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力排众议,在今岁兴修水利,这本就是劳民伤财的大工程,不是一件小事,可是原主宁愿变卖家产贴补也要敲下这件事,朝中无人看好。
但是谁也没想到,明年夏季,苏城又遇洪灾,那些被朝中那些老匹夫抨击说劳民伤财的工程发挥了大作用,这场不算大也不算小的洪灾,只有少数几户生活在河边的农户遭受损失和伤亡,县城里都安然无恙。
也正是当时没人愿意接下这头铁的工作,劳民伤财,太容易引起民愤。
从始至终,这件事被推到人前的都只有顾爻一个,此事一出,举朝哗然。
那些感念顾爻恩德的百姓甚至给他建了生祠。
生祠是什么?是有济世大功德之人才配享有的,自己的百姓给一个臣子建了生祠,这不是踩在一个帝王头上蹦迪。
这叫袭越如何能忍,所以他对顾家这个开国功勋家族,百年忠心的家族,举起了屠刀。
顾诚在边疆声望极高,袭越本就颇为忌惮,在一次错误的军令没有被顾诚执行之后,这种忌惮达到顶峰。
而后顾诚请罪,袭越表面上说着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暗地里却计划着伪装敌国偷袭,截杀这位功高盖主的大将军。
这位名震天下的大将军。没有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死在战场上,反而死在了当权者的怀疑下,被最信任的部下背刺一刀。
大宣本就重文轻武,当时匈奴屡犯边境,朝堂上无一人可用,顾诚才投笔从戎。顾诚死后,大宣还是没有可担大任的武将,要不是匈奴已经平定,袭越那皇位还不知道能不能坐稳。
也正是因为如此,后来靖王昱王叛乱,袭越才需要御驾亲征。
而对于顾家来说,随之而来的就是伪造的叛国证据,朝堂同僚的口诛笔伐,一向表现得好像极为信任原主的袭越也朱笔御批,亲口定了顾家叛国罪名。
满门抄斩,无一生还。
原主却被偷偷运送进宫中地牢,被袭越日日折磨,在对顾家的无尽的悔恨里,一月后被一杯毒酒结束了生命。
原主到死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他和袭越本该是最亲密的人,却变成这般结局。
在变成孤魂野鬼之后原主才知晓,不过是袭越也从未相信过他,秦瑓不过给他种下怀疑的种子,他就在所谓的证据呈到桌前时认定原主与当时已经圈地为王的靖王有私。
一个帝王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才会日日来那肮脏的地牢,用酷刑来折磨原主,祭奠他那本就不牢靠的信任。
顾爻的眼神里闪过一道光,袭越真的不知秦瑓的招数吗?
他可不认为是这样,那袭越对原主下手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呢?
顾爻眼神一暗,只能等这几件事情完成,才能积累更多功德值了。
随着功德值的积累,他能解锁更多剧情梗概中没有的细节发展,所以功德值应该是和积分一样很有价值的东西。
至少在系统这边是这样的。
自家系统看起来也就是个傻白甜,顾爻也不指望他能有什么有用信息。
既然知道功德值有用,那当然要多薅一点啊。
毕竟古代位面,原主身份还这般适合搞大事的机会不多。
还能顺带完成原主的心愿,一举两得。
何况在封建时代,最无辜的就是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每天为了生计而奔波的穷苦百姓吧。
顾爻叹了口气,他不是神,但在这种他能救一救的时候,他还是想救一救别人的,
毕竟当年的他也希望有人来救一救他啊。
第31章 白衣卿相31
现在朝中都没有什么大事,顾爻干脆就请了半个月的病假。
偷得浮生半日闲,快哉,快哉!
而且早朝那种东西,真不是人上的。
卯时开始,就是五点到七点,早朝时间,小九之前给的准确时间是夏秋五点半,冬春六点,就算丞相府离皇宫已经很近,顾爻五点之前也必须要起床。
古代没有夜生活的作息,实在是健康得令人发指。
顾爻身上披着毯子,坐在院中看书,早上美美睡到日上三竿,让他以后都不想去上早朝了。
袭云舟刚进院中,见到的就是这般美景。
美人卧榻,竹影相伴。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袭云舟脸色微红。
顾爻像是才看到他,嘴角牵起一抹温柔的笑,“闲之,你来了。”
袭云舟看着顾爻,木讷地点了点头,脸上热意加深。还好这将近半年的劳作让他的肤色晒黑许多,没有那么容易看出来。
看着袭云舟呆愣愣的样子,顾爻有些好笑,让青竹给人搬了张椅子。
袭云舟坐下,从带着的布包中掏出了两个带泥的东西,一个番薯和一个土豆,哦,还有半截已经晒干的玉米棒子。
那绣着精美花纹的锦缎布包估计这辈子也想不到,会装进如此朴实无华的农作物。
哦,还是带泥的。
它的主人还一脸兴奋,拿着那三个玩意向顾爻喋喋不休,顾爻都瞪大了双眼,看着那个沾上泥土的月白色锦缎包。
这个纹样,是前几日锦绣坊刚出的新品吧,是吧是吧?
他记得沈子安还给自己看过纹样,听说卖得很好,如今京中已经断货了。
顾爻真诚发问,“闲之,怎么用这般贵重的包装带泥的东西。”
袭云舟被顾爻问得一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包,无所谓摆摆手,“我手上可是能造福万民的好东西,这包怎么能比?”
袭云舟也很心疼啊,这是近日京中断货的东西,这个纹样他又很喜欢。
可是能怎么办呢,难道要他说实话,为了见顾爻,他精心打扮了一番,麻袋和他这一身不搭啊。
和顾爻比起来,一个包不算什么。
顾爻感觉到他一脸肉痛,抬手示意青竹,青竹心领神会离开。
打断袭云舟的喋喋不休,顾爻拿过那半截玉米棒子,饱满金黄,看得出长得很好。
当微凉的指腹蹭过手背,袭云舟整个身体像过了电一般,僵硬得不成样子。
顾爻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专心看着手里的玉米,眼里满是光彩。
午后的阳光落在顾爻脸上,为他镀上一层柔光,嘴角那一抹温和而真诚的笑,更是让顾爻看起来有了一丝佛性,衬得此刻的顾爻好像是普度众生的神灵。
许是午后阳光太好,风太温柔,袭云舟情不自禁唤了一声顾爻,“乐安,……”
顾爻疑惑抬头,那双清凌凌的眸子盯着袭云舟,后面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他本就是心怀天下的人,值得更好的,自己还是不要给他徒增烦恼了。
而且,乐安心里已经有人了。
想到这里,袭云舟心里一阵苦涩,低头掩下苦笑,他只恨没有早点遇到顾爻。
压下心中的苦涩和翻涌的情意,他艰涩开口。
“我们要让这天下的百姓都吃饱饭啊!”
不能成眷侣,那就成知己吧。
对上袭云舟晶亮的眼眸,顾爻总觉得他原来想说的不是这个。
而且他总觉得闲之的表情里带着一丝苦涩。
压下心头的疑惑,顾爻没有深究,脸上满是自信,“当然!”
因为袭云舟的到访,顾爻喝了一碗心灵鸡汤,也打起精神,提前结束了病假。
看着外面没亮的天,顾爻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疼。
好想摆烂,不想上班.jpg
带着袭云舟小半年的成果上了朝堂,过程意外的顺利。
户部那些科举新选上来的新生学子,看到顾爻带来的三种作物,眼睛都亮了,活像是看到什么宝贝似的。
他们这些主管农事的,更能知道这三种作物到底代表了什么。
若真如顾相所说这三种作物能达到那般大的产量,这可能就是天下百姓的命。
看着朝堂一片喜悦,袭越目光沉沉地看了眉目含笑的顾爻一眼,掩饰在十二冕旒后的脸庞看不清情绪。
顾爻更是在在朝堂上对袭云舟大加赞扬,为他在户部求了个职位,不用被拘着,只是指导户部那群毛头小子关于农作物的种植育种。
毕竟术业有专攻。
若论会种田,袭云舟绝对是第一,户部那群毛头小子就是弟弟。
下了早朝,户部那些新科进士如获至宝,喜上眉梢,脚底生风地捧着那些地瓜,土豆和玉米离开,他们要去找逸王殿下,迅速安排育种推广。
尤其是土豆,产量大,又不挑土地,绝对是能让贫苦百姓吃上饱饭的好东西。
要推广种植,也不是短时的事情,不过之后的事,就不是顾爻该关心的了。
在这个世界,顾爻活不到那个时候。
解决了兴修水利和推广新作物这两件大事,顾爻心头一松,剩下的事情,就是顾家了。
顾父顾母在外云游天下,他已经吩咐沈子安暗中抹去二人踪迹,迫在眉睫的就是顾诚的事情。
再有一个多月,捷报就会入京,也正是在那场决胜之战中,顾诚违抗皇令,成为袭越在他截杀他的导火索。
捏了捏眉心,顾爻有些头疼。
好像又回到了他在现世筹划复仇的时候,日夜殚精竭虑。
都是这般不康健的身体。
这让顾爻有些恍惚,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一场梦。
凝了凝神,顾爻不再多想。
『“小九,我能用功德值兑换保命药吗?”』
正在啃66送的鸭爪的0529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手一抖,鸭爪掉在地上,也顾不得心疼,擦了擦自己的手,拉出系统商城面板。
『“可以的宿主大大,回春丹,对修真界丹药,对凡人来说,只要没死就能让他吊着口气,慢慢恢复伤势。五千功德值一颗,因为这个位面不是修真位面,所以会比较贵。”』
顾爻点点头,0529麻利地给顾爻兑换了一颗,笑得牙不见眼。
毕竟宿主购买东西,系统可以有回扣,百分之五的回扣,有二百五十功德值啊。
顾爻攥紧手上的锦盒,眼里闪过坚定的光,他要让顾家所有人,彻底离开朝堂,保顾家安宁富贵。
0529沉浸在自己有钱的喜悦中,功德值和积分兑换比例二比一啊,这一次它净赚一百二十五积分,能不开心嘛。
在这个位面给顾爻买道具的积分回来大半。
等到位面结算,宿主大大还会把积分还给自己,美滋滋。
第32章 白衣卿相32
天和二年,顾诚率领黑虎军平定匈奴,捷报入京,举国欢腾。
黑虎军于边关整顿军队,于三月启程回京,五月将会抵达。
这位临危受命,投笔从戎的大将军,终是用他手中的一杆红缨枪,挣来了自己的满身荣耀。
京中百姓夹道相迎,热烈欢迎着这位大败匈奴的将军。
匈奴与大宣,早已经是多年仇敌,隔着血海深仇。
匈奴人凶残,每占领大宣一处土地,就将男性绑在一起活活烧死,美貌女子就斩首洗血,置于盘上,传共视之。
与被俘虏的少女交亵,而后杀之,合牛羊肉煮而食之,分之左右。
活下来的少女充入军中为妓,供匈奴士兵玩弄。
行军途中若缺少粮草,这些大宣少女就会化身“两脚羊”,成为匈奴人的食物。
一桩桩一件件,早已经是数不清的血债。
这回顾诚不遵皇命坑杀了受降的匈奴士兵,在大宣百姓心中是报了血海深仇,匈奴狼子野心,此番必会重创他们的元气。
虽然有些残忍,但比起匈奴人干的事情,也只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密集的人群将城门围了个水泄不通,还是守城的官兵开道才让顾诚那些人马进来。
顾诚坐在高头大马上,眉目间带着些战场的冷冽,面容却格外俊朗,融合成一股独有的魅力,看得人群中许多女子含羞带臊,芳心暗动。
大宣女子若有心仪的男子,便可借花传情。
不过这短短一段路,四面都有各色花束从纤纤玉手中抛出,在那铁蹄之下堆出一层芳香。
一束红花不小心砸中顾诚,那姑娘似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地看着顾诚,顾诚略作安抚展颜一笑,似冰雪消融,引得围在一起的姑娘们纷纷羞红了脸。
顾诚没有在意,依旧面不改色,身形直傲,意气风发。
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①
最是年少风华正茂。
袭越带着百官在皇宫门口迎接凯旋的顾诚。
顾爻在袭越身后一步。
顾诚从马背上下来,对着袭越跪下。
“启奏陛下,今上蒙天子洪福,下赖将士用命,大败匈奴,得胜凯旋。”
袭越闻言朗声大笑,看得出是真的很开心。上前一步虚扶起顾诚,拍了拍顾诚的肩。
顾爻眼里也满是欢喜,目光灼灼地盯着顾诚,眼眶有些酸涩。
自他回京,还从未见过兄长。
算起来兄弟二人未见已有四年了。
顾诚也看向袭越身后的顾爻,嘴角牵起一抹温柔的笑。
袭越也不是个没眼色的,走个流程欢迎一下就好了,这位大将军应该更想和自己的弟弟说些体己话。
“两位顾爱卿都是我大宣栋梁,兄弟二人分别许久,肯定有许多话,你们二人就先回府吧,明日早朝再论封赏。”
顾诚面色一喜,赶紧谢恩。
相府。
顾诚看着面前的幼弟,是如今风度翩翩,光风霁月的顾丞相。
亦是大宣的栋梁。
他就算身处偏远的边疆,对顾爻的事迹也有所耳闻。
从小被他护着的小孩,如今也撑起顾家了。
思及此,顾诚眼眶酸涩。
当日自己为国临危受命,投笔从戎,顾家的担子被迫压在了这个身子本就不康健的幼弟身上,他也从未有半句怨言,只是接下了本该属于他这个长子的重担。
不仅接下了,还做的这般好。
让幼弟无忧无虑过一生,这是他年少在顾爻病床前许下的承诺,他这个长兄终究是食言了。
“兄长,你没错,我也是顾家的孩子,这担子本就有我一份的。国家国家,先有国才有家,国土不安,何来小家安稳?”
顾爻目光灼灼地看着顾诚,一字一字砸在顾诚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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