这个位置让他清楚地看见陷在被褥里仿佛缩水一圈的爷爷,如枯树皮似的皮肤,嶙峋的颧骨,凹陷的眼球以及他鼻前透明的氧气罩子。
  将近两个月不见,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带走爷爷的理智,也带走爷爷身体里的水分。
  裴峥听过他说胡话的录音,那声音仿佛寒风吹过寸草不生的平原,悠长且干涸。
  护工倒不至于不给他喂水喝,裴峥没有这样不人性地安排,怕留下虐待老者的恶名。
  他想弄清楚一些事情,从爷爷口中。
  虽然他早就以其他渠道知晓。
  糊涂了的爷爷大概是忘记世界上还有裴峥这个人存在,生病后糊涂的这两个月,对裴峥只字不提。
  不过,裴峥还是听到了那个名字。
  意料之中。
  他母亲的名字。
  “所以我还是希望你清醒着,你糊涂了对我们都不公平。”裴峥轻声说。
  他离病床有一段距离,但还是能闻到消毒水和消毒水盖不住的老人味。
  爷爷已经很老了,裴峥有记忆以来,他就是这样皱巴巴的苍老着。
  嗯,只是比现在多一点水分,多一点活力。
  他的年龄使他在裴峥的生命里,分外合适于扮演祖父这样的角色,他也应该是裴峥的祖父。
  不会再有其他的答案了。
  但命运总爱开玩笑,开到裴峥头上。
  裴峥自然是不服命的。
  他缓缓地起了身,仿佛这屋子里腐朽的气息让他也苍老,拉扯住了他的动作。
  外套大衣的衣兜里放着一把小巧锋利的剪刀,爷爷躺在床上两个多月,该理理头发,免得到时候难为入殓师。
  裴峥靠近床头半蹲下.身,这个位置能看到爷爷那截枯木头似的脖颈,其上虚弱跳动的青筋并没有意识到剪刀的靠近。
  爷爷瘦得皮包骨头,青筋的位置很清楚,裴峥就算手抖,多扎几次也能扎对。
  奈何爷爷已经糊涂了,他糊涂了。
  怎么死他都不在乎的,怎么折磨他都不在乎的。
  在乎的只有裴峥,只有他们这些还活着的人。
  所以裴峥何须惹这一身骚。
  他调转了剪刀的方向,裁下一缕爷爷鬓角的头发。
  这些就足够了,免得将来火化死无对证。
  裴峥把头发和剪刀分别装入密封袋,放回大衣口袋。
  *
  他蹲得腿有些麻,起身适应了一会儿。
  四下安静得只有呼吸机运作的声响,窗户把风声隔在外边,裴峥从窗帘的缝隙里看见湖面闪烁的波光。
  还是那样晃眼。
  他本来打算走时给别墅断电,停掉还在运作的呼吸机,但想到要给伯父通知爷爷的死亡时间,需要看摄像头,便只能打消了这念头。
  反正不过是迟几天得到结果罢了。
  裴峥走时,爷爷还在昏迷。
  护工说,他已经这样昏迷了几天。
  当然,这时候的爷爷,醒着睡着对于裴峥来说,没有两样。
  他没办法神志清明地坐起来,言之凿凿地跟裴峥数落父亲伯父还有姑母的恶行,教育裴峥不要像他们那样学坏。
  “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我的骄傲。”
  爷爷一直这么说。
  裴峥以前只有点头称是的份,现今倒想反问追问了。
  奈何罪魁祸首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问不出来。
  而答案早在当年母亲癫狂的眼睛里。
  他现在只要去专业机构化验,便能将答案证明。
  可正如他不愿再去追查母亲的死因,不愿意去揭开父亲继母车祸之谜,以及没有告诉裴让他们的小弟弟并不是死于食物中毒。
  他没有勇气再去证明了。
  至少现在没有。
  今天所做的,是为了他能有勇气的将来。
  *
  将来会好些吗?
  也许不会吧。
  裴峥站在人工湖边,风掠过湖面吹来,哪怕在阳光下,也彻骨的寒凉。
  他记得自己潜入湖底的十五岁。
  夏夜里,湖面也有天上的星星。
  他潜入湖底,一次又一次,打捞出一块又一块,他的星星。
  “好了,妈妈,我们现在回家。”
  裴峥轻轻握着那森白的手骨,水淋淋地坐在夏夜里盛满星星的湖边,夜风吹进他湿透的衣衫,吹得他的骨头如那手骨一样冰凉。
  不应该是这样的,母亲的手很温暖,哪怕是掐紧他脖子的时候。
  “虽然现在爸爸不在,”裴峥絮絮念叨着,把手骨拢进自己怀里暖着,“但我可以去找他回来,我找他他一定会回来的。”
  “妈妈,我们回家吧。”
  --------------------
  大概是裴峥为何会变成一个冷静疯批的原因。
  甚至有时候,作者觉得他还不够疯。
 
 
第21章 
  ==================
  裴峥今天也回来得晚。
  也许是为春节腾出假期做准备,最近裴峥都是很晚才到家。
  裴让完成学习任务后,到客厅倒水喝,瞥见浴室方向亮着灯。
  他在客厅等了一会儿,裴峥便从浴室出来,满脸疲倦,但仍然耐着性子跟他打招呼。
  “我先去睡了。”裴峥说。
  裴让每次都用力点头,说着“嗯嗯”,像一个无情的复读机器。
  其实该道声晚安,他们目前的关系有所缓和。
  但他们的关系也没有好的能够自然说出晚安的程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裴让扮演对方理想人设的诀窍。
  不过自那之后,裴峥因为忙碌,和裴让相处的时间长度骤降,每天的交集几乎只有睡前问候。
  裴让的伤口已经结痂,之前还没好透时,裴峥还撑着疲惫试图帮他换纱布,裴让懂事地婉拒,让裴峥好好休息。
  这个状态很好。
  当热水从莲蓬头落下淋湿裴让全身,他听着耳边的水声,如是告诉自己。
  只是他心里空落落的,莫名其妙。
  这种状态还不一定能持续下去,他这是在妄想什么,万一哪天他哥又突发奇想,觉得他哪哪没做好,给他另提要求呢。
  说起来,他连他哥之前提的要求都没完全达成,裴峥找来的那一堆书,他除却草草翻了遍裴峥看过的《复活》,其他的翻都没有翻开过。
  还好裴峥最近忙,忘记抽查他。
  但裴让也得多看几本了,因为假期要跟裴峥去旅行。
  裴让承认,自己在听到旅行的第一反应,是难以自抑的欢喜。
  冷静下来之后,才惊觉旅行途中的重重艰险。
  跟裴峥单独待在一个陌生的北方城市三天两夜,这对于裴让来说真的算是“谢礼”吗?
  万一他旅途中做出什么让裴峥不满的事情,裴峥会不会直接把他丢在旅游景区自己回家?
  感觉像是裴峥会做的事情。
  毕竟裴峥没有生气却还故意顺裴让的话,抽了裴让一顿板子。
  他生气的话,可能更恐怖吧。
  果然还是高考结束早日逃离,这是裴让能想到的最稳妥的未来。
  裴峥……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暂时的庇护者而已。
  裴让关掉花洒,长长地叹了口气。
  *
  换好睡衣走出浴室,裴让习惯性关掉客厅吸顶灯,准备摸黑回房间,却发现自己房间亮着灯。
  有那么一瞬,裴让的心脏都快停跳。
  他循着那光亮快步到门前,裴峥果不其然半倚靠在床头,翻着他随手放床头的《复活》,等他走到床边才微微抬了眼:“我今晚睡你这儿。”
  “那,那需要我……”裴让磕磕巴巴,需要我回避吗?
  “你睡我旁边,”裴峥似看出了他的意思,“就一晚上。”
  之前已经睡过好几个晚上。
  裴让强挤出笑容,他当然没法拒绝。
  “那我关灯了,哥。”他熟练地上床钻被窝,嗅到他哥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要死。
  “好。”裴峥把书放回原位,等到裴让关灯躺下后,才挨着他躺下。
  裴让觉察到裴峥的呼吸轻抚过他侧脸,裴峥侧躺着面对着他。
  “今天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裴让下意识问。
  很快反应过来,他不该多这个嘴。
  但裴峥回答了他:“没什么。”
  “你手好了?”裴峥转移了话题。
  “前几天就好了。”裴让松了一口气。
  身侧传来衣料与被褥摩擦的声音,裴峥大概调换了睡姿。
  “睡吧,”裴峥说,“晚安。”
  裴让觉得自己耳朵发烫,仿佛出现了幻听,“晚安。”
  他急急忙忙地答,差点咬到了舌头。
  裴峥似乎是笑了一声,很快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的呼吸声,以及只有裴让能清晰感受到的自己的心跳声。
  已经睡过好几个晚上了,特别前一个晚上还被搂了个满怀,都没有此时这样紧张。
  没办法,之前要么是不知裴峥底细,要么是自己昏迷,或者裴峥醉酒。
  人在神志不清时容易放松警惕。
  但现在的裴峥是清醒的,裴让也是清醒的。
  裴让能清醒地感知到裴峥疲倦之下,挥之不去地哀伤。
  不要去多管闲事,裴让,你现在就应该安静睡觉。
  和之前一样。
  可是……
  裴让微微地偏过脸,黑暗里,他用目光描摹出了裴峥的轮廓。
  手随目光而动,已经触碰到了裴峥的指尖。
  在裴峥反应过来前,裴让扣住了他的手。
  “这样,会好些吗?”裴让含糊其辞地问。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裴峥嘴上没承认,手却没有撒开他。
  裴让该自觉地松开手,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搭这个茬。
  裴峥没给他这个机会:“你平时根本没怎么看我给你的书。”
  “我看了《复活》。”裴让心虚道,他递过去的是左手,裴峥正在用指腹摩挲他掌心的疤痕。
  有点痒,他心跳得厉害,大概是怕下次被打。
  “上次你也说看了《复活》,你很喜欢这本?”裴峥问。
  裴让半真不假地答:“是,这本描写了复杂的人性,而且最后浪子回头,令我很感动。”
  实际上这是裴让看的某瓣书评里的句子,他翻书翻得草率,只过了一遍剧情,憋不出什么对书的感悟,只好求助于网络。
  裴峥又笑了,他凑了过来,贴在裴让耳边说:“虽然我在你面前只看过这本,但并不代表我就喜欢。”
  裴让下意识躲避,但裴峥的话让他躲避不能:看来裴峥不喜欢他这样的“特意讨好”。
  “我自己喜欢而已。”裴让硬着头皮圆谎。
  裴峥不说话,撒开了裴让的手,就在裴让以为他要安分地睡觉了,裴峥直接搂了过来。
  肯定是遇见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吧。
  裴让心下笃定,大着胆子回搂住了他。
  “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哦,虽然我不一定能解决。”
  “那跟你说干嘛,你又不能解决。”裴峥接着他的话开玩笑。
  那我不能解决,你抱我干嘛?
  裴让浅浅地翻了个白眼,依旧咬牙扮作纯良人设:“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些。”
  裴峥不搭理他了,好半晌不说话。
  裴让也犯困,特别他俩搂在一块暖和得很,就更让人困倦起来。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