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煜躲他老远,等他进去,自己才肯跟进屋。
“你怎么会来?”裴谞走过去把人拉进自己怀里,“出什么事了?”
颜煜摇摇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没有什么事,我只是..想你了。”
裴谞的眉头渐渐舒展:“用过早膳了?”
“还没有。”
好看的眉毛又凑近在一起难舍难分。
“不吃早饭瞎跑什么?”
“我..我无聊嘛。”
“不是让韩让陪着你了吗。”
孟元里抬起头,看看裴谞,又看看韩让,一顶绿得发光的大帽子从天而降扣在裴谞头上。
心道韩侍郎还是年轻,自己花容月貌的小娘子,居然放心交给别人陪,岂不知陪着陪着都陪到床上去了。
他视线从颜煜身上划过,不知何时这韩夫人也能被他弄到床榻上。
孟元里的小九九,颜煜当然是不知道,他应和着裴谞,目光在屋内搜了一圈又一圈。
他本没有想来找裴谞,是听到陈任和韩让说徐骥将军的儿子也跟来了雍州,他就想会不会是徐怀澈,才要韩让带自己来找裴谞。
结果到底是自己想多了。
这边徐夕柳看到颜煜的第一眼就愣住,眸中神色越发奇异,他默默掏出一张巴掌大的画像,悄悄与眼前的人仔细比对。
样貌一摸一样,只不过....画上的人是个少年,而眼前这个..是个女子啊。
徐夕柳收回画像,心头犯了难。
“不吃饭如何吃药?”裴谞握住颜煜的手往门外走,“走,先回去。”
“哎韩侍郎!”
徐骥赶紧追上去。
“韩侍郎留步,末将即刻便要返回都城复命,临行前还有话要单独与韩侍郎和韩统领商量,望二位大人稍留片刻。”
听到徐骥马上就要走,孟元里刚有的警觉一下子褪去,心安定了不少,看来徐骥只是来送个钱粮,没有多余被陛下吩咐的事。
裴谞差点儿忘了正事,松开颜煜的手道:“去外面等一会儿。”
“哦。”
颜煜刚抬腿,手腕却又被握住,裴谞视线扫过孟元里有些难以放心。
“既然父亲与二位大人有要事商议,那下官便候在门外。”徐夕柳揖手走出去。
“是是,下官也先行告退。”孟元里附和着也退出去离开了。
裴谞把颜煜拉近低声道:“跟上徐夕柳不许走远。”
“知道了。”
房门关上,颜煜在正确的事情上还是十分乖巧听话的,紧赶慢赶跟上了徐夕柳,很怕走慢孟元里就又凑过来搭话。
徐夕柳放慢脚步让对方能跟上自己,有意避开巡逻的士兵,把人引到一处僻静之地。
看着左右无人,徐夕柳停下脚步转回身看向颜煜,目光不避讳地在颜煜脸色徘徊。
颜煜被盯得发毛,但对方的眼神太过坦荡,坦荡到像是在观察石像。
“徐大人?你在看什么?”
徐夕柳眉头皱起来,长吁短叹说了半天奇怪。
“你到底在说什么?”这人不会有病吧?
徐夕柳发愁啧嘴,索性把那张画像拿出来展示到颜煜面前。
“这是不是你?”
人像画得可以说是惟妙惟肖,与男装时的颜煜一摸一样,根本说不出不是二字。
“是...不是呢?”
“对啊,是不是啊?我问你呢。”徐夕柳把画像摆到颜煜的脸颊边对比,“你..变性了?”
颜煜:???
“当然没有,你有什么毛病吧。”
“你才有毛病,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徐夕柳一拍脑袋突然想起自己忘记了最重要的验证方式。
“你是不是颜煜?”
“是。”徐家和裴谞是一起的,都城中总有见到的一天,没必要在这个人面前装什么韩夫人。
“那就对了,没找错。”
徐夕柳收起画像还不忘回怼一番:“果然是你有毛病,发神经,明明是男人非穿女装,长得娘们唧唧的让人认不出来。”
“你..”颜煜捂住胸口深呼吸压下了火气。
“你长得好,像是没洗干净泥的烂土豆。”
“你说什么!臭小子矮冬瓜,信不信我揍你!”
颜煜扬头哼一声:“你揍吧,看看裴谞砍不砍你的头。”
“你竟敢直呼陛下名讳。”
“我就是敢。”颜煜故意笑着气对方,“只有我敢,怎么样?有种你就提着脑袋揍我一顿。”
“你!”徐夕柳想到刚才裴谞对此人亲昵的模样,挥起来的拳头默默放了回去。
“行,算你狠,不跟你计较。”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袋子甩到颜煜身上:“接着,我弟给你的。”
“怎么交了个这么讨人厌的小白脸做朋友。”徐夕柳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根本不给对方跟上的机会。
颜煜捧着袋子没追上,眼见人影消失,他只能懊恼第靠墙蹲下去歇脚缓气。
“明明是兄弟,怎么一点儿都不像。”
他打开袋子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眼眸顿时一亮。
是一只木头雕刻制作的小鸟,被涂好了颜色。
嘴巴鲜红,脸颊淡淡发黄,上体被涂成橄榄绿色,下颚到前胸是橙黄色的,腹部则是乳黄色,两只翅膀还有做出了如同真实存在一样的红黄色翼斑。
羽衣艳丽,颜料和工艺看着就费了不少功夫,翅膀和尾巴可以轻轻掰动,栩栩如生。
木头鸟的脚上绑着一张小纸条,颜煜把纸条摘下来打开,上面只写着一句话。
【活着回到都城,我让它飞起来】
第六十八章 伺候老子睡一觉,你的秘密就能藏住
“哎?韩夫人您怎么在这儿啊?”
看到巡逻的士兵,颜煜扶着墙站起来眼睛黑了一刹。
“您没事儿吧?”
颜煜缓缓摇头道:“没事,我这就要回去了。”
他收好木鸟往回走,见那士兵没有跟上来,想了想把那张字条撕得粉碎扔掉没有留下痕迹。
刚走到院落外,手臂被人猛冲上来抓住,一把将他拽走,整条胳膊如同断裂。
“唔!”
嘴巴被手捂得死死的,那人像扯什么货物一样把他扯远。
头昏脑胀间他终于看清那个人的模样。
孟元里?
难不成巡逻的士兵去报信让孟元里来抓他?
“别出声,不然你和韩让叔嫂通奸的事我可不敢保证韩宁会不会知道。”
颜煜无语,姑且点点头。
这人身上不知道什么味道,熏得他头晕,手臂被扯得疼,脸被按得也疼,真真恶心极了。
孟元里松开手。
只是被捂住嘴呼吸不顺畅一会儿,美人的眼睛就泛起红晕。
孟元里看得心猫抓一般,小腹一阵阵发热。
“你想干什么?”颜煜胸口已经很不舒服,却只能忍着周旋。
孟元里猥琐一笑伸手去摸颜煜的脸,颜煜浑身炸毛飞快地躲得老远。
但他毕竟病得没力气,孟元里薅住他的胳膊就把他给扯回来一下子撞在墙上。
冷汗沁湿内衫,颜煜眼前黑着良久发不出声音。
“他们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你伺候老子睡一觉,你的秘密就能藏住。”
颜煜想吐,头晕得想吐也恶心得想吐。
他终于知道孟元里身上是什么味道,沾了粪便的恶臭苍蝇。
“老子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劝你老老实实的。”
孟元里说着急不可耐地把颜煜往旁边的厢房里扯。
“放开我..”颜煜捂着胸口,觉得自己要死了,脑子却不敢停转。
“我夫君知道我和韩让的事。”
炸裂的消息果然让孟元里停下脚步。
“什么玩意儿?”
颜煜要把胳膊抽出来,孟元里死死攥着,好像要把他的骨头捏碎。
“我们三个是一起的。”颜煜提起一口气,“我和韩让的事是我夫君默许的。”
“你说什么玩意儿??”孟元里自己就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但还是被这番话震撼了。
颜煜面不改色心不跳继续编瞎话。
“两个兄弟娶一个妻子怎么了?有问题吗?而且他们俩都很喜欢我,你威胁不了我什么,倒是我可以饶你一命,你现在立刻离开,我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臭娘们你玩我呢吧。”孟元里砰地把颜煜按到墙上。
到嘴的肥羊哪里舍得丢,孟元里身上燥得都快要憋不住,一心只想着与眼前美人翻云覆雨一番。
颜煜太清楚这是什么样的眼神,恨不能杀之后快,他冷笑一声:“孟大人若不信,大可以试试。”
“试试就试试,老子还怕你一个小娘们不成?”
说着孟元里要把他扛起来,颜煜一把揪住孟元里的领子发起狠。
“好啊,那妾身可要祝孟大人官运亨通了。”
被一句话点中最在乎之处,孟元里心生犹豫却还是不肯松开颜煜的胳膊。
“按你这么说,老子得杀你灭口了。”
“是吗?”颜煜浅笑丝毫不惧,“我现在身在刺史府,无论是受辱、丢了或是死了,孟大人头上那顶乌纱都戴不稳吧?”
孟元里的手稍稍松懈,颜煜抽回胳膊警告道:“收回你肮脏龌龊的心思,现在离开,此事还可作罢。”
“哈..啊哈哈哈。”
孟元里仔细考量后恢复谄媚的笑脸模样,松开手后退两步。
“误会啊韩夫人,都是误会,孟某可很是敬重韩大人和韩夫人的。”
颜煜冷眼轻翻:“既是误会,解释开就好了,我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孟大人..请吧。”
“啊?啊是是是,那孟某就先退下了,韩夫人自己可要小心些,有些事闹开,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也是不难。”
颜煜压下恶心,挤出笑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孟大人只管放心好了。”
孟元里半是恭敬半是胁迫,得到了允诺才犹豫着离开。
看着那道身影离开视野,颜煜扶住墙喉咙溢出血腥气。
算是把孟元里糊弄走,他强挺着坚持往前走,一步一步走回院落中,堂屋的门还紧闭着。
“咳咳咳!”
颜煜慢慢把捂住嘴的手移到眼前,手心中鲜血顺着手掌滑下去滴在地上。
“咳咳咳咳咳...”
“喂!娘娘腔你没事吧?”
徐夕柳躺在院中的树杈上,看着颜煜进来没想搭理,却注意到了滴在地上的血。
“你身上有病?都咳血了。”
颜煜回头往树上看去,还没看清人在哪,眼睛刹然失去光亮,扑通仰面倒在地上。
“哎!”
徐夕柳跳下树跑过去,拍拍颜煜的脸颊。
“醒醒啊,怎么回事?”
他探探颜煜的脉搏,微弱但还活着。
“这可如何是好。”徐夕柳想着裴谞对颜煜的不一样,心里难免担忧。
“不会赖在我头上吧,我可说揍没揍。”
没得犹豫,徐夕柳赶紧跑到房门前,敲响门不久,韩让从内将门打开。
“何事?”
徐夕柳伸手一推让大门敞到最开,指向院中:“颜...他吐血晕倒了。”
“谁?”裴谞听到吐血两个字快步走过来,一打眼便看到院中躺着的人。
“阿煜!”
裴谞跑过去把人抱起来:“都愣着干什么!滚去找大夫!把张浦喊过来!”
“是!”
三个人慌忙去寻大夫,裴谞把颜煜抱进屋内,议事的地方并没有床榻可以让人平躺,只能自己抱着。
“颜煜?阿煜?”
颜煜意识还清醒着,只是被孟元里扯得几下五脏六腑跟着不好过。
他勉强睁开眼睛看清面前的人。
“阿煜?可听得到?大夫就快来了。”
颜煜轻轻摇头:“我..没事,不要大夫,我困了。”
“怎么回事?来时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这样了?”
“孟元里...”
裴谞心头一颤,怀抱的手臂都紧了不少,咬着牙道:“他把你怎么了?不是让你跟着徐夕柳吗?”
“我没..跟上....孟..他要欺负我,被我...赶走,我被...撞到墙了..”
颜煜揪住胸前的衣服,额头突然沁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疼..我胸口疼....疼..我要...死了..”
三只瞳孔骤然缩紧,裴谞冲到书案边把上面的东西一把剥落,让颜煜坐到上面。
“清醒一点!不许睡着!”
裴谞一手抱着他,一手帮他轻揉胸口:“是不是这儿疼?回答我。”
怀中的人没有一点反应,气息微不可查,与死了没有二致。
“你不想杀我了?你的目的达到了吗?你还没有求我放出吴国臣子,你现在就要死?你甘心吗?颜煜!”
在意识消逝的尽头,颜煜听清了这句话,他不甘心,他还不想死,他还不能死,他要活着。
“我...不要死..”颜煜抬不起眼皮,声音也微弱得听不清。
裴谞稍缓下心绪,继续帮颜煜揉着胸口:“君无戏言,朕一定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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