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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师在上(近代现代)——苏亓2019

时间:2024-05-12 08:20:31  作者:苏亓2019
  为了掩饰莫名其妙的慌乱,我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像跟灶台有仇似的凶狠的搓抹着,一面装作若无其事的也笑了说:“对,我小时候我爸就这么叫我,后来我妈不知怎么也跟着我爸叫我惜惜,大概也是觉得顺口好听。对了老师,我买了胃药,您吃完饭感觉怎么样,需要吃吗?我去冲。”
  我找到了合适的机会再次转回身,擦干净手准备离开危险的厨房。
  老师还是那么斜靠着门,伸手把他的手机递过来:“还好,不用吃药了吧。你加一下我的微信。”
  我赶忙掏出手机扫二维码。刚刚设好备注就收到了一条消息,是一个红包,老师问:“暖宝宝和午饭还有胃药的钱,够不够?”
  我忙摇头:“不用不用……我还住了一晚,酒店钱也不止这些。”
  老师失笑:“要算这么清?”他从我手里抽走手机,点开红包收了。
  “我是老师,总不能占学生的便宜。而且,”他把手机塞回我手里,“耽误了你周日陪女朋友的时间,这个账就没法算了。”
  心脏猛的一跳,是我敏感得过分么?为什么突然会提这个?
  “老师,我没有女朋友,所以不耽误。”
  老师轻轻“哦”了声,转身走回客厅,说:“那也耽误了你休息,星期天你本来打算干什么?”
  我不由自主的跟在他身后:“爬山晒太阳。”
  “那很好啊。今天天气不错,确实应该出去走走。”他向书房走去,“你走的时候带上门就可以了,门自动会锁,电梯下楼不用卡。”
  我下意识的唤住他:“老师。”
  “还有事?”
  他带笑的目光给了我勇气,我说:“刚吃完饭别工作了,胃病三分治七分养。”
  他的目光晃动了一下,应该是在惊讶,又像溅入淡墨的水,模糊起来,下一刻他用玩笑的口气说:“哟,我们惜惜长大了,会管人了。”好像他是我的父亲一样。
  我为自己的僭越和打扰涨红了脸,觉得手脚都有些多余,放在哪个位置都不对。
  他伸出手,半空里顿了顿,最后落在我耳后的发梢揉了揉,温柔的笑了:“你做饭很好吃,你爸爸的胃是不是就是这样被你养好的?”
  我的心像被什么烫了一下,不由垂下了头,低声说:“我爸在我高中的时候就去世了……胃癌。”
  客厅里静了一刻,老师转身回卧室换了一身休闲服,拍拍我的肩膀:“走,我跟你一起下楼,晒会儿太阳再回来工作。”
  我愣住了,心里无来由地刮起了一阵潮热的风。直到老师拉开门,回头来微笑着向我示意才赶紧跟了出去。
  我跟老师在大堂外道了“再见”,走了几步之后忍不住回头去看。老师真的走向小区花园旁的缓跑径,用比平时慢了太多的速度去走平时不会去走的路。
  我不敢自大的以为他是在听我的劝。他丢下工作下楼来散步,完全是因为体谅我——一个因为胃病失去父亲的学生——的心情。
  其实,刚刚有一瞬的冲动,我就想说,老师,我陪你一起吧。可是话到嘴边,我还是没敢真的说出口。
  其实这没什么吧?学生陪老师,晚辈陪长辈,可为什么心虚得那么厉害……就好像……好像这是一个特别过分的请求,不应该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清清楚楚的说出口。
  我知道一定是哪里出了错,到底是什么把简单的事变得如此难以启齿?
  是什么?
  我回过头去,快步离开了小区,在人行道上奔跑起来。
  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
  答案就在舌尖上,可我死死咬着唇,不敢发出声。
  是,是!我有一千一万条理由解释我的言行举止,它们尊师重教,它们光明正大,但,谁的心里面还能背着自己藏着什么秘密?
  ——我想陪着他,无论是在夜晚深沉宁静的学校,还是在午后阳光洒满的花园,我想陪着他,陪着他,一直陪着他……却是以一个不敢说出口的理由。
  也许不止不敢,更是不能,不可以,不应该。如果真的说出来,就会把一个还未成型的错误用白纸黑字的方式呈现在眼前,从此后,再也无法修正,无法回头。
  这是不对的,我告诉自己,明确的,坚决的,这是不对的。所以,就到此为止吧。
  那是个太耀眼太出色的人,有点不该有的心思也很正常吧。
  我也不过就是个执迷皮相、肉眼凡胎的庸俗之辈罢了。
  没什么的,真的。
 
 
第6章 谢谢
  我在周四写好了提案,用邮件发给了老师。他周五晚上回复了修改意见,说周六晚上再详谈。
  我周六一天都泡在实验室里修改提案,赶在七点前发给了他,并在邮件里请他晚上早点休息,如果他有时间,周日我可以跟他开视频会议。
  八点的时候收到了回信,他让我周日去他家面谈,备用电梯卡放在了办公室外的信箱里。
  我从信箱里取出那张备用卡,呆呆的站在夜晚空荡荡的走廊上,良久。
  办公室的灯已经灭了,里面没有人。老师按照正常的时间下了班回去了公寓。
  他让我去他家……
  他让我去他家……
  他让我去他家……
  这六个字在我脑子里像俄罗斯方块似的落了一块又一块,应接不暇的堆满整个空间,塞得心口要涨裂开。
  我知道自己又想多了,可是怎么也忍不住。
  怎么办呢?
  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
  但……我怎么可以这样高兴呢。
  理智告诉我应该把这张卡原封不动的放回去,然后发电邮跟老师说,不去打扰了,等他下周有空的时候再谈。
  可是他不会有空吧?
  所以……所以我必须去吧……
  可是,可是……
  还没“可是”个所以然来,备用卡已经被插进了钱包的最里层,跟着我回到了宿舍。
  明知道不对,还要去做,是不是太幼稚了?
  可是,我没法骗自己,我想去他家,我想,非常非常想。
  因为……我想见到他,我想,非常非常想……
  夜晚溜号的理智,在周日的清晨终于重新上岗。我用冷水洗了把脸,黑眼圈几乎不太看得出来,昨晚的后来也睡得还可以,只是因为情绪太过亢奋,刚开始的入睡出了点儿小问题而已。
  这没什么,我冷静的告诉自己,只是接受更合理的安排而已。只要你心里已经到此为止,那么就是到此为止,刻意的回避和拒绝才是做贼心虚,才是欲盖弥彰。
  他是我的老师,崇拜的敬爱的老师,仅此而已。
  我把自己收拾妥当,背着书包走出宿舍。老师没有说具体的时间,我反复斟酌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买些菜,然后在十点这个不太早也不算晚的时间来到小区门口。上次的红包扣除买的东西还剩下不少,虽然他是好意,但我不能白白多收那么多钱。
  保安像见到熟悉的住户一样对我点头致意,我刚从电梯里出来,微信里便传来老师的一条信息:我在书房,不用按门铃直接进。
  我驾轻就熟的输入密码进了门,然后换了鞋挂好外套。老师背对着房门坐在电脑前,听见声音也没回头,说:“你坐会儿,我写完这篇稿就跟你谈。”
  我赶忙说:“好,您忙,我的事不急。”
  他不再理我,书房里传来清脆的键盘敲击声,听起来像一串节奏明快的音符。
  深吸了几口气,感觉自己的情绪还算正常和平稳。我从包里取出笔记本电脑,发现老师在十分钟前又发来一封邮件,给我的修改稿加了批注。我立刻下载文档到本地,然后一条一条跟着批注继续修改。
  研究工作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只要被吸引就会身不由己陷进去,而陷进去的人都会对时空失去正常人的感知能力。再抬头时已经过了一点,我活动了下发酸的脖子,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完之后又加了半杯,再次喝得一干二净。
  三室两厅的公寓静悄悄的,明媚的春光透过落地玻璃恣意地躺展在客厅沙发前的茶几上,那上面放着一只眼熟的马克杯,金黄的向日葵沐浴在灿烂阳光里,迎风微笑。
  这只杯子之前被主人冷落在高阁,我记得上次自己有把它放回原位,能再次看到它,我的心情几乎可以用受宠若惊来形容,好像自己就是那只杯子似的。
  书房里悄无声息,我用向日葵接了点儿温水小心翼翼的走到书房门口。
  老师盯紧屏幕,两手虽然放在键盘上,但指尖悬浮,像是手端着调色盘的画家,在思考下一笔如何落墨。键盘的右手边摊着几本书和纸笔,左手边是打印出来的文稿,桌面上很干净,除了工作状态下正常的凌乱,没有多余的东西。
  我敲了敲门,老师仍旧眉头紧锁,一无所觉。我只好放轻脚步走过去,把马克杯送到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就退身出来。可我还是打扰了他,他惊醒了似的一仰头,转身看到我,忙道:“抱歉,我想得太入神,忘了你在等我。”
  我连连摆手说:“不不,没关系。老师您喝点水,久坐对身体不好,我妈让我一小时就起来活动一下。”
  他笑了,说:“好,听你妈妈的话。”果然就站了起来,拿起水杯走出了书房。
  我的脸莫名烧了起来,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他会因为我的一句话就停下了手头的工作。
  老师在客厅里转了一圈,看到餐厅里我放在餐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说:“你搬去客房吧,里面有书桌,这个椅子的高度看电脑不舒服。”
  他回头看见厨房里的购物袋倒也没惊讶,直接问:“一个星期都在喝粥养胃,今天做点别的吧?”
  “那做面条可以吗,面食也养胃。”我没敢看他含笑望过来的目光,赶忙走进厨房,一面问一面开始处理食材。
  他点头说好,又问:“需要帮忙吗?”
  我不由就笑了,张口就想问您能做什么,可这句近乎冒犯的玩笑到了嘴边就知道很不妥当,赶忙吞下了肚子。
  老师双手抱胸,审视着我的表情,像在讨论课题时一样毫不留情的一语中的:“对,你猜得不错,除了烤面包和煮鸡蛋,我确实没在厨房里做过其他事。”
  我忍不住抬头去,他也正看着我,彼此对视了一眼,一齐笑了。
  因为这一笑,我紧张得有点儿不正常的情绪到底放松了下来,用随意的语气笑着问:“那您之前周日都怎么吃饭?”
  “小区有私厨,可以根据需要电话点餐。”我切菜的刀一顿,他很快接着说:“不过没有养胃餐。刀工不错,吃了几年食堂怎么也没生疏?”
  我垂下头继续切菜,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老师,我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他走过来,把砧板上的南瓜块聚拢进一只大木碗里,另一只手揉了揉我的发顶,“怎么会?惜惜,谢谢你。”
  我的手跟着那两个叠字抖了一下,就有一阵微弱的电流自指间直传入心口,像一根火柴擦过火纸,簇簇地燃起一点火苗。
  我颤着唇,压着声音道:“是我该谢谢老师,您帮了我那么多。”
  老师并没有发现我的异常,仍是那么微笑着,语气也和平日一样和煦温暖:“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学生,等你做出成绩,今后在学术上说不定也是你帮我。”
  这不可能。我几乎脱口要说。
  ——老师是山,是高崖上的灯塔,是广漠天穹上最亮的星辰。我懂得越多,越觉得无法追赶,更遑论超越……
  然而,我到底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的笑容和隐在这迷人笑容下殷切的目光。虽然觉得是在痴人说梦,但我深深的深深的点头承诺:“老师,我会努力的。”
  只要是你期望的,就是我想要得到的,无论会有多么困难。虽然现在我所拥有的也只是勤奋和刻苦,但我会用尽一切方法不让这一份厚爱和看重只是一种期许和愿望。
  ”好。”老师像是能读懂我的心,含笑点了点头,又一次轻柔的摸了摸我的头。
  把做好的午餐端上桌,老师夸了声:“好香。”
  我低头给他盛面条,然后继续低着头直到把碗里的东西吃完都没敢再多说什么。老师也安静的吃饭,可能看出我的拘谨,他过一会儿就往我碗里夹些菜,又盛了汤递到我面前。
  我伸手去接,垂着眼说:“谢谢。”
  他轻轻拨开我的手:“小心烫,先放在这儿凉了再喝。”
  他的指尖抚过我的手背,明明只是很短的一瞬,却让我的脸热得不正常,只好把头垂得更低了,装作专心的吃饭。
  饭后我洗完碗,老师又给我发了红包,这次我把手机紧紧攥在手里。
  他挑了下眉,露出在办公室或者会议中从未看过的神情:“你不收也可以,以后还是周六晚上到办公室跟我开会。”
  我怔了一下,下意识的反驳:“老师,这是两件事。”
  “做老师的偶尔霸道一点很奇怪吗?”我的表情肯定蠢透了,他笑了起来,而且似乎一发不可收拾,乐不可支得像个大孩子。
  我像个傻子一样怔怔的望着他。
  ——从没看他在人前这么恣意的表达自己的情绪,是因为在家里的缘故吗?还是……因为我?
  他终于停止了让我看傻了的表情,恢复了一贯的和煦温雅,正色道:“好了惜惜,这点钱对于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你这大半年为了做提案没有时间勤工俭学,家里给的钱够用吗?”
  我从没想到他对我的情况了解得如此细致,继续着傻子一样的怔愣,完全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看着我,微笑着道:“等你的博士申请批下来,除了学校的补贴之外,我的研究组也会给你发特殊津贴,这些钱省一点花就可以寄回家给妈妈,也算是提前工作养家了。”
  “……”我愣愣的望着他,嘴巴像是个无用的装饰品,无法把心里急剧波动的情绪准确的转换成语言表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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