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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张瓦片(近代现代)——陨石软糖

时间:2024-04-20 08:26:43  作者:陨石软糖
  说着与二人道完别,在秘书的陪同下起身离席了。
  谢立拿着赠予文件和一副陈美娟的肖像站在后院里,等着陶运昌把车倒出来。
  陶运昌停稳车,谢立将画框随手扔进拉货箱,翻身上了副驾。陶运昌赶时间似的把车开出了蔡宅。
  车速出了私宅片区后趋于平稳。谢立把手上的文件往置物槽一扔,取了一粒薄荷糖塞进嘴里,含含糊糊地嚼碎,“我妈给这老头灌了什么,竟然给了一套房,总觉得蹊跷。”
  “少和他接触。”陶运昌说的郑重,谢立问他为何,还说老头在圈子里人脉很广,陈美娟也叮嘱过自己要维护好这层关系。
  陶运昌车速快了很多,若导航不提示,几乎错过去大学城的路。他沉默地打了转向,“这个人,比较危险。”
  “一个老头有什么危险的,他和儿女都不往来。独居老画家,还指望他倒腾什么。”谢立轻笑,看看后货箱,“不过那肖像真不咋样,我妈看了定要翻白眼。等会儿我得扔了,留着晦气。”
  陶运昌将车泊入了紧急停车线,谢立莫名其妙,问他何事。陶运昌想了想说,“我建议你把画烧了。”
  “烧了?烧给我妈啊?”
  “只是毁掉,不想要再看。”陶运昌捏了捏太阳穴,闭着眼,语气茫然。“都烧了就好了。”
  “我无所谓,晚上我们去郊野烧吧。”反常的陶运昌让人困惑,可谢立总选择相信他。他递给陶运昌薄荷糖,陶运昌取了,吃了。
  车开往市大学城。
  谢立开窗,听到车轧过水洼水渍的迸溅声,雨积新叶上被风吹起,沙沙作响。空气带着泥腥味飘散着,拂上谢立的面。
  “春天快到了。”谢立看着远处市立大学,文理大道被绿荫遮蔽,有三两学生收起伞,迎接微微放晴的阳光穿叶而过。
  “上月四号立的春。”陶运昌眉上的忧郁也渐渐被风带走,被灌进车厢的春带走。
  泊车,做电子登记。两人准时步入市立大学建筑系的阶梯教室。
  这间教室在一校区的公共活动区,有一整面的梯形落地窗,雨后的阳光照进来,临窗窗框的影子落在座位上,光斑柔和。
  谢立对讲座不感兴趣,找了个居中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淡淡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他有些困。
  “我坐没有光的前排,影子干扰记录。”陶运昌指了指桌面上横七竖八的窗框影子,撇下谢立走开了。
  谢立只想晒太阳无心跟上,他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地发信息。
  陶运昌坐定后才发现,这场讲座并不如沈榷告知自己的,是一场建筑施工方面的讲座。主讲的是中央大学建筑系的教授,教案投影着“空间与理念——青年建筑师的创作与实践。”
  主讲教授一栏还另有两位外国讲师的姓名,应该会有连麦的程序。
  陶运昌环顾四周,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落座,阶梯教室几乎坐满。他摇着头笑了笑,明白了沈榷的意图。
  陶运昌在开讲前虚虚望向谢立的位置。谢立头枕在手臂上,在阳光下睡得很香。
  陶运昌位于光线昏暗的前排,勾了勾嘴角。
  讲座持续了两个多钟。谢立的睡眠断断续续,最后一次清醒周围已经散场了。阶梯教室里人几乎走完,只剩下一小圈学生围着教授问问题。
  谢立凑过去看了看,陶运昌正在左手画图,和周围人讨论空间结构的问题。谢立听不懂专业术语,但觉得陶运昌站在年轻学生里并不违和,气氛易见的融洽。
  谢立想,此刻的陶运昌才算活了过来。虽然他面色平淡,但神情却骗不了人。像被搁浅的鱼又归于水里,像残破记忆里,零碎的自由。
  谢立静静站在一边等着,直到学生们都讨论清楚,准备散会时,才有主动的学生问陶运昌,“同学你哪届的啊,怎么从来没在系里见过这么帅的。”
  陶运昌不再冷脸,面色柔和,“我不是学校的学生。”
  “你隔壁学校的?”
  “不是,我没上大学。”陶运昌平静道。
  周围的学生听了都表示不相信,也有问陶运昌的工作的,陶运昌都如实回答了。谢立听到一个矮个子女孩建议陶运昌自考进来,陶运昌摇摇头开玩笑道,“镇上施工队效益不算差,年轻建筑师的薪水可能都不够在市里立足。”
  女孩也不好意思地说只是建议,因为看陶运昌的表达,感觉基础很好,又喜欢建筑。
  陶运昌顿了顿看向她,摇摇头,语气里有遗憾,“有的事只能选择喜爱,但未必得拥有。”
  女孩怔了怔,害羞地问陶运昌可不可以给社交软件的号码。陶运昌没有犹豫,拿出手机给她扫了。旁边剩下的学生们都在起哄,女孩子脸红红的,陶运昌皱着眉似乎感到困扰。
  谢立出言打断了场面,他拉过陶运昌与学生们告辞道,“抱歉各位,我朋友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说完就拉着陶运昌的胳膊往阶梯教室外走,出乎意料的是陶运昌并没有甩开他的手。
  出了公共活动中心,两人复走在了学校的主街文理大道上。雨天的阳光总是教人快慰,陶运昌被暖意包围着,心情不算坏,胳膊轻轻一挣脱,谢立就放手了。
  谢立撇撇嘴,情绪低落,“刚才那个要号码的女生很聪明?”
  陶运昌点点头,“嗯,反应快,逻辑能力也强。”
  “你喜欢她?”谢立踩进一个水洼,心爱的鞋都潮了,但也只是木然地走着。
  陶运昌斜眼看他,觉得有趣,“是我喜欢的类型。”
  “怎么还是这个类型,你就不能换换口味?”谢立想,一定是他的袜子湿了,不然怎么这样烦。
  “那你觉得我应该尝试哪个类型?”陶运昌也停下来,把谢立拽到水坑少的另一侧,揶揄道,“但是思维一根筋,记忆力很差,满嘴跑火车的类型,一般可能不会很讨大众喜欢。”
  谢立气个半死,大骂陶运昌有眼无珠,说上大学的时候追自己的人能绕操场一圈。白富美高富帅统统不在话下。
  “那你找他们就很好。”陶运昌沉默地听完,眼眸黑黢黢的,语气意外的认真。
  “我打心底是这么认为。”他冷冷地补充道。
  作者有话说:
  明天停一天哇~
 
 
第12章 12.
  谢立未作答,绕过陶运昌站回原路,睁着眼故意踩进水洼,鞋袜全潮透。他推开试图引他绕行的陶运昌,说,“可我不要他们。”
  言语幼稚,像不要讨厌的玩具,像儿童间没道理的置气。陶运昌知他耍倔不听劝,长腿一迈,走了。
  谢立没听到冷嘲热讽也没听到落井下石,隐隐喜悦。行道树遮天,雨水顺着叶尖落上陶运昌的肩头,光也落上,闪在谢立眼里,他伸手把水掸了。
  陶运昌无奈回头,看谢立湿透的脚,看他脸上坏笑。谢立说,“帮你拍雨。”
  陶运昌叹气,“你做再多都徒劳,我会为难。”
  “真的只是拍水。”谢立委屈地想,为难这个字眼,是七年前的自己总听到的应答。陶运昌不屑的,无奈的为难,谢立全都听过,全都知道。谢立当然不会因此知难而退,只是偶尔遗憾长久的一厢情愿。
  陶运昌不耐烦,低头步伐加快,他无意识躲谢立,却拉开距离。
  文理大道上,两人各怀心事地走。石板路湿润,陶运昌干燥的,发黄的帆布鞋,迈步轻巧。谢立簇新的,限量运动鞋满身泥水,行路狼狈体面全无。
  相隔不过三米。有人费心追,有人执意躲,像是同极磁铁,怎么就也碰不上。
  两人无言上了车,谢立开口,“晚上我还有局,你愿意来吗。”
  陶运昌握着方向盘没答应。谢立失望也没辙,只好收拾文件和个人物品说,“那我自己打车回去,你先走。。。”
  “输地址。”陶运昌打断他,又问,“这局吃完再没了?”
  “没了没了。”谢立的快乐来得轻易,他拿过手机,输入地址后向陶运昌炫耀,“晚上见的是王局长。”谢立说了一个市级单位,陶运昌皱眉问他,“陈阿姨和他怎么会有交集。”
  “是二十年前认识的旧情。我妈和我爸刚离婚的时候,她还在那个单位做文员。”谢立尽力回想,又说,“当时我妈还不打牌。”
  谢立翻翻手上的赠予文件,又摸出早上收的银行卡,放在一起很难过,“我妈要是活着,看到这些肯定开心。等重修了房子,希望她在天上看到,也能满意。”
  “房子重修好了谁住?”陶运昌发动汽车,朝谢立的定位开。
  “没想过。”谢立顿了顿,随便道,“我可能搬回镇里住吧,老宅二楼就可以做工作室。”
  陶运昌沉默地驱车,表盘上的速度也慢下来,“你市里的房子和工作室怎么办。”
  “不知道。”谢立有些疲惫,“如果个人问题解决不了。也可能出国投奔我爸。”
  陶运昌冷笑,“个人问题?你想结婚?”
  谢立转头看向陶运昌,没有了活力和聒噪,只是静静看着他。陶运昌疑惑地瞥了谢立一眼,就偏头转向了倒车镜。左侧的车一辆辆超上来,陶运昌看得认真,像所有专心开车的司机一样。
  “别想一些不切实际的,学艺术很少不出国的。”陶运昌的劝言干瘪,算不上有说服力。
  谢立盯着前方的一辆名牌车发呆,车子改装过,上漆锃亮,线条平滑,他想起父亲谢飞爱车,可能出了国,也会带他兜风,过上截然不同的人生。
  可想到离开这里,不再见陶运昌,心就隐痛。他迟疑的,轻声问,“我要是出国不回来,你会不会想我。”口气似玩笑,好像也不太想知道答案。
  陶运昌没有犹豫,“不会。”又说,“放心去。”平淡的语调明确,固定。就像所有镇南人自嘲说的,除了镇南破街巷,处处是好地。
  车子里不再有人挑起话题,天色才晴了片刻,竟然下起了太阳雨。过了一会儿太阳也没了,又回到了雨季惯常的阴天。
  陶运昌将车泊在饭店的车库,谢立刚下来,迎面的车门也开了。车上下来一位中年人,一位姣好的妇女,一个微胖的,穿校服的男孩。
  谢立没想到王局会带人来。开的车也低调,没了平日见他的派头。谢立脸面挂上喜色,“王伯伯,好巧,竟然车库遇到了。”
  “小立,很久不见,都好像长高了。”王局笑笑不见怪,把一旁的男孩推到前面道,“这是王斌,比你小。。。比你小几岁吧,他今年高二,才开始学美术,想明年冲冲,考你的大学。”
  谢立友好地问了男孩的学习情况,专业课的学习时间,心下得出“考上能见鬼”的结论。他嘴上说的轻飘,“我当时也是后来发力考上的,你一定没问题。”
  小胖子闻言自信地告知旁边的女人,“我就说很多人都是冲刺的吧。”
  女人温柔,但谢立总觉得阴冷。她提议,“大家别站在车库里,去桌上说吧。”
  谢立这才想起,还没介绍陶运昌。转身捞人时,发现陶运昌还站在王局长那辆普通的车前,仔细观察着,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赶忙拉拽他,陶运昌被打扰有点反感,但见到王局长的时候,又平静下来,默默地打量,并没有自我介绍。
  谢立轻轻敲了陶运昌后背一下,说,“这位是我朋友,他是。。。他是市立大学建筑系毕业的。”
  王局听说是高材生,很有兴趣地问在哪里上班。谢立看陶运昌已然黑脸,无暇顾及道,“他在镇上的建筑公司工作。”还搂搂陶运昌的肩道,“我们高中就认识了。”
  陶运昌被迫问好。王局长看他个子高,长的好,又是市立大学的,就开玩笑,问她有没有女朋友,要不要试着在市里工作。陶运昌没有立刻回答,只谨慎说,“得看情况。”
  王局长领着一行人上了电梯,对陶运昌好言相劝,说一定要来市里发展,小立就是自己当时坚持要他考进市里,现在工作室也开了,人就不能窝在小地方,要有大格局。
  谢立挡住陶运昌的脸连声附和。陶运昌打量着王斌,他轮廓五官有女人和王局的影子。他看着有些谄媚的谢立,脑中闪过一些画面,心下生出困惑。
  这顿饭吃的出乎谢立预料。
  期间王局一直在要求谢立给王斌讲解,怎么才能速成考学。谢立把所有的胡编乱造都倾囊相授。陶运昌像听单口相声,只在谢立说高三怎么复习文化课时听得仔细。
  “艺术生最重要的是拿到基础分,拔高题只做到第二问,为了节省时间写最有把握的。”谢立摇头晃脑地说着,陶运昌听到却停下了筷子。
  他看着被侍者刚换的盘子上,闪着水晶大吊灯的反光,恍惚着想起自己对谢立说这段话的时候。当时的谢立昏昏欲睡,斜趴在桌上,一脸邪笑地跟陶运昌说你亲我一下我就写,陶运昌合上书走人,谢立抱上他的腰。
  是温热的,滚烫的,青涩的挽留。
  记忆的片段在脑海里放映,陶运昌按不下暂停键。他在口袋里摸到医生开的镇定药物,手心渗出薄汗,身边的谢立仍然讲的神采飞扬。
  王局打断了谢立,也转移了陶运昌的注意力,他问的突然,“小立,美娟走的可安稳。”
  话音一落,一桌子静了。王局一旁的女人冷冷盯着谢立,王斌一副茫然的模样,谢立镇定下来,想是发挥的好时机,遗憾地说,“走的算平静,没什么痛苦。王伯伯要是能见最后一面,妈妈也会开心的。”
  王局点点头说,“走的平稳就好。”而后示意谢立斟酒,谢立照做了。王局与谢立碰杯道,“我对美娟,也是尽力了。”
  整杯酒饮完,王局就跳过了这个话题。把谢立晾的一愣。
  后来的饭桌话题转到了近期拍卖会的高价品,讲起王斌喜欢的年轻艺术家里,谢立可以引荐的。又说谢立他们纺织工厂一带,有可能规划的艺术街区。
  最后王局发表了陈词,“小立你要是有机会,多带带王斌。”谢立连口称是,他高举酒杯,心里却莫名的空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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