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衍楠酸不溜秋的说“你们老板对你还真好真特别啊。”
她咬字重音落在对周五个字上,林菲莫名打了一个冷颤,觉得空气里突然弥漫着醋酸味和敌意。第六感告诉她此地不宜久留,于是语速极快的告别后溜之大吉了,连门都忘了带上。
罪魁祸手余姐姐合上大门,迈着轻盈的步子又半倚在贵妇椅上。
余挽秋盯着这行字恨铁不成钢的想,直接约不就好了吗,笨蛋。
禾禾:【惊,你居然放人鸽子还会弥补的人吗?】
丘衍楠:【现在是我想问的概率很低了!!】
靠,林菲真的只是她的助理而已吗!?
既然如此,干嘛还要说那些话来撩拨她。很好玩吗?丘衍楠气的牙痒痒,伸手抓过笔来蹂躏。
禾禾:【短短几分钟发生了什么】
余挽秋看着那边哐哐当当炸毛的人,不知道哪里惹到她了。
丘衍楠:【这花心大萝卜!!!】
余挽秋一头雾水,不是她怎么就变成花心大萝卜了。
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
身姿极佳气质迥异的两个貌美女人出现在电影院,回头率自然不低。
尤其是其中一个好像在闹别扭,不可避免的有好事者投以探究的目光。
“翘班看电影不值得开心吗?”其中略高的那个女人问。
被问的那个翻了个天大的白眼“讲清楚,是你让我陪你看的,我可没有翘班!!”
“咦、得了便宜还卖乖”
丘衍楠懒得再跟她争,走到柜台前买汽水和爆米花。汽水只买了一杯,爆米花买的最大份。
“小气鬼,都不舍得给我买杯”余挽秋显然心情不错,冰山融化笑眼盈盈的。将从自动取票机取出两张连着的电影票分开。
摆出这幅死样子给谁看。
花心大萝卜!指不定对着几个女人这样呢!丘衍楠愤愤的抓了颗爆米花丢进嘴里狠狠一嚼。香甜可口在唇舌间弥漫开,糟糕的心情才算好了些许。
“自己不会买吗?”丘衍楠阴阳怪气道“哦我知道了。余大小姐有助手跟着习惯了,那你找林菲陪你看啊,找我做什么?”
余挽秋明知故问的说“好端端提她做什么?”
“哦,那是余大小姐的助手,我怎么好使唤她呢。我闭嘴。”丘衍楠抬手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时间还要回到两个小时前。
余挽秋看着屏幕上‘花心大萝卜’五个字,不明所以。她有点跟不上丘衍楠的脑回路了,短短几分钟怎么称呼就急转直下了。
继那句花心大萝卜后,丘衍楠持续输出。
丘衍楠:【她就是个到处开屏的孔雀,释放着她无处安放的雌性荷尔蒙。】
丘衍楠:【你都不知道她对她助理有多好。】
丘衍楠:【嘘寒问暖,神态暧昧。】
不是,她什么时候嘘寒问暖,神态暧昧了?余挽秋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
丘衍楠:【人生三大错觉之她喜欢我。她估计一直都在捉弄我呢,枉我还……】
丘衍楠:【我真蠢,真的。】
劈里啪啦的一顿输出,余挽秋思绪都没跟上来。眼看事件似乎就要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她急中生智捕捉了这段话中的本质——吃醋、了?
禾禾:【你这是在吃醋?】
余挽秋等着她反驳,却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复。
丘衍楠:【嗯。】
丘衍楠:【当年是我不告而别的,我是最没资格指责她的人。大概是周末发生的事让我产生了错觉。我很不应该再去招惹她的。】
禾禾:【或许不是错觉呢,人和人站的立场不同看到的角度也不同。】
余挽秋还想再说几句,可惜丘衍楠不给她机会,匆匆说了句不聊了单方面结束了对话。
丘衍楠神态恹恹的,想着禾禾说的那句话。
或许是她逃避太久了,一叶障目了?当年的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应该也不会有太多人记得吧…?
或许,或许她真的还能和余挽球再续前缘?
余挽秋大概真是神仙走路完全没声音,悄无声息的又出现在她背后。
用很严肃的口吻指着丘衍楠的稿子说“这版我也不太满意,丘大设计。”
“那麻烦余大小姐告诉我,想要什么效果。虚无缥缈的一句不满意我怎么能知道你想要什么效果呢”丘衍楠完全不记得先前百度到的那三条原则了。咬牙怼道。
哦吼,余大小姐都出来了。
“别画了楠楠,不如陪我去看场电影找找灵感”余挽球见她恼羞成怒,又换成了温柔的嗓音询问道。
这段时间听多了丘大设计,甫一听见这称呼搞得丘衍楠还有些无所适从。
这么巧,她前脚想要请她看电影后脚她就先开口了?
万般头绪萦绕心头,可就是不知从何理清。
丘衍楠脸上愤怒讶异困惑交织,让她的表情很混乱看起来就晦暗不明的。少用美色勾引她,丘衍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工作时间多有不便,余大小姐另请他人吧”
“陪我看电影,不用你赔我外套了”金钱的魅力,贫穷的丘衍楠真的很难抵抗。
丘衍楠很没节操的说“我选看什么。”
余挽秋纤眉一挑愉快同意了,尔后毫无怨言的打开小程序任由对方选。
第18章 般配
于是两个小时后,二人出现在了电影院。
“你吃错药了吧?”丘衍楠后撤一步让两人之间空出安全距离,余挽秋今天额外黏人老要凑她很近。
余挽秋问“那你倒是说说,我吃的什么药”
丘衍楠想双手抱胸使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些,奈何两只手都拿着东西,只好作罢,改为冷笑讥讽道“那恐怕要问林菲才知道吧”
“老提她做什么?”
丘衍楠诡笑一嗓,送给她一个讳莫如深的表情。不作答而是艰难地从余挽秋手里抽出张电影票也不管她跟没跟上径直朝检票口走。
位置选在最后一排正中间,颇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意思。她们来得早,厅里目前就她们两个。
“我看你不高兴想逗你开心的,弄巧成拙了不好意思”余挽秋真诚的道歉倒显得丘衍楠小心眼了。
“我心情挺好的,但如果你把林菲喊来坐我边上我能更开心。”她学着余挽秋真诚的表情,很认真的说。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分明对方已经在给她台阶下了,她却依旧不依不饶的,她有些时候还真挺爱蹬鼻子上脸的。
刚喜提休假的林菲躺在床上狂打喷嚏,赶紧抱紧了小被子,满面愁容地想难道是乐极生悲感冒了?
观影厅里陆陆续续的进人,有人在她二人身旁落座。倒是不方便再多言语了。边上的陌生人自以为很小声的说“这两个小姐姐好像一对啊。太般配了。”
丘衍楠一记眼刀飞过去,慑的对方闭了嘴。
那人心想长的顺风耳吗,这么小声都听得见。侧了侧身子避开她的视线。丘衍楠歪头见余挽秋在偷笑,她不吝啬又赏了记眼刀给她,好在电影是丘衍楠爱看的类型,她看的沉浸懒得搭理边上的余挽秋。直到在爆米花桶里摸到她的手。
‘啪‘
她压低声音说“允许你吃了吗?”
余挽秋吃痛,抽回手的同时还不忘捏颗爆米花走,吃完了还评价“太甜了。”
“你知道爆米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她还真不知道,她跟不上时代了吗连爆米花这种花都有花语了?秉承着活到老学到老的心态,余挽秋虚心地问“请指教。”
黑暗中她如黑曜石般的眸里闪着点点光亮,注视着丘衍楠时周遭变得好安静,像是银河中飘荡的那颗行星找到了落脚点,她有那么一瞬间忘记自己要说什么,轻咳一声后她找回自己的声音后,毫无波澜的说“爆米花的花语是,看电影别说话”
被噎了一嗓子的余挽秋一愣,过几秒才反应过来丘衍楠话里的话。她莫名想到过去的丘衍楠也这样爱和她贫,嘴角挂着一抹要弯不弯的笑。原本偏靠近丘衍楠的身子坐直了,双手在腿上打结。距离她们上次一起看电影已经快六年了。
自从寺庙回来,她好像越来越把控不住节奏了。只想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可她又气,气她的不辞而别,气她不够信任,更气她让她们之间盘桓着五年的空白。在无数个长夜难寐的时刻替她找了无数借口无数台阶。她无法否认的是她对丘衍楠波涛汹涌的爱意和对自己不能释怀的恨意。
她承认,一开始她确实别扭的想要折腾丘衍楠给她一点点惩罚让自己出出气,只能一点点。再多,她就舍不得了。
无数个时刻她都在想,如果她当时能够再细心点多关注她一些是不是她的楠楠就能少受一些苦。她不好过是真的,可她知道丘衍楠受的煎熬,只比她多不比她少。
她比丘衍楠以为的,还要爱她的多。
她甚至不敢逼的太急,怕让丘衍楠不舒服了。
饶是丘衍楠迟钝,也察觉到了空气中的不对劲。她拍完余挽秋的手后也暗自后悔,笑自己没资格吃没来由的醋,她现在算是什么身份,无非仗着余挽秋好脾气就耍小性子闹别扭。日子过得太顺心了,又开始纵容自己了。
“对不起,我不是那意思。我、”她把爆米花桶一股脑儿塞到余挽秋怀里说“都给你吃。怪我,我小气鬼喝凉水。”
余挽秋被她最后这句话逗笑了“那小气鬼也不许喝可乐。”她自己都没察觉,说这句话时像秋水般温柔。
丘衍楠忍痛把可乐递给她,余挽秋没接而是直接含住吸管小吸了一口。刚才说她们般配的陌生人在边上小小声窃窃私语的说“磕到了磕到了”
这回没被瞪,因为余挽秋用身体挡住了丘衍楠的视线。这么有品味的人可不能被瞪了。
再好看的电影也有散场的时候。散场时丘衍楠眼眶红红的,她向来感性。余挽秋适时递上餐巾纸,好在她没拒绝。
“挽秋?”叫住她的女人三十出头的样子,温文尔雅的淑女模样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大概是畏寒在室内也没取下围巾。
“师姐。”余挽秋微讶异没料到能在这见到她“你几时回来的?”
“早上刚到,后天是师傅六十大寿自然是要早些到的。”她看向站在余挽秋身后的丘衍楠,目光晦涩不明夹杂着耐人寻味的意思问“这位是…”
“丘衍楠,你好。”丘衍楠落落大方的伸出手。
对方颔首握上,温婉的笑挂在嘴角。目光则极隐晦的在丘衍楠身上游走“王与慈,挽秋的师姐。我听她提起过你,没想到真人比照片更好看。你们是和好了吗?”
没料到这问题,丘衍楠平静的目光微泛涟漪,下意识的看向余挽秋。
二人之间气氛微妙,王与慈自觉唐突抢在余挽秋之前开口“不好意思是我多嘴了。一会儿我还有事就不耽搁你们玩乐了。后天见师妹。丘小姐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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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丘衍楠终于如愿吃到了上回没吃上的饭。
丘衍楠吃完了最后一口饭问“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设计,你不说纯靠我猜,岂不是盲人摸象吗?”
余挽头停箸,说“你真以为我是替我自己挑剔吗?”
“什么意思?”
“我是在替你,从前的丘衍楠挑剔。与其问我不如问问你自己,你满意现在的设计吗?”她短暂合眼深吸口气,睁开眼后眸色如墨,追逼问“你选择自我放逐五年,这是你给我的答卷吗?丘衍楠?”
不是,当然不是。丘衍楠双唇颤抖,从喉咙里苦涩的寄出“不、我……”
她无话可说,无词可辩。餐桌下,她双手搅在一起,以求分散自己的局促惶恐。
她极诚恳道“楠楠,我知道我没法替你承受你的痛苦,劝人大度的话谁都会说可落在自己身上又有几个人能透彻呢。你好好想想二十岁时你的梦想,如果你不想坚持了,那我也就不替你记着了,好吗?”
“明天来不来随你。”她补充道。
她嚅嗫半晌,只说出个嗯来。她确实逃避的够久了。
甘心吗,她反问自己。
丘衍楠忘记怎么离开的余挽秋家,她坐在车上发了好一会儿呆,正欲启动车子手机进来一条短信:
【欢迎回家,我亲爱的,小外甥女】
手机没拿稳从指尖滑落顺着座椅向下滑。
周遭的空气忽然变得好稀薄,稀薄到喘不上气来。丘衍楠颤抖的指尖摸了几次才降下车窗,她把头探出小半贪婪呼吸。
今夜浓雾掩月,天上只余一二颗暗淡星辰。寒风扑面惹人汗毛直立,突如其来的一声闷雷替她卷回几分理智。
她眼前几度闪现短信内容,僵直的身子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艰难的从缝隙里掏出手机,将刚才的短信内容删除号码拉黑。而后脱力头抵在方向盘上。
南方冬季的雨下的毫无征兆,只是那股能透进骨子里的寒气在雨时愈发加剧。车窗还没升上来,大概是蓄谋已久,雨势极大,短短半分钟便洇湿了左臂。雨拍打在玻璃上发出清脆又闷声的响搭配上常青树与雨的撞击声像是交响曲。
丘衍楠升起车窗,鸦睫轻颤泛红的眼圈终究是没凝出泪来。
雨刮器具有节奏的重复机械动作,她调转车头往回家相反的方向前行,白色车灯像探路者般破开雨夜的未知区域。
第19章 伤疤
急雨向来来的急走的也急,很符合它的名字。
丘衍楠踏上刚被雨水冲刷过的地砖。夜晚的墓地几乎没人会来,她走至一座墓碑前驻足。
不似传统的墓碑肃穆,这片墓地种满了茶叶,墓碑几乎都被绿色覆盖了,远看倒更像是一座茶园。
丘衍楠半蹲用捏在掌心还带有余温的纸巾轻轻擦拭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弯唇浅笑与她有七八分相似“妈妈,我来看你了。回来这么久也没来看你,你不会怪我吧。”
寒风侵肌,刚被打湿的左臂毛孔收缩的比别处更甚,激的她只好紧了紧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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