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伊背脊一阵发凉,没想到这个叫奥尔的恶棍竟是国立大学的学生……今天奥尔的气场与以往不同,十分凶恶。居伊像被野兽瞪着的猎物,身体僵直,一动不敢动。
“奥尔,你认识他?”一旁的洛克毫不知情地问。
“认识,可以说非常熟悉。”继母的小情夫,多亲密的关系啊,奥尔暗暗自嘲。
“那走啊,一起去喝一杯。”洛克提议道,全然不顾现在还是大白天。
“熟悉,但不是朋友。”奥尔睨了居伊一眼,“不管他了,我们走。”
看到他扭头离去,居伊才放松了一些。
洛克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还是习惯性地跟在奥尔后面走了。这时迎面而来的两人让他们停下脚步。
“这不是疯狗和他的狗腿吗?”拉吉夫露出一排门牙,他还有一颗牙没补,“真是冤家路窄啊。”
“漏风了还那么多废话。”洛克回讽道。
拉吉夫一步站到奥尔跟前,抬起眼死死盯着他,挑衅道:“听说你被你家老父亲惩罚了?哈哈,活该。谁让你害我家亏那么多钱。”
奥尔提着一边眉毛看他,原来野猴子是庞德家的人,这么说来跟他那个傻哥哥长的有点像。不过他没兴趣跟蠢货多说话,伸手按在拉吉夫肩膀上,一把撇开,低沉道:“别挡道。”
四人之间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只要有一人往前一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这时候,洛克身后传来居伊微弱的声音:“抱歉,借过。”
作者有话说:
伊西斯学院,名字灵感来自埃及神话中的女神伊西斯。
第20章 大分析。
居伊必须赶在波波兰伯特下班前回到厄洛斯学院,把学费交了。不然明天他就要卷包袱走人了。
可四个大高个往那儿一杵,直接堵住了小径。相互之间似有纠葛,矛盾一触即发。
这两伙人里,一边是欺负他的恶棍奥尔,恶棍的朋友倒看着挺阳光。另一边有一个人凶神恶煞的,但他边上那位……有些面善,居伊一时想不起来。
见这人一副好脾气面相,居伊想到了办法。他鼓起勇气先绕过恶棍奥尔,打算从阳光洛克身旁穿过,再从和气朱利安旁边过去,就能安全通过四人组了。
洛克听到身后有人小声说借过,愣了下神就侧身让他走。居伊顺利来到两伙人中间,朝着朱利安走去。
这个举动落在奥尔眼里,就像居伊要加入朱利安一样,在大脑思考之前,他的身体先行动了。
他伸出右手,用食指勾住居伊背带裤的肩带,稍稍用力往自己身边一扯。居伊被他向后扯了一下,背后还背着画板画架,一个没站稳就要往后倒。
奥尔一手握住他的手臂,稳住他的身形。同时朱利安也上前一步,扶住他的后背,还关切地问“没事吧”。
居伊站稳后向朱利安道了谢,又回头想骂奥尔,看到他正恶狠狠地瞪着朱利安。
这时朱利安先开口指责奥尔了:“这位同学只是想回去上课而已,你不用这样对待他吧?”
奥尔见朱利安维护居伊,更用力地拽住居伊的手臂,居伊被他捏得脸色发白。朱利安见状呵斥道:“放开他!他的手臂要被你扯下来了。”
“你先放开他!”奥尔视线落在朱利安放在居伊背后的手上,不甘示弱地说。
朱利安松开了手,却没有放松警惕:“好了,你可以放开他了。”
奥尔非但不松手,还把人拽到身前。为了防止居伊跑开,他左手握着居伊左手腕,右手扣住居伊右肩。居伊整个人被他钳制住,拼命挣扎也无法挣脱。
然后奥尔对朱利安说:“没你什么事了,你们可以走了。”
半年前和奥尔打完一架,朱利安也被家里警告过,不许他再惹事,尤其不能惹丹格森。杜兰和丹格森是阿斯加尔多最有实力的两大家族,两家家主都有合作的意向,不愿因下一代的纷争而影响大局。
朱利安不再看奥尔,而是好声好气地和居伊说话:“我叫朱利安杜兰,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
“我让你走你没听懂吗?”朱利安的话语彻底激怒了奥尔,“这只老鼠和我有过节,我找他有事!”
一旁的拉吉夫闻言,促狭一笑,说:“我和你也有过节,不如你也带我走吧?”
“奥尔,他做了什么?”连洛克都觉得奥尔的愤怒莫名其妙。他们成天黏在一起,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第一次见这个男人,怎么就有过节了。
奥尔无法当众公开他继母和这个男人有一腿,于是扯了一个慌:“他欠我钱。”他觉得严格来说这不算谎,毕竟根据他的分析,是这只老鼠偷走了小结巴的衣服。
居伊满脸震惊地扭头看他:“你胡说什么!”
在阿斯加尔多,欠钱是件严重的事情。朱利安见居伊面露惊恐,便质疑起奥尔:“你有借条吗?”
面对质疑奥尔自知理亏,可他不是理亏就罢休的人,“借条没有,但事实就是事实。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谁都别管。”
言罢,他右手贴着居伊的脖子绕到胸前,食指和中指钻进胸口的兜里,夹住那叠被居伊收得好好的钱,抽了出来,炫耀般甩了甩。
“还给我,你这个无赖!”居伊急得声音都颤了起来,他伸手抢夺,奥尔一把勾住他脖子,在他耳边低声威胁:“老实点,除非你想让人知道那件事。”
闻言,居伊扑腾的双手在空中悬停,然后缓缓放下,耷拉着脑袋显得很无助。
嚣张的小老鼠顿时消停了,奥尔忽然意识到,居伊似乎比他还恐惧他和玛奇尔德的关系暴露。立场上南辕北辙的两个人,竟然在守护同一个秘密。
他们是共同体。
这句话掠过脑海时,奥尔很是错愕。他刻意忽略了这个念头,但它却像落入湿润泥土的种子一样悄悄埋进他的内心。
朱利安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怎么看都觉得是奥尔单方面欺压居伊,便对居伊说:“你叫什么名字?要是他欺负你,你就来找我。”
“我、我叫居伊,居伊勒鲁。”他的声音像一旁河流里淌过的潺潺流水般清脆悦耳。
回答完朱利安,居伊转过头。他被奥尔勾着脖子几乎靠在他肩头,他蹙起眉头抬眼瞪他。
“你满意了吧?我要上课了,放开我。”一次又一次,他不得不向恶棍屈服,现在只想在离开学校之前,上完最后一堂课。
这态度反差太大,奥尔不满地皱了下眉,右手从后面掐住居伊的脖颈,捏着下巴迫使他仰头,然后对他耳语:“别以为有杜兰撑腰就没事了。”
视线落在居伊细嫩的脖颈上,脸颊上是居伊急促的呼吸,掌心里传来居伊的脉搏。他感觉只要自己稍稍用力就能掐灭居伊的生命之火。过于悬殊的力量差距让奥尔索然无味,怒火都被浇灭了,他悻悻然松了手。
放走了他们,洛克问他:“你不会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吸引女人才故意整他的吧?”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阿斯加尔多首富丹格森家的小少爷怎么可能为了那点小钱找人麻烦。
“那老鼠一样的男人哪里好看?”奥尔嫌弃地反问。
“奥尔你是不是脸盲?难怪男女都分不清。”洛克耸肩,“他就是瘦弱了一点,不过你高大强壮,照样不讨女人欢心。”
说他分不清男女这句话听得奥尔一阵窝火,他凝视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就快要想到什么的时候,洛克忽然惊呼:“啊!我想起来了!我不是第一次见到那小子!”
洛克告诉奥尔,大暴雨那天在共和国广场见到的小鬼就是居伊,当时他也穿着背带裤,好像还饿着肚子,当时朱利安还盯着他的背影好久。
“难怪杜兰那小子那么执着,”洛克恍然大悟般说,“绝对是认出来了。”
大暴雨……背带裤……共和国广场……饿着肚子……
信息碎片开始重组,最终连成片。
奥尔的私宅就在共和国广场附近,下大暴雨的时候刚好小结巴在他家附近,那件背带裤奥尔当天见过,跟报童装一模一样,饿着肚子所以好心的斯旺请陌生人吃饭了?
他自言自语般低语:“报童里真没有女孩吗?三年前也没有吗?”
洛克被他的反射弧震惊了,斩钉截铁地说:“没有。我仔细问过了,几个老员工都说没有。”
奥尔抬头,看到朱利安没往伊西斯学院走去,而是跟着居伊上了石桥,往河对面的厄洛斯学院去了。
作者有话说:
这题我会我先来:奥尔劳斯,分析的很好,下次别分析了。
欢迎读者劳斯莅临评论区蹦迪。
第21章 波波兰伯特的困惑
波波兰伯特坐在办公桌后,目光从居伊离开的大门转移到眼前的支票上。
支票的金额是7500塞斯,一次性把剩下的三期分期付款全部还清了,而最令他惊讶的是支票付款人栏里,“杜兰”的签章赫然在目。
他抱起双臂靠在椅背上愣了神。
国立大学的学费是一年1万塞斯,与富人而言九牛一毛,对其他人来说却是个很大的负担。
毕竟中等家庭的年收入也就两三万,供养一个孩子几乎要了家庭收入的一半,而一般家庭都有两三个孩子……
对学校来说,这点学费收入又不足以支撑运营。学校不靠学费盈利,营收大头是大家族的赞助,杜兰就是其中一家。
兰伯特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他困惑不解,这个居伊勒鲁到底什么来头?
为什么次次有贵人相助?
两个月前,新学年开学当天,他来上班的时候,居伊站在办公室门口等着。他开门让居伊进去,坐下抽出一张收据,准备写学费收讫这几个字时,居伊突然开口要求分期支付学费……
兰伯特在脑子里反复咀嚼“分期”这个词,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挑着眉注视了居伊绷紧的嘴角很久,才意识到这不是玩笑。
即便分期,一个孤儿也不可能支付得起,因为靠打零工一个月扣除吃饭只能攒几百。
本想当即拒绝,但他眼珠子一动,答应了下来。
倒不是因为看中居伊的才华,恰恰相反,他觉得居伊是这个学院里格格不入的存在,可偏偏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孤儿,却有让他无法直接拒绝的理由。
波波兰伯特站起身,离开办公室,下楼到了连廊,站在那副阴森可怖的乌鸦画前。
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么一副骇人的画,怎么就被费弘著名艺术家莱乌卡看上了?
去年厄洛斯学院刚成立的时候,花重金请来莱乌卡当名誉院长,提升实力只是一个考量,更重要的是借助大师的名气在北大陆立足。
当时兰伯特收到一大堆考核作品,他一幅一幅审阅着,在大量绚烂的、赏心悦目的作品中,忽然翻到这幅以墓地为主题的画,他还以为是谁的恶作剧,吓得一个激灵把画甩了出去。
这时莱乌卡路过办公室,他身上的礼服插满了色彩斑斓的鸟羽。
兰伯特看到他飘飘然进来的时候,恍惚间仿佛见到了传说中的极乐鸟。直到莱乌卡优雅蹲下身,把画捡起来,兰伯特才想起上前道歉。
谁知莱乌卡脸色一变,啧啧称奇,说如此切题的作品真是难得,他在画里感受到了浓烈又错综的情感,恐惧、悲伤、愤怒,充满了反抗精神,他想见见这孩子。
是……是吗?
兰伯特后仰下巴,视线在画面中的墓碑、死神镰刀和乌鸦之间来回扫视。题目是“用一幅画表现你当下的心境”,而兰伯特只看到了死亡。
可当时莱乌卡说,不能光看它表面上展示了什么,还要看它在你内心留下了什么。
“因为……”莱乌卡顿了顿,目光深邃地望向窗外,“一件好的作品,是由创作者和观赏者共同完成的。”
兰伯特追着他的目光看去,窗外明明什么都没有……炫目的装扮和深沉的神情形成强烈反差,兰伯特永远不会忘记莱乌卡说这话时的样子。
好吧,既然命运决定眷顾居伊,那自己也再陪他一程吧。
兰伯特从回忆中醒来,看开般耸耸肩,转身离去。
几天后的正午,厄洛斯学院教学楼三楼的画室里。
居伊坐在画架前,左手拿着一小块面包,右手握着画笔,目光凝视着画布,脑海中正构思着什么。他前阵子疲于凑学费,现在疲于赶作业。
在他身后的一隅,一名男生靠着墙,身前另一名男生挡住他,两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时而娇嗔连连,时而水声啧啧,已经拥吻很久了。
这般动静居伊却听不见,他安静得像座雕塑,完全沉浸在自己脑中创造出的世界,专注得连面包都忘了吃。
门毫无预兆地打开,角落里的两人终于分开,好奇地侧过头,看到来人时惊得目瞪口呆。高高在上的伊西斯政治生怎么会来厄洛斯?
居伊仍然没听见,直到有人轻拍他的肩膀,他才像雕像重获新生般胸口重重起伏了一下。
“居伊,一起去吃饭吧。”
柔和的男声响起,居伊诧异回头。身后站着面带微笑的朱利安,阳光撒在他身上,整个人仿佛被金色柔光笼罩。
大恩人到场,居伊赶紧放下画笔,转过身仰起头,“朱利安,你怎么来了。”
“想和你一起吃个饭。”朱利安笑得温柔,“给我一个机会弥补缺憾好吗?”
“缺憾?”居伊困惑地歪了歪头,盯着朱利安仔细看了一会儿,忽然眼睛一亮,“共和国广场……”
“终于想起我来了?”朱利安加深微笑,随手搬了张椅子坐下,眼睛一错不错地望着居伊,“我们走吧,再不走食堂午餐时间就要过了。”说着话就想伸手去撩居伊挡住右眼的额发。
居伊摇了摇头,很自然地避开他的手,举起手里一口没吃的面包说:“我有它就够了,食堂太贵,能省就省。”穷就是累了点,不丢人,他态度大大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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