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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道(古代架空)——无晦春秋

时间:2024-04-30 08:12:57  作者:无晦春秋
 
 
第38章 千里
  楚祯再次醒来时,印象中的春天已经过去,酷暑的炎炎烈日顶在头顶。
  他掀开被子,从床榻上下来,扶住门框向外张望时,却发现,与头顶烈日不符的萧瑟在空中弥漫着。
  熟悉的人不在身侧,本该在他苏醒的第一刻便出现在他眼前的,亦不见了踪影。
  初醒时发觉胸口舒畅感的惊喜,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他没有了第一时刻便能分享的人。
  甚至,此处是何处,他是否还在长安,他亦不知。
  正当他不知前或退时,一个官兵穿着的人纵马在小院门前猝然停下,下马匆匆忙忙,于楚祯面前停下,大喊:“镇北侯次子楚祺出来接旨!你是楚祺么!”
  “我……”想到屋内别说楚祺,连岑姨娘都不见了踪影,这位官兵显然不识他的容貌。
  楚祯眸光垂下,沉声应道:“我是楚祺。”
  官兵不客气地宣读圣旨。
  楚祯跪下垂首默默听着,圣旨的大意是漠北有难,西南形势同样岌岌可危,故遣继承镇北侯侯爵之位的楚祺替父出兵。
  楚祯来不及思考为何周帝会知他们一家人躲在这偏僻的小村落中,也一时半会儿想不到此时该去找岑姨娘和楚祺,还是去找,为他带来新生的虞净舟。
  他只能接下圣旨。
  待官兵走后,楚祯缓缓站起,身后倏然传来脚步声,听起来不是会武艺的人。
  如今轻巧的身子,灵敏的听觉让楚祯不太习惯,但从小习武,在马背上长大的记忆没有忘,楚祯站起身时从地上悄然捡起了一枚小石子,在听到动静的那一刻便使出了全力扔出。
  “哎呦!”
  楚祯听这动静,越听越熟悉,陡然暗道一声不好,赶紧跑过去,果不其然是孙钦。
  扶起孙钦,楚祯看了看周围是否还有其他异动,小心地将孙钦扶了屋内。
  “你怎么来了!”
  “你终于醒了!”
  楚祯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个字:“终于”,所以他立刻问出了:“他在哪?”
  孙钦的目光明显开始躲闪。
  楚祯换了一个问题:“我睡了多久?”
  “三个月。”
  楚祯一瞬间有些怔愣,怪不得自己的头发长了这么多,怪不得孙钦与自己最后一次见他,又变得眉眼沉重了许多。
  应是注意到楚祯不愿展露出的慌乱,孙钦眼神带了些悲戚,问道:“你问的他,是谁?”
  “虞净舟。”
  楚祯想也没想,回答出口。
  三月前自己将他的名字忘记,甚至将他们二人的过往,忘的一干二净,可如今,他又岂会遗忘。
  “没有什么虞净舟,”孙钦说,“虞净舟,不是虞净舟。”
  楚祯蹙眉道:“什么意思?什么虞净舟不是虞净舟?”
  孙钦:“看你的样子,应该已经是记起了所有……筱罗回来了。”
  想过筱罗是否会平安,可是当从孙钦口中真的听到筱罗回来的消息,楚祯还是没忍住喜极而泣。
  他被孙钦从头到脚伪装,两人快马往长安赶。
  直至赶至长安城门口,楚祯才意识到,短短三个月,长安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城外的流民发了疯似的往长安涌,而长安内,依旧是往日的纸醉金迷,甚至更甚。
  他们无视外面的遍地饿殍,终日沉浸在乌子叶中的麻痹中,享受最后的欢乐。
  楚祯走了一路,心惊一路。
  而孙钦,就好像见惯了这些,未对周边的一切递去任何一丝目光,专注赶路。
  有孙道知大人独子身份的孙钦,带着楚祯很轻松就进了长安的城门。
  楚祯走进长安时,回头看了一眼即将关闭的城门门缝中,百姓口中的嘶吼,以及眼中的绝望。
  今日的长安,不是楚祯熟悉的长安。
  孙钦带着他走的具是阴暗小道,楚祯在长安待了这许多年,却从未真正了解这座城。
  长安,并不只是由一条条宽阔明亮的大道构成的,它更多的,是阴沟是恶臭。
  不知转过了多少个楚祯从来不识的弯,他们来到了皇宫。
  孙钦大摇大摆带着楚祯,从午门入,直奔东宫。
  这条路楚祯走过数次,此次却觉陌生无比。
  好似从他苏醒,这条命重活一次后,他才是长安、是大周那个局外人。
  楚祯印象中的东宫——辉煌、亮丽、吵闹。
  如今再映入眼帘的东宫,满墙满院的鲜血,恶臭之气从殿中徐徐溢出。
  楚祯被眼前的景象大骇,方要追问,孙钦打断他:“他们都在里面等你。”
  一步步登上高阶,夏侯般俯身坐在卧榻上,他半敞衣衫,一直胳膊上鲜血淋漓,伤口可怖似是被野兽啃咬。
  一旁的太医哆哆嗦嗦为他包扎。
  夏侯般面前躺倒了几名侍卫,死状皆如被野兽啃食大半,连面容都分辨不出来。
  楚祯赶来的动静惊醒了尚在迷茫中的夏侯般,他甫一抬头的眼睛里,在看见楚祯的那一霎,好似寻到了依仗。
  夏侯般撇开身旁的太医,不顾陈侍卫的搀扶,扑到楚祯的面前,却在即将触碰到楚祯的一刻,收回了自己的力道与手。
  “你……你……”夏侯般眼泪奔涌而出,他碰楚祯不是,不碰也不是。
  他的双手虚虚在楚祯身边轻微抖动。
  楚祯看出自己这位从小的玩伴心中所想,更是知他未言出的词词句句。
  他重重地冲夏侯般点了头,同样眼角泛泪,嘴角始终都是笑着的。
  楚祯上前一步,想要狠狠拥住夏侯般的身体,更是想要重重拍打夏侯般的背,告诉他他好好的活着,会永远好好的活着。
  却在下一刻,被夏侯般突然虚弱痛苦地下蹲止住了全部的动作。
  “太医!快来!”楚祯立马扶住夏侯般另一只完好的手。
  太医紧赶慢赶,拎着药箱连滚带爬扑到夏侯般身边,用一大堆不知名的药撒上去,痛激得夏侯般忍不住大叫起来。
  “陈侍卫,这究竟怎么回事!”楚祯冲陈侍卫问道。
  陈侍卫走至楚祯面前,头一次面容难堪,吞吐道:“是——筱罗姑娘。”
  “出去!都给我滚出去!”夏侯般听到筱罗的名字,登时冲太医和陈侍卫大吼,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了血。
  未等楚祯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做出反应,孙钦好像见过无数次这种情形,冷静地将太医送了出去,又眼神示意陈侍卫跟着太医出去。
  看着这些,楚祯甚至怀疑自己还未从梦境中苏醒过来,他甚至无暇去思索自己为何会好好地醒过来,岑姨娘说的他一直在等的那个人回来了,究竟是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
  孙钦将夏侯般扶起,冷声道:“陈侍卫跟出去了,放心。”
  “别……让他回来,不要再死人了,不要……”夏侯般道。
  直到这时,楚祯才惊觉孙钦向陈侍卫递去的那一个目光,究竟意味着什么。
  楚祯转头就去追,临出大殿,迎面险些撞上一个乌黑高大的身躯。
  不知是自己的病痛耽误了身量,亦或是大殿之上所发生的一切让楚祯不知所措,面前最熟悉之人的身影比曾经眼中的他,高挺了许多。
  目光缓缓上移,两双眼对视一刹那,耳边的风呼啸而过。
  楚祯确认无比,是他,是净舟。
  而夏侯虞本冷漠的双眼,也在那一刻,化成了一湖被惊动的水。
  夏侯虞眉毛微抬,未言,却好似问道:“好了?”
  楚祯嘴角轻弯,鼻头酸涩,缓缓眨眼,同样未言一字:“好了。”
  如今满地可怖的尸骸,不容他们温情许久,身后夏侯般的声音冷冷传来:“太医呢?”
  夏侯虞再抬头的目光恢复了原本的疏离,扑落扑落宽袖,走上前不经意道:“走了。”
  “走了。”夏侯般低头无波无澜地重复。
  在夏侯虞经过楚祯身边时,楚祯隐隐约约嗅到了一丝血腥之气,夏侯虞的袖边好似有暗红色痕迹。
  不过很快,就被夏侯虞晃过去了。
  陈侍卫也很快赶回,不再提太医之事,急切道:“殿下,圣上下旨全城捉拿筱罗姑娘了!”
  夏侯般腾一下站起身,夏侯虞与孙钦面色皆是一凛。
  “楚祯。”夏侯虞沉声唤道。
  楚祯几乎很少听见夏侯虞如此称呼他,心中不免一沉。
  夏侯虞说:“筱罗有难。”
 
 
第39章 血毒
  离开了落红的束缚,楚祯感到身体无比的轻盈。
  这种轻盈已经离开了他许多年了,自十一岁那年开始。就连在苗疆那几年被巫婆婆压抑毒性时,他的身子都没有如此自在随己。
  他利用自己的轻功,在整个长安飞速搜寻着那抹紫色身影。
  夏侯虞方在殿中,讲述了筱罗离开之后发生的一切。
  “筱罗带阿道玑‘逃’回栾国后,便被栾国控制,制成了药蛊的容器,毒发时,会发狂,滥杀无辜。栾国趁西南危急,漠北突发战役,长安自顾不暇,将筱罗偷偷运送了进来,目的便是挑拨西南与朝廷的矛盾。”
  据孙钦描述,如今的筱罗,已经不再是筱罗了。
  她毫无神智,如野兽般大肆虐杀啃咬一切。但夏侯般反驳了他。
  夏侯般说筱罗还有神智,否则他不会只伤一只胳膊。
  楚祯与夏侯虞同样认同夏侯般的说法。
  所以他们兵分四路,在偌大的长安城搜寻筱罗。
  临出发前,夏侯虞拉住楚祯,只对他一人,轻声道:“筱罗如今全身皮肤溃烂,伤口处冒着绿色的脓血,眼球浑浊发青,全然一副满身毒症的模样。你……”
  夏侯虞的停顿楚祯明白,楚祯拂落夏侯虞拉住他衣衫的手,回笑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说罢,楚祯与孙钦一道,奔向长安城深处,他们于乐怡楼所在的石头巷分别。
  楚祯望着自己曾经往来数次的熟悉小巷,心头闷闷地痛。
  当年心中怀着家国天下抱负,长安城五个稚子成了朋友,现如今他们已长成了可以阻挡一面的年纪和阅历,长安却已不是他们认识的长安了。
  不容楚祯“伤春悲秋”,身后朝廷的追兵已经寻着血迹赶来,大街小巷间不规则的血迹定是筱罗留下的。
  他们几人决心尽快找到筱罗,除了要保护她,还有不能再让她伤害普通民众了,若待筱罗苏醒,看到无辜百姓死于自己的口下……
  楚祯心思一晃神,脚下不稳,恰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楚祯立刻旋身躲过,翻进一家民户家中。
  这家人被吓了一跳,方要大喊,楚祯手指堵住嘴唇,示意他们噤声。
  近段日子以来,长安兵荒马乱,民众已不知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听之任之。
  楚祯看着百姓眼中对自己的恐惧,不仅心中悲戚起来。
  可此时紧急的情况不容楚祯多思,朝廷追兵发现了他的身影,一定会连累这家人。
  楚祯将这家人还有孩子安置在水缸旁,冲另一个方向撇去石子制造出动静。果不其然,追兵的脚步向那边追去。
  楚祯拍拍小孩子的头,露出一个微笑安慰,自己翻墙而出。
  却不料,脚一落地,数支刀齐齐架在了楚祯的脖子上。
  这招声东击西没有糊弄过他们。
  楚祯飞快瞥了四周的地形,一个下蹲踢腿,踢开头上横拦的刀枪,脚蹬侧墙,从一众追兵旁腾空而起,越过他们向远处奔去。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他在前面,快追!”,朝廷追兵们举起手中兵器一个挨一个往楚祯逃走方向追去。
  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楚祯早已从墙角迂回至追兵身后。
  他确定追兵向前追去了,转身欲往那家人户方向去,墙边却突然深处一臂,将他措不及防拉进了角落。
  楚祯手已抬起准备袭击,猛然发现,那人是净舟身旁的侍从,从前只远远见过一个背影,如今一看,脸上竟布满可怖的疤痕,认不出原本的样貌,更是不知他的名姓。
  他的目光逐渐下移,发现了雁回空荡荡的左臂衣袖。
  脸上的伤不确定是否是从前便有的,但楚祯可以肯定,这人原来并不是断臂。
  楚祯方要询问,被雁回直接打断。
  “少东家让我跟着你,你不要自己作死。”雁回恶狠狠咬牙说道。
  “你来保护我,可有他人保护净舟?”
  楚祯一直知晓雁回对他的排斥,故并不在意雁回对他的态度。
  雁回愣了下,继续目光狠厉,甚至略到嘲讽,道:“自你醒来,你对自己身上毒已解的事实不闻不问,莫要在此假惺惺担心少东家。”
  楚祯看着雁回空荡荡的衣袖,心中已猜了个大概。
  他直视雁回,双手搭在雁回的肩上,郑重道:
  “我心里都清楚,你与净舟对我的恩情。只是此刻,于净舟、于我、于我们的朋友心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所以我才未与净舟言此事。但我却忽略了你,的确是我的错,此时我来不及询问我身上的落红究竟是如何解的,你这只胳膊为了我究竟是如何丢的,我亦无法了解你对我是否怀着恨。你若等的了,找到筱罗后我任你处置,若你不愿等,我身上能报答你的只有我的一臂。”
  雁回的瞳孔逐渐睁大,一个习武之人多年被毒侵扰,此时解了毒,不是拼命保全自己得来不易的康健身躯,竟能连自己的一臂都肯舍去报答恩情。
  他不禁重新审视眼前这个,不及二十岁,刚解毒身体依旧瘦弱的少年人。
  他想,少东家死心塌地为了眼前这个人,或许并不是毫无道理。
  “你怎么了?”
  雁回一惊,思绪回转。
  楚祯又说:“虽然此刻询问我家人的消息,亦不合适,但我还是想求一个心安,岑姨娘和楚祺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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