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逼近到李衔环身前,暗色的影子把他整个人笼罩在期间。李衔环非但没退步,反而眼睛一眨不眨地抬头凝视着他,缓缓点头,“是。”
心里像是被猛地刺了下,徐烺踟蹰半晌,最终还是问道:“你想过……就这样下去,不要我了吗?”
“想过。”似乎没料到李衔环答得如此之快,徐烺甚至忍不住轻笑了下。他伸手想理一理李衔环的头发,替他答说:“也是,倘若就这样让我忘下去,也能苟活。”
“但我不要也不能再苟活了。”
李衔环抬手,徐烺本以为他是要推开,没成想,李衔环紧紧攥住了他的手腕,“想过,但我不能这样活。”他抬头看他,眼里是那些令人熟悉坚定不移的光。李衔环一字一顿道:“我要杀了她。”
“只要看着你,我就不会再动摇了。神魔的分裂来得再缓终究会降临,往生谱藏得再好总也会发现。”徐烺在一瞬间瞥见了李衔环眼中坚韧的光芒变得阴冷,像是游走在草丛里的蛇,这是他从未见过的。
“我要杀了神魔,让梦河、让我的爱人长存。”
徐烺甚至还没全然捕捉到那些寒意,李衔环便蓦地敛了,变回往日里那副温温吞吞的样子。他倏地缩回手,低下头小声道:“……我不想说这些的,吓到你了吧?”
西斜的圆日落到山后,天色昏暗下来,徐烺暗色的阴影连同两人一起融化进黑暗中。徐烺在心中说了句吓到倒也不至于,只是一时有些茫然。恍惚时他有些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真的“李衔环”。又或许从来都是真的,掌管往生与轮回、掌管死亡的蛇只是在所爱之人面前收起了毒牙。
徐烺没再说什么,伸手轻轻拍了下他脑袋。两人一个面对远山,一个面对屋里。突然,徐烺长长地叹了口气,把李衔环吓了一跳。他忙不迭回头,少顷,竟发现那种沉沉的疲倦与迷茫似乎再度裹挟了徐烺。他心下有些不安,拉着徐烺的手晃了晃,甚至讨好的露出兔子耳朵来,可怜兮兮地垂着看他。
见他那副惶恐不安的样子,徐烺出了口气,慢慢道:“我只是很累,替你累。”
他捏了下李衔环的兔子耳朵,“也不明白究竟哪里错了、谁做错了,我们与神魔,何至于此。”
李衔环把头枕在他肩膀上,像是从前常做的那样。隔过许久,他终于也如叹息般低声道:“谁也没有错,只是我们注定与神魔背道而驰。”
第146章 【一四六】
这是李衔环又生活过许多年的屋子。表面上看他像是对此处没什么特别的归属心,实际大抵心里还是有些怀念的。他带着徐烺转悠,把上次没看过的房间都转了一遍,嘴上喋喋不休。其实这二层小屋又能有什么可看的,光听脚步的回音徐烺便大致能判断出来大小。
李衔环带徐烺看收着陈茶的库房。这些茶不怕放,越放越醇,避光收得很整洁。他选了一袋拿下来,回头问说:“尝尝这个?”
徐烺点头,他对茶没什么大研究,只因为骊姬不爱喝有味道的东西,几乎只喝烧开的净水,反而待客接见子民的时候才会煮茶。如今倘若他俩到神魔殿去,面前也会斟上一盏香茗了。
回过神时,李衔环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问说:“好喝吗?”
徐烺放下茶盏,答说:“比府邸好些。”他抿了下嘴,随口问,“你给这家人赐过恩?”
“嗯,”李衔环点点头,“他们是远方来的,我路过时搭救过一次。还有我那哥哥,出生时也是难产,我回神殿听见屋里的动静,便赐了恩。”
这实在是种玄妙体验——听着眼前这个人口口声声说为此世的生身父母、兄长赐恩。徐烺忍不住笑了下,又道:“但你同家人并不亲近吧?否则也不会连自己什么时候发情潮都不知道。”
李衔环被他噎住,顿了下才道:“算是吧。他们大致也能猜到我身份特殊。”他走到徐烺身前,腾地坐到他腿上。
这是李衔环曾经的卧房,推开冲着廊道的门,便能看见夜空中璀璨的群星和徐烺从前往返梓山神殿时那条必经的驿道。不知是否巧合,此处反而看不见山巅那尊神魔立像的正脸。屋里点了火盆不算太冷,但李衔环还是往徐烺身上缩了缩,满不在乎道:“再说,遇上了,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他低头,看见了影子上徐烺的狼尾巴一闪而过。徐烺似乎也看见了,真的化出狼尾来。李衔环蹬掉鞋子缩腿,揽过大狼的尾巴搭在自己腰上。徐烺看他那样子好笑,无奈道:“嗯。梦河有些子民不会发情潮,或者只在配偶孕期初才会受影响发情潮。”
徐烺垂眼,缩在自己身上的李衔环双眼放空,微微蹙着眉,显然又不知想到多远的地方去了。他刚要开口,李衔环转头便道:“也就是说你现在有可能是在发情了?”
他说着,扭身两手够住徐烺肩头,差点磕到徐烺下巴。徐烺无奈,只好顺着说:“嗯,算是吧。”
“真的?”李衔环说罢埋头闻闻他的脖颈,又直起背闻了下徐烺的狼耳尖儿。呼出的热气轻轻扫在耳尖尖儿上,细小的绒毛随着摆动了下。徐烺拍拍他后腰,半真半假威胁道:“别乱拧,把持不住。”
他把李衔环给逗笑了,也不知究竟有多好笑,只仰倒在他怀里乐半天才止住。徐烺干脆使了些灵力关上门,嘴上道:“睡觉吧,别一直张着嘴,灌风。”
两人和衣而卧,四周同城里一模一样的安静,只是不时有些轻微的风响。徐烺本要闭眼,却被李衔环抓住了手腕。他侧眼看他,李衔环眼睛闪闪烁烁,轻声道:“我爹死的时候说,这是同山神与蛇神借来的这些年,如今先将院落还予你,便替我也向山神谢恩了。”
徐烺心中一动,蓦地有些说不清的情愫。他还没反应完,李衔环腾地坐起来,便解开衣带边说:“管他把持不把持住呢,又没真的怀——”
第147章 【一四七】
一点点夜风的呜咽,一点点耳畔急促的喘息声。一快一慢,交织在徐烺耳畔。衣衫落得满地,那把短刃掉在地上哐铛一声,听得两人莫名心头一紧。柔软穴口不再抗拒异物入侵,手指稍一搅弄,李衔环的腿根便会一阵绷紧。徐烺抽出手指,想把他拉起来,“起来。压到你。”
“躺着好,”李衔环眯着眼睛一笑,蓦地有些傻气,“躺着不累。”
“你贯会享受。”徐烺嘴上说着,依着把他腰垫高了些,膝盖挤进他腿间。性器缓缓没入,鼓鼓胀胀的满足。李衔环舔了舔上嘴唇,伸手想去勾徐烺散落的头发,还没碰到,后穴中的性器飞快地抽插起来。他猝不及防,险些叫出声音,不知为何又咽了回去。徐烺像是笑了下,说出口的话倒是慢悠悠:“叫呗,附近也没有人家。”
他这样说,紧箍着性器的肉穴似乎放松了些,连带着李衔环腰和人也软了。性器抽动,不停地顶开敏感软肉厮磨,李衔环抿着嘴呜咽一声,脸上一片红晕。他很快便像是在欲海中溺了水,双眼迷蒙起来。徐烺动得快了,后穴便不听话地夹紧了往更深处缩,徐烺发顶上的狼耳倏地压低些,也被他绞得又爽又有些疼,咬牙道:“这也太痛苦了。明知道没事,但就是吃不着。”
李衔环嘴里哼哼唧唧的,徐烺半天才听清楚他念着什么,不是什么“太深了”就是烺哥烺哥念叨。他俯下身亲了亲李衔环挺立着的乳尖,淡淡的奶腥味,这次不把他操怀孕了马上就会消散。他一面掐着李衔环腰、性器凶狠地往深处肏,一面不免觉得有些可惜。干脆腿从他身下出来了些,半俯在他身上,牙关碾着泛红的乳尖。李衔环被他撞得头晕目眩,抬手就去推徐烺的脸。白狼非但没松口,反而顺着他的力气拎起薄薄的软肉。稀淡的奶水有些甜腥,梓山曾养育过所有神明,如今神明反哺他的爱人。
被扯得疼了,李衔环手腕发抖去掐他的脖子,嘴上边喘边骂道:“你是狗啊你!”
“我是什么你最清楚了。”徐烺不起反笑,挺腰恶狠狠地在他体内顶弄,每下都插得更深。他用尾巴毛慢慢蹭李衔环的肚脐,“要不试试?”
绒毛在皮肤上勾起小片战栗,李衔环直痒痒到心口。性器像是撞到了喉咙口,引得李衔环甚至有些干呕,脊梁骨阵阵酥麻,他早也分不出来徐烺是揶揄还是认真的,怕得眼泪立刻往下掉,胡乱道:“不行!不行,等我好了——”
“那说好了,等你好了。”徐烺又用舌头勾着他乳尖吮了几下,亲昵地舔了舔李衔环的锁骨。李衔环喘息的声音不再遮遮掩掩,徐烺也不理,只管重重顶他。
李衔环哭得不成样子,徐烺到底记挂着别压到,把他反过来趴着,薄薄的被单也被洇出大片水渍。后穴不知是抗拒还是顺从,瑟缩着往里送。徐烺射完了也不急着拿出来,接着劲儿又操了几下,把浊夜送到更深处。他把李衔环半揽半拖起来,李衔环失魂落魄地想蹭蹭眼泪,蓦地说:“我总是哭,真烦。”
“不烦,”徐烺舔了下他眼睫上的水珠,“随意哭,好好哭,只许对着我哭。”
李衔环往下咽着还想哭的抽泣,还没开口,徐烺又道:“白狼神在今夜只回应你的祈祷。”
第148章 【一四八】
第二日日上三竿两人才睡醒起来,李衔环本来还迷迷糊糊的,爬起来一眼便瞧见窗纸上有只乌鸦的剪影。他吓了一跳,推推徐烺,徐烺蹬上鞋子快步过去推窗,那乌鸦便跳了进来,张嘴嘎嘎两声,落下字迹:雪封山路,城里可好?
两人这才发现有股沁人心脾的清新凉意。原来后半夜落了雪,此时雪虽停,天地却已染白。山巅上神魔立像的眼眶中积满了落雪,大抵那儿离日头近些,薄雪微微融化,雪水顺着神魔的眼眶缓缓滑落,像是两行清泪。
李衔环想了想,不清楚这到底是骊姬还是沧粟递来的消息,干脆模棱两可回:城亦积雪。
乌鸦飞走了,两人也不急着起来,李衔环枕在徐烺身上,能听见白狼安稳的心跳。有一瞬间他希望大雪就这样在城与远山之间落一道天堑,两人同骊姬再不必相见。可惜事与愿违,半下午乌鸦再度飞来,这次写道:五日后回,沧粟。
李衔环伸手探了探,确实是沧粟灵力。两人再三商议,踏雪回到府邸。徐烺似乎再递了消息出去,李衔环也没过问,倒是他主动讲道:“于清源和厉素红正往城中赶,明日能到。”
李衔环问说:“带了陨铁?”
“嗯,”徐烺点头,“明日下午再去试试。”
“能去神魔殿看看那陨铁链子吗?”李衔环说着看向神魔殿的方向。那里平时不聚乌鸦,今日不知为何时常有飞鸟盘旋。徐烺看也不看,只摇头道:“不行。那边比不得梓山神殿,只要有人靠近骊姬就能知道。”
李衔环叹了口气,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望着窗外发呆。徐烺也不扰他,到别的屋头不知鼓捣什么去了。
大抵是在喝汤药,李衔环近日胃口不好,总想喝点热乎汤食。徐烺煮了汤面端进来,见他竟还坐在原处发愣,便开口问说:“想什么呢?”
李衔环顿了下才回过神来,一手支着脑袋随口道:“想起件事。很久以前,有回也是冬日落大雪,骊姬带着阿尼莎到极北之地理事,硬生生困了十来天才回来。”
徐烺在他对面坐下,半晌才道:“骊姬是不是不常带你出去?”
李衔环点头,又说:“他们回不来,我们也出不去。我只能日日看往生谱,怕他们出事。”他说着,伸手轻轻在徐烺胸口一点,指尖慢慢移开,竟勾牵出一缕灰白的光芒来,散发出淡淡灰色光点。“我知道骊姬在着手用灵力重织往生谱,我想应该没有进展。但想不通的是,没有往生谱,分裂只会折磨她、像上回那样生病。她为何并不急躁呢?”
徐烺脑袋里登时便冒出答案来:或许她知晓真正的往生谱藏在何处。这想法令人不寒而栗,徐烺没说出口,把筷子递给李衔环,“要凉了,先吃饭。”
李衔环拿着筷子蹙眉,似乎还在思索。他收敛思绪时发现徐烺竟没打断他,盯着徐烺的脸看了半晌,蓦地回味过来了,低声道:“往生谱和你的灵力织在一起,杀你也取不出往生谱。”
“这么要紧的东西,你就没想过拿在自己手上吗?”徐烺不置可否,只把碗推近些,信口道。
李衔环慢慢摇头,略微一笑,“在我身上,她眼都不会眨一下,也要杀我取来试试。”
第149章 【一四九】
徐烺叹了口气,不再讲话。对面李衔环只低头吃饭,仍是夹了几筷子便不想吃了,徐烺知道他没胃口,也没逼他多吃点。汤药见效很快,腰身又变回窄窄的,倒是早晨胸口的衣服仍会被溢湿。夜里李衔环睡得不好,小腿一直抽筋儿,现下还赖着不肯起来。徐烺把被子掖好说道:“那你躺着吧,我出去一趟,那两口子快到了。”
李衔环闭着眼睛点头,又睡着了。
他是被院子里的热闹吵醒的,真奇怪,府邸向来是极安静的地方。李衔环飞快地穿衣洗漱,想出去看看什么情况。刚拉开门有只大猫灵巧地扑到了眼前,吓得他差点跳起来。
院里,徐烺忍无可忍,恼道:“厉素红!”
那大猫咪皮毛油光水滑,玳瑁色在日光下闪闪发亮,嘴里叼着只死鸟,看上去像是沧粟的那些鸟雀。猫呸呸吐掉死鸟,站起来化回人身,像是根本没听见徐烺恼怒的声音,抓着李衔环惊道:“少主夫人,你的孩子呢?”
李衔环面露尴尬,岔开话题道:“厉夫人,你干什么呢?”
厉素红笑而不语,拎起那死鸟才说:“好久没扑鸟了。”
徐烺快步上前把厉素红托着死鸟那只手推开,冲她道:“拿走包起来,这是沧粟的鸟。”
“我知道。”厉素红笑嘻嘻地接了句,真的走了。刚迈出去几步,她又转过头来,“没怀啊?”
“还不是你诊的脉!”那边,走廊转角于清源冒出个脑袋,说着,他冲厉素红招手,“过来帮帮忙。”
两人向着厨房去了。李衔环挠挠头,轻声道:“难怪这么热闹,吓我一跳。”他拽了下徐烺衣角,“鸟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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