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是我说……”林宇生摸着下巴走过去,揽过于彬的肩膀,不怀好意道,“你怎么这么推脱啊好于彬?莫不是怕了杯酒不成?”
“我……”于彬话音一噎,有苦说不出。
要说林宇生吧,瞅着确实是嚣张,可好巧不巧,他说的竟挺有理。
于彬无言以对片刻,气势就输了半截,一摸脑袋,试探道:“既如此,这局还真不好说是谁的问题,干脆这局……我俩都罚酒?”
林宇生一扬眉毛:“咋不能都不罚酒?”
“等会等会!”
“闹了半天就给我们看这个?!”
“是啊是啊,你俩搞什么啊?!”
旁边看戏的弟子都不乐意了,各个嘘声一片,嘲笑林宇生分明才是那个怕了一杯酒的人。
这边正值吵吵嚷嚷,突然,从泛舟堂门户处传来声声惊呼。
林宇生拧了拧眉头,扭头去看,嘴上低声嘀咕:“怎么这两年年年都有人闲的没事瞎吵吵……哎呦呦,我的妈……”
话还未尽,他舌头就一个没忍住转了弯,眼睛瞪得绝对比方才看见冰块塔倒了时要大。
“嗯?”
周围一大圈人见他表情转变迅速,疑惑对视一下,也纷纷转头去看。
“……??!”
这一看,各个面上立时精彩纷呈——瞧瞧这是谁来了?不止是那个在一年之内名声传得飞快的同门易晗峥,还有他们浔渊宫的宫主季鸣霄!
要知道,后者已有多年没在新岁节迈过泛舟堂的门槛。现下可能也许大概……不不不,直接一点,竟然被前者一块扯了进来?!
一见众人视线锁定,满堂沉默寂静,易晗峥也是愣得杵在原地不知怎么办才行。
仔细一想,定然是身旁人的功劳。
嗯……该算正常。
转念间,易晗峥忆及往年新岁节,那会常有师兄师姐遗憾万分,习惯性念叨他们宫主今年缘何又不愿下来。那语气就仿若……养大的孩子离家久了,许久不来看自己一眼一样幽怨又心酸。而如今他们念叨的人真下来了,他们倒是猝不及防,意外万分了。
但这样指定不行……总这么僵着,把身旁人劝退回去就不妙了……
易晗峥心里犯着嘀咕,眼神飘了飘,正与某一角站得笔直的林宇生对上眼。他笑了下,打破僵局道:“宇生怎得一人在中间站的突出?”
“哦……哦哦,那个……”林宇生回了些神,压下心里的疑惑与惊愕,狠狠闭了一下干涩的眼皮,啧了一声,“晗峥来的正好,过来一块玩玩这个,顺便灌几杯酒。”
易晗峥朝他微微颔首,转了头去。
“宇生他们很会玩,大人一起去看看吗?”他问询道。
“看看吧。”
像是从进了泛舟堂后,季鸣霄就抱持随缘的态度。往里走的路上,有不少弟子与他道着新岁贺语,他便点点头,平淡应了了事。
众人配合着给他二人腾出位置。易晗峥坐下,问林宇生:“怎么个玩法?”
林宇生从边上取了杯酒搁在中间,眼珠子来回瞅他二人:“新鲜玩法,可再如何新,也就是单纯的垒冰块塔。两组人用灵流控制,比谁垒的高,谁的先倒了,谁就得罚酒。”
“不过嘛,我方才突然惊觉这规则有漏洞!要说冰块也是有讲究的,要是冰块做不好,那不纯粹坑害队友嘛?所以这波往后,咱们分了组,谁的要是先倒了,一组俩人哪个都跑不掉,全都得罚。你觉得怎么样?”
易晗峥想了想:“可以。”
“得嘞,”林宇生粲然一笑,“那这组就我俩比。”
正要去招呼于彬,他突而意识到什么,忙又回过身来,勾着脑袋,越过易晗峥喊:“宫主跟晗峥一块呗,省得把别组的俩人拆了。”
他自来熟惯了,胆儿也是大,跟谁处的都不差,说话基本都是一个风格。放在这会,不知道的怕要以为他招呼旧友夜游街市。
身旁已有不少弟子拿古怪眼神瞅他。好在他不仅胆大,心也大,大大咧咧一笑,坐回身去。
“嗯?”季鸣霄方才在剥桌上酥糖的糖纸,闻声未抬头,随口应道,“可以。”
……明显是分毫不计较。
想来,季鸣霄从不在乎宫内人对他的称呼与态度。他还记得他自小在浔渊宫被一众师兄师姐带大,跟不少呆的时间久的内门弟子关系亲近。多年以前的时候,人人唤他小师弟,该算一种情结,后来众人齐齐改口唤他宫主,他还不适应了一段时间。
酥糖“咔嚓”咬碎在齿间,碎渣落去早准备接住的掌心,指尖随意一抹,抹去唇边残渣。干干净净又细致。
“……”易晗峥默默看着,心中若有所思想:他看上去好像很熟练。
正当这时,林宇生戳着他道:“别愣着,把桌子收了,待会定要你输的找不着北。”
“嗯?”他扭过脑袋,认真道,“谁找不着北还不一定。”
“嘿你小子,嚣张给谁看啊?”林宇生不屑道,“不是我说,你与宫主一块,要输了就全赖你。”
易晗峥笑着点点头,没说对也没说不对,明显是觉得输不了,也赖不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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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我害他酒醉
一旁,于彬硬着头皮过来了。
作为被无辜拉下水的可怜队友,于彬瞅着林宇生跟易晗峥这两个始作俑者乐呵着拾掇桌子,心情难免复杂。
于彬有几把刷子,他自己心里清楚,方才那冰块规不规整他也有数,只是不好意思跟这么多人当面承认罢了。而现在这场面……意思直白得很,不就是要他和季鸣霄拼玩冰的本事吗?
于彬下意识瞟了眼季鸣霄,正见他起手一翻便有寒气四溢,只两息时间,由大到小几个方正冰块一字排开。
“……”于彬表情变得一言难尽。
学不来,比不起,饶了我。
似是察觉他的视线,季鸣霄抬眼看过,淡淡问:“要多大的?”
“……左数第二个。但其实……”于彬及时把话刹在嘴边。
季鸣霄颔首应了,手指轻轻点在稍大的几块冰块,于一瞬间,冰块如受利刃切割,碎响清脆,分裂作无数小冰块。扫眼看去,每块均与于彬方才点出的第二块冰块等大。而也不知何时,唯一小些的左数第一个冰块也消失不见,想必是被寒气包裹,覆了层新冰。
“其实什么?”季鸣霄收了手,回问一句。
“……”
其实您每种都做一遍,让易晗峥自己挑也完全来得及。
“其实没什么。”于彬只能道。
好在,那边把冰块塔垒起来,就证明于彬的犯怂是多余的。
哗啦——
待声响消停,易晗峥望着桌上、地面上散落一片的冰块,讪讪笑了下,解释道:“灵流没控稳,是个意外。”
他捏着块冰块在指间翻转把玩,低声念叨:“看着也挺规整,怎么堆上去那么滑溜?”
“你这不废话吗?”林宇生提过酒壶给他二人倒酒,翻着眼道,“你走冰道滑不滑?”
“走冰道都比这个轻松,灵流护好了起码摔不了。”易晗峥辩解道。
“逊就是逊!找什么理由?”林宇生把两小盅酒递过来,嘴上继续不留情,“就是你不行,神仙似的队友在你这儿也白瞎。”
易晗峥撇着嘴接过酒,递给季鸣霄一盅以后,默默将酒灌掉,再将酒盅往桌上一放,不服气道:“我就不信了,再来!”
林宇生却没答他话,正低着头看地上崩倒的冰块,随手捏起一个。放在眼前仔细盯一会,他道:“我方才就说于彬做的不好,他还不相信,”他把冰块怼到于彬面前,“你瞅瞅宫主做的这个,比你的规整不知多少倍,掉地上根本不带碎的!”
对此,于彬比谁都清楚,只得装模作样地抓着脑袋,低声念叨一句:“还真是如此。”
季鸣霄也将酒盅搁去桌上,听了他的念叨,回道:“把控好灵流导向与输出量,方能内里凝实,表层塑形。凝冰造物最体现修者能力,要多练。”
自季鸣霄担任浔渊宫宫主的职责后,少有亲自教导弟子的时候。于彬自是为此心神激动,忙应了声:“好!”
又垒塌两次,易晗峥才逐渐把握手感,接下来的冰块塔全靠两方运气,各有输赢。
易晗峥没数自己输赢多少次,眼角余光就瞥见个熟人。
他们这边最初还没太多人,这会则是里一圈,外一圈,围得满满当当,苏岁祺绕着发了一圈小糕点,最后才到几人身前。
说来也巧,他刚一过来,易晗峥身前的冰块塔就“噼里啪啦”倒了一地。
“哈哈哈真笑死我了,要不怎么说,话不能乱讲?你方才不是得意得很吗?有数自己塌几次没?九次啊哈哈哈!”林宇生笑得腰都直不起来,拳头连连敲着桌面,硬是把自己完好的冰块塔也震得七零八落。
易晗峥输惯了,把脸皮厚度也输了上去,毫不在乎地冲他摆摆手:“行了,别说风凉话了,倒酒罢。”
他转而同苏岁祺一笑:“先前怕扰了大师兄忙活,没去寻,这会总算能见上一面。”视线移了移,他问,“大师兄今年做的是芝麻糖饼?”
“嗯,”苏岁祺在边上给他们桌上放了些,看了易晗峥片刻,感慨道,“晗峥看着比以前成熟些。”
易晗峥笑笑,道:“实话实说,只干长了点个头。在胡家的时候,胡家家主总说我嫩得要命,离成熟差一大截。问他我哪嫩,他还嘲我假正经。”
苏岁祺也笑了,道:“你二人关系好。”
“你不就是个假正经?”林宇生在一旁嗤笑出声,“依我看来,他眼光精准至极。”
“他才假正经,也一点不成熟。”易晗峥认真道,“你不知道,他前一段时间还悄悄折腾我屋里的铜镜,事后若无其事地跟我显摆它,问我那玩意为什么照人一半大一半正常。”
苏岁祺温声问:“你如何答的?”
“跟他装。”易晗峥笑道,“就说,进我屋的统共没几个人,仔细数数也不觉得那几人中有谁那么无聊,想来该是我自己夜半睡不着,闲的没事做,折腾完后睡一觉忘了。”
哦,意思是说,谁干这事,谁就无聊闲的没事做。
苏岁祺笑着摇摇头,转头问询本无可能出现在此处的季鸣霄:“宫主怎得也下来了?”
“顺势走过来了。”季鸣霄没抬眼,一手撑在颊侧,一手拈着块冰块,似是百无聊赖。
嗯?苏岁祺盯着他看,心里总觉得何处不对。他正要开口说什么,林宇生已把酒递了过去。季鸣霄接过饮了,搁下酒盅之际瞥过易晗峥一眼:“还来不来?”
“来,”易晗峥拂过桌面冰块,自信道,“我真找着技巧了,今晚他赢不了。”
“听你吹,今晚谁赢了谁大哥。赌不赌吧?”
“行啊,我年纪小,输了不丢人。”
看这几人动作,苏岁祺多少回过意思来,所幸撇开某个可能不清醒的当事人,犹疑着同易晗峥问道:“宫主这是……喝了多少?”
“嗯?”易晗峥一怔,“宇生没数错的话……是九杯?”
这问题问的,易晗峥下意识回觉什么,忙转头看季鸣霄,正见他单手支脸,面上隐隐泛红,眼睑半敛,平日清亮有神的瞳眸已然漫上一层迷蒙水雾,看上去倒还称得上神志清醒,却明显有了几分醉意。
他再回头看那酒盅——这酒盅本就是供众人娱乐罚酒的……说大,还真没那么大……
“……宫主酒量不太好。”苏岁祺在边上适时补了一句。
“…………”易晗峥一时无言。不知何时形成的错觉,他一直以为季鸣霄酒量很好。怎料事实恰恰相反。此一遭着实让他哭笑不得——难得新岁佳节,他不过趁时机好,试探着引季鸣霄在这天凑凑热闹,却没成想叫人受他连累,直接给灌倒了。他无奈摇头,问季鸣霄:“大人可是醉了?”
“没有。”季鸣霄答得斩钉截铁。
“别问他,”苏岁祺也是无奈,“彻底醉昏之前他向来不知道,等他一会该睡过去了。”
??怎么还有这样醉的??
易晗峥无言片刻:“……那就等等吧。”
这回,林宇生几人不敢再闹腾,一个个从边上取了瓜子过来,嗑得欢快。
易晗峥则在桌上摆弄冰块。季鸣霄亲手做的冰块,若不用灵流,攥在手里暖上一会也见不得化,反把他手冻得冰冰凉凉。
他把冰块丢掉,还未来得及搓搓手,就见身旁人晃悠几下,竟当真睡了过去。
他眼疾手快,伸手接了一接,歉声同几人道:“这事赖我,你们玩,我把大人送回去歇着。”
自无人提出抗议。见二人远去,林宇生摸着下巴道:“他方才还说我今晚赢不了,结果他自己跑了。”
“嗐,陪你玩闹,哪有送宫主回浔渊峰重要?”有关系好的弟子嘲道。
“怎么?”林宇生瞪他一眼,道,“兄弟和宫主哪个……”话音一噎,他方觉何处不对,啧了声道,“算了算了,这没法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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