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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周慕点点头，“我叫周慕。”
“麻烦帮我叫一下夏子衿，”贺鸣双手合十作哀求状，“拜托了拜托了。”
“好。”周慕说着走进了教室，坐下在夏子衿耳边小声说:“贺鸣来找你了哎，叫我叫你出去。”
夏子衿哦了一声，没有任何要起身的迹象。
“你不出去吗？”周慕问道。
夏子衿摇了摇头，没说话。
周慕猜他们现在是在捅窗户纸前的一个阶段，但这脾气闹得颇有正宫娘娘的风范。
反正周慕不知道他们后面怎么解决的，晚自习的时候夏子衿跟他说:“小慕，待会儿我们一起出校门呗。”
周慕愣了愣才点点头:“好。”
还没哄好？
啧，不行啊。
放了学，两人一起出了教室门，陆遗在后面跟着。九班在下面一层楼，贺鸣在楼梯口等着，一看到夏子衿便过来:“子衿！”
夏子衿装作没听见，径直下楼梯。
“哎！”贺鸣伸手想拉住他，“你别生气，听我说好不好？”
“你别动我！”夏子衿触电似的躲开，换到周慕的另一边跟他保持距离。
楼梯上人多，夏子衿一喊就有好几个人看过来，贺鸣也不敢再有什么动作，只能默默地在后面跟着。
整体下来就是气头上的夏子衿拉着周慕气势汹汹地走在前面，陆遗和周慕在后面一左一右跟左右护法似的跟着，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抓耳挠腮，看起来有些滑稽。
周慕不是个怕尴尬的人，但现在多少有点尴尬，夏子衿又不说话，周慕觉得此情此景下说什么都不合适，只好继续尴尬。
好不容易熬出了校门，周慕家和夏子衿家是相反的方向。校门口道了别，周慕长出了一口气，之后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了。
“我觉得吧，”周慕跟陆遗聊起了八卦，“他们也该在一起了吧。”
“啊，”陆遗愣了一下才说 “他们现在没在一起啊？”
周慕:“……？”
“我以为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呢。”陆遗摸摸鼻子说。
“对吧，你都看出来了，这么明显，”周慕义愤填膺道，“这还不快点在一起？天理难容。”
“贺鸣长得还行吧，也高，”周慕开始审判起来，“人……也还行？好像是夏子衿被欺负了他帮他出头两人才认识的，我估计夏子衿也是因为这个才喜欢他的。”
周慕最后点点头，总结道:“不错，合格了。”
陆遗心想周慕受欺负的时候自己也帮他出过头。
自己长得也不会丑吧？也挺高的。
“那我呢？”陆遗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啊？”周慕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怎么？”
“没什么，”陆遗抬抬下巴，“你到了。”
“诶？”周慕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走到便利店门口了，刚刚忙着帮夏子衿批判男人，太入迷了都没反应过来。
“你怎么也跑来了？”周慕忽然想起什么，一脸警惕，“如果你是来买烟的，我是不会卖给你的哦。”
陆遗轻笑了一声，抬手拍了一下他的头:“走了。”
周慕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他刚刚是……笑了？
一定是笑了吧，嘴角都弯了。
眼角也是弯的。
还拍了一下自己的头。
周慕好像又回过神来他刚刚那句“那我呢？”是问什么。
这又是在干什么啊。
周慕感觉这一整天的混乱程度都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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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第9章
就在春天快要来的时候，夏子衿终于和贺鸣在一起了。
课间周慕和夏子衿去上厕所的时候正好遇见贺鸣，贺鸣看到他，歪着嘴角露出一个坏坏的笑。
夏子衿红着脸，换到周慕的另一边走，装作没看到似的与他拉开距离。
周慕捂着嘴直笑，逗他:“害羞什么啊？”
“讨厌啊。”夏子衿拍了他一下。
谈恋爱真好，周慕不禁心里感慨道，连空气都是甜的。
接触了几次周慕感觉贺鸣人挺好的，属于那种很阳光有点自来熟的大男生，夏子衿则是小男生一个，还挺配。
两人回到教室，过段时间要开运动会，体育课代表在统计报名人数，周慕不怎么样，属于那种体育刚刚好压线及格的，就没报项目，转头想问陆遗报什么项目，发现后者在睡觉，便又把头转回来了。
旁边夏子衿在和趴在窗台上的贺鸣谈恋爱，周慕这个位置就显得特别遗世独立。
“唉，周慕，”体育课代表见缝插针，拿着登记表走过来，“你没报项目啊？”
“我体育不好，就没报。”周慕笑笑说。
“没关系的，报一个嘛，”课代表说，“男子三千米没人报，你去呗。”
周慕听到三千米脸都白了，连连摆手道:“我体育真不好，我跑不了。”
“没事的，也不用拿什么名次，”体育课代表双手合十小声哀求道，“求求你了周慕，我实在找不到人了，弃权是要扣团队总分的，到时候我得被骂死。”
周慕心一软，抿了抿唇斟酌了好一会儿才说:“那好吧。”
“谢啦谢啦。”体育课代表完成任务，拍拍他的肩走了。
“什么啊什么啊？”夏子衿谈完恋爱才来关心周慕，“刚刚他来找你干嘛？运动会啊？”
“嗯，”周慕说，“他说三千米没人报，我就报了一个。”
“我靠周慕你疯了吧？”夏子衿被吓得爆了粗口，“三千米哎！不是三百米哎！你是不是不好意思拒绝？我现在就去叫他把你名字划了。”
“算啦，”周慕拉住他，笑了笑，“跑就跑呗，还能出人命不成？大不了我跑慢点。”
“你就是太好说话了，”夏子衿恨铁不成钢道，“什么你都答应啊？他叫你去跑马拉松你答不答应啊？！”
周慕看着他比自己都急觉得挺好笑，心想哪有那么夸张。
下个星期就运动会了，周慕打算体育课的时候练练，先跑个一千米试试，让夏子衿在帮他计时。
对于周慕来说每次的一千米测试都是噩梦，度秒如年，生不如死。
三千米，就要三个一千米，就是三倍噩梦。
但报都报了，也不好弃权，况且人家体育课代表天天求爷爷告奶奶也不容易。
“四分钟。”夏子衿在终点帮他计时，周慕跑过终点停下来喘着粗气，喉咙里全是铁锈味。
“不是我说你，”夏子衿对这件事愤愤不平，“你干嘛答应啊？这不明显强人所难吗？”
周慕朝他摆摆手，说不出话来。
“我去帮你买水？”夏子衿一会儿走他左边又一会儿换到他右边，问道。
“等我缓一下，”周慕着在操场旁边的台阶上坐下来，“我们一起去。”
“算了，我一个人去吧，”夏子衿在他旁边坐下来，“周慕啊周慕能让我跨越一个操场去食堂买水的只有你了。”
周慕笑了起来:“贺鸣呢？”
夏子衿嘁了一声:“他算什么。”
周慕把校服外套脱了，里面穿了件短袖T恤，因为洗多了就变得皱巴巴的，有点变形了。
忽然一个一个人走过来，递给周慕一瓶水。
周慕抬头，看到是陆遗，愣了一下:“诶……”
旁边夏子衿一个劲儿地用胳膊肘捣他。
“……谢谢。”周慕接过来。
陆遗没说什么，转头走了。
“你愣着干嘛呀，”夏子衿啧了一声，“笨死了。”
“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周慕笑笑说。
“唉，你还别说，”夏子衿撑着下巴看着陆遗远去的背影，说，“陆遗这人看起来特别高冷特别不好相处，不过对你还挺好的。”
“他人是挺好的。”周慕说。
“那也得看对谁吧。”夏子衿嘟囔道。
运动会很快就来了，开三天，周慕的三千米在第一天下午。
上午周慕看他们比赛，光看就已经很紧张了，更别说他还要去跑三千米了。
如果现在叫周慕去比赛考试，那他肯定脸不红心不跳卷子唰唰写得飞快，但三千米他可不太搞得定。
小事，小事，跑个步而已，大不了最后一名，他不嫌丢人。
周慕心里自我安慰道。
“周慕！”后面忽然有人叫他，周慕转头一看是陆遗，问道:“怎么了？”
“体育委员在找你，说三千米要检入了，”陆遗显然有些疑惑，“你要去跑三千米？”
“是呀。”周慕说，“这么快就到三千米了？”
陆遗打量了一下他那细胳膊细腿:“你跑步很厉害？”
“没啊，我跑步超烂的，”周慕说，“体育委员找不到人跑，就叫我去跑了。”
陆遗皱了皱眉，不用脑子都知道为什么会叫周慕去跑谁都不愿意跑的三千米，因为好欺负。
“不会跑你乱答应什么？”陆遗皱着眉说，“我帮你去跑。”
“不行啊，要刷学生卡检入的，”周慕笑笑说，“没事的，跑个步而已。”
周慕去检入处检入，夏子衿在那里等他，比自己要去跑三千米还要紧张:“坚持不了就别跑了，别硬撑啊。”
“知道了。”周慕朝他笑了笑，站上了起跑线。
有很多体育生参加三千米，穿着跑步专用的鞋子和衣服，看起来很专业。
周慕又没他们高又没他们壮，在里面显得特别弱小可怜。
周慕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放松。
一声枪响，运动员们纷纷冲出了起跑线。
其他人有没有一开始使出全力周慕不知道，但周慕几乎已经使出全力了，而且跟上他们还很勉强。
夏子衿前两百米还陪着他跑，后面就跑不动了。
毕竟周慕的体育还能勉强及格，夏子衿是从来没有及过格，连及格线都没有靠近的那种类型。
耳边只有风的呼呼声和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喘气声。
跑道两侧的人在喊着什么，广播里在说着什么，他什么都听不清。
喉咙里漫上铁锈味，不光光是腿，手臂也开始发酸。
三千米要跑多少圈？
现在跑了多少圈？
四百米一圈的跑道……
他已经没有能力思考了。
暗红色的跑道一直向远处衍生，好像永远都没有尽头。
连眼前的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周慕！”
周慕被喊得像是回过神来了一样，转头看到在跑道内侧与他并排跑着的陆遗。
“别跑了。”他说。
周慕动了动嘴唇，刚想说什么，忽然脑袋中好像有一根弦断了似的，浑身都脱力了，眼前一阵黑。
在彻底闭上眼睛之前周慕看到陆遗越过跑道旁边拉着的警戒线冲了过来。
周慕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摔在地上而是落入了一个人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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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第10章
周慕再次醒来，是在医务室的床上。
自己是……跑着跑着晕倒了？
晕倒了原来是这种感觉，跟睡了一觉一样。
“醒了？”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嗯。”周慕迟钝地应了一声，撑着床坐起来。
陆遗起身去外面叫来了校医姐姐，校医姐姐问道:“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周慕说，只有一种刚睡醒的混沌感。
校医姐姐叮嘱了几句，说他本来就有点低血糖，运动的时候要量力而行，又给他开了一支葡萄糖口服液便让他们走了。
周慕一边吸着口服液一边走，陆遗还是像往常一样落他半步，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走着。
所以自己往下倒的时候是被陆遗接住了？
然后陆遗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自己扛去校医室的？
还是有老师来了处理的？
那就是一群人把自己扛去校医室和陆遗一个人把自己扛去校医室的区别。
……不管怎么样都怪不好意思的。
“那个……”周慕停了一步跟他并排走，说，“今天谢谢你。”
“没事。”陆遗侧头看了他一眼，说。
周慕咬着吸管，一点一点地吸着葡萄糖口服液。
“下次遇到你力所不能及的事情要学会拒绝，”陆遗说，“做不到的事也要学会放弃。”
“知道了，”周慕有一种莫名其妙被说教的感觉，看到旁边的小卖部，说，“这个好难喝啊，发苦的，我去买瓶水。”
走到一半一摸口袋忽然想起来自己没带钱，又转身走回去，扭扭捏捏地对陆遗说:“……我没带钱。”
“等着。”陆遗说完走进小卖部。
确实是有点太不好意思了，下次得邀请陆遗来家里吃个饭还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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