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衔环偷着乐了下,才翻身应道:“嗯。”
笑是因为,趁着徐烺想事情的时候,李衔环偷偷回头看了好几次,发现他出神时狼耳朵也一动不动的。但在他出声的瞬间,那耳尖尖儿不受控制地动了下。
雨像是小了些。
徐烺是不明白他刚才偷笑什么,蓦地想起了别的事。坐直身子,他看着李衔环问说:“你有蛇信子吗?”
李衔环垂下眼睛不答,他不再侧躺着,而是趴在床榻上,两手撑着下巴半扭头看徐烺,小腿支着悬在空中,脚腕放松地叠着。他犹豫了片刻,冲着徐烺一笑,微微张口——
徐烺看到,他缓缓张口、原本连颗虎牙都没有的上牙膛上露出了两枚齿尖,仿佛在夜晚微弱的光晕下寒光闪闪的。李衔环吐出舌头,那是鲜红纤细的蛇信,末端分岔,像缎带似的柔软。
李衔环微微偏着头看徐烺,仍是那副温和无害的样子、眼神像兔子一样。徐烺只一想到他开口却有尖锐不输自己的牙和鲜红柔软的蛇信,危险而奇异的美、就有种近乎头皮发麻的刺激。徐烺下腹一紧,伸出手指去够那蛇信。李衔环真的乖乖闭眼,蛇信温驯地缠上他的手指,是种和人身时的舌头截然不同的体验。
徐烺眸色深如湖水,就在他失神的一瞬间,李衔环蓦地收起蛇信,再张口时已经换回了人身的。徐烺顿了下,翻身腾地把他按到旁边,两人莫名其妙对望了片刻,开始脱对方身上的里衣。
李衔环把他肩头衣服扯下去,忽然控制不住笑出来,挺腰想把徐烺掀下去,“怎么回事,到底是你在发情潮还是我?”
“无所谓。”徐烺说着,用力把他腰板按回去。
在万窟山丢了行装,没有脂膏仍是做了个昏天黑地,李衔环几乎快要被迫忘掉有油脂润滑是个什么感觉了。他晕晕乎乎之间只觉得怎么能这么滑,这么深——他听到自己乱扭乱蹭时手带掉了徐烺总是放在枕边的那把短刃,掉在地上、清脆的咣当一声。
漫天的雨水好似穿过屋檐落在了他身上,细密,混乱。他在暴风雨中摇摇欲坠,只能不顾一切地抓住徐烺。不必再隐藏自己,可以尽情地缠住他。褪下衣物,白狼与白蛇只管索求,便能在近乎死亡的快慰中获得新生。
李衔环控制不住地吐出蛇信,含着绕着徐烺的。性器即使为人身,也在柔软的后穴内成结锁住,他死死掐住徐烺、用手指交缠着他的长发——
只消睡,只许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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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有一点点蛇
第96章 【九十六】
无所谓了。
李衔环的手仍扯着徐烺的发梢。徐烺不由偏头,两手按着他两腿根,也逼他大敞开着腿。
也不知怎么的这副身躯就成了双契,也许是灵力太强。总之大抵也不会真的受孕,李衔环这样想着,便觉得无所谓了。偏生徐烺有意作弄他,伸手在他穴口中搅弄着,轻声道:“不专心想什么呢?”
李衔环有气无力道:“想我能生下个小狼崽子、还是兔子……还是蛇。”
徐烺挑了挑眉,带着他的手同自己十指相扣,“乖,你自己弄出来。”
大抵今晚这次发情便会结束,李衔环脑袋里浑浑噩噩,懒得理他故意作贱。他只想睡觉,哼唧了一声闭上眼。像是被操开了,不必再刻意弄出来,穴口便会瑟缩着流出那些精液。他没想过自己这幅乱七八糟的样子在白狼看来只会更激起对猎物的蹂躏欲望,最后被翻来覆去又做了几遍。
无所谓了,由他去吧。
李衔环不记得自己晕晕醒醒了几次,只知道早晨起来时浑身想被辗过一样僵痛。他慢腾腾地坐起来,觉得光线有些刺眼,外面天晴了。
李衔环披衣洗漱,走出来才发现这是个冬日里难得的、金灿灿的快晴。他不由朝神魔殿的方向看,那团浓云消散干净,黄澄澄的圆日挂在苍穹,金殿威仪不容直视。他遮着眼睛看了会儿,也没等见徐烺。
日光暖烘烘的,烤得人头脑发昏。李衔环做了点饭,等不着徐烺,他自己慢吞吞地吃了,吃完就坐在门槛上发愣。脑袋里翻来覆去是些往生谱、大湖、骊姬……还有徐烺怎么恨不得每个做完以后的早上都消失。
他看了眼房顶,乌鸦又回来了,比平时还多了几只,静静地也望着他。
沧粟是骊姬的鹰爪,是逃不过的眼睛。为了让他记得自己,李衔环把灵力织进了他身上——并不是往生谱。骊姬二十年前被蛇神和往生谱打伤,至今没能好,她自己至纯至混的灵力中也混着被打伤时留下的蛇神灵力,自然也无法分辨沧粟的,这才是最保险的选择。
沧粟偶尔说些无关紧要的消息给骊姬,这件事他们在二十年前早也想到过,为求自保罢了。神魔一旦成神或是成魔,梦河会发生什么,沧粟恐怕是除了三神外唯一清楚的人。
这样想着,李衔环一手撑着下巴。他望着那些乌鸦,自言自语似的、慢慢说道:“留在你身边,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呀,娘娘。”
乌鸦听不懂他说什么,只是歪了歪脑袋。
半下午的时候,李衔环没等回来徐烺,却遇见了小跑着进来的沧粟。
看他急匆匆的样子,李衔环有点奇怪,问说:“你怎么不飞过来?”
“别提了,”沧粟没好气地摆摆手,似乎还在生他的气,话里夹枪带棒的,“我能和你比,你以为谁都是你?城里城外灵力全都乱七八糟的,我怕我飞到一半掉下来!”
只当没听懂他阴阳怪气的,李衔环又问说:“烺哥呢?”
“给我倒口水喝。”沧粟叉着腿坐在台阶上,指了指屋里。
李衔环进屋给他倒了茶水,沧粟喝完了才答说:“骊姬把他扣在神魔殿不许他回来,因为他去见她没带你。”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李衔环吓了一跳,埋怨他,连忙跑进屋里就要拿上外衣过去。沧粟瞥他一眼,扯出个笑说:“别紧张,二十年里骊姬发疯的时候多了去了,要不也不会把徐烺逼成今天这个样子。”
李衔环瞪他一眼,意思是回头我再跟你论。他快步便要出门,听见沧粟在身后悠闲地道:“毕竟,留在娘娘身边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呀。”
第97章 【九十七】
出去几天时间,上次莫名其妙塌了的集音殿就修好了。沧粟没跟李衔环一起回去,李衔环也乐得不是四人对坐对峙。神魔殿大殿,门少见地紧闭着,李衔环匆忙赶到后殿,离得老远便看见了徐烺的背影。
他盘腿坐在软垫上,背挺得很直,看上去甚至是有些悠闲的、无所谓的。骊姬在更深处的矮几后坐着,身前是一摞摞信单。她拿着笔,用笔杆顶了下额前一缕凌乱的发丝,把那缕头发理回来,像是焦头烂额的。
看上去,被扣在殿里的仿佛不似徐烺,而是骊姬。
她那毛笔上沾的墨混有神魔幽紫色的灵力,在信单上写了个“允”,纸上的字便化作幽紫色的光点随风飞散出去。徐烺不由地偏头,目光追着光芒看,正瞧见李衔环气喘吁吁地站在门槛后面。
两人对望一眼,李衔环稳了稳吐息迈进来,拜说:“神魔娘娘。”
骊姬抬头,用鼻子“嗯”了声,手却不停,在信单上继续写字。
笔上的墨没有抹干净,在她抬手的同时滴在案几上,落下一个大大的墨点。李衔环在徐烺旁边跪坐下来,他看也不看徐烺,开口道:“娘娘,我早晨睡得沉,他见我没醒也就没叫我——”
骊姬嗤笑一声,放下笔道:“我没说是他的错,你急着往自己身上揽什么?”
话一下子被堵回去,李衔环噎住了。徐烺瞥他一眼,轻声道:“他说得不错,马惊丢了,我们赶路回来很累。”
骊姬来回看了两人几眼,蓦地问说:“神像的事,查到了吗?”
李衔环心悬了起来,他止住了没看徐烺,徐烺面上也没什么反应,只是不咸不淡地答说:“只查到了‘往西’,还没走出去多远,暴雪封山,马和行装也丢了。雪化了,我们便回来了。”
乌鸦是在万窟山外离开的,那之前他俩走过的每一步,想必骊姬都一清二楚。她本来盯着徐烺、似乎是在认真听他讲话。李衔环不禁也瞥向徐烺,刚说完,骊姬忽然望向李衔环,眼角眉梢都带点笑意,但却莫名让他背后一寒。
“手。”骊姬慢悠悠道。
李衔环顿了下,缓缓伸手过去,虚握着拳,手腕冲上。
骊姬重新拾起笔,在他手腕上用墨汁画了一道横。神魔至纯至混的灵力登时涌入血脉,他脑袋里嗡地一声,控制不知自己的灵力一下子蹿到手腕上,然后化为洁白的光芒飞散——
并排坐着的两人猝不及防,李衔环浑身一凉,徐烺腾地半撑起身子,恰好扶住了歪过身子的李衔环,让他半倒进来自己怀里。
徐烺睨着骊姬,骊姬信手放下笔,笑眯眯地冲李衔环道:“双契灵力强,恐怕你会影响到他的旧伤。”她深深地看了眼徐烺,“别担心,半个月就会恢复的。”
他怀里,李衔环发顶上已经显出了兔子耳朵。李衔环扒着徐烺胳膊咬牙支起身子,不知冲谁说道:“不打紧,我没事。”
恰有片云飘过遮掩日光,殿内一时阴晴不定,显得每个人面上风云变幻。骊姬鲜红的嘴唇带着浅浅笑容,拿起张薄薄的信单,“我这儿倒有桩趣事,有信徒告诉我往西走有座山,山上到处都是洞窟,洞窟里刻满了元水神君的像。”
她两指夹着信单向前伸手,伸到徐烺和李衔环眼前,“等他好了,你们去看看。”
徐烺应了声“是”,他刚要接过信单,李衔环蓦地抖着手拿过了。他瞥了眼徐烺,徐烺打横把他抱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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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阿齐纳”这个名字的发音来自《波茹莱》这首歌,可能也是“妈妈/母亲”的意思。奈热乐队的,我超喜欢蒙语歌!
第98章 【九十八】
“难受吗?”
神魔殿的金阶长长延伸,有些陡峭。徐烺打横抱着李衔环,走得仍是很稳当。他问了一句,把李衔环往上提了下。
李衔环呼吸却不太稳当,声音微微发抖,“还好……你硌着我尾巴了。”
徐烺笑了下,“背你?”
李衔环摇头,徐烺沉默半晌,忽然又道:“我还以为你要露馅儿了。”
“那你想怎么样啊?”片刻的功夫,李衔环呼吸就稳住了,他伸手捋了下自己发顶,兔耳朵便消失了。徐烺抿了下嘴,如实说:“没想到。就是腾地站起来了——”
李衔环笑笑,蓦地有些心酸,于是轻声安慰说:“不会的。我既有办法做二十年兔子,自然有能藏得住的方法。你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上次、上次那什么也是,是太突然了,我没准备好,再来一次——”
他说着说着突然磕磕绊绊起来,徐烺挑眉,只说:“再来一次试试?”
李衔环不敢往下接了。
回到府邸,沧粟果然早也走过了。那墨渍仍然留在手腕上,只是灵力消散了,剩下的只有道乌黑浓稠的墨痕。李衔环打了水把手浸进去慢慢洗,他知道大抵骊姬是借着自己给徐烺个下马威看,越想越憋屈,手搓洗的动作也就用了些劲儿。徐烺在旁边看了会儿,抓过他的手,随口道:“发脾气啊?”
“没有。”李衔环闷闷道。
手腕已经擦红了,徐烺带着薄茧的手再一蹭,传来种奇异的麻胀。
两人不看彼此,那盆清水慢慢变浑。徐烺抿了下嘴,他仿佛不必抬头也能感受到檐上那些乌鸦的目光。他已在这些凝视下又长过了许多年,甚至有些习惯了。徐烺腾地半扛半抱起李衔环,用脚一蹬关上门。李衔环猝不及防,推他道:“干什么?”
徐烺把他压到床板上,两人离得很近,鼻尖蹭着鼻尖,“我问你,倘若你慢慢还,我还要多久能恢复?”
李衔环愣了下,定定地看了他须臾,低声道:“也许半年、也许一年。”他说着,不由伸手抱住徐烺脖颈,“我在等一面大湖从群星中再度降临梦河。”
徐烺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听上去你像是仍有很多事没老实告诉我。”
“嗯。”李衔环笑起来。
徐烺缓缓出了口气,同他十指相扣,“再试试。”
白狼灵力释出,将两人思绪带入纯白之间。纯白中游曳出尾纯白的蛇,鲜红的眼睛,鲜红的蛇信。光芒组成的白狼和白蛇缠绕在一起,二者交汇、那些灵力组成的光芒便也再难舍难分。
没有身体的存在,只有纯白中白狼与白蛇紧紧交织。你成为我、我成为你。白狼将蛇扭动着的身躯压在身下,摇曳的蛇尾缠着白狼,身躯重叠着交换彼此灵力,没有声音,没有视线,什么也没有,只有绵密又似过电般的感觉还在提醒着两人身体存在。
徐烺在一瞬间仿佛看见了李衔环的脸,他眼里含着泪水,眉头紧锁。既有快感的胁迫,也有种深深的、深深的哀伤——
他心一惊,眉心胸口剧烈地刺痛起来。两人思绪顿时被从纯白中扯了出来,李衔环毫无防备,大喘了几口气清醒过来,刚看向徐烺,却发现徐烺已经一手扳过他脸,仔仔细细地打量着。
这张脸并没有泪水,没有蹙眉。徐烺半坐起来,揉着眉心嘶了声,忍不住想:这是我的记忆吗?
我曾让他那么伤心吗?
“烺哥?”李衔环也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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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一点点我流精神结合
第99章 【九十九】
徐烺走进去时,见地上摆满了他雕的那些小偶。各式各样的,莹润的白玉所制,傍生坐在它们中间,看上去呆呆的,也像个玉雕的。徐烺走近了,冲傍生伸出手,想把他拉起来。傍生却只是抓住了他的手指,冲他笑笑,并不起来。
“妹妹呢?”徐烺随口问说。
“说要去找山下的小燕玩,”傍生忧心忡忡地偏头看了眼殿门,“结果刚出去没一会儿,又急匆匆地跑回来,拿了个小偶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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