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太诡异了,诡异到居伊忘记惊讶,忘记思考,被好奇心牵引着进了对门。
学生公寓都是相同的布局,但奥尔的房间和自己的房间简直判若两室。
墙壁重新刷过了,窗帘换成厚重的天鹅绒,地上铺着羊毛毯,踩上去软软的。居伊心想,这不好收拾吧……
沙发看着比居伊的床还软,宽敞得可以躺下一个成年人。房间和书房打通了,里面放着一张很大的床。
居伊抬眼上下扫视奥尔,这家伙确实睡不下原来的单人床。
这时居伊忽然意识到,奥尔竟然靠敲诈勒索赚了这么多钱……不管怎样,他不想再和这人有什么瓜葛了。
“希望我们以后……”他想说好好相处,又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于是改口道:“互不打扰。”说完转身就想走。
奥尔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别开玩笑了,我来这里就是来打扰你的。”
经过马戏团那次,居伊本以为奥尔对他的态度缓和了,听到他说这话,那股绝望感再度涌上心头。
奥尔见他蹙眉,伸出手用食指和中指抻开他眉间的褶皱。居伊往后退,又被奥尔抓着往沙发上按。
居伊直觉有什么倒霉的事情要发生,就见奥尔从茶几上拿起一张纸,说:“给你看个好东西。”
居伊定睛一看,是他写给朱利安的借条。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奥尔,等他给个解释。
随即奥尔又拿出一张纸,标题是《债权转让协议书》。奥尔心情很好地说:“他把你卖给我了。”
“你什么意思!”
见居伊反应那么大,奥尔的好心情减少了一半。杜兰可以,他不行?他看着居伊,冷冷道:“你不是阿斯加尔多人吧,所以才会轻易写下借条。”
在这个国家借钱几乎意味着卖身,因为还款时必须连本带利地偿还,而利息极高,大部分人的赚钱速度赶不上利滚利的速度,最后无力偿还的人很多。
于是某一届元老院决定,在全额还清前,借款人要为贷款人所用。
还为这个制度定了一个名称叫“恩主门客制”,用来美化“主仆”甚至“主奴”的本质。
这种情况不仅发生在富人对穷人,富人和富人之间也非常常见,第一梯队赞助第二第三梯队,或者第二第三梯队求第一梯队帮忙,都可能让他们变成恩主和门客的关系。
比如庞德家族就是杜兰家族的门客。丹格森门下也有不少门客,但是奥尔不喜欢让门客跟着自己,所以向来独来独往。
“懂了吗?”奥尔给居伊简单普了个法,咧着嘴冲他挑眉,“你要为我所用,当我的门客,让跟着就跟着,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居伊如遭雷击,脑海中掠过朱利安接过借条时的复杂神情,他说不会接受他的还款是什么意思?又为什么要转让给奥尔?
但至少借条在朱利安手上时,他没有对自己做什么。
眼前这人就不好说了,本来就有玛奇尔德的事情被拿捏着,现在还加了一条类似卖身契的协议,居伊觉得自己彻底沦为这人的奴隶了……
他绝望地闭了闭眼:“要打要杀随你。”
奥尔眼神一滞,噗嗤笑出声,“为我所用,杀了怎么用啊?而且法律规定不能打不能杀借款人。”
“不能打不能杀……”居伊抓取关键词,揣摩一番后翻了个白眼,“那有什么可怕的?”
说完又想起身走人,却被奥尔按住双肩钉在沙发靠背上无法动弹。
奥尔见他一会儿生气,一会儿绝望,现在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表情变化太过生动,又好气又好笑地说:“我要你伺候我。”
居伊被伺候这个词惊到,要怎么伺候啊……
只见奥尔像个骄傲的国王,伸展手臂在房间里挥了一下,像在展示他的领土,然后对他那忠诚心全无的仆人下达旨意。
“你每天除了上课都得跟着我,还要过来给我打扫房间,早上要叫醒我,不能让我迟到。至于其他……等我想到了再说。总之都要听我的。”
说着,就从裤兜里掏出备用钥匙扔在居伊大腿上,“否则……”
居伊面露警惕,“否则什么?”
整件事都是奥尔的临时起意,根本没想过惩罚机制。
但他不能让居伊觉得自己说的话没威慑力,于是露出凶恶眼神,说:“你知道我不好惹吧?你要是不听话,我可不能保证会做什么。”
这人有多不好惹居伊清楚得很,惹一次能报复很多次……
居伊低头看看钥匙,再抬头环视室内,一想到这间不太好收拾的屋子,最终要他来收拾,他就觉得奥尔故意捉弄他,看奥尔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厌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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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赚钱好难啊
这天傍晚,酒馆开门前,居伊从后门进去了。
朱利安给他介绍了一份在酒馆打杂的活,老板同意他不用做到很晚,从营业前准备,到晚餐结束后收拾,大约三小时。
居伊辞掉了清晨的送报工作,想留点体力兼顾学业。日子好不容易轻松一些了,没想到又多了一份伺候奥尔的活。
这都六月了,再过5个月,玛奇尔德就会回到阿斯加尔多,要是让她知道自己欠了债,为了还债还被人奴役……
居伊已经想象出她知道这个事情后会有什么反应了。毕竟她只是知道自己在送报,就那么伤心了。
恐怕还得找份工,把欠的钱还了才行。
可现在白天时间被奥尔占去了,晚上又有酒馆的活,哪还有时间打工啊。
居伊连连叹气,垂着脑袋走进后厨。
当码头工人真是锻炼人,居伊现在在酒馆里帮忙搬酒、食材很是得心应手。
他把马车上的货卸下来,一袋一袋扛进厨房。厨师拿他搬进来的食材准备晚餐,他走进酒馆,开始扫地,摆桌椅。
门上的铃铛响了一下,居伊抬头想说还没开始营业,就看见朱利安进来了,身后跟着拉吉夫。
朱利安看到他,嘴角依旧挂着笑,眼神却多少有些闪躲。他说:“我来看看你新工作适应得怎么样。”
居伊点了点头。朱利安似乎也在观察居伊的反应。居伊犹豫着该说些什么,柜台后的侍者替他回答了:“居伊做的很好哦,我的工作轻松了很多。”
“那你工资给他一点。”外国舞者换好装,拖着摇曳的步伐从楼上下来,开玩笑般说。
几人一阵哄笑,尴尬氛围消散。
居伊给两人拉开椅子,请他们入座,忙前忙后为他们端上酒菜。
“居伊,疯狗来找过你吗?”拉吉夫问道。见居伊动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那条疯狗不知道怎么回事,为了你那张7500的借条,帮我哥销掉了100多万的货。”
“不过现在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价值了,也总比全部亏损好。我家里这几天都不吵架了。也不知道疯狗哪来那么多渠道。”拉吉夫还在絮絮叨叨。
这个金额把居伊听愣了,他平时接触的金额还没上过万,更别说100多万。
商业上的话题他也听不懂,只记得上次在河边,奥尔和这两人的关系好像很恶劣,现在怎么又给帮忙了。
刚想问他们和奥尔什么关系,就听朱利安制止道:“说这些干什么。”又对居伊柔声道:“不用管,他欺负你你就来找我。”
这一天里又是什么债权转让,又是100万的货,居伊有些消化不良。
这时大肚子厨师摇摇晃晃从后厨走出来,说香料不够了,喊居伊出去买。居伊应了一声,朝朱利安他们点了点头,小跑着离开了。
同一时间,奥尔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他惺忪睁眼,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转动了几下僵硬的肩膀,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歪着脖子靠在床头睡着了……
这天午饭后,奥尔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看居伊打开三个行李箱,一件一件把奥尔那些昂贵的衣物拿出来,有的挂在衣柜里,有的叠好放在壁橱里。
然后把地扫了一遍,又擦了桌子,还让奥尔起开,他要擦沙发。
奥尔被态度恶劣的仆人驱逐,慢吞吞走到卧室。门敞开着,他靠在床头,双手抱着后脑勺,愉悦地看居伊为自己操劳。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直到被敲门声吵醒,一看窗外都快傍晚了。
敲门声又响了,奥尔起身朝门口走去,对门外说:“不是给你备用钥匙了吗?”
打开门后才发现,门外站着的不是居伊,而是餐馆老板。“您怎么亲自送餐?”奥尔说,“让员工来就行了。”
老板点头哈腰,“可是……我就是您的员工啊。”
学校食堂供应三餐,奥尔嫌麻烦,就买了一家高级餐馆。
其实本想让玛丽来送三餐,但她的时间观念……估计到时候又得他这个主人等仆人了。
而且居伊见过玛丽,让玛丽来送餐就会知道自己就是三年前那人了。
现在还不是揭晓的时候,他想等合适的时机再说。至于怎样才算合适,他也说不上来。
买餐馆这个决定他很满意,今天中午他就和居伊在公寓里吃了一顿不受干扰的午餐。
连吃饭都要和奥尔独处,居伊一脸不乐意。奥尔倒发现了新乐趣,就是看他不情不愿却又不得不服从的样子。
“以后还是让店员来吧。不用跟他们说多余的事。”奥尔吩咐道。
年龄是他两倍的店老板毕恭毕敬地领命。
中午也是这位老板来送餐的,居伊见他对奥尔的态度如此谦卑,心想他是不是也有把柄在恶棍手上,还向他投去了怜悯的目光。
店老板转过身刚要下楼,又回过来一脸八卦地说:“中午那位先生,我刚才在路上看到他在酒馆街转角那家店里,好像在搬运酒桶。”
奥尔眉头微蹙,朝他挥挥手,示意“这里没你事了”。
关上门,奥尔来到书桌前,拉开抽屉,当着居伊的面放进去的借条和协议书还躺在那。
不愧是他的小结巴,真老实。奥尔得意地想着,忽然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这老实得也太过分了点吧。
三年来,但凡随便找个科茨蒙人问问中央大道八号住着谁,别人肯定会告诉他是丹格森家的小少爷。
何况居伊还是国立大学的学生,身边同学应该都是富人圈子里的,他竟然不认识自己,开口闭口“无赖、恶棍、混蛋”,还骂自己是丹格森的看门狗。
“我是丹格森的主人好吧!”奥尔越想越气,对着空气反驳了一句。
一个人的人际关系到底闭塞到什么程度才会这样?
奥尔推上抽屉,依旧没有锁。
搬酒桶……奥尔双手抱臂,眉头拧成一团。
又在搞什么鬼?
刚送来的晚饭连盖子都没揭开,奥尔提起外套出了门。
一推开酒馆的门就听到掌声轰然,舞台上正在介绍新来的舞者。随着众人目光看去,衣不蔽体的新舞者低着头,正一步一步从台阶走上舞台。
奥尔眼中似有火光,长腿一迈脚下生风,像一支箭一样冲了过去。
第27章 他有男言之隐
舞台上,妖艳的舞男摆动细腰翘臀,在掌声和口哨声中朝舞台边走去,伸出手去迎接正在上台的人,嘴里说着“让我们欢迎新舞者”。
舞台下,酩酊大醉的酒客们红着脸,有的高举酒杯大声呼喊,有的指着两名舞者交头接耳,然后露出促狭的笑。
拉吉夫穿梭在酒桌间,神秘兮兮地向酒客们摊开手掌,展示手心里的小瓶。有人见了摇头摆手,有人见了眼睛一亮,和他用手指比划起数字。
朱利安独坐一角,视线落在正在登台的新舞者身上。
新舞者脸上戴着薄薄的面纱,下半张脸的精致轮廓在面纱下隐约可见,右眼被刘海遮着,只露出清澈明亮的左眼。
身上的舞裙长度到脚踝,却从胯骨就开叉了。丝滑有垂感的质地完美贴合身体曲线,从侧面看,臀部的弧度优美流畅。
抬起腿走上台阶时,线条完美的大腿几乎都暴露在外。他低着头不敢看台下,本能地用手遮了一下大腿根。
羞涩又生疏的模样和大胆的装扮形成鲜明对比,朱利安凝神注目,胸口不由自主剧烈起伏。
拉吉夫完成一单买卖,抬起头来看到朱利安痴迷的眼神,回头看了一眼所谓的新舞者,露出了然的表情。
忽然间,无风的室内刮过一阵旋风。
无人知晓发生了什么,那位连脸都没看清的新舞者就消失不见了。
舞男伸出去的手悬在空中,对面却没了人,他愣神片刻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立刻追上去。
只听柜台后面的楼梯上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两个人,往楼上去了。
舞男甩开腿大步冲上去,看到更衣室门口,站着两个男人。
见舞男来了,居伊惊魂未定地喊他名字:“卢修斯……”
居伊后脑勺扎了个小揪揪,露出光洁的脖颈。上身穿着高领无袖贴身装,露肚脐的纯白短款。裹着薄薄一层肌肉的手臂和腰身一览无遗,线条十分流畅。
下半身在卢修斯的强烈推荐下,穿着卢修斯同款舞裙,高开叉,纤纤长腿若隐若现。
刚才他正要上台,就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强大力量拽走,飞快跑了一段路,面纱已经掉了。这会儿正喘着气,额头渗出晶莹汗珠,白皙皮肤透着粉。
居伊站定后才发现拽他的人是奥尔。
他看见奥尔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脸上,又一点一点往下,落到光着的脚丫时,眼里好像要喷出火来。
居伊眼中的奥尔,即便在欺负他的时候也是嘴角噙着讥诮,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愤怒的他,居伊如临大敌。
就在居伊以为自己大难临头的时候,就听见奥尔低低骂了一句,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随后奥尔脱下自己外套往居伊身上披。居伊一时没理解他的意图,没抬手穿进袖子。奥尔直接连着居伊的手臂一起套进衣服,纽扣全部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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