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荆:“这是为何?”
傅子行:“为了方便越野车的进入。他们在国外好像迷上了开越野。”
席荆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他们在鳄鱼园里开越野?”
傅子行点头:“他们会把家属带到园里,问对方想要多少钱。根据金额制定游戏规则。”
直觉告诉席荆这个规则不简单。
“什么规则?”
“如果你要十万, 就会给你十万块的冥币, 之后你就要抱着这些冥币在鳄鱼园里奔跑躲避驶来的车辆。只要你挺过了规定的时间,你就可以活着把钱带走。你要的钱越多你需要坚持的时间就越九。”
“冥币?”席荆不懂:“为什么是冥币?”
“如果你能活下来, 剩多少冥币就可以兑换多少现金。但如果你活不下来,这些钱就会是你的祭奠。”
算盘打得真精, 即便是活下来也未必能带走全部的钱。
席荆:“有人活下来吗?”
傅有:“有。不多,应该只有五个人。”
席荆不可置信:“这五个人居然一个都没有报警?”
傅子行笑着摇头:“怎么会报警?每个人都签过生死状, 而且那些人向来谨慎,绝不会给别人看到他们真身的机会。再说了,怎么敢啊!难道不管家人死活了吗?玩游戏是自愿的,拿了钱还背叛,恐怕离死也不远了。能玩这么疯的游戏的人,普通人惹得起吗?”
这话不假。没什么比家人安全更重要。
席荆:“我需要这五个人的名单。”
傅子行:“我手机里有,可以马上发给你。”
季时余听得认真, 从头到尾保持一个严肃的表情, 等傅子行把名单交给席荆后, 开口问道:“你刚刚说你没参与。”
傅子行:“嗯,我这回没参与。他们那种疯狂的玩法我根本玩不起。”
季时余:“既然你没参与, 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傅子行:“是有一次他们游戏后,约我出去喝酒。他们喝多了自己说了出来。我才知道他们在玩这种游戏。他们给这个游戏取名狮子王。”
席荆:“狮子王?”
傅子行:“狮子是群居动物,只有最强的狮子才能统治狮群成为狮王。他们中谁杀的人多谁就是王。”
席荆:“所以现在的王是?”
傅子行:“南擎宇。”
席荆:“那他们有没有说尸体怎么处理的?”
傅子行:“应该是喂鳄鱼了。因为听他们说要给鳄鱼加餐,所以是我猜测的。”
席荆气得攥起了拳头,狠狠地捶了桌面。
“砰”一声,桌上的茶具震动摇晃。
季时余拉下席荆的手,安抚着席荆的情绪:“别激动。”
席荆深呼吸两下,勉强保持冷静,“被他们威胁为什么没想过报警?你报警了说不定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傅子行苦笑:“席警官,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席荆忽然间有点不习惯,适应了两秒后答应:“可以。”
傅子行语气沉沉道:“我怕。”
席荆:“怕什么?”
傅子行:“怕死。”
席荆:“嗯?”
傅子行闭着眼痛苦地回忆道:“我们曾经有过一个朋友叫韩天拓。”
席荆脑子迅速反应出一个名字:“WinnerHan?”
傅子行有了半秒钟的愣神,“你知道?”
席荆:“我们查到了你们的车队,知道这个代号但是一直对不上人。他怎么了?”
傅子行:“死了。”
席荆震惊,不觉看向季时余。
季时余同样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席荆好奇道:“怎么死的?”
傅子行:“高三的时候从教学楼跳下,官方说是自杀。”
席荆:“你觉得不是自杀?”
傅子行摇头:“说实话我想不出他自杀的理由。他是一个很开朗的人,学习是我们当中最好的,家里也有钱,又没有感情问题,为什么要自杀呢?”
席荆面色凝重:“如果不是自杀,难道是?”
傅子行:“我不确定,但是在这件事发生前,我听韩天拓提过他想退出。因为他手上本来就是干净的。”
席荆:“如果只是退出,也不至于被灭口吧?”
傅子行:“我不清楚,只是这个时间点太巧合了。我忍不住会多想。”
席荆能理解,换作其他人估计也会有同样的猜忌,“这件事我回去查,我有个问题Xu梦是谁?是你们哪个同学?”
傅子行摇头:“不知道,没人见过。”
席荆:“是男是女?”
傅子行:“听声音像是男孩。他从没现身过,至少我还在的时候没见过他真人,可能其他人知道。”
席荆若有所思,觉得有些奇怪,“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傅子行磕磕巴巴开口道:“我这种会判多久?”
席荆:“我没有办法告诉你,因为我不是法官,但我能做的是为你向法官说明事实,至于怎么判那要看你在这起案件中的作用和贡献。”
傅子行失落道:“我明白了。”
席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今天的坦白。我希望如果有新的情况可以及时和我们联系。生病的人已经很可怜了,请不要再伤害他们的家人,拜托。”
傅子行垂下头,愧疚道:“对不起。”
席荆:“这句话不该说给我听。”
傅子行:“我知道。我只是。”
只是做不到。
那些人或是死去,或是远去,他根本没机会去道歉。而更多的是他不敢,他害怕。
做多了亏心事,连梦里都不得安宁。
这几年银行卡账上的数字一天天增加,一条接着一条的人命压在他心头。傅子行夜夜难寐,噩梦缠身,可他不敢告诉家里人真相,只能一个人抗下所有。
如今事情败露,他既感觉恐惧又轻了口气。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家中的爱人和孩子。若是真相大白,他的家人还会接受原谅他吗?傅子行不敢想。
正逢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了铃声。傅子行回过神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老婆。
他正犹豫时,席荆开口道:“接吧!”
傅子行接通了电话。另一头传来一个温婉可人的声音。
“老公,到哪儿了?今天怎么还没到家?”
“爸爸!我要吃糖。”一个稚嫩的声音传出来。
傅子行掩面压抑着心中的酸楚,强装镇定:“抱歉,我遇到了两个朋友多说了两句,忽略了时间,我一会儿就回家了。你和小宝先吃饭别等我。”
“爸爸,糖果。”
“糖果问妈妈,妈妈说可以就可以。”傅子行一副慈父模样说道。
“不给他买糖。”
“我知道了。放心吧!我听你的。不买。”
“那行!你路上慢点。我和小宝在家等你。”
“好。”
光从电话的内容,席荆可以听出傅子行的家庭生活十分美好。然而,这份美满的幸福却是欺骗和谎言堆砌而成,是用别人的生命换来的。
长久不了。
看着傅子行挂断电话,席荆开口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如果你之后还想起了什么,可以随时打我刚才给你的电话。”
傅子行呼了口气:“好的。那我先走了。”
等人走了一会儿,席荆和季时余也走出包间。
季时余起身去了洗手间,席荆一人走到入门处的前台:“买单。”
收银员点了结账:“您好先生,一共三百八十八。”
席荆抬起的手机顿了一下,不可置信道:“多少?”
收银员微微一笑:“三百八十八?”
席荆:“我干什么了要三百多?”
收银员脸色一僵:“您点了长白山毛尖一壶,三百八十八。”
一壶茶水三百八十八,席荆脑子里顿时冒出了那句说唱,“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其实就是那二锅头兑了那个白开水。”
此刻肚子里的半壶茶水和说唱里的假酒半斤八两。
黑,真黑。
席荆质问道:“你们这么定价物价局知道吗?”
收银员:“先生,我们是明码标价的,并非是强买强卖。”
季时余走过来,看到了席荆和服务员对峙的场景,问道:“怎么了?”
收银员解释道:“先生,您的朋友对我们的价格不满意。我告诉他我们是明码标价完全符合市场规定。如果一开始不满意,您可以提出来,但是您喝了我们的茶,又开始质疑我们的价格不想付钱,这会不会有点说不过去。”
席荆一听服务员阴阳怪气的讲话,瞬间火冒三丈:“我说我不付钱了吗?我只是对你们的定价过高有质疑。”
收银员:“我们这里是高级茶馆,平时只为高端人士服务,来我们这的老顾客都是知道价格的。”
明着抬高自己店的档次,暗里讽刺席荆是普通低廉。
席荆也算是长了见识,反驳道:“我第一次来。我怎么知道?”
收银员保持职业假笑:“您没问,这应该不是我们的问题。”
席荆第一次听到如此强词夺理的借口,险些气笑了。
季时余疑惑:“多少钱?”
上次来,是被人带来的,点茶买单奚琳琳一手包办,季时余全程没关注过价格。
席荆不满地吐槽道:“三百八十八,你找的什么破地方,旅游景点都没他们能宰客。”
季时余听到价格,心咯噔一声,“奚琳琳推荐的。你点了什么茶?”
席荆:“刚才进来时服务员推荐的长白山毛尖。咱们进来太匆忙我就没问太多。”
季时余也没想到一壶茶,别地方几十块,这个高级场所要三百八十八。他想过这地不便宜但没想到这么贵。
失误了。应该提前打听清楚的。
这地方没有下次了。
收银员听到了席荆的话,提醒道:“先生请注意你的说辞,你如果再出言不逊诋毁我们的茶馆,损坏我们的声誉,我们可以向你索赔。”
一听就是经过专业培训的,不知道吓唬过多少人。
席荆彻底被激怒了,也不打算维持形象,“哎呦我去。行!这钱我付。这个亏我认了。”
收银员:“先生,手机支付还是刷卡?”
席荆气急败坏道:“现金。”
收银员:“对不起,先生。我们不收现金。”
席荆忽然笑了,也不气了,按下了录音,说道:“不收现金?”
收银员露出标准化的微笑:“不收。”
席荆:“谁规定你们不收现金的?”
收银员:“老板规定的。”
换作是平时,席荆最多是亮出身份提醒两句,一般商家也就识相收了。
但今天席荆憋了一肚子火,不打算轻易放过这家店,开口道:“老季,你说拒收现金如何处罚?”
季时余回答道:“不收现金属于违法行为,可以由行政部门对此进行罚款。”
席荆:“举报电话多少?”
季时余:“我需要查一下。”
收银员听到两人的对话顿时神色紧张:“我们没有零钱所以不收现金。”
席荆:“那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但是你不收现金,身为遵纪守法的公民就有权举报你违法。”
收银员立刻转换态度:“我没说不收现金,你可以给现金。”
席荆笑笑,举起手机:“不好意思录音了。谁知道我们走后其他顾客是不是也会被你们拒收。”
季时余已经拨通了电话。
收银员知道碰到挑事的,立刻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神。不一会儿几个彪形大汉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男人头上没几根毛发,已经是地中海晚期,说是秃头不为过。
“谁闹事?”秃头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说道。
“许哥,他们两个找事。”
被叫许哥的人走上前,看着席荆和季时余:“你们俩小/逼/崽子怎么着?还想在这闹事?”
没想到查个案还能碰上黑店。
席荆更不打算善罢甘休:“我们是合理提出了问题,你们的人拒收现金,违法了。”
秃头横起来说:“就不收怎么着?”
席荆:“不怎么着!举报。”
“你个臭小子。”许哥抬手就要打席荆。
席荆眼疾手快迅速转个圈,避开了拳头,“我劝你别动手,你不一定是我的对手。到时候受伤的不一定是谁。”
秃头整理了一下西装,冲着后面几个穿着保安服的彪形大汉,给了个“上”的手势。
几个人直接一股脑子冲上前来。
季时余顺势一手将席荆拉到身后。
席荆不解:“你干嘛?”
季时余:“你躲开点。别伤着你。”
席荆“切”了一声:“你当我是软柿子随便人都能捏啊!你给我起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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