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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入梦几多回(近代现代)——林啸也

时间:2024-04-23 09:04:01  作者:林啸也
  沈月岛早睡得昏天黑地了,由他怎么羞臊,反正听不到。
  脸埋在衣服里空气不怎么流通,霍深听他呼吸声有些重,就把睡衣扣子解开两颗。
  沈月岛的鼻子露出来,闭着眼睛,小脸捂得红扑扑的,看着很招人疼。
  霍深心里软成一团,拉高被子盖住他的肩,看到他一只手摊开放在自己小腹上,鬼使神差地伸了根手指过去,沈月岛一下就攥住了,像攥着一根救命稻草。
  太没有安全感的人,连梦里都在害怕。
  霍深眼眶发红,很轻很轻地叹息一声:“乖,不怕,没事了。”
  -
  又过了两天,沈月岛的腿就完全好了,疾走快跑都没问题,站久了也不会累。
  他整个人的状态都是向上的,面色红润气血充盈,天天吃得好睡得饱,上秤一称还重了两斤,和之前消沉萎靡的样子判若两人。
  用裴溪洄的话来说——霍深很会养人。
  沈月岛每天吃什么、吃多少,都是他前一天就和营养师定好的。
  除了一日三餐还要再加上午一顿鸡汤,下午一盅燕窝,就是吃得零嘴儿水果都有讲究。
  穿上面就更不用说,他所有衣服都和霍深同款,早起睁眼前就会在衣架上挂好,怕他受凉还会把衣服提前放暖气上烤热再给他穿。
  亲儿子都没这么宠的,真当个祖宗供着。
  有时候沈月岛也会不好意思,挺心虚地问他:“你谈恋爱都这么谈吗?这样确实不会移情别恋,和你谈过谁还能看上别人啊。”
  霍深不接茬儿。
  “我怎么谈关你什么事,你不是不和我谈吗,和我不一家,连辈分都不和我论。”
  “我靠那个小秃头怎么还告状啊!”沈月岛急了,“深哥我没那么说!”
  “那你怎么说的?”
  “我——”沈月岛一句话卡住半截。
  心想我心腾不干净,把你放进去是委屈你,但这话说出来矫情,他只能默默低下头。
  霍深知道他在想什么,在他发顶轻轻揉一下:“别想东想西的,过来穿衣服。”
  “不用,我自己穿就行。”
  “过来。”
  “……哦。”
  沈月岛低着头,声音挺软乎。
  霍深现在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霸道本性,想要什么说第一遍沈月岛不同意,他就绝不会再说第二遍,直接上手干。
  沈月岛一开始扭不过他,后来是懒得再扭,说实话被人这样从头管到脚的感觉挺好,心里踏实,好像无论发生什么都有人托着他。
  霍深像拎个小鸡仔似的把他拎过来,套上牛仔裤,提着裤腰往上一勒,腰一掐皮带一扣,挺翘的臀部就被显现出来,底下一双腿又长又直,肌肉线条有力而紧实。
  霍深突然就有点后悔让他在轮椅上坐那么久了,简直暴殄天物。
  这双腿就该抬得高高的,往肩上架。
  “今天不穿毛衣啊?”沈月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抬起手来让他套上衣。
  “换个风格。”霍深给他穿上衬衫,电话响了,他出去接电话。
  沈月岛想犯坏,自己拿了根皮筋凑过去,用口型问他:我自己梳头发行吗,daddy?
  他就是不长记性,那晚因为这称呼被收拾成那样儿,今天还要叫。
  霍深冷着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看似在有条不紊地讲电话,其实抓着手机的右臂绷得死紧,上臂和小臂的肌肉鼓鼓囊囊的把毛衣都撑开了,脑子里已经把他抓过来换着花样收拾上百遍。
  沈月岛看他脖子上鼓起的那根筋就知道他耐不住了,见好就收,梳上头一溜烟跑下楼。
  欠是真欠,但乖也是真乖。
  自从知道霍深喜欢摆弄他的头发后,沈月岛就没再自己梳过头,要梳也会像刚才那样先问他可不可以。
  如果说给予特权就是一种宠溺,那他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宠着霍深。
  他给不了太多,但能给的都会给。
  早餐是沙姜面,下雪吃这个最好。
  沈月岛下楼时一大家子人已经围着餐桌坐好了,裴溪洄刚在外面撒完欢,带着一身热汗被管家领进来,视线习惯性地扫过一圈,猛地定在沈月岛身上,愣住了。
  “换人了?”他眨着个大眼睛,像不认识了似的盯着沈月岛看。
  管家也抬眼看过去,同样面露惊讶:“是不一样,沈少爷像变了个人。”
  以前他都是坐轮椅,也不常出门,霍深给他挑的都是浅色的毛衣长裤,穿着是舒服,但看着就总是病恹恹的,有些萎靡。
  今天可不一样。
  他一身复古夹克加修身牛仔裤,长发拢起来高高地梳成一束,笼中病美人摇身一变成了矜贵沈公子,很有精英派头。
  沈月岛受不了这群人,扭身作势要走:“那怎么着?我回去拿轮椅?”
  一桌人全都笑开了。
  裴溪洄跟个泥猴似的脏兮兮地就冲过来扯他:“你快过来吧!快来我稀罕稀罕你。”
  他是真喜欢沈月岛,小孩子对邻家大哥哥大姐姐那种喜欢,总是趁霍深不在时偷偷贴着他,贴完再跑去和霍深炫耀加告状。
  沈月岛还记着他告状的仇呢,一把推开他那冒着汗珠的小圆寸头:“你可别稀罕,你前脚稀罕完我后脚就挨收拾。”
  “嗨呀哪的话。”他歪过头就把脑门上那些汗往沈月岛肩上蹭,蹭得沈月岛边笑边往后躲他,破孩子特别讨嫌。
  快开饭了霍深还没下来,沈月岛抻着脖子叫了他两声,没人应。
  “哥不来了。”陆凛说,“刚才告诉我不用等他吃早饭了,他从琴楼过去马场了。”
  “这么早就去晨练了?”
  裴溪洄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怂着肩膀嘿嘿笑起来:“晨什么练啊,那是泄火去了。”又拿眼睛瞄沈月岛,“你看着玩得挺花,敢情也不管饱啊?”
  沈月岛对他没羞没臊的尺度已经免疫,并精准抓住关键:“也?”
  裴溪洄笑容一僵,脸“唰”地红起来,有些害羞地摸着鼻尖清了清嗓子。
  “深哥他……不是有那个毛病嘛,精力一过盛就容易犯病,还不得去发泄一下。”
  沈月岛听他这描述不知怎么就想起大狗狗自己叼着绳子溜自己的场景,笑道:“这算是哈士奇的自我管理吗?”
  裴溪洄也笑了,抬抬下巴说:“这话你去深哥跟前说,你看他收不收拾你。”
  “你当我怕他啊。”
  “你不怕啊,不怕连跟他睡一屋都不敢?”
  沈月岛心道谁不怕啊,“那这样,咱俩今晚换换,我去你屋睡,你来睡他旁边。”
  “哎别别别!我可不敢。”他闭上眼,把脑袋摇成拨浪鼓。
  沈月岛可有话说了:“你不怕啊?连跟深哥睡一屋都不敢?”
  裴溪洄笑骂着摸了把寸头:“我不怕深哥,我怕我哥!让他知道我出来一趟睡别人床上去了,他非拿钢丝球刷掉我一层皮不可。”
  沈月岛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他一筷子,“我当你多大出息呢,也没比我强多少啊。”
  -
  霍深不在,沈月岛没胃口,两三口就把面条吃完了,拿着厨房另装的早餐去马场找人。
  隔着老远就听到马儿嘶鸣声,走到近前时栅栏外飞扬着马蹄踏起的黄烟。
  沈月岛推开围栏走进去,看到霍深顶着一身腱子肉在马场外围射箭。
  这还是沈月岛第一次看他骑射。
  身上的疤已经暴露了,霍深就没再特意隐藏,直接裸着上身骑在马上,肩背处的肌肉一鼓一鼓的练得特别漂亮,混着尘土的汗顺着他的胸肌往下淌,流过肋骨两侧的鲨鱼线,到达壁垒分明的块状腹肌群。
  这实在不是一个枫岛人该有的体型,倒更像勇猛的草原汉子,有种纯野性的力量感。
  沈月岛曾看过很多人骑射,包括自ⓝ₣己也会,但能把这套动作做得这么性感这么有张力的,除了阿勒就是霍深。
  核心不稳的人练骑射总是会很狼狈,不仅要用胳膊死死拽住缰绳,还得腾出手来搭弓,一不小心就会变成佝偻着腰手忙脚乱。
  但霍深不是。
  他纵马狂奔,速度已经很快,到靶点后瞬间直起腰,左手拉弓右手搭箭,只一秒就能瞄准靶心,然后猛地一放弓,对面半指厚的木靶被他生生射个对穿,木屑一片飞溅。
  而他全程没用手碰过一下马缰,胯下的马却知道要带着他拐向那个方向。
  臂力、腰力都强得惊人,让人不禁想他做某些事时冲击力是不是也这么大。
  沈月岛心里有些疑惑。
  只用胯部就可以控制马方向的人,他只见过一个,就是阿勒。
  而霍深自小在枫岛长大,从小到大接触的都是海,是怎么连成这一手骑射本事的?
  正想着眼前突然冒出个黑点。
  沈月岛抬起头来,看到霍深已经架起第二箭,箭头正对向自己。
  “哎——干什么这是!”
  裴溪洄刚过来就看到这一幕,吓得大叫,火急火燎地冲过来。沈月岛却稳稳当当地站在原地,不躲也不避。
  不是吓傻了,也不是就想找个死,而是他从心底里生出一种荒凉的无畏,他坚信霍深不会伤到他,就是伤了也没关系。
  果然,下一秒那支箭就破风而出,“咻”地擦过沈月岛耳朵,射下他身后橘子树上一颗熟透了的小金橘。
  小橘子咕噜噜滚在地上,霍深驾马朝他跑来,沈月岛把橘子捡起来时霍深刚好来到他跟前,俯身朝他伸出手:“跑跑?”
  沈月岛抓住他的手臂翻身上马,“跑跑。”
 
 
第34章 凭什么不给摸
  沈月岛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样畅快地奔跑过了,风掠过耳畔,两旁景物飞快向后倒退。
  霍深扯起缰绳,低喝一声,马儿纵身一跃跨过高高的围栏,带着他们直冲向场外。
  那一刻,飙升的肾上腺素让沈月岛不顾一切地大喊了出来。
  这感觉太爽了,爽得他想撒欢。
  马场和庭院地方还是小,跑着不得劲,他想直接冲到山顶上去。
  霍深总能读懂他心里想什么:“跑吧,清过场了,今天家里随你跑。”
  “要是踩坏了花怎么办?”
  沈月岛回过头来问他,弯着眼睛在笑,笑得特别张扬,灿金色的光打在他半张脸上,有一种极具生命力的、疯长着的漂亮。
  不管过去多久,霍深都为这样的沈月岛着迷,他横过手臂,圈在怀里那截细细的腰上,把缰绳交到沈月岛手里:“踩坏就踩坏,本来就是为你种的。”
  这话昏庸得让人晕头转向,沈月岛一夹马腹冲了出去:“霍会长坐稳了!”
  -
  他们跑了半个小时,最后停在山顶上。
  从这里往下能看到连绵不绝的针叶林,和几间坐落在林中的小尖顶房。
  “我就喜欢这样的小房子。”沈月岛指着其中一个小尖顶说。
  霍深顺着他手指看过去:“喜欢哪个?”
  “啊,喜欢哪个你给我呀?”
  “嗯,都是蓝山的岗亭,你喜欢我让他们收拾出来,晚上咱们就搬过去住。”
  沈月岛笑了笑,想要说什么眼前蓦地一黑,胸口处传来钻心的疼痛。
  好像他以前也想给什么人盖一间小房子,但房子还没盖好那人就不见了。
  “还是算了。”他捂着胸口说,“我心里突然有点难受。”
  霍深指尖一颤,抱住他说:“那不住了。”
  布汀希覃起效和失效都不是一瞬间的事,那是个缓慢的过程,就像沈月岛断药后是一点一滴记起阿勒的,重新吃药后他也会一点一滴地把阿勒忘记。
  先是忘记他惨死那天的电话,再忘记他们分手那晚的情事,最后忘记有关他的所有过去和承诺,以及他这个活生生的人。
  在这个过程中,沈月岛不是全无意识的,他能感觉到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正被从脑海中抽离,却无能为力,抓不住也记不住,最后只剩下无穷无尽的伤心将他淹没。
  “我想回去了。”他扣紧身上的衣服,向后靠进霍深怀里,脸颊贴上对方侧颈时,一滴泪莫名其妙地滑了下来。
  霍深抬手帮他抹了,“冷吗?”
  “有点儿。”
  “来我这儿。”
  他圈住他的腰,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肩上。
  沈月岛的额头贴着他肩窝,后背贴着他胸膛,只觉刚要飘起来的心就这样被拖拽回去,他舒服地闭上眼睛,感受霍深的一切。
  结实强悍的肌肉,粗糙热烈的气味,胸肌上油亮的汗水,跑马后经久不消的高热体温,雄性荷尔蒙被霍深具象成一种明晃晃的信号,朝沈月岛喷发出来。
  他有些无所适从,不自觉夹紧马腹,从霍深怀里钻出来,假装去看马鞍上挂着的弓。
  “新做的?”
  “嗯,早上才送来。”霍深把弓拿给他看,沈月岛接过试了试手感,“好用吗?”
  “一般,弦太软。”
  “那正好,给我玩两把。”
  大半年没射箭了,他有些手痒,从霍深的箭筒里抽了两支箭,搭在弓上,对准六十米外的柿子树,然后摆好姿势眯起眼睛,信心满满地往后一拉——弓纹丝不动。
  “……”
  “你管这叫软?”
  沈月岛扭头无语地翻着他,没好气地说了句:“那你硬起来得什么样啊?”
  霍深瞪他:“好好说话,别招我。”
  沈月岛切了一声,嘴里嘟嘟囔囔的,还在摆弄弓,后腰突然被拍了下,“唔。”
  “背打直。”霍深命令道,“头抬起来,手臂不要晃,视线和箭头平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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