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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眸看向天子，景帝脸上的欣然尽显，陆砚辞只得跟着住持率先走入寺院。
身后是百姓由心而发的欢呼，他甚至恍惚都听见了一些对自己的崇敬言论。
思绪清楚过来便有意落后天子半步。
与天子双双立在佛像前，他的思绪还是纷杂的，现在只想赶回城。
拜完佛像，主持说了些祝愿言语，并送了他一枚供奉在佛前数月的手串。
陆砚辞攥着手串听天子与主持交谈，鲜有的有些走神。
等他回神过来时，主持已经朝他询问道。
“施主是否想带些供果回去？”
原来陆砚辞走神时眼神放空，就好似一直在看佛前摆的供奉，他刚想推辞否认，又听大和尚笑意盈盈的让僧人包一些。
“供果是福气，撤下来带回去给家人也可。”
陆砚辞犹豫的那短暂片刻，躲着的江一都馋疯了，撅着嘴看着盘里摆着的那些水果和点心，当着这么多人也不敢动。
要是少爷在肯定会给他拿了，单单在陆砚辞这他连个动静都不敢出。
就在他以为会跟这些点心无缘的时候，陆砚辞竟然接过了大和尚包好的点心，攥在手里真打算带回去。
欸？
他带回去给谁吃？
要不然就是不好意思拒绝大和尚，
江一就打算等陆砚辞哪会儿把点心放旁边的时候，偷偷抠两块吃。
结果除了离开寺院前大柱国靠近过来搭话陆砚辞被岔开了思绪。
“此话果真是我儿说的？”
陆砚辞并没有过多隐瞒，淡淡应和。
“江公子说他懂算命，我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除了这两句短暂交谈之外，陆砚辞简直是连脚步都没停，整个回程都没把那包点心撒了手。
江一都盯累了，最后眼睁睁的看着他送皇驾回宫，最后马不停蹄的直奔回了陆府。
都进了府门还攥着那包点心呢，江一又噘嘴又翻白眼，无语的差点张嘴说出声。
好在进府之后被迎面走来的陆二吓得猫了起来。
今日祈福陆二没有跟着，主要还是要看顾府里着凉就要死的败家子，生怕回来晚了再出什么大事。
这会儿见到陆砚辞便想问祈福的事，可见到他义父脸色绷着还以为是没好结果。
拐了个弯指着那包点心问。
“义父，你这带的什么吃的？饿了？”
陆砚辞看了看手里的点心，直接朝着后院边走边问。
“他吃午膳了？”
这种莫名其妙的问法让陆二懵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在问江不羡那个病秧子，顿时刚好点的心情夸嚓一下没了。
“啧，他就是没事儿找事儿！这不想吃那不想吃光给人出难题！”
“不吃拉倒一顿饿不死！”
这话让江一听见气的差点当场蹦出来，无声朝着陆二骂骂咧咧。
你个混账东西！什么叫不吃拉倒！
我瞅你就是没安好心给端了不好吃的东西故意气我少爷！
陆砚辞鲜有的没有任何脸色变化，只匆匆走回内院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推开了侧院的房门。
已经过了午时，江不羡总在床上躺着根本没胃口，感觉十分的上火还有些想吐。
尤其心里还担忧着怕江一胆子小再把事情给搞砸。
到时候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让陆砚辞多下不来台。
正犯愁呢房门就被推开了，江不羡坐桌边捂着肚子转头望。
就看见陆砚辞走了进来，当时心里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生怕这是丢了脸面来找自己问罪。
陆砚辞走进去什么都没说，只望着江不羡那双茫然的大眼徐徐走到近前，一路上那种冲动劲儿在见到他本人好好的当刻，顷刻消散了大半。
竟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着急，陆二也不知道他义父为什么这么着急啊。
刚追进门的时候就看见陆砚辞把手里的纸包放在了桌子上。
“没吃饭就吃点心。”
陆二：……？？？
江一：……！！！
第62章 不舍
陆砚辞把攥了一路的点心给江不羡了。
江一懵了会儿都兴奋炸了，啊啊啊是给少爷带的！
给少爷带的！
没白帮他一回啊啊有点良心！
江不羡显得比陆二都懵，那双眼瞪的更大了圈儿才反应过来笑出来，又听陆砚辞解释道。
“寺院主持给包的供果。”
“哦哦，那挺好吃供果不牙疼。”
给江不羡乐的，管什么供果还是祭祀果，和尚包的还是道士包的。
反正陆砚辞是带回来给自己了，怎么他不给别人呢。
他打开了已经被攥的有些褶皱的纸包，捏出了块看起来其实已经不大新鲜的点心。
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突然就觉得不想吐了。
卧房内安静了一阵，只有江不羡默默拍点心渣子的声响。
陆二看着他吃感觉十分无语，翻了个白眼转身出去了。
这哪是接回来个败家子，这是个祖宗。
陆砚辞默然等着江不羡吃完一块点心，才又开口。
“祈愿时出现了一束白光，卷散了些香灰。”
江不羡听了只拍了拍手心，笑着点头应了声。
后又才意会过来自己的反应过于平淡，好像本来就知道似的，又显得呆滞了几秒。
然后爆发出一声惊喜。
“欸？？上天还真的有启示？？你看吧我就说我还是有点运气的，连老天爷都得给我点面子意思意思。”
虽然那表现属实有点拙劣，但陆砚辞也只是默默看着。
不论是否真的是运气，那都是江不羡主动借给了自己。
“你将运气借给我，就没考虑下次遇到危险会逃不过？”
这个问题让江不羡有些发懵，他知道自己借出去的是系统，不是真的运气。
所以并没有想过这个缘由，顿了瞬他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我下次有危险你救救我吧。”
对于江不羡不大正经的打岔，陆砚辞什么都没说，只朝着对方没擦干净点心渣子的手伸过去手指，淡淡说道。
“看看还有没有残留的运气，先还给你。”
这还是陆砚辞头回主动朝他伸手。
江不羡诧异了一秒，一秒不能再多了嗖就把手伸过去攥住了，脸上也浮现起了点傻笑。
能感觉到对方手心上的薄茧，还有灼热的温度。
他抬起视线盯着陆砚辞看，心里叨咕这一点都不像这人冷冰冰那张脸的温度。
握着手他还不老实，就贴着手心捻啊捻，搓啊搓。
最后觉得反正也不要脸了直接还是不要脸吧。
扯着陆砚辞的手贴在了自己脸上，望着对方变化的眼神还兀自找了个借口。
“残留的运气太少了，得贴脸上还。”
陆砚辞：……
任由江不羡发了会儿疯犯了会儿傻，陆砚辞都没沉下脸也没发火，最后还留了句他自认为是感谢的话。
“如果你想回江府，我派人送你回去。”
陆砚辞一直认为对于江不羡来说，几日的功夫受了苦总该是想家的。
回去自己府里有爹宠着，对方该是愿意的。
若是江不羡想走，那在天子面前的借口，他来找。
可说完这话，陆砚辞就眼睁睁的看着江不羡脸上的笑容没了。
怔然，茫然，最后变成满面的纠结。
江不羡的脑海里江一嗷嗷不停，着急的催他答应。
“快说走啊走啊少爷！答应了我们就可以回家啦！不用在这受气了你说话呀少爷！”
也的确是江不羡自己说过，只要陆砚辞成功在祈福上引来天象，自己就会回江府。
可是好不容易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才改善了那么一些。
他纠结不舍，到这会儿了舍不得走。
“我……我还没好呢，走路还晃悠，我爹看见会带人围了你这儿。”
陆砚辞反应了一瞬，立即就给了回应。
“那便再养上几日。”
说完便直接起身迈步离去了，留下江不羡一个人自己纠结。
陆砚辞关上卧房门快步朝院外走了几步，又在走出院门时脚步慢下来。
疑惑自己方才就是在盼望对方拒绝，才回应的那么干脆。
可是把江不羡留下又怎样呢，难道真要当个废物养着？
为的就是让江渊后继无人？
陆砚辞此时无比清楚，江不羡根本不是个传言中真正的败家子。
他不仅不蠢笨，明明娇生惯养却还有世人都罕有的远见。
江不羡摆脱了江渊的奸臣之名，定能有大作为。
如果可以的话，陆砚辞想让他有更好的路走。
恍惚了片刻陆砚辞朝几步外的的侍卫开口。
“沈恕住在何处？”
陆砚辞想询问沈恕是否有能把江不羡这副破身子骨养好的办法。
即便不能像常人那般康健，好歹也不要吹个风就要连命都保不住。
而他的想法江不羡完全不知道，整个人还完全陷在去留的难题上揪扯，为了能少听两句唠叨，江不羡把剩下的点心都喂了江一。
然后转移话题问了当时祈福的场景，江一那撅着的嘴顿时喜笑颜开，邀功似的开始吹牛皮。
“少爷可惜你不能去！没看见当时那老些人那种懵圈的傻样！”
“一群一群的老顽固反对半天，最后还不是在看见我大显神通的时候张大了嘴！”
“人类真是墙边草，风往哪吹往哪倒，前一句还骂骂咧咧后一刻就开始三拜九叩了！虚伪不虚伪！欸不包括你啊少爷，你不是一般人不算在内……”
为了能让江不羡亲眼见一次神迹，江一还把当时那小小的光点重新演示了一遍。
对于江不羡来说已经习以为常，对这封建朝代的民众来说的确称的上神迹。
那短暂的白光在一日之间就传了太远，成功让景帝得了百姓心中所望。
而向来被低看的年轻太监陆砚辞，那贬低之声也化作了阵阵敬仰。
陆砚辞在春分祈福仪式上露了光彩，真正求来了神迹。
当时埋伏在百姓人群四处的探子，本打算烘托新皇不受上天庇佑的传言完全被打消，计划全部淹没在了惊喜欢呼声中。
远远看着皇驾归程，没入百姓群中的一个青衫公子对身后跟着的人低声嘱咐。
“给皇叔带消息回去，江渊暂时搬不倒，陆砚辞此番作为定会风生水起成为一大祸患。”
那人应下隐没至人群里。
“是。”
第63章 陆砚辞被刺
禀报王爷，先除陆砚辞。
陆砚辞平日要遇到的危险并不多，那是因为他作为坤灵掌监，多数时候都身处宫里。
除了先前每年的春分祈福，也由于景帝命他把江不羡留在了府里，所以显得比往常要进宫少了些。
如今景州城内的民声赞颂，天子高兴之下还许了陆砚辞两日休沐。
只不过陆砚辞本来就出入宫门自由，休不休沐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该捉拿妄图扰乱民心的贼党还是要捉拿。
只是不用频繁的到宫中禀报而已。
两日前陆砚辞寻了沈恕，问他有没有能让江不羡体质好起来的方子。
沈恕虽然面上对他挂心败家子的心思明显感到不快，不过医者仁心。
江不羡就算是江渊之子，是人人唾弃的贼子，归根结底在他这只能是个病患。
他从承袭医术的那日就对师父发过誓，不会没有缘由的见死不救。
江不羡名头再难听，当他见到本人之后就知道，只不过是被惯坏了罢了。
沈恕没答应也没拒绝，于第二日给江不羡换了药方子。
换了药方之后，沈恕便直接告辞离开了陆府。
陆砚辞当时有要事需要出城，没有过多挽留。
两日后江不羡倒真显得恢复了不少，至少不蔫蔫的躲在房里了，趁着天气也暖和了些，换好衣服在府里溜达。
只是就算身后跟着大柱国派来照看的两个下人，也还总觉得孤孤单单的。
因为看不见陆砚辞，他身体恢复后连陆二都跟着出了府。
也没人跑到跟前与他阴阳怪气了，整个府里的下人和侍卫都毕恭毕敬。
尤其江不羡执意不想离开陆府，而陆砚辞接下来确实没有对他有什么苛待，江一便主动提出了要去升级。
升级期间是离线状态，江不羡就不能再随时召唤出小系统了。
约莫最多也就是三四天的功夫，江一离线之前翻来覆去的叮嘱让他少爷好好苟着。
千万别在这几天不小心再陷入危险。
所以江不羡就算觉得十分枯燥，也还是老老实实的没有离开卧房院子太远，最多就是在附近看看刚冒芽的植物。
多数时候就溜达在陆砚辞卧房院门附近，默默朝着里头看。
仿佛能突然看见人就回来了似的。
就那么有些烦心的苟了两日，在第三日夜里江不羡从睡梦中被惊醒了。
他向来睡眠浅有些声音就会察觉，当时恍然自己是做了梦。
但反应了会儿窗外还是有阵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匆忙来往的动静。
这时候他才赶紧翻身下了床，连袜子都没来得及穿，提上靴子披了件外衣就推门跑了出去。
因为动静就是隔着两墙东面来的。
是陆砚辞回来了？还是陆砚辞的卧房出了什么事？
黑暗中灯火下人影绰绰，显现了平日里从来没有的紧促气息。
江不羡拢了拢外衫迎着夜半冷风奔过去，薅住了个正往里端水的侍卫。
“陆大人回来了？为什么这么乱？”
“大人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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