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卧的隔音效果很一般,水声一直撞在季辞远的耳朵里,季辞远连看书的心情都没有了。
将德文书放在小圆桌上,季辞远将目光放在陆洲亲手给他的牛奶上面。
温牛奶是用玻璃杯装着,温度恰到好处,大概是四十度的,可以直接喝下。
手指缓缓收紧玻璃杯壁,复又松开。
他在纠结着要不要喝下这杯牛奶。
他其实不想再喝牛奶了,但要是等陆洲出来,看到他没有喝牛奶,肯定会用委屈的眼神看着他。
必须要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行。
既不用喝牛奶,也不会让陆洲生气……
要怎么样才行呢。
季辞远的目光落在檀木架子上,那边摆着一个白色菱形花瓶,而花瓶里种着洋桔梗。
洋桔梗的是蓝绿色的,花苞狭窄,花瓣有单瓣跟双瓣的,用来装饰房间很漂亮。
陆洲很喜欢洋桔梗,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陆洲就会去换新的洋桔梗,陆洲对洋桔梗的执着很深。
季辞远想到这里,笑了一下,走到了檀木架子上,将温牛奶倒入了装着洋桔梗的花瓶里。
白色的牛奶浸润着黑色的泥土,整个洋桔梗都散发着一股浓郁的奶香味。
季辞远拧了下眉,这样很容易被陆洲发现。
想了想,季辞远又走到梳妆台上,把一瓶香水拿了出来,往花瓶里喷了喷,把奶味盖住了,这样一来,陆洲应该就不会发现他把温牛奶倒进花瓶里吧?
季辞远心里没底,但他眼下也想不出来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浴室里的水声都要停了,季辞远连忙把香水放回梳妆台,镇定自若地走回藤椅上,重新拿起了德文书翻看起来。
他的眼睛虽然是在看着科普书,但他根本没有在看书,而是在想着陆洲。
“哐当——”
浴室门开了,陆洲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青年的头发很湿,一绺湿发垂在他的额前,顺着他的棱角分明的侧脸,一路淌过,淹没进他的敞开的浴袍领口。他的胸膛是健康的小麦色的,没有杂毛,胸前却有几道抓痕,这几道抓痕都结痂了,在光影沉浮间,还是那么情色。
路过檀木架子时,陆洲停顿了脚步,空气里弥漫的香水味似乎是在欲盖弥彰。他勾起嘴角,手指绞了头发,边走边说:“哥,牛奶都喝了吗?”
“喝了。”季辞远的喉咙微涩。
不知道为什么,季辞远现在有一种做错事被家长发现的错觉。
陆洲的年龄比他小了好几岁,可季辞远有时候却会害怕陆洲,这倒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
“是吗。”陆洲笑着走来,看了一眼空的玻璃杯,又把目光转向季辞远的脸,他用手去碾着季辞远的唇,“哥真的喝过了吗?”
陆洲自上而下地打量着季辞远,声音里也都是带着笑,季辞远感觉到四肢发寒。
陆洲笑得愈发肆意,他就愈害怕。
被陆洲盯得头皮发麻,季辞远还是佯装气定神闲,“真的。”
“那我要检查一下哦。”陆洲的手用力地碾磨着季辞远的嘴角,把他的唇都蹂躏红了
第11章 别用手铐
季辞远不知道陆洲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他轻拧了下眉,猝不及防地被陆洲推倒在藤椅上,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他来不及惊慌喊出声,紧闭的唇缝被陆洲用舌头给顶开了,他被逼着打开唇,感觉到陆洲的舌头在他的唇里轻舔着,逼得他快要喘不过气了。
见过季辞远的人都说,季辞远生了一副好模样,虽然是个beta,性子也清冷,可越是这样的人,越想要将其拉下神坛。
也有人说,季辞远是生错了性别,倘若他是个omega,肯定会被辗转于各种权贵之间,兴许还会被上位者活活玩死。
季辞远被吻得眼角泛红,眼睛湿湿润润的,像是下过一场春雨。
夏季是属于梅雨季节,多雨。天空是漆黑的,一道闪电“撕拉”地一声,滑过天际,有些许刺耳,雷电劈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就下雨了,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窗上。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卧室外的雨声大一些,还是主卧里的水声大。
“哥。”陆洲的舌头从季辞远里的嘴巴里退出来,“你根本没有喝牛奶,对不对?”
那语气是肯定的。
季辞远没出声,背脊挺直。
陆洲抚摸过季辞远的湿热的眼角,似乎很难过,“你之前车过车祸,容易做噩梦。我每天给你热牛奶,是为了你好,而你却把牛奶倒掉了,还对我撒谎,我好伤心啊。”
听到这里,季辞远有些触动了,他也知道陆洲是为了他好,才逼着他喝牛奶的,他的语气软下来,“你别伤心了……”
“可是哥根本就不听话,我又舍不得罚你。”分明是陆洲欺负人,到了现在,却像是季辞远在欺负他一样。
季辞远把陆洲欺负他的事情给忘了个干净,他的身体向前面倾斜,搂着陆洲的腰,骨节分明的手指捧起陆洲的脸。
“我以后肯定会按时喝牛奶的,你别生气了,好吗?”即便季辞远变得温柔,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硬。
“真、真的吗?”陆洲的眼型很漂亮,是典型的狗狗眼。
“真的。”季辞远叹了口气,哪怕他是为了陆洲,他以后也会坚持喝牛奶的。
虽然牛奶喝多了,身上会有一股子奶味,令他不适……
但这些也不是不能克服。
陆洲扬起嘴角,“哥,你好乖。”
被年纪小的弟弟夸乖,季辞远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但他还是忍了下来,没跟陆洲发脾气。
洲没给季辞远思考的机会,他伸出手臂,将季辞远从藤椅上扛起来,放到他的肩头,也不管季辞远的挣扎,将季辞远丢到了床上。
季辞远是穿着睡袍,宽松的,腰带一扯就下来。
他的脸向来都是面无表情的,而此时他的呼吸急促,像是被拉下凡尘的谪仙,不容亵渎。
陆洲就好似是亵渎神明的信徒。
他从一旁的抽屉里取出了一副手铐,是镀金的,比较不容易断,手铐的里面还垫着软绒布,不会伤害到季辞远的皮肤。
手铐“咔哒”一声,铐住了季辞远的手腕,陆洲轻而易举地将季辞远的手腕给抬高,举过头顶。
那种无法逃脱的束缚感紧紧包裹着季辞远,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陆洲,别用手铐……”
“不行。”陆洲的眼睛垂了下来,“不把哥哥绑起来,哥哥很容易被弄伤,还是绑起来比较安全。”
“……”季辞远竟然无法反驳。
那次他被弄疼了,骂陆洲是混蛋,然后还用手指去掐自己,被陆洲发现了,陆洲很生气,就把他的手给绑起来。
陆洲说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是他的,弄伤就得受到惩罚。
见季辞远没有反驳,他笑了,舔着季辞远的唇,“哥哥,我会很轻的,你别乱动哦。”
……
被折腾到凌晨,陆洲才放了季辞远。
季辞远很疲惫了,昏昏欲睡,是陆洲伺候他睡下的。
这一觉,季辞远睡得很沉,都没有醒过来。
第二天早上,隔着房门,季辞远听到了有一阵哭声,那声音很响,吵得他睡不着。
季辞远从床上起来,动作很轻,身边的陆洲还是躺在床上睡着。
他转过头,打开了主卧的门,目光再次投向了三楼健身房。
他感觉声音还是从三楼健身房附近里传来的。
前两天,他在健身房就听到奇怪的哭声,虽然管家跟陆洲都说是他出现幻听了,但现在他又听到了。
他觉得,陆家好像藏着很多的秘密。
他乘着电梯,来到了三楼。
穿过了三楼的健身房,来到了走廊的储物间,他靠近储物间,将耳朵贴在储物间的门缝里,这一次,他听清了哭声,是一个男人在哭。为什么,有一个男人会在储物间里哭?这个男人是谁?又是谁,将他关在这里的?
“你在干什么——”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走廊的那一头传过来。
听到声音,季辞远浑身一震,他立刻绷直了身体,抬起头,视线里倒映着陆天清的身影。
陆天清是陆洲的父亲,也是恭市里极其罕见的顶级alpha之一,他为人板正,不苟言笑,掌权多年,身上仍然有一股上位者的压迫感,直直地朝着季辞远劈来。
面对这样的alpha,季辞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立刻低下头,喊了一声,“父亲。”
十几年前,季辞远就是被陆天清给收养了,他也跟陆洲一样,叫陆天清父亲。
平时季辞远都很敬畏这位“父亲”,准确的说,他很怕他。
陆天清拧了一下西装的领带,“以后别来这里。”
“为什么?”季辞远脱口而出,说出来以后,他又后悔了,他不应该在陆天清面前问这样愚蠢的问题。
“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情。”陆天清说,目光冷厉。
季辞远还是站在门前,无动于衷,他很想当面问一下陆天清,为什么储物间里会有男人的啜泣声,但他还是忍了下来,没有问。
有些事情,即便陆天清不说,他也可以慢慢查的,他有的时间。
越是藏着掖着,他就越想知道这储物间里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第12章 还可以把哥哥绑起来呀。
过两天就是陆洲的生日,季辞远趁着陆洲还没醒来,独自驱车前往商场,准备给陆洲买一份生日礼物。
陆洲是金尊玉贵的大少爷,他想要什么,陆天清都会满足他。
这份礼物不需要太贵重,只要是季辞远亲手挑选的,陆洲应该都会喜欢。
地下车库的负一楼都停满了车,季辞远找不到空车位,就将车开到负二楼。他开门下车,把车锁了,这才将车钥匙揣进风衣口袋里,气定神闲地走到附近的电梯处,“哒”地一声,电梯门打开了,季辞远跟随着人流一起进入全封闭的金属电梯。
电梯直达一楼,再次“哒”地一声,电梯厢门再次开了,季辞远等其他人都走出电梯,他才走出去。
这个商场他来过很多次了,每一家店的具体位置,他都了如指掌。
在来到商场之前,他就想好了要给陆洲买什么礼物。
出了电梯,他往右边转,来到了一家奢侈店。
来奢侈店买东西的人并不多,真正要购买的顾客就更少了。季辞远经常跟着陆洲光顾这家店,还是这家店的会员,店里的柜姐看到一身西装笔挺的季辞远来了,立刻迎了上来,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季先生,我给您倒杯水吧?”
“不用。”季辞远拒绝了柜姐的好意,“有推荐的领带吗?”
“有的有的。”柜姐就喜欢季辞远这种不绕弯子,直接购买的客人,她问:“是您要戴的领带,还是您的朋友?”
“……朋友。”季辞远斟酌着回答。
柜姐问:“您的朋友大概多大了?”
季辞远想了没想,就说:“24岁。”
柜姐眼前一亮,她笑着打趣季辞远,“我记得陆先生也是24岁,您是要给他买吗?”
被柜姐给看破了,季辞远也没尴尬,他点了点头。
柜姐是专门服务陆洲的,对陆洲的喜好一清二楚,她从专柜里挑了几款比较适合年轻人戴的领带,“这几款都是设计师的新款,陆先生应该会喜欢。”
季辞远拿起了其中一款领带。
这款领带是介于浅灰跟深灰之间的一种颜色,领带的一端印着密密麻麻的奢牌logo,面料是真丝的,摸起来很舒服。
想象了一下陆洲戴这条领带的样子,陆洲的身材好,样貌也很出挑,戴上这条领带应该会很出彩。
“包起来。”季辞远说。
“好的。”柜姐还想跟季辞远推销一下别的产品,“您还要再买香水,袖口什么的吗?”
季辞远摸着手机,“不要了。”
柜姐仍然是笑着,领着季辞远到前台的位置来买单,这条领带的价格是10688,是季辞远一个月的工资。
付完钱,柜姐将领带用礼盒装起来,再给季辞远拿了一个印有logo的纸袋,礼貌恭敬地说:“给您包好了,您慢走,以后有什么需要您可以直接来找我。”
季辞远点头,算作是回应。
他拎着纸袋,走出了奢侈品店,原路返回,搭着电梯到负二楼的地下车库,将纸袋放在副驾驶,再矮着身子坐进车内,左手一伸,将车门给关上了,发动引擎,将车驶出地下车库,准备回陆家的别墅。
今天是周五,路上的货车有很多,季辞远都没办法加快速度,到了分叉路口的时候,季辞远才加速,把货车给甩在后面,一路疾驰着回陆家。
一到陆家,佣人就急匆匆地走过来,跟季辞远说,陆洲醒来在床上没有看到他,又哭又闹,还在发脾气,让他赶紧去哄着。
这种场景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从季辞远来到陆家的第一天起,陆洲就不断地闹腾着。只要他醒来,没有看到季辞远的身影,他就会对佣人发脾气,别人怎么劝都没有用,他只听季辞远的话。在季辞远面前,陆洲可以收敛一切的坏脾气,但要是离开季辞远,那么,陆洲就会使劲折腾底下的人。
季辞远早已见惯不惯,他让佣人别担心,随即就迈开腿,上了二楼。
二楼主卧里传来了声嘶力竭地怒吼声,那声音大到像是要掀翻整个屋檐。
管家跟佣人都围在陆洲的身边哄着他,可陆洲就是不听话,把卧室里价值几十万的花瓶给杂碎了,还到处丢东西,把房间弄得一团乱糟糟的。
季辞远走到房间的时候,陆洲正准备要摔梳妆台的瓶瓶罐罐,看到季辞远的身影出现在房间门口时,陆洲才没有把东西给摔了。
陆洲穿着一身黑色的绸缎面料的睡衣,显得他皮肤很白。他看到了季辞远,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朝着季辞远跑来,没等季辞远开口说话,他就把季辞远给抱得紧紧的,瓮声瓮气地指责季辞远。
5/60 首页 上一页 3 4 5 6 7 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