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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师在上(近代现代)——苏亓2019

时间:2024-05-12 08:20:31  作者:苏亓2019
  我说:“妈,你先上,电梯满了,我走楼梯也一样,五楼见。”然后转身快步上了楼梯。
  我可以管住自己的思想,但是没办法阻止剧烈的心跳,在四楼的过道上,我停了几秒钟,闭上眼咬着牙默数自己的呼吸,一、二、三……我可以,我可以!
  上到五楼,表弟他们当然早已到了,背对着楼梯站在餐厅门口,围着一个人在交谈,时不时发出笑声。
  “周惜妈妈,您放心,除此外,学校活动也很多,还有专门的联谊,周惜各方面都这么优秀,不愁找不到心仪的女朋友。”男人说。
  妈眉眼都弯出欢愉的弧度,连连说:“谢谢教授!谢谢教授!”
  “您客气了。”男人抬眼扫过楼梯口,像是并没有看见我,继续笑着说,“我约了人在里面,那就先进去了。”
  “好,好。”妈赶紧说,“耽误您用餐了,对不住。”
  “哪里的话。”他笑着与母亲握了手,又周到的跟小姨和表弟都打了招呼,才转身进了包厢。
  我慢吞吞走了过去,报了预约号,服务员领着我们进了餐厅。还没走到预定的座位,表弟忍不住狠狠拍了我一下:“哇,表哥,你导师也太帅了吧!简直是男神级别的人物啊。”
  我没吭声,跟服务员要多了两份餐单:“妈,小姨,这里的鱼很好吃,还有打红星的特色菜都不错。”
  妈问:“贵不贵啊?”
  我说:“不贵,学校餐厅不交房租的,比外面实惠。”
  小姨笑盈盈的道:“那今天要让小惜破费了啊。”
  我说:“哪里的话,谢谢小姨带我妈过来,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小姨说,“我们姐妹俩正好搭个伴,要不然非被这个小兔崽子气死。”
  表弟瘪瘪嘴,用一个不屑的眼神表达不满。
  小姨又说:“小惜,你导师人真好,你刚怎么不来打招呼,还是人家在电梯里看到你主动问我们是不是你家里人。”
  我低头洗杯子和碗筷,说:“刚没看见。”
  表弟说:“还好没看见,要不然被老妈当着面让导师介绍女朋友,还不得去撞墙,这以后还怎么见人。”
  小姨用筷子敲他的脑袋:“你懂个屁!”
  表弟抱头鼠窜到我这边的座位上,委屈道:“表哥,咱们学校对于暴力行为有没有什么惩罚制度?”
  我勉强笑了一下,没说话。
  妈有些忐忑得看了看我:“惜惜,刚刚你导师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他说,我看人家真心实意的,就随口乱说话了,没、没为难人家吧?”
  我扯了扯唇,努力支撑起一个笑容:“没事妈,他不会在意的。”
  妈松了口气,拍拍我的手:“你刚没来得及跟导师打招呼,回去得给人道个歉,啊?对了,我准备了些土特产给你导师和同学,昨天忘给你了,今天过去一趟,要嫌重,妈帮你一起送到实验室。”
  “不用妈……”我还没说完,表弟抢着说:“不用大姨,我来做快递员,表哥你实验室哪里,告我一声,我明天给你送过去,顺道再看看你那大帅哥导师,嘿嘿。”
  小姨说:“你给我过来坐好,整天没正形!不过话说回来,小惜你导师真像电视里的明星一样,对人还和气,一个大教授一点架子也没有,你真是有福气。”
  妈一面听一面点头,满面的笑容像窗外次第开放的花,语气中都是暖洋洋的春风:“惜惜确实运气好,有这么好的导师,学问好,人品好。惜惜,你一定要好好跟着导师念书,平常也要多帮导师干活儿,倒个水,扫个地……”
  “大姨,这又不是在镇上,还倒水扫地呢。”表弟插嘴进来,拽住我胳膊问,“表哥,你们科研组女生肯定特别多,对不对?然后每年情人节导师的办公桌上都铺满巧克力玫瑰花,哎对了,你们导师多少岁了,结婚了没……”
  我腾的站了起来,吓了表弟一跳,妈妈也仰起头来看我。我说:“我去上个厕所,你们快点菜吧,下午不是还要去市区逛街么?”
  “惜惜……”妈叫我,我没理,快步离开餐桌。身后传来只言片语。
  “怎么感觉表哥生气了啊。”
  “别瞎说,好好的,生啥子气,来,看看想吃啥,你表哥请客……”
 
 
第25章 研究
  之后的两天,陪妈妈和小姨表弟在城内的景点做蜻蜓点水似的旅客式游览,倒也不是很累。那三个人时不时都会提起“你的导师”,像所有人一样,只要见了一面,就自动开启了粉丝模式,世界上从此多了一颗名为周裴尧的星星,亮在遥远的天之尽头。
  周四早上把妈妈送到机场,表弟和小姨也去了车站。表弟闲不住,想要赶在正式开学之前把周边的几个名胜都跑一趟,小姨也是爱玩的人,欣然答应了。
  回到实验室时,大家都在埋头做事,下午是例行组会,虽然做研究的人脑子每天都马不停蹄,但有个具体的时间目标,还是会冲刺得更积极些。临开会前,姚助理在群里发来了今天的会议日程,因为我之前请了假,所以并没有被列在讨论项目里。到了开会的时候我主动要求做了发言,几个相关课题的学长被里面一个算法吸引,跟进了许多问题,我一一作答。他们有些惊讶,提出更多的疑问。
  其实这个算法我并没有多少信心,只是直觉上有偏好,不想这么快就放弃。听到学长们的质疑,我下意识的看向主席位上的人,在视线接触的刹那心脏一窒,苦涩的烟味从记忆里疯狂涌出,我立刻调转目光,但仍然迟了,胸口闷痛得一时喘不上气来。一个学长又说了什么,他就在我旁边坐着,但我只看见他动嘴,却什么也没听清,耳中一片含混模糊。
  “周惜。”一个明朗的声音从迷雾里穿出来,清晰的插入了我的意识,我心中一凛,是老师在说话,“李灏认为你的算法理论上可行,但验证困难,基本做不到,你同意他的说法么?”
  我深吸了口气,暗暗捏紧了拳头,让温热的血液重新回到心口。我摇头:“我不同意,虽然还没找到可行的验证工具,但我觉得一定有方法。”
  “你觉得?”老师问,口气如常,温和中带着严厉。
  “我的意思是……”我又握了握拳,掌心里已经有了汗,“右脑的指引。”
  几个学长不约而同都向后仰了下身,向我投来惊异的目光。
  我没有看他们,也没有看提问的人,盯着屏幕上自己的公式继续说:“您在讲研究方法论时曾说过,论证需要严密的逻辑,想法则出自大胆的设想,甚至妄想。有些天才的灵感来自直觉,那是右脑给予人类的指引,要勇敢的听从,即便理智的左脑会想方设法阻挠。能否听到并跟从科学的天籁,这是天才和人才的分水岭。”
  老师没说什么,轻挥了下手,几个学长互望了一眼,知道这是没有异议甚至鼓励的意思,便不再提问,放我下台回到座位。
  接下来的几个发言我基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会议室里空调性能良好,温湿度宜人,但我的背心在刚才短短的几句话内已经湿透了。
  这就是你所谓的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周惜?我在心里骂自己,你不是自诩自制力很强么,就这副德行!说到底不就是表白被拒么?多少人都经历过的事情,到你这里又怎么了!主席位上那个男人不知道遇到过多少次类似的状况,他根本不会把这一次当回事,也就是你像个没用的小屁孩一样,被一个对视就搞得方寸大乱,心乱如麻。人家可以镇定自若,言行如常,你怎么就做不到?!拿点出息来!
  周六是我第一次正式进行导师单独辅导,前一天傍晚姚助理通知我,时间表做了调整,我被调到了早上第二个。敲过门后,我仍是深吸了几口气才走进办公室。还好,打开ppt的手没有发抖,报告时语速也很正常,话说得还算流畅。一切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难,四十五分钟的单独会面,房门一直开着,会客厅里陆续来了接下来进行辅导的学长。辅导结束后,我向老师表达了感谢,他看着我离开,随后几分钟就用邮件发来了我自己可能找不到的一些资料。我在邮件里回复了开会的总结。
  一切都恢复了最正常的模样。
  万事开头难,接下来的几周,会面和交谈都变得更加容易,我甚至可以直视他的脸而仍保持心跳匀速,唯一做不到的是与他的目光相接。只要看见他的眼睛,我就会想起那个弥漫着烟草味的清晨,他的那些话,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扎在我心口,疼得浑身都会哆嗦。我没有信心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刮骨疗毒,我不敢碰那些伤口,只有选择无视。我想,我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
  我仍然保留了在操场上看校门日出的习惯,这不是留恋或者伤感,就跟一直带着手链一样,我是一个比较喜欢记录生活的人,每一段经历都有它的意义,既然上天把这些习惯通过一些人赠予我,那么,安然接受和维持就好,刻意截断反而把它们推向了记忆的更深处,无法在潜意识的最底层真正根除。
  我会忘掉的,当朝阳的霞光包裹了我的全身,我对自己说,一定会的。
  做研究成了一件不仅让我兴趣盎然,更让我心存感激的事。因为只要进入状态,思维的高速运转会把我的注意力完全投向另一个平行空间,那个时空里没有杂念,没有纠结,没有疼痛,只有无穷无尽的阶梯,爬一层就换一个风景,越往高走,眼界越开阔,河山越壮丽。
  “不疯魔不成活。”赵姝儿笑话我,后来整个实验室的人都这么开我玩笑。“周惜,你这是要加速成一束光的节奏啊!”再后来,别的实验室的学长们也见面就调侃,语气中不无羡慕和嫉妒。
  十月份的时候我发表了第一篇论文,虽然不是顶刊,但也是大多数人到了博三才能企及的高度。刘棠海和郭敏两位学长专门约我聚餐庆祝,爱热闹的赵姝儿索性把实验室的人一起叫上,席间大家都敬我酒,说小师弟,以后多关照。他们虽然感到压力,但也真心为我高兴,我喝红了脸,感觉心里吹进了一丝暖风,没那么冷得发僵了。
  已经三个月了,白天全神贯注的工作,晚上洗漱完吞下两颗褪黑素药片就睡着。我知道那些钉子还在,但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周七天,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充实而忙碌,分不出心神再去留意它们,就像用创口贴把伤口密封在一个真空的环境里,没有细菌和病毒的滋扰,自然就会愈合……迟早会愈合。
 
 
第26章 算法
  论文发表后一个月,李灏学长来找我:“周惜,你想申请使用超算工作站?”
  我点头,问:“刘学长告诉我要把申请书交给工作站的负责人,是您对吧?”
  他说:“教授是负责人,不过申请确实先要提交给我做初步审核。你的申请我看了,是想用算力平衡维度,做无限算法的验证。周惜,这个想法是很好,但是会不会难度太大了?你的报告我都认真听了,其实你还有一些其他设想有更好的理论基础,为什么不先做那些?如果顺利的话,我感觉不到半年又可以发表一两篇不错的论文。”
  我说:“谢谢学长。我下一篇文章想试一试A会,其他几个想法都已经有成熟的文献,不算突破性的进展,目前只有无限算法有点机会。”
  “从C刊直接跳到A会?”李灏有些吃惊的问。
  “小师弟雄心壮志啊。”刘棠海正好路过,一拳捶在我肩膀,“加油!”
  赵姝儿正在电脑前做眼保健操,听见这话插了句嘴:“对,加油,看好你哟!”
  郭敏从前面端着水杯过来,皱眉道:“小师弟,这样太冒险了吧?算力平衡维度的做法就算超算工作站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验证出结果,而且成功率非常低。就我知道的案例,好像也就是教授本人成功过,还是在博士后期间做成的。万一你花了很多时间一无所获,毕业进度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没事,”我说,“我就是想试一试。我才博二,浪费点时间也不怕。”
  “可是……”郭敏还想说什么,刘棠海向她使了个眼色,她努努嘴,刘棠海笑嘻嘻的拍着我的肩膀说:“小师弟觉得可行应该错不了。不过话说回来,教授不是提醒过嘛,做研究就像长跑,耐力是关键,刚刚开始的时候要保存体力才好。”
  郭敏连连点头说:“小师弟,注意身体,教授不是也说长命功夫长命做嘛。”
  我感激向他们笑了笑:“谢谢学长,我知道了。”
  李灏说:“那,我等会儿就帮你把申请递上去?教授今天在外开会,可能明天才会有回复。”
  我转过头向他致意:“谢谢李学长。”
  下午的时候接到李灏的电话,告诉我申请没通过。
  “为什么?”我问他。
  “难度太大,不适合科研新手。”李灏说,“这是教授的原话。”我知道其实他心里也这么认为,没再说什么,道了谢挂了电话。
  周四组会上,我做了将近半小时的报告,把无限算法的细节和用超算工作站能达到的效果讲述了一遍,最后我面向主席位说:“完整的方案我已经发到您的邮箱,可否请您再次考虑我的使用申请?”
  老师的目光隔着会议桌遥遥投来,说:“你的申请我已经批复了,不需要再考虑。”
  “可是我重新做了方案,补充了具体的执行步骤和实现计划,您为什么不再考虑?”
  不少人瞪大了眼睛望向我,也有人看向老师。
  老师说:“方案不成熟。”
  “哪里不成熟?”我立刻反问。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气,室内静得只能听到空调低沉的嗡嗡声。
  过了一刻,老师平静的开口:“哪里不成熟,你自己回去想。”
  我垂下眼睛,终止了这场无声的对峙。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的眸中看到怒意,能打破他惯有的沉静从容让我有一丝快感,我突然明白自己原来还是恨他的。
  可是我有什么理由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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