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泞泞,没想到你历史还挺不错的,自学的?”
走廊里司寒偏过头有些好奇地问单泞,刚才单泞和林爷爷林奶奶聊天的时候,话题多半与百年内的历史有关,只要林爷爷能说起的,单泞都能接上去,并且说得更完整。
这让一直以为单泞是个小文盲的司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单泞摇摇头:“不是,看到过。”
“那你记忆力还挺不错。”
绝对是个学习的好苗子。
等户口办好了还是要送去学校读书才行。
他们两人正准备去后勤处借两把扫把去扫落叶,在经过一个拥有巨大玻璃窗的房间跟前时却停下了。
里面情景吸引到了单泞。
房间里躺着个老人,老人戴着呼吸机,身上插满了管子,连接着各种各样的仪器,主要用于维持他的性命。
如果不是仪器上跳动的曲线,肉眼看真看不出来这位老人家还有生命痕迹。
单泞有些疑惑:“他怎么了?”
司寒凝神看了眼,目光有些怔忪:“这位老爷爷……已经是个植物人了。”
“植物人?那是什么?”
“就是人还活着,但却醒不过来,不能说胡不能动,也感知不到外界的一切,就像一株植物,活着,却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那为什么不直接去死呢?”
司寒原本只想着这么表达直观一些,却没想到单泞直接语出惊人,着实吓他一跳。
“你说什么?”
“如果活着已经是一种负担的话为什么不直接选择去死呢?那样的话,所有的痛苦都会烟消云散吧?那样不是很好吗?”
司寒第一次,从单泞的嘴里听到这么长一串话,也是第一次听单泞直观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但他此刻倒是宁愿自己没听见这个。
单泞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他觉得……死亡是一件好事?
“泞泞,你……”
“你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还不能司寒说出些什么,另一道气急败坏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就打断了他,并且十分强势地插入司寒与单泞之间。
中年男人伸手拎起单泞地衣领,将布料都扯得变形。
“你放狗屁!你这是在咒人死!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中年男人双眼通红,单泞有些不理解他的激动,只是皱着眉头说:“你放开我。”
“放开你?!我不仅不放开你我还要揍你!”
“你这个没教养的混账!”
他伸手狠狠一推,单泞脚步踉跄着后退,眼看着就要一个不稳摔在地上,司寒连忙搀扶住他的肩膀,将人抱在怀里。
司寒心想这个那人应该是里面那个老人的家属,因为单泞说错了话,让他感到了愤怒。
但单泞并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眼见着中年男人抬起拳头就要揍人,司寒赶紧挡在中间为单泞辩解。
“对不起叔叔,他不是故意的,他不太会说话。”
“放狗屁!他就是故意的!”
闹声引来了养老院里常驻的医生和护工,他们一见这就要打起来的架势,不问缘由,先把双方拉开距离。
“别闹了别闹了,这儿还有人病着,别吵到他们。”
常驻的医生把司寒和单泞拉到一边,听司寒讲完前因后果之后有些牙疼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单泞。
大概他没有想到这么好看的一个小伙子脑子却有问题吧。
“不管怎么说你说话也过分了点。”
“那位老人已经植物人好几年了,医院断定他没有醒过来的可能,也给过放弃的建议,但是家属很坚持,最开始的时候也闹过几次,后来从医院转到我们这来,掏空了钱包给老人雇护工照顾,外加维持老人的生命。”
“他们一家人都很忙,忙着挣钱养家,忙着给老人挣疗养费,就算口袋空了也没想过放弃老人,所以他很敏感,听不得有人让他放弃老人去死,但他很还是很不错的。”
虽然这样对老人和家属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和消耗,但放不下,就是放不下,他们这些外人并不能说什么。
单泞一句轻描淡写的“死了不好吗”可以说是踩在了家属的雷火线上。
医生瞄了眼正慢慢被安抚住情绪的中年男人,提议道:“让这位小朋友和他道个歉吧,真情实意一点。”
司寒明白着应了声。
“好了,和我过去吧。”
医生挥了挥手,走在前边。司寒牵了牵单泞的手,偏过头与单泞叮嘱。
“医生说的话都听明白了吗?要好好和大叔道歉。”
单泞点了点头。
司寒叹了口气,这感觉,和养小孩似的。
终于被安抚下情绪的中年男人在看到朝着他走过来的两个小年轻,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闷地哼声。
司寒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单泞的手,示意他赶紧把该说的话说了。
单泞站在中年男人跟前,脸上没什么表情。
“干什么?”中年男人没好气道。
其实气劲过去了,大叔也在反思自己太过激动,小孩的无心之言,闹成斗殴实在不值得。
但是这小孩说话忒气人,他可不会这么容易就原谅他。
“我……”单泞抿唇,整理了一下措辞。
大叔不耐烦道:“不会说话就算了,你不会连道歉都不会吧?”
“我会,我会说对不起。”单泞赶紧接话,紧接着有些拘谨地垂下头。“对不起,我不知道死亡对别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死怎么可能会是一件好事?你这个小孩可真奇怪。”大叔摆摆手:“有病就去治,心理有问题就去看心理医生,快滚快滚。”
气氛不算融洽,但中年大叔还是勉勉强强地放过了单泞。
司寒心想,果然是个好人。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开始忧虑,为什么单泞会觉得死是一件好事呢?
第17章 你还喜欢我吗?
因为闹了不愉快,司寒和单泞早早就离开养老院回了家。
路上将今天结算的现金分出一份塞进了单泞的口袋里。
“这是你自己赚的第一笔钱,收好了,以后这就是你的小金库了。”
单泞看着自己手中几张薄薄的红钞票,抬眼看着司寒:“寒哥,你的学费……”
“不差这一点,收好。”司寒摆出严肃的表情,叉腰认真地看着单泞,这才让单泞把钱收回进自己的口袋里。
司寒这才满意。
说到学费,其实单泞根本就不用为他担心。
他的成绩,虽然算不上顶尖,但能上的学校的学费都不会太高,他在网咖里打工的工资足够,还有社区那边申请的补贴,他的班主任还帮他申报了助学金,更别说还可以申请国家资助的助学贷款,不管用哪种方法都足够他上大学的费用。
“好了,我们回去吧。”
司寒牵起单泞的手,一路摇摇晃晃地经过家门口的芦苇荡,心情愉悦地回了家。
单泞的手很冰凉,在这炎热的天气里给了司寒一丝清醒。
他突然想,如果他去上大学了,单泞怎么办?
留在这里吗?
他在时还好,如果他不在,他妈不一定乐意家里住着一个外人。
那带单泞一起走?他一个人,负担得起两个人的花费吗?
过几天单泞就能成功落户,马上也能拿到属于他自己的身份证,成年意味能做到的事有很多。
以他最近的观察,单泞应该不是文盲,不如说他曾经接受过极好的教育,最擅长的是历史和文学,还可以和养老院里曾经是围棋冠军的老爷子下得有来有回。
他明明可以这么优秀,司寒实在不舍得看单泞做一个碌碌无为的人。
司寒明明也才成年没多久,但生活的重担早早的压在他的身上,他不得不在事情发生之前做更多的思考,去设想未来的每一条道路。
不仅是他自己的,也包括单泞的。
不过单泞的心里就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他只是摸着自己口袋里的红钞,心里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他差点就忘记了,正常人都是忌讳死亡的。
养老院里的那个叔叔不喜欢,司寒应该也不喜欢。
那司寒会讨厌自己吗?
不行……他不想……
他不想被司寒讨厌,他还想……一直待在司寒身边。
向来无欲无求的单泞有了他的第二个愿望。
·
“哎呀,瞧你们俩出了这一身的汗,还不快去洗洗,洗完了就过来吃饭。”
陈小瑜一大早就没见过这俩小孩,只在昨晚听说俩人今天会去做义工,有偿的那种。
她猜又是司寒在见缝插针地打工挣钱了,毕竟这小孩以前就经常这样。
看着儿子满头的汗,陈小瑜有些心疼:“钱够不就行了,这么辛苦干什么?周末都闲不下来。”
司寒笑了笑:“没事,妈,你就当今天我带泞泞出去玩了。”
陈小瑜瞪了儿子一眼。
“自己闲不住就算了,还要拉上小泞一起。”
“那不是为了赚双份的钱。”司寒随口搪塞了一句,带着单泞上了楼。
浴室里水声潺潺,水雾间是一具精壮的躯体,兼具了少年人的精致与成年人的成熟。
他抹开脸上的水,眼神沉静,似有心事。
他在想待会怎么和单泞交谈。
有关于单泞下午在养老院里说的那些话,他真的很在意。
生死,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一件极其严肃需要重视的事,但单泞对死亡似乎并没有什么敬畏心。
他不禁想到了分明很会游泳的单泞却差点在河水里溺毙,那真的是意外吗?
单泞当时……是故意的吗?
故意让自己溺水,但是为什么……
思索间,一双温凉的手臂环上他的腰。
司寒一惊,回头发现竟然是单泞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偷偷跑进了浴室。
“泞泞,你……”
“寒哥,你不要讨厌我……”
单泞眼眸水润,眼神中带着一股令司寒无法抗拒的无辜与纯真,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
只觉得某个克制许久的部位马上就要开始它的罚站行为。
司寒不敢转身,怕单泞发现自己身体的异样。
他只好抓着单泞的手,艰难地发声:“泞泞,你先出去好不好……”
单泞没听出这句话里的其他情绪,只以为司寒正在拒绝自己,失落的同时手抱的更紧了。
“为什么?寒哥,你是不是真的讨厌我了?因为我下午说了那句话吗?我又把事情搞得一团糟了,对不起……”
可还没等他说完什么,司寒就粗暴扯开了他的双手。
寒哥讨厌他了?不是说喜欢自己的吗?
单泞瞪大了眼睛,心底一阵无法形容的酸涩。
这是怎么了?这是什么感觉?
好难受……
但下一刻,他就被抱进了一个火热的怀抱里。
头顶的花洒早已将两人淋透,单泞也变得湿漉漉的了。
“寒哥……”
“泞泞,你先别说话。”
司寒抱着单泞,极力克制着身体里的冲动。
他本就对单泞怀有特别的感情,哪里经得起这种撩拨,特别说这个小笨蛋用那样湿漉漉的眼神看着自己,嘴里说着“别讨厌我”“对不起”……
“不是说了不道歉吗?我哪里会讨厌你……”
司寒紧紧地抱住单泞,身体相触之间不可避免地碰到一下不该碰的部位。
“唔……”
司寒闷哼一声,赶紧抓住单泞乱动的手捂在心口上。
“乖泞泞,不要乱碰。”
单泞懵懂地眨眨眼,水流进眼睛里,他小小惊呼一声,闭上了眼。
司寒抹开了他眼睛上的水,声音沙哑低声商量着:“你出去等等寒哥好不好?等哥出来了再和你仔细说这件事行吗?”
他从喉咙里泄出几声隐忍的喘息,目光坚定又极富攻击性地紧紧盯着面前懵懂的少年。
或许是真的被眼神中的那股情绪给感染,单泞点点头,脚步虚浮地走了出去。
等浴室里最终只剩下司寒一个人的时候,他拨弄花洒的开关将水温调到最低,仰起头,手情不自禁地伸向下方。
少年刚刚穿着自己曾经穿旧的白t,水浸透了薄薄的布料,露出了底下半透不透的皮肤。
司寒的视力很好,他清楚的看见了那件衣服底下泛着粉色的皮肤。
他闭上眼,浴室里响起了持续不断的喘息声。
而门外,单泞带着一身的水渍,有些呆愣地在浴室的门外蹲下。
然后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刚刚触碰过司寒敏感部位的手。
刚刚寒哥那个状态,是因为对他产生了欲望吗?
从前流浪的时候,那些路过的男人也会对他产生欲望,但是那些人太丑了,眼神总是让他感到恶心,所以他会反抗会拒绝会逃跑,有时候也会受伤,不过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
寒哥对自己也有欲望,可自己一点都不觉得恶心。
寒哥对我那么好,寒哥是喜欢我的。
如果是寒哥的话,对我做什么事情我都可以接受,我都愿意。
但是寒哥说只有他也喜欢他的时候,他们才能在一起,寒哥好像总是忍得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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