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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怪谈(玄幻灵异)——谷草转氨酸

时间:2024-05-04 07:08:40  作者:谷草转氨酸
  日光从他背后倾泻而下。李衔环怔了一下,但徐烺已经走进来了。他蹭了下眼角,笑说:“还没好呢。”
  “别烫到你。”徐烺说着,接过火钳拨弄了下灶火。“我饿了。”
  “很快的,”李衔环把面条下进煮开的水里,“上外面等吧,这儿呛。”
  徐烺也不推脱,真的就地坐在了外面的门槛上,影下有条毛茸茸的尾巴,乖顺地晃了晃。李衔环偷看一眼,就觉得日子没变。
  “傍生,我饿了。”
  他像是听到了从旧日里传来的话语,端详着影子上的尾巴。徐烺有事相求的时候总是用尾巴轻轻缠住他,耳朵也会垂下来,那么高的个子,人却显得可怜巴巴的。
  李衔环不知不觉笑起来,嘴角刚刚上扬,突然听见徐烺道:“我以前见过你吗?”
  李衔环心跳了下,把绿叶子菜煮进面里,“没有吧。”
  徐烺又不说话了,他抱起胳膊,倚在门槛上。他发现了自己影子中的尾巴,倏地一下收了起来,沉声道:“骊姬当年被山神蛇神背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防着我……但她怎么问你,你还要怎么说。”
  一抬头,热腾腾的鸡汤面端到了眼前。徐烺愣了下,李衔环把筷子也递过去,他直勾勾地看他,看得徐烺有些不自在了,于是接过筷子碗,收回了视线。
  “好。”
 
 
第6章 【六】
  “以后,我要为神魔修一座最高最高的塑像,在山巅,叫她一眼就能看遍梦河。”
  小小少年的话语仿佛仍回荡在山涧,但人却没了踪影。傍生卷着书往神殿内走,大殿中央有面巨大的水池,汉白玉筑成的阶躺上去温润解暑。骊姬和徐烺打马到山那边理事去了,他攥着书躺到水池旁翻开,一手垂在凉爽的水面上。
  不知看了几行字,殿后蹑手蹑脚地溜出来个扎俩角角辫子的小姑娘,看上去比傍生还要小,估摸着也就六七岁大。小辫子一晃一晃顶在头上,她轻飘飘地溜近了,发现傍生把书盖在脸上,似乎睡着了。
  小姑娘走到他跟前,张牙舞爪,“哥!”
  猝不及防,昏昏欲睡的小少年吓了一跳,险些跌进水池中去。那小姑娘赶忙拉他一把,嘴上嚷嚷说:“哥,哥!你没事吧?”
  “没事,你吓我一跳。”傍生低头,小姑娘乖乖巧巧跪坐在地上,抬头笑盈盈地看。他把她掉个个儿,轻声说:“刚睡醒吧?头发乱七八糟的。”
  傍生说着,把她两个小角儿辫子重新紧了紧,像是两个小鹿角顶在头上。小丫头蹦蹦跳跳站起来,对着水池一照,大声宣布道:“哥梳的头发不好看,骊姬娘娘梳的头发最好看!”
  “狼哥去哪儿了?”她在水池边上活蹦乱跳,像是灵巧的小鹿。傍生生怕她再跌下去,用手护了下,答说:“烺哥和娘娘到山那边理事去了。”
  “好哎!”小姑娘乐得直拍手,“狼哥给我买好吃的!”
  刚说完,她脚下一滑,人摔进了水池中。
  “阿尼莎!”
  傍生赶忙把浑身滴答水的小孩拎出来,阿尼莎像小动物似的抖了两下水。傍生朝她轻轻吹了口气,湿掉的衣物便又干了,只是布满不平展的褶皱。阿尼莎满不在乎,从台阶上蹦下来化身小鹿,雪白的鹿一溜烟奔出殿外,站在了山涧上。
  “等我长大了,我要在梓山上给娘娘修最高最高的塑像!”
  小鹿冲着茫茫云烟大喊起来。傍生追到屋外,听见她喊,温和一笑,轻声道:“刚才烺哥也这么说来着。”
  话音刚落,小鹿继续喊,“这样哥、烺哥,还有娘娘,就能天天在山上陪我了!”
  傍生无奈,“快回来吧,外面热。”
  山上日头很足,片刻的功夫,阿尼莎再回来时小脸便晒得通红。她乐呵呵地抱着傍生腰撒娇,嘴里甜丝丝的,“哥你不知道,过会儿突然要下雨呢。”
  小丫头活泼得不得了,又撒开傍生踏在门槛上,两手拢在嘴边喊道:“狼哥娘娘快点回来!”
  傍生把她从大殿门槛上拎下来,看一眼山外,晴空万里,他是看不出来哪里有什么要下雨的影子。傍生摸了摸她头发,“既然要下雨,那就让他们回程的路好走一点吧。”
  刚说完,阿尼莎再度走到殿外。小小孩子双手相扣抵在额头上,她安静地阖上眼,身旁飞舞出细碎的纯白光点飘向远方。柔和的神光笼罩在她身上,阿尼莎小声开口,“来时之路不落雨。”
  那些光芒从云雾间飞向远方。傍生和她一起阖眼,一大一小轻声道:“神魔与三神祝福梦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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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和《昨夜》是两条不同的时间线,请大家注意区分
 
 
第7章 【七】
  晨起淅淅沥沥落了场雨,风再一刮,寒意便带股清润的潮气。徐烺转了一圈从外面回来,见李衔环还缩在被子深处沉沉地睡着。他抱起胳膊观察了会儿,走到床沿将被子往下拉了拉,让他能把口鼻露出来。
  “烺哥……”
  影子上的狼耳、耳尖尖儿闻声动了下。徐烺凑近了些,那些呢喃果然是李衔环发出来的,他略微拧着眉心儿,像是在做梦,“烺哥……来时之路不落雨……”
  “来时之路不落雨。”徐烺轻轻重复了遍。他一念,脑仁儿便有些隐约的刺痛,仿佛曾有人也这样为他说过。徐烺挥去脑海中那些杂念,拍了下熟睡中的人脸颊,“李衔环。”
  “醒醒。”他声音稍微扬了些,一下子惊醒了李衔环。那人不由地往被子里又躲,睁大眼睛瞧了他半头才缓过神来,细声细气地说:“天亮了?”
  “早亮了。”徐烺不咸不淡地应声,“快起来洗漱,你今天该回家去瞧瞧了。”
  他说罢,自己又出到屋外去。等他走了,李衔环打着哈欠洗漱,天气冷了,他还是同以往一般嗜睡。待穿戴整齐出屋,徐烺已牵了匹高头大马在树下,他抚着马的鬃毛,头也不回道:“会骑马吗?”
  转生前,徐烺教过李衔环骑马,后来有一回他不慎跌落,就再不愿意学了。李衔环看着那马,倒是挺像从前徐烺最喜欢的那匹。
  马不会骑,以前去远的地方都是骑大白狼的。徐烺连影子里的狼尾巴狼耳朵都不肯叫他瞧,这是不信任的表现,又哪里肯化原身出来载他。
  他在心中说了,嘴上老老实实道:“不会。”
  落叶随着风打了个旋儿,寒气已开始有点刺脸了。李衔环冲手掌上轻轻呵了口热气,随口道:“天儿真是冷了。”
  “你没有冬衣吗?”徐烺眉头一蹙,问说。
  李衔环莫名其妙,冲他摊手,“这不是吗?”
  徐烺抿了下嘴,像是懒得理他,又进屋去,再出来时臂弯上搭了件毛领大氅。他往李衔环身上胡乱一裹,三两下系好,嘴上道:“下午拿钱去做几件,冬日长。”
  曾经的白狼神手臂有力,轻易就把李衔环抱上马,自己翻身上去,一言不发地加紧马肚子。
  骏马在下过雨的土地上奔驰。从城中到梓山脚下要几刻钟,路上都不再有人家。梓山灵气过于充沛,对于子民来说,久居容易走火入魔或是痴傻,慢慢地早也搬空了。只剩下李衔环转生后的家还在,他家在山脚下种茶卖茶,走不开。
  记得他刚刚落在那院子里时,屋子只是茅草屋,如今也修起了二层的小楼。茶摊上没有客人,也没有茶博士候着。徐烺随手摸了下搁在桌上的茶壶,冷的。他随口问说:“你家人呢?”
  到底又在这儿长了二十年,回到熟悉的地方,李衔环手脚都自在了些。他把柴门打开,答说:“我娘生我后没几年病死了,爹前几年老死了,我大哥……去年也死了。”
  徐烺愣了下,须臾,他略一垂眸,沉声道:“抱歉,我不知道。”
  李衔环只笑,把门大敞开,“进来看看。”
  屋里洒扫来很整洁,陈设不多,倒也算敞亮。徐烺进来后却明显有点束手束脚,李衔环笑着把他按到椅上坐下,“我泡鲜茶给你喝。”
  他说着要去打水,徐烺忙道:“算了,别折腾了。”
  李衔环闻言,真就又走了回来,安静地坐到旁边看着他。徐烺抱起胳膊,被他目光看得更不自在了,干脆又起身说:“你领我看看吧。”
  “好。”李衔环应了声,也站起来,手自然而然地拉住了他袖口往里走。徐烺低头扫了眼他那只手,没有挣开。
  两人过到内间上楼,楼梯有点狭窄,李衔环复又松开了拉他衣袖的手。他自己往上走,信口又说:“从二楼能看见一点点神殿呢。”
  楼梯转角处设了个小小的神龛,那神龛看上去像是常有人精心擦拭的,只是上面蒙了层布帘子,遮掩住了后面的神像。徐烺莫名被这神龛吸引了注意力,手缓缓掀开了帘子。
  神龛里是尊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神像,塑的是女相。那神面目温和,身着白衣,飘带在身后挽出柔顺的圆弧。她手掌上托朵盛放白花,微微垂眸凝视着、嘴角一抹恬淡笑意。徐烺微讶,掀开帘子的手掌并没有放下,他望着神像,低声道:“二十年前,蛇神与山神背叛骊姬时,这些……不是都焚毁了吗?”
  几级之上,李衔环能看到徐烺毫不自知拧着眉心,眼里带有些困惑,更多的则是茫然。他心中一疼,强定住了柔声道:“山神,蛇神的男相尊,还有……鹿神,确实都被焚毁了,一点儿也不剩。”
  他快步走下来,拉开徐烺的手,帘子垂下,遮掩住神像。
  “但傍生蛇神的女相尊是主司生产顺遂、母子平安的。子民私下里偷偷供奉,只要不过分,神魔与苍鹰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李衔环顿了下,“你没见过,兴许是念着你是少主,他们在你来前收起来了吧。”
  徐烺神情复杂,半晌,他望着李衔环,低声道:“你有些像她。”
  李衔环一怔,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傍生神君的女相尊并不是按照他的脸塑造的,徐烺蓦地这么一说,倒把他给说懵了。
  见李衔环如此,徐烺总算笑了笑,“不是长相,是气质。”
  两人迈开步子,一前一后上到二层的扶栏旁。徐烺眺望一眼远山,再次开口,问说:“你见过蛇神吗?”
  李衔环只得继续往下胡编,“没有。我同你差不多大,那时山神蛇神已被神魔娘娘诛灭。”
  “我也没见过。”徐烺应道,“他们说,蛇神是个极骄横妖冶的人,我不明白,子民为何会给他塑那样的像。”
  李衔环不答,只是指指山巅,岔开话题道:“你看——”
  抬头往上,日光给山顶镀了层金边,神魔高耸入云的神像遮住了这间小院的光。但隐约仍能看见突出来的一小块儿神殿檐角,瓦檐下坠着只铜铃,清脆的响声游游荡荡,一直传到山脚。
  “他们说,那是三神长大的地方。”李衔环轻声道。
  徐烺偏头看了眼,没什么反应。转头,李衔环下半张脸缩在大氅的毛领子里,鼻尖儿上红红的。徐烺轻轻拍了下他肩膀,“下去吧,上面风大。”
  铜铃声响悠悠向远。
 
 
第8章 【八】
  李衔环包了些新茶带走,他从屋内朝外瞧,徐烺刚巧也看过来。徐烺于是松开缰绳,朗声道:“你若是想,到城里也卖茶吧。我同骊姬知会一声。”
  “好。”李衔环应了,走出去。两人上马,徐烺骑的比来前还要快,他本来只是虚抓着徐烺腰际的衣角,被颠得实在受不了了,倏地搂住了徐烺腰,把脑袋往前探,“你骑慢点,我要掉下去了!”
  “掉不下去!”哒哒的马蹄声中,徐烺一面大声回,一面腾出一手拽住李衔环胳膊,往紧收了收,“抓牢,我们得快点回城里,我得去趟神魔殿!”
  这倒也和李衔环的心意。他正大光明搂紧了徐烺,把身体掩在温暖的大氅下,侧脸贴着徐烺宽厚的背。徐烺一手始终没有松开,直到进了城,速度慢下来。
  回到府邸,上下马李衔环其实还是会的,他自己脚快先跳了下去,却没想到饶是再会二十年不练总也生疏了、脚一踩空,险些躺到地上。幸亏徐烺手疾眼快,一把将他扯住了,嘴上意味不明道:“急什么。”
  他调转马头,冲李衔环交代,“钱在库房,需要什么自己去买。吃饭不必等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徐烺说罢,也不管李衔环听清楚没有,自己驾马离去。
  自有记忆以来,神魔殿便是几乎每日都要过去的地方。从前徐烺和沧粟一起住在那里也就算了,后来骊姬为他另起住所搬了出去,却还是整日唤他回来。
  上到大殿去的金阶有百来级,很少有人能像徐烺似的不喘息一口气走上去。他迈进门槛时沧粟不在,骊姬也不在。往后走,偏殿中倒是有人,矮几上摊开着一落落的簿本,骊姬头发没有束冠,只是拿金簪子松散地挽了起来。她抬头瞄徐烺一眼,随手把簿本一推,张口道:“你来了。”
  徐烺在她几步远外俯身正坐,两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骊姬娘娘。”
  骊姬不理他,低头又看簿本。看了半天,像是总算想起身前还有个人了,抬头道:“如何,他是个不错的孩子吧?”
  她说的当然就是李衔环,徐烺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踟蹰半晌,低头道:“是。”
  骊姬嗯了声,又不应了。两人一跪一闲坐,僵持许久,她才再度开口问,“上午做什么去了?”
  果然。徐烺在心中道了句,垂眼如实说:“回梓山下他家看了看。我不清楚……他家只剩他一个人了,不然也不会提这茬的。”
  “你不清楚,他不会怪你的。”骊姬笑道,“还有呢?”
  徐烺抿了抿嘴,从两人出了府邸大门开始、事无巨细地讲给了骊姬听。骊姬边听边头也不抬低眼看那些簿本,时不时嗯一声就算是应了。终于,讲到上楼时,徐烺放缓了些,脑海中冒出那具藏在布帘后的蛇神女相塑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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